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犯丁大少

殺人犯丁大少

殺人犯丁大少

宣成幽幽地望了許枚一眼:“欺負孩子很有意思?”

許枚眉毛一挑:“好像真的很有意思哎!”

宣成嫌棄地瞪了許枚一眼。

“你不去送送他?路上遇到壞人怎麼辦?”

“但願他下手輕點,別把壞人打成糨糊,他正在氣頭上。”

“這孩子很兇啊!”

“而且下手沒個輕重,你以後最好少招惹他,上個月調戲他的一位斷袖公子現在還在醫院的重症監護病房躺着,兩隻咸豬手被擰得跟肉麻花似的,已經做了截肢。”宣成警告許枚幾句,把衛若光丟在桌上的一盒蟲屍收好道,“說正事。”

“呃,好吧,我們繼續說案子。”許枚實在無法想像人畜無害的衛若光發起狠來是個什麼樣子,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把思路扭轉回來,“如果丁忱真是被這躲在竹筐下的人殺死的,那兇手的目標應該不止丁忱一個。”

宣成道:“還有李淑尤,兇器上滿是她的指紋。”

許枚道:“所以這個人知道李淑尤會到無名巷,也知道丁忱會趕去‘捉姦’。那封所謂‘情書’不是寫給李淑尤的,而是寫給丁忱看的,目的是將丁忱引到無名巷。”

宣成搖搖頭:“那封信是寫給我們看的,信上寫着‘故人故地’,丁忱不可能知道‘故地’在哪。而且信上約定的時間是亥時四刻,也就是晚上十點,可丁忱九點半就到了無名巷。俗話說‘捉姦捉雙’,丁忱就這麼大馬金刀地守在巷子裏,這對先後到來的野鴛鴦不等碰面就被驚散了。”

許枚一拍腦袋:“對對對,我糊塗了。兇手把丁忱引到無名巷的法子有很多,寫個字條,或是傳個口信兒,或是打個電話,說些讓丁忱不得不去的事情……”

宣成道:“這先不必考慮。如果用罌粟粉控制李淑尤的人就是殺死丁忱的兇手,這個人布的局可不算小,牽涉其中的人怕也不止丁忱和李淑尤。”

“佈局么……”許枚搔搔下巴道,“我們且先不考慮秋夫人和丁慨,只說兇手對付丁忱夫婦的計劃:兇手七點之前便藏在竹筐下面,等丁忱來到無名巷時,點燃迷香將他制服,隨後用一把沾有李淑尤指紋的餐刀將其殺死,並寫下一個‘木’字——‘李’的上半部分;隨後趕來買‘調料粉’的李淑尤看到丁忱的屍體,驚慌失措跑出小巷,這一切都被牛旺看在眼裏——牛旺或許也是兇手佈下的棋。如此人證物證俱全,李淑尤百口莫辯。

“至於姬法醫所說的形如‘自殺’的現場……也許是丁忱感覺頭昏目眩,站起身來打算離開時,因為無法站穩,不得已扶了一把院牆,但最終無法抵擋醉撲跌的藥力,一跤撲倒在地。丁忱暈倒之後,兇手從竹筐下爬出,用餐刀刺進丁忱后心,將其殺死。”

宣成一貫緊鎖的眉毛舒展開來:“沒能查出丁忱中了醉撲跌,沒能發現坑痕里的翡翠碎屑,把他殺誤斷為自殺,姬揚清這個跟頭栽得不小。”

許枚好奇地湊上前道:“警官,你現在滿臉都是‘幸災樂禍’‘落井下石’‘小人得志’‘揚眉吐氣’,這個法醫和你有仇還是你喜歡……”

“嗯,咳咳……”宣成臉一紅,劇烈地咳嗽幾聲,迅速轉移話題,“那問題來了,兇手是怎麼消失的?”

“總用咳嗽來化解尷尬不是什麼好習慣。”許枚嘀咕幾句,托着腮想了想道,“也許是又躲進了竹筐,也許是……警官還記得那兩個圓圓的印子嗎?”

