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三位叔叔駕到
麒麟閣外,原本來往熙攘的街道,此刻卻顯得異常的冷清,就連行人都沒有一個,彷彿所有人都在躲避這個被靈神宗所針對的家族
這便是世態炎涼,人情冷暖。
在虛掩的大門內側,元子清一臉愁緒地在和下人吩咐着什麼,語氣中帶有幾分急促,全然沒有了往日的謙和鎮定。
待下人退去后,元子清站在原地,情不自禁地嘆息着,眼眸中寫滿了焦急與不安,渾身直感覺壓力陡增,整個人打不起一絲精神。
“子清!”
就在元子清即將關上府門,向著府內走去之時,一個熟悉且焦躁的聲音傳來,頓時令他眼前一亮。
他連忙打開大門,一個跳步出去,雙眸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正好望見了一個身着白衣勁裝的少年,直奔着麒麟閣而來!
來者正是元子昂!
一見元子昂到來,元子清頓時一拍自己的大腿,連忙迎了上去,激動地抓着他的胳膊,道:“乖乖,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啊!”
“路上有些事情耽擱了。”元子昂喘了幾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即目光真摯問道:“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見元子昂提及這件事,他目光頓時落寞,不忍地又嘆息了一聲,愁眉不展地說道:
“唉,這件事還真是不可理喻啊……就在你走的第二天,父親上朝的時候,本來一切風平浪靜,可誰知,原本一直不屑於我大齊朝堂的冷護法,竟然帶着靈神宗三長老的手令走進議政大殿,強行要求陛下以‘莫須有’的罪名拘禁父親,而太尉蔣顯、巡城司統領盧南等人更是落井下石,令陛下根本來不及護住父親,只得下令暫押父親至天牢之中……”
“哼,太尉蔣顯,巡城司統領盧南,這些人本來就是靈神宗的走狗,自然要為‘主子’說話了!”元子昂眼露寒光,冷語道。
元子清道:“這些人倒是不足為慮,但最為主要的,還是那靈神宗!幸好,父親平日裏剛正不阿,為官清廉,並沒有什麼把柄落在外面,再加上端親王和樞密院徐崇等大人為父親求情,皇室也在暗中保護,一時之間,靈神宗還暫時不能把父親怎麼樣!”
“那,朝堂上的消息呢,是三叔告訴的?”元子昂問道。
元子清搖了搖頭,道:“不是,三叔下朝後,就開始四處奔走了,據說當天晚上連家都沒回,這個消息是端親王告訴我們的!”
端親王,是當朝皇帝的胞兄,算是爺爺的半個學生,在父親元華風生前時與他最為交好,平日與麒麟閣也是交往不斷,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
一聽到這個名字,元子昂不禁默默地點了點頭,心中倒是有幾分安心了,至少確定,這不是一個陷阱……
“對了,母親呢?”元子昂忽然想到了什麼,不禁開口問道。
元子清揮了揮手,道:“別提了,大娘一聽說這件事情,頓時拍案而起,直接就奔皇城去了,到很晚才回來,今天早上,似乎是從房間裏面翻找出了什麼東西,一大早就帶着唐皋叔離開府邸了,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看來,母親是有所動作了……”元子昂暗自思索道。
自己與母親做了十六年的母子,自然也了解自己的母親不是一個莽撞的人!
作為將門虎女,一切事情皆是謀定而後動,從來沒有魯莽行事,否則的話,又怎麼能在父親過世之後,鎮住整個家族呢!
“放心吧,母親她自然有她自己的打算,我們就先不要過問了。”元子昂拍了拍元子清的肩膀,微笑着說道。
可是,元子清依舊面露緊張,道:“大娘行事,我自然是不用擔心的!可是,如今三位叔叔都已經到了內院,大娘不在,叫我如何一個人去應付啊!”
“什麼,三位叔叔到了?!”元子昂頓時瞪大了眼睛,指着大門內問道:“你是說他們現在就在裏面?”
元子清點了點頭。
看來,都是為了此事而來的……
元子昂心中暗自思量着,但他並沒有表露出來,他錘了錘元子清的胸膛,道:“怕什麼,都是自家叔叔,既然現在我回來了,那麼,我們就一同進去吧!”
聽到這句話,元子清連忙點頭,道:“那自然好了!”
二人並肩而行,關上府門后,直奔着內院而去,穿過重重走廊院落,終於,走到了內院院口。
還沒等進院,一個火爆的聲音便在遠處響起,震耳欲聾般撲面而來:
“你說什麼呢!什麼叫‘從長計議’啊!那靈神宗有什麼了不起的,大不了跟他們拚命!”
緊接着,一個儒雅的聲音隨之響起,語氣中似乎夾雜着一點怒氣:
“你嚷什麼!二哥被關進天牢裏了,這難道是我想看到的嗎?!為了這件事,我和相爺已經跑遍了所有的地方,就連御書房都去了兩三次,現在我們就只有等!”
這邊話音剛落,那邊火爆的聲音又再度響起:
“怎麼的,你是在跟我表功是嗎?到現在,二哥不還是在天牢裏面關着嗎,你和廖宰相就算是跑斷了腿,又有什麼用呢?!”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儒雅的聲音為之氣結,一時間竟然無話可說。
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也響起:“我想,問題還是出在靈神宗的身上,不然的話,他們為什麼要去針對二哥呢?”
“四叔說得對!”
