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熱鬧的莊子

東方青雲拍了下胸脯道：「好在我回來得及時，否則還不知讓哪裏去找你們呢！」

溫婉兒笑着，眼睛終於閉了起來，很快，平穩的呼吸聲傳來，已是進入了沉沉的夢鄉。

東方青雲從溫婉兒的房中輕手輕腳的退了出來，門外，溫景明與溫景行已在等着他了。問了一些現在京城之中所處情形，東方青雲又馬不停蹄的向宮中趕去。皇上可能也等得急了，現在有一大堆的事等着他去處理，而京城的隱患雖然解除了，但邊關的壓力卻沒有減輕，一切都還只是開始而已。

宮中的情形比東方青雲預想的還要好，至少比起他看到的血跡遍地的西南王府強多了。顧二老爺攻進宮中之時，為了減少反抗，只關人並不曾大開殺戒，所以宮人在事後被放出來，也並未受到太多驚嚇，曹統領稍加安撫，大家便都定下心來，該做什麼做什麼，一切又正常運轉起來。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不受影響，至少現在四位貴妃的宮中都是被圍着的，他們的父兄都犯了事，幾位皇子都牽涉在其中，她們自然不會好過，不過永德帝現在沒空管她們，只是讓人圍着不讓她們走動。

到了御書房，吳公公讓東方青雲自行進去，永德帝早就等得急了，只是當東方青雲走進去之後，卻發現永德帝已是靠坐在貴妃榻上，早就睡著了。

他倒也不便去打擾，也找了個偏殿合衣而眠，他對溫婉兒說得輕鬆，實際上，為了趕時間，他這些時日每天睡不上兩個時辰，雖不如溫婉兒戰場廝殺兇險，但累卻是絕對最累的。

戰亂之後的疲憊侵擾着每一個人，當永德帝、溫婉兒、東方青雲等幾個能主事的人都在休憩時，倒是六皇子站了出來，他請林尚書陪同走訪了幾位持重的老臣，列出了一個招賢榜，招收京城及京城附近所有的官員子弟，可讓他們臨時頂替一些空缺的職位，並列出了考核與獎懲條目，做得好可跳過科舉直接轉正，做得不好就不再錄用，或是利用職務之便中飽私囊，那就按律處罰。

這個招賢榜一出可說是一呼百應，官員子弟都踴躍報名，而林尚書對六皇子倒是十分盡心，主動把這些報名中有真材實料，可堪大用的人都圈了出來，請六皇子委以重任，使京中官員都儘快充足起來，各部已可正常開始運轉。

溫婉兒提出讓官員子弟儘快填充官員空缺的好處也馬上顯現出來，官員子弟不一定才能是最好的，但他們身後都有依仗，在朝中更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這就讓他們融入官場十分迅速，且能得到家人的支持與父兄親朋的指點，做起事來事並功倍。而那些官員難得有這樣的機會送自家子弟進入官場，且是做為六皇子這位明面上的儲君之助力而入官場，自是把這事看得極重，事事指點、盡心安排不說，甚至拿出自家利益都要保家中子弟官場順暢，讓戰亂后的京城秩序很快就恢復了過來。

永德帝倒也放手讓六皇子去做這些事，對於林尚書肯主動幫忙十分滿意，他則要把幾個大家族的與後宮嬪妃們的處置儘快定下來，東方青雲與逍遙王則在整頓收編城外近三十萬大軍，溫婉兒被關在府中養傷，用谷藥王的話說，如果那兩隻手還想要，就不能動，吃飯都要讓人喂，好好養上一個月才能下地行走，把溫婉兒給氣得哭笑不得，知道自己的傷不至於這樣，但穀神醫對她這個不聽話的病患生氣了，她也不好反駁啊，那就藉機呆在家中享享福，吃吃美食吧。

半個月後，京城外的駐軍已被重新整合好，由重新委任的將領帶回了駐地，永德帝並未追究這些士兵的責任，只罰了些餉銀意思了下。如今燕國、梁國已在大軍壓鏡，隨時可能要打仗，永德帝此時的仁慈倒也讓人挑不出毛病。

對於那些叛軍將領，永德帝就沒那麼好脾氣了，如古將軍那樣負隅頑抗的直接滿門抄折，像馬將軍一樣投降的也都充軍發配，子孫三代不得為官。

禁軍之中，那些反叛的侍衛已都編入了駐軍離開了京城，而後又抽調了部分駐軍精銳補充到御林軍中來，提曹統領為御林軍大統領，阿大為御林軍副統領。阿大因追捕左相一黨暫時未歸，等他回來即刻上任。

此次犧牲的將士都各有安撫、並加倍體恤金髮放，有功者給予提升及獎賞，軍隊的事情讓東方青雲與逍遙王又忙了近半個月才總算是告一段落。

韓尚書針對劉家、王家、於家、顧家的各項罪證都已查個清楚，對於於家一黨發下海捕文書全國懸賞，可對於劉家、顧家、王家人的處置上就犯了難。原因很簡單，百年大族，枝繁葉茂，牽連實在太廣。若是嚴格按照大周律法來，這些人都要被問斬，真若這樣執行，這些人的血就足以填滿護城河了。

可若是也從輕處置，又沒有合適的理由，要知道李家的人都已被處死了，這些人卻能活下來豈不是對李家不公，且要知這個先例一開，以後定會有人效仿，大周律法企不是形同虛設。.

