第二章 冒充顧御史
遲遲沒等到南城門的消息,溫婉兒的心又提了起來,轉了兩圈后,還是立即帶着人馬向南城門而去,她們從京城內部穿梭,速度自然要快上許多,很快就來到了南城門,只是還不等他們靠近,就聽到陣陣嘈雜聲傳來,似是兩方人馬在不斷喊話。
溫婉兒登上了城牆向下看去,卻見東方青雲正在與古將軍在說話,從他們的肢體上可看出,他們交談得很不愉快。
細細聽了一會兒,溫婉兒才明白,谷將軍此時竟然在向東方青雲談條件,說是他手下的將士都是無辜的,必須要保證不會處罰他們,他們才肯投降,還有,他竟然還想着要脫罪,把一切都歸到了左相頭上,自己清白得和一朵白蓮一樣,好似前幾日瘋狂攻城的人不是他一般。
敬之哥哥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太心慈手軟了此,這種人還和他廢什麼話,直接一劍殺了就是,亂臣賊子本就應當人人得而誅之,永德帝沒讓他們立即去死都已是額外開恩了,他還想着脫罪,還想着不用死,真是想得美。
溫婉兒下令打開了城門,自己一馬當先跑了出去,來到東方青雲的向旁,溫婉兒問道:「敬之哥哥,是什麼為難住了你,他們不降你直接打殺了就是。」
東方青雲臉色難看,低聲對溫婉兒道:「這位古將軍可是對左相忠心得很,竟然拿這些將士的命要挾我們,若是不能免了他們一切處罰,他們就不惜一戰,寧可拼盡最後一人,也要我們付出慘痛代價。我看他是故意想挑起事端,自己找死不說,還想拉上這麼多將士給他墊背。」
溫婉兒心道,果然如她想的那樣,敬之哥哥是心疼這麼多大周將士,他們不過是左相手中的棋子,不忍心兩軍開戰殺個血流成河,他想儘可能的以和平的狀態下結束戰亂,卻反而被想着魚死網破的古將軍給拿捏住了。
溫婉兒輕笑道:「原來是古將軍忠心於左相,想着以死士殉,敬之哥哥不如成全了他,就在這陣前送他一程吧,至於其它的將士們,想追隨而去的就直接自盡,否則就都放下兵器,有本縣主在,我看哪個敢亂動。」
古將軍眯了一下眼睛,溫婉兒的態度這強硬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難道她就不在乎這麼多將士的性命?不,不可能,若是不在意,她早就直接開戰了,哪還會搞什麼招降的招數。
於是古將軍舉起了右手,他身後的士兵舉起了兵器,溫婉兒也舉起了右手,高喝道:「東城門、北城門、西城門三處的叛軍已經投降,只有南城處的叛軍還在反抗,如今十萬大軍已在趕來的路上,現在投降,至少不會死,不會牽連家中父母親人,若是你們仍負隅頑抗,可要想清理,叛亂的罪名一旦做實,遭殃的可不只是你們自己。」
「眾位將士,你們動手之前還請想清楚,你們真的要造反嗎,造反能給你們帶來什麼好處,王侯將相輪不到你們,亂臣賊子的罵名你們跑不掉,古將軍不想活了,你們想不想活,你們家中的父母妻兒想不想活?」
不少將士明顯開始猶豫起來,他們手中的兵器拿得不是那麼穩了,溫婉兒又道:「據東城外馬將軍所講,左相已逃往邊關意圖投奔燕國,我大周將士皆以保家衛國為已任,這樣投敵賣國的人你們確定還要為他而戰?」
古將軍見自己的手下有些鬆動,忙喝道:「大家不要聽她胡說,一旦放下兵器,是殺是刮還不是由他們說得算,這事兒不談好大家決不能降。」
東方青雲怒道:「是你在妖言惑眾才對,你帶着兵馬圍攻國都,難道還有理了,事發兵敗你還想談條件,哪有這種道理。看來你還是心有不服,那就刀劍上見真章吧。」
說完催馬上前已是一劍揮了過去,古將軍沒想到東方青雲說動手就動手,忙舉刀相迎,剛想大喝上全軍一起上,卻突然覺得頭昏沉沉的,完全使不上力氣,心頭一驚已然明白是着了溫婉兒的道,她上來說了這麼多就是找機會要暗中下手,如今卻是已失先機,再無一絲反抗之力。
東方青雲只用了兩招就把古將軍踹下馬來,早有士兵上前把人捆了起來,溫婉兒望着對面還有些獃滯的將士們喝道:「還愣着做什麼,主帥都已被生擒,你們還想要反抗嗎,放下兵器退到一邊,否則格殺勿論。」
駐軍將士猶豫了一下,有幾個人先放下了兵器退到了一邊,然後又有一些人退出,漸漸的,退出的人越來越多,當然也有些人丟下兵器逃跑了,溫婉兒喝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若是你的家中只有你一人,那你盡可隱姓埋名過一輩子,但只要你有家人,就會替你背負叛徒,反賊的罵名,想一想你的父母將是何等羞愧,想一想你的子女將會抬不頭來見人,你身體上或許少受一些責罰,但你將背負一輩子的內疚。」