就在內院中爭論不休之時,一個年輕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眾人看去,只見元子昂和元子清並肩而入。
二人站定后,稍稍整理了一下服裝,便向著內院中堂內,端坐着的三個中年人恭敬地行了一個大禮。
這三名中年人,分坐中堂兩側,相貌都頗為相似,一看便是親生兄弟,只不過,三人的服飾與氣質都截然不同,從而也區別出了三人的特點。
一人坐在左側首座的太師椅上,身着水墨色長衫,頭束玉冠,腰配玉帶,手中一把摺扇,氣質儒雅大氣,一身的書卷氣息,一看便知是一名文壇大家,清流雅士!
此人,便是元家三爺,當朝御史台大夫,書畫雙絕,有着“潑墨仙人”美譽的元華林。
另一人,坐在三爺下首座位,身形略顯臃腫,體型富態,渾身綾羅綢緞,衣着華麗,右手拇指上戴着一個顯眼的祖母綠扳指,看上去,雖不算是富甲一方,也算是一個大富大貴之人。
此人,便是元家四爺,在臨海城經營綢緞莊,從而積累下萬貫家財的元華寧。
最後一人,坐在三爺對面的座位,身形健碩,膚色黝黑,雖是身着便服,但卻掩不住一身的軍伍氣息,眉眼如刀,銳氣逼人,只怕是一名衝鋒陷陣、百戰餘生的猛將之才!
此人,便是元家五爺,皇室獵場的禁軍統領,戰功赫赫,號稱“軍門之虎”的元華炳。
元氏一族,一門五傑!
除卻已然故去的大爺元華風,已經現在身陷牢獄的二爺元華英,餘下的三位大爺,全都在這兒了!
“子昂見過三位叔叔!”元子昂恭敬地躬身行禮,高聲道。
“臭小子,這兩天去哪裏了?!家裏都亂成一鍋粥,知道嗎?!”五爺元華炳一見元子昂,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指着他厲聲說道。
元子昂也不抬頭,依舊躬身拱手道:“這幾天有些事需要出城處理,剛才才回來。”
元華炳眉頭一跳,冷哼了一聲,面露怒色,繼續呵斥道:“你一個小子,沒官沒職的,哪裏有什麼事情要處理啊!無非不就是出去廝混,你這樣做派,哪裏有你父親的半點風範……”
“老五!”
見元五爺說話越來越嚴厲,氣質儒雅的三爺元華林也不禁微微皺眉,便出言打斷了他的話。
四爺元華寧也一臉微笑地附和道:“老五,你也別太生氣,你現在這幅模樣,莫說孩子了,就連我看了,心裏都怵得慌。”
“哼!”見自己的兩位哥哥接連開口,性如烈火的五爺也只得閉嘴,瞪了元子昂一眼,便扭過頭去,不再言語。
三爺元華林抿了一口茶水,便撩袖起身,喚元子昂近前來,嚴肅地輕問道:“知道了事情嗎?”
元子昂點了點頭,道:“剛知道。”
“好。”元三爺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現如今,你母親不在,麒麟閣里無人主事,你作為長房長孫,不可置身事外!”
“我明白,三叔!”元子昂用力地一點頭,目光真摯地說道。
“好,找個凳子坐下吧。”元華林輕聲說道,便一甩袖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向著三位叔叔再依次行禮后,元子昂便走到中堂最後端,安靜地坐了下來,而元子清也不聲不響地坐在了他旁邊。
剛一落座,元子昂便拱手說道:“各位叔叔,侄兒不懂事,惹了五叔生氣,在這裏先向五叔告罪!”
五爺元華炳見狀,臉上的火氣已然去了大半,但依舊板着張臉,道:“怎麼,我一個長輩,難道還真向孩子置氣不成?”
“是,是,是侄兒糊塗了……”元子昂也沒有較真,算是給了自己五叔一個台階下。
“好了,先不提這些。”三爺元華林環視四周,露出了文人少有的威嚴,清了清嗓子,道:
“既然孩子們都來了,那我們就言歸正傳……昨日朝會,我親眼看着那靈神宗護法逼迫陛下,雖然二哥朋友不少,但是滿朝文武為他說話的,不過六七人之數,各大朝臣都想明哲保身,甚至還有人落井下石!如今的形勢,恐怕真的樂觀啊……”
四爺元華寧眉頭一皺,不禁問道:“陛下怎麼說?”
元華林面帶愁色的嘆息一聲,道:“廖相和我昨日進了御書房多次,卻只見到了陛下一面,其餘皆被那狄公公擋了出來,可是,有那靈神宗三長老的手令在,即便是陛下,恐怕也是無能為力啊……”
聽到這裏,性格直率的五爺元華炳一拍桌子,道:“那冷無葉好大的手筆啊!為了坑害二哥,竟然連他們三長老的手令都‘請’出來了!”
靈神宗地位尊崇,凌駕於皇權之上,宗門內除掌教外,以三名長老為尊,每一個長老手裏都有一個信物手令,猶如朝廷的尚方寶劍,如他親臨!
而那冷無葉,正是三長老的麾下!
四爺元華寧略為思索后,道:“既然我們無法找別人幫忙,倒不如弄弄清楚,那靈神宗為何要針對二哥……不管怎麼說,咱們大哥也是對他們掌教有救命之恩!”
“不要對靈神宗抱有幻想,我們所有的犧牲,對於他們來說都是理所應當的……”
三爺元華林表情一變,鄭重其事地說道,彷彿是在訴說一件極其無奈的事情。
“至於原因嘛,昨日我奔走一天,據說是二哥得罪了睚眥必報的冷無葉,但我總感覺,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
“這件事的真正原因,我知道!”
眾人順着聲音望去,說話者,正是元子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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