所以韓尚書上交給永德帝的奏摺上也是按律處置，至於如何決斷，他只能交由皇上聖裁了。

永德帝看了看要處斬的人數，近二萬人了啊，讓他眼都不眨的殺掉這麼多人，他實在下不去手，處罪叛軍之時雖已開恩，但仍是讓刑台上的血流了三天，他現在真不想殺人，但這是個難題，怎麼解決還要費一些腦筋。

果然，接下來的幾天，早朝之上討論的都是這事，各大臣言辭激烈，各有意見，殺與不殺，殺一半留一半等意見層出不窮，沒了左相與劉尚書等人統合大臣，使得大臣們的意見難以統一，一時間倒讓永德帝更難抉擇了。

顧長升雖沒受顧家連累，但也羞於見人，於是向永德帝遞交了辭呈。永德帝再三挽留，顧長升都不願留下，最後還是六皇子說，你若留下，顧家尚有一絲轉機，你若走了，顧家才是真的完了，這才讓他見到絲希望，不再提離去之事。

六皇子這樣說也是有底氣的，他特意跑去求教了溫婉兒，回來后寫了封奏摺，第二天的朝堂上，力陳律法之嚴，不容更改，但殺戮過重有違天和，皇上向以仁孝治天下，大開殺戒只會讓百姓懼怕，天降橫禍，那就需一個即不用血流成河，又能施以懲戒的法子，所以設立贖罪司，讓一些從犯做苦氣贖罪，而贖罪司與發配邊關的人是不同的，他們終身受罰，直到死亡，遇大赦而不赦，這與死亡也無大太區別了。

有大臣問，這些人具體做什麼苦役，六皇子道：「東邊延沼澤密林之地千里曠野，雖土地肥沃，但經常發生洪水與蟲害，人煙稀少，而今大周邊關日緊，急需馬匹、糧食、草藥，若是派人帶着這些罪人去東邊開荒種地，為軍隊種糧重草藥，蓄養戰馬，對大周豈不是更為有益。」

又有大人問道：「東邊既然不適合百姓生活，這些人過去就能有所成效嗎，洪水與蟲害如何解決？」

六皇子微微一笑道：「這就要靠瑞靖王了，洪水爆發主要是水流不暢，疏通河道應可解決，至於蟲害，以前是人少蟲多，若是人多蟲少，抓來吃了也都吃完了，還用怕什麼蟲子。」

不少大臣臉上露出不適的表情，六皇子暗笑與自己當時的差不多，當時溫婉兒還和他保證，這些蟲子都是能吃的，且味道還不錯，自己就突然覺得蟲子真不是個事，有溫婉兒在，他們猖狂不了幾時了。

永德帝對這個提議很滿意，他原本還覺得自己的兒子能力大漲，竟能想出這麼好的法子，直到後面聽到他提起吃，這才明白過來是溫婉兒主意。而對於溫婉兒的意見，他向來都樂於採納，這是天賜福星的話，聽了向來都是好處多多，不聽才是傻子呢。

大臣們又提了一些問題，但都被六皇子很好地解決了，最後大家的問題落於一點，誰去做這些事，去開荒可是很辛苦的，且要整日面對這些犯人，這可是個苦差事。

溫景行站了出來，主要擔下了這個責任，這對他而言是個機會，朝中局勢東方青雲和他說了個明白，如今溫景明在朝中勢頭正盛，若他們兩兄弟都在京中發展怕讓人詬病，六大世家只留一個顧家還算有個人支撐，其它都倒了，西南王府一下子就突顯了出來，實在太過招眼，所以為了溫家能不被人嫉妒排擠，他可能要做出一些退讓，或是吃一些苦頭了。

而若是承擔下贖罪司的擔子，於他而言未嘗不是件好事，他不必隱忍退讓，讓自己平平無奇地做個京管，離開京城事非地，到外面去闖蕩一番做出一份事業來，還能讓大家敬佩落個好名聲，於日後的仕途只會更好。

這件事當然就這麼定下來了，但官員不能只有溫景行一人，還要調派其它人隨行才可，但其它的大臣都不太想去，也不想讓自己剛有些功績的子侄去，京中變故很大，正有許多機會等着他們，且一個贖罪司，能弄成什麼樣都不一定呢。

大臣們都不說話了，六皇子無奈問溫景行有何推薦，溫景行看眾大臣躲避的目光輕鬆一笑道：「贖罪司還不知能否為朝廷做出貢獻，先不必太多人員管理，我帶幾個心腹先弄着，若是管不過來，再請皇上安排官員。」

顧長升卻從中聽到了機會，族人大半都被抓了起來，自己這一支卻因被排擠才保留下來，雖沒受連累，但日後若想再發展起來卻是不易，若是派兩個兒子去了這贖罪司，日後定然有再起來之時，而且還能藉機照顧一下族人，可是兩全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