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偷師
半柱香不到,山賊一夥衝出村子,為首的仍是兩個騎馬的,後面便怎麼跑的都有了,連滾帶爬,丟盔棄甲,狼狽不堪。袁辰玉正到村口,這伙山賊對他恍若無視,片刻間跑的無影無蹤。袁辰玉心裏很是古怪,隨即聽到村裡爆發的歡呼聲,搖頭道:“管他呢。”
崆峒山門在望,狐千裘獨自在江湖這麼多年,既然沒被打死,那在這裏就不會出事。袁辰玉仰頭看向崆峒山門,面貌變得老實憨厚,人畜無害。
崆峒教佔據八座山峰,袁辰玉在山上逛着,遠遠眺望崆峒教弟子活動,發現每座山峰弟子練的功夫都不一樣,不禁感嘆,崆峒教采眾家之長還真是不同凡響。
逛到最後一座山峰,已經是夜晚了。峰頂大院子裏仍有光亮。再走近些,便聽到有打鐵聲傳來,袁辰玉笑道:“終於找到了。”
院落分東西兩院,東院是崆峒教弟子們及掌峰生活居住的地方,西院是一片空場,北邊有個棚子,裏面架着大爐子,是鍛造的地方。
崆峒教與眾不同,崆峒教有八座山峰,教主在主峰,其餘七座山峰也各有院落,像一個小門派,獨立教收弟子,教的內容各不相同,峰主稱掌峰,與教主平起平坐。教主不收徒,由各峰挑選優秀弟子到主峰隨教主修習,由教主選定繼任者。選定之後,繼任者便與原來的師父解除關係,而以師兄弟相稱。
袁辰玉悄悄扒着院牆,此刻打鐵聲傳來的地方,是幾個崆峒弟子在圍着一個五短身材的蓬頭老漢。那老漢赤裸上身,雙目炯炯,手握一柄鐵鎚,正叮叮噹噹敲打鍛造。鐵砧上正鍛打的兵刃形狀像是一輪彎月,兩端窄中部寬,體積小巧。
刺啦
老漢鉗着月刃伸進淬火池裏,再取出來這月刃在火光映照下也是通體烏黑,似乎一點都不反光,但袁辰玉絕不會懷疑它的鋒利,這鬼江湖,最不缺的就是古怪兵刃,自己手中的流光也算得一件。
老漢將月刃向著一塊廢鐵揮了一下,鐵塊應聲而開,削鐵如泥不過如此。周圍崆峒弟子都是一臉喜色,齊聲道:“恭喜師尊鑄得寶兵!”老漢將牆上掛着的一柄月刃取下,形狀大小一致無二,與手中的正是一對,只是牆上這一柄熠熠生輝。老漢哈哈笑道:“這陰陽雙月我鑄了整整一年,乃是為了留着,待我門下有人可繼任教主便贈予他。前三任教主皆非出自我奇兵峰,而我峰作為崆峒揚名之本,實在慚愧。我希望將來把它交付於你們當中一人!”
眾弟子稱是,老漢揮揮手:“今日就到這裏,去吧。”
眾人散去,袁辰玉也隱身於黑暗當中。
“如何混入這院子裏呢?”
次日清晨,袁辰玉回到村子裏尋狐千裘時,在村長家裏找他不見,逛到祠堂時卻驚愕的發現狐千裘被眾人環繞,端坐在祠堂大堂里,若得道高人一般。見袁辰玉站在門口,狐千裘咳嗽一聲道:“爾等先退下,我與徒兒有話要說。”
村長仍有兒子攙着,不過氣色好了很多,面上容光煥發,恭敬道:“哦,原來是仙師高徒回來了,我們先行告退,仙師好好歇息。”待到村民們都退去了,袁辰玉將祠堂大門掩上,狐千裘端坐太師椅,翹着二郎腿喝茶。
袁辰玉關好門,轉過身來沖狐千裘挑大拇哥:“前輩果然騙術高明,我輩楷模。”
“去去去,小孩子口無遮攔。本仙師略顯神通,怎麼能叫騙呢。”
“那仙師,敢問你是用了什麼神通,驚走山賊,又把村民哄得一愣一愣的?”