道理溫婉兒說得已足夠清楚,她不再去理會哪跑走的百來人,而是讓自己的手下開始清點人員,安排接下一來的事宜,不一會兒,那些跑走了的又陸陸續續走了回來偷偷站到了隊伍的末尾,他們是怕受懲罰,所以想逃,但他們更怕家人遭殃,更怕遭受良心的譴責,所以他們又送上門來接受懲罰。
溫婉兒鬆了一口氣,她從小與將士們的家眷一起長大,自是知道他們的不易,所以她希望這些逃走的士兵不要做傻事,見到他們回來,自己的苦心沒有白費,心中也算大石落了地。
東方青雲仔細打量了溫婉兒幾眼,接過她的馬匹一同走到僻靜之處,擔心地道:「婉兒,你受傷了嗎,還是有哪裏不舒服?」
溫婉兒知道東方青雲已看出了不對,只得坦白了自己的傷勢,結果東方青雲立即火了,怒罵一句胡鬧,便一把抱過溫婉兒急馳向西南王府,進了府中就立即派人去請谷藥王,嚇得剛平靜下來的西南王府又一通雞飛狗跳。
西南王府昨夜也遭到了襲擊,溫婉兒當時不是不擔心,只是無暇它顧,西南王府的精銳本就被她調出一大批,小弟又不在,坐鎮的只有三位兄長與幾個婦人,他們還都不擅長殺伐之事,西南王府能否在戰亂中挺過去她也沒底,不過一直沒有人來找她報告不好的消息,倒也讓她心安不少。
其實在西南王府這次的襲擊中,真正表現出色的真不是溫景明等三位男主人,反而是溫婉兒收留的那些老兵及江湖奇人,甚至還有府中那些平時老實巴交的下人,他們各有手段,且手法之驚奇讓溫景明溫家主子都目瞪口呆,進入西南王府的叛軍就沒有一個能活着出去的。
讓人印像深刻的是府中的花匠,當有叛軍進來之時,他一把花鏟玩出了花樣,專向人的主要血管下手,只要被他劃上一下,血就怎麼都別想阻住,他殺死的人大半都是失血過多而死,而那些血和屍體還被他誇是上好的花肥,只可惜西南王府不便埋屍,讓他的長處無法真正發揮。
溫婉兒對此人也是看走了眼,後來特意把人請來好好聊了一下,此人雖不肯吐露姓名,但也表明並無惡意,留在西南王府養花只是因江湖跑夠了想找個地方養老,而西南王府是奇人聚集之地,想是有吸引人之處,所以他才跑過來看看,結果呆了幾天覺得很舒服,特別是府中的吃食,那是比外面強得太多,御廚房怕都趕不上,所以他才決定留下來。
至於他一個僕人怎麼能吃到府中主子才能吃到的美食,溫婉兒聰明得沒有細問,只是問這人接下來的想法,他倒也乾脆,他為西南王府效力,西南王府給他養老就好。當然他的效力指的是養花種草,若要他干其它的,那就是另外的價錢了。
溫婉兒一邊被谷藥王摁着上藥,一邊問府中發生的事情,得知大家都無礙,只是損失了一些財物后才安下心來,寧氏在一旁有所失魂落魄,溫婉兒一問才知道,寧氏竟然在急迫之下砍了叛軍一刀,至今還沒回過神來呢,不由心中好笑,感慨道:「夫人終於有點兒軍人妻的樣子了,想當年我娘豈止是砍敵軍一刀啊,還曾上陣殺敵呢,其威風可不弱於爹爹,哪個將士不真心叫聲嫂夫人的。」
寧氏被刺激得跳了起來,瞪着溫婉兒半晌才道出一句「你娘好樣的」,便開始暗中運氣,溫婉兒覺得,如果現在再出現一個叛軍,寧氏決對敢上去和他拚命,來證明自己絕對不比她娘親差。
東方青雲卻是看得眼皮亂跳,受了傷還不安生,這女人怎麼那麼可惡,明明眼皮都快睜不開了還有心管閑事,真讓他想…無奈啊,打是捨不得的,也打不過,只想讓她好好休息養傷,怎麼就這麼難呢。
終於谷藥王包紮好傷口,溫景明識趣地帶着一群人退了出去,東方青雲把溫婉兒按在床上蓋好被子,命令道:「什麼都不要管了,好好睡覺,好好養傷。」
溫婉兒拉着東方青雲一隻手,覺得暖暖的感覺好舒服,雖明感覺到頭昏昏沉沉很累,但不知為何卻又睡不着,於是輕晃了下手道:「敬之哥哥,給我講講你一路遇到的事吧,這麼快趕回來,你也很辛苦吧。」
東方青雲小心地拍了下手中的柔荑,柔聲道:「我雖一直趕路,倒也沒有你那樣驚險刺激,說起來趕路、調兵,再趕路,結果回來了連一場仗都沒有打,就一切全結束了。」
溫婉兒失笑,道:「敬之哥哥難道還想打上幾仗不成,你帶援軍回來已起到了震懾之用,否則他們哪兒那麼容易就投降了,你能這麼快回來,可是讓我鬆了一大口氣呢。我其實已經做好再堅守兩天的準備,還想着實在不行,就帶着皇上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