“記得,怎麼?”

“巷尾堆着幾根老竹竿子。”

“你是說……兇手用竹竿爬牆跑了?”

“對啊!”許枚道,“那竹竿很長,兇手用竹竿底端抵住西原洋行的后牆跟,上端搭在丁家老宅牆頭,順着竹竿爬進丁家老宅,再把竹竿也拉進去……對了,孫嬤嬤不是挨了一記悶棍嗎?也許就是這個兇手乾的。”

“說得通。”宣成道,“兇手原本想穿過老宅逃之夭夭,沒想到孫嬤嬤坐在石桌前歇腳,兇手等得焦躁,索性把孫嬤嬤打昏了事。”

許枚一拍手:“就是這麼回事兒。”

宣成沉吟片刻,搖頭道:“如果事實如此的話,那塊泡過魚油的手帕怎麼解釋?”

許枚眼中精光閃閃:“那塊手帕是胡三送來的,牛旺是胡三直接聯繫的,目睹李淑尤和人私會的只有胡三,而且胡三是丁府的廚子——無論是在食物里下藥、在碗底留言,還是拿到李淑尤的餐刀,都非常容易。”

“你是說……”

“胡三的嫌疑很大。”許枚道,“警官還記得吧,他自稱手帕是從一隻貓嘴裏奪下的,可他手裏提着的那隻貓張牙舞爪活泛得很,可不像無名巷那幾團萎靡不振的毛糰子。而且他籃子裏的香燭供品絲毫不亂,連最容易酥碎的小糕點都完完整整,這架勢絕不像是剛剛和野貓大戰三百回合的樣子。那隻野貓一定是他從別處捉的,他到無名巷來,就是為了把‘泡過魚油的手巾’這個證據送到警官手裏。至於供品和野貓,不過是為了給他自己和這塊手巾的出現尋個託詞。”

宣成道:“這塊手巾直接把我們的思路引向了‘丁忱自殺’的推論,這個胡三還真不簡單。可是約秋夫人出來見面的是誰?把‘木’改成‘禾’的又是誰?從胡三……我是說從兇手的這套設計來看,他的目標是丁忱夫婦,不應該牽連到秋夫人,秋夫人的出現和地上那個‘禾’反而打亂了他的計劃。”

許枚道:“所以當‘秋夫人殺死丁忱’和‘丁忱自殺’兩種消息滿城亂飛時,他適時送來一塊泡過魚油的手巾,佐證丁忱自殺的論斷——他不想把秋夫人牽扯進來。”

宣成道:“可這還是無法解釋秋夫人收到的信和那個‘禾’字。”

“那……”許枚看了看放在邊條案上的座鐘,“十點四十……子時快到了,要不……怎麼又有人敲門?哪個小可愛迷路了?小悟……小……小東西又睡著了。”

站在門外的是一臉喪氣的丁家大少爺丁慨——穿半掩襟深灰色長袍,戴褐色窄檐禮帽,手裏提着一個精緻的禮盒——見了來應門的許枚,“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喪着臉道:“許老闆救命!我殺人了,我……你……只有你能救我了!”

“殺人?”許枚大驚,“快起來,起來再說。”

“許老闆,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他要撲上來殺我……”丁慨擦着眼淚站起身來,一眼瞧見許枚身後的宣成,登時嚇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啊!他……他……他……他怎麼在這兒?”一句話沒說完,人已經跌跌撞撞退到路對面。

許枚哭笑不得:“丁老闆別慌,你先進來把話說清楚。”

“我……我不!”丁慨哭哭啼啼地把身子貼在拙齋對面裝裱店的大門上,拚命搖頭,“我在報紙上見過他,他是警察局的那個……那個隊長……”

許枚忙道:“宣隊長是我的客人,總會賣我幾分面子,不會為難你的。”

宣成橫了許枚一眼,又看向丁慨,沉聲道:“你跑得了嗎?”

“我……我……”丁慨抹了一把鼻涕,“許老闆,你怎麼把他請到這兒來……你可坑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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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古董店.尋瓷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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