狐千裘洋洋自得:“哈哈哈,哪裏能告訴你,告訴你我吃什麼。”隨即反應過來,氣道,“臭小子,譏諷我是不是?”
袁辰玉打個哈哈,狐千裘也快習慣這小子,無可奈何。
狐千裘喝了會子茶,見袁辰玉有一會兒沒說話了,放下茶杯問道:“你不是去那崆峒山上探聽消息了?結果如何?”。袁辰玉嘆口氣:“那崆峒的確有過人之處,我最在意的是奇兵峰的技藝,只是還沒什麼好主意混進去。哎,前輩可有什麼主意么?”狐千裘搖頭:“我可是正派人,這種事哪有什麼好主意?不過我倒是聽說那奇兵峰的掌峰是個外冷內熱,好心腸的人。”
袁辰玉對狐千裘的前半句話不置可否,但聽完後半句,倒是有了些主意。
眼看到了晌午,袁辰玉推門出去,有村民跟他打招呼,一個穿着破大褂,扛着鋤頭的老農道:“小仙師,可曾用過膳了?”袁辰玉一愣,含糊道:“啊,用過了用過了。”村民又問:“小仙師出去啊?”袁辰玉笑道:“奉師父之命,出門幾日,還請各位替我照看好師父。”幾個村民滿口答應。
袁辰玉走了幾步,又折回來道:“老丈,這用膳二字,可不敢在外面說。太文雅!”
老農身邊的幾個年輕人都挑大拇哥:“老張頭不愧是村裡唯一開過私塾的,連小師父都誇用詞好。”袁辰玉又囑咐一遍,心道:“文雅是文雅,外人聽見了可得殺頭。”
六扇門三鷹之一,黑無常蔣德孝正在一片亂葬崗子中間,靠着一棵老柳樹烤火。蔣德孝藉著火光查看肩上的傷,傷並不重,卻讓蔣德孝很是惱火。
六扇門三狼三鷹朝堂上領賞之後,便各自離京,三狼向西,三鷹向南。三鷹當中,小龍王焦英麟走的是水路,鬼面書生長孫無恙一向小心謹慎,又善易容潛行,一出京城便蹤影全無。唯有黑無常蔣德孝一人獨行,不曾小心匿蹤,也未帶人馬。
蔣德孝好行夜路,胯下名駒喚作夜麒麟,通體漆黑,夜行八百。出京已經大半月了,這幾日蔣德孝卻“撞了鬼”。每日子時,便有六個戴着青銅面具的人跳出來,也不講話,見面便衝上來打鬥。幾人功夫到也不高,估摸着最高窺元境,其餘也就是登堂境。蔣德孝乃是宗師境高手,雖說在六名捕中實力中下,但放到江湖上,不到宗師境,沒有他的一合之敵。而入夜時圍攻他的幾人中,為首的雖然是窺元境界,實力確是了得,能連接他五六招,其餘幾人不過一兩招。
尋常時候,即便三四名窺元境界一起圍攻他,也不放在心上,這六人配合默契,如車輪一般,每人只接他一招,待到六人招架不住時丟個煙丸便走。更讓蔣德孝憤怒的是,幾人似乎在用他練招,每次來都能感覺到他們的長進,配合更加默契。
前兩次來時,蔣德孝不曾防備,沒有留住他們,第三次時,蔣德孝用了十成力,把為首一人踢出了六人的陣型,正要乘勝追擊時,卻又有一人從天而降,將眾人救走。也就是那人傷了蔣德孝。蔣德孝又驚又怒,第七人恐怕已是大象境界。
打那次以後,有兩三天平安無事,昨晚那六人又來了,此外還有那個讓他驚懼的第七人站在場外不曾動手,蔣德孝明白,自己已經成了這幾人的磨刀石。雖他肩上有傷,但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麼。蔣德孝也不再出全力,只與幾人戰成平手,對幾個面具人的磨礪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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