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一次進城
周一品在空間內採摘了兩籃子桑葚神果，才出來。
弟妹們起來后，看見沾着露珠兒、烏墨色的桑葚，驚奇地問：“姐，你又去摘桑葚了？”
“嗯，你們快吃早餐，吃完了，我們進城。”
“耶~”二德、三禮和四德相互擊掌。
這可是他們人生中第一次進城啊。
周一品找來了一些木板，從樓上笨重的木箱子裏取出一些木匠工具。
這些工具都是爸爸的，雖然沒有繼承爺爺的衣缽，爸爸卻把做木工當做了興趣愛好。
鋸子，榔頭和釘子是最基礎的工具，她很快打造了一隻類似儲存冰棒的箱子。
塞進去一件厚棉衣，隔絕熱氣的入侵。
周一品從井裏拉起陶瓷罐，取出一瓶果醬看了一下，果然已經凝結成凍。
將它們逐一取出，放置在箱子裏。
眼看弟妹們都吃完了早餐，她開始分配任務：
“二德，你負責挑兩籃子新鮮桑葚。”
“四貌，你負責提半籃子昨天摘的桑葚，淺一點就行。”
“我負責背果醬，三禮推小竹車，負責帶五好。”
給桑葚籃子覆蓋上乾淨的棉布，帶上一桿秤后，五口人就出發了。
步行三里路后，到達公車站，然後乘坐公車一個小時，才到達縣城的汽車站。
八十年代的縣城，兩條柏油馬路交叉而成的十字街，就算是最熱鬧的地段了。
街道兩旁，大多是低矮的平屋，最高的樓也不過四層樓。
周一品見慣了現代化大都市的繁華，看到這樣的街景感覺是到了鄉下。
但對弟妹們來說就不同了，第一次進城，看到什麼都是新奇的。
尤其是四貌，看着來來往往的人，心花怒放，“城裏有這麼多自行車！我也好想擁有一輛。”
三禮溫和的眼眸也閃着光：“這些騎着自行車、帶着手錶的人都是去廠子裏上班的吧？”
二德也是滿臉的羨慕之情。
對於這個年代，能去國營廠里上班是多麼榮耀的事啊！
“是的吧。”一品隨口答着。
手錶，自行車，縫紉機是老三件。
她記得父親原來也有一塊上海牌手錶，和一輛二八大杠的鳳凰牌自行車，母親也有一台蝴蝶牌縫紉機。
可惜後來母親死了，父親瘸了，這三樣東西都變賣了。
等賺夠了錢，一定要把這些東西都買回來。
周一品找了集市邊上的一個樹蔭底下，“就這裏吧，人多，還涼快。”
她放下木箱子，二德和四貌也跟着放下菜籃子，在地上鋪了一塊花布就坐下來。
三禮推着小竹車，站在一旁。
五好剛剛在公車上睡了一覺，現在清醒了，看着街上新奇的景象，眼珠子猶如黑珍珠般晶亮，轉來轉去。
“姐，怎麼賣東西？”從未擺過攤的二德摸了摸腦袋，完全沒有方向。
“我們還少一樣東西，二德，你去買一卷裝水果的膠袋。”一品給了二德五毛錢。
沒過多久，二德就帶回來一卷透明膠袋，一卷紅色膠袋。
“姐，我不知道買哪個顏色，所以二個都買了。”
“好，”一品吩咐道，“現在把新鮮桑葚一斤一袋稱好，先稱五袋。”
“二德負責稱斤兩。”
“三禮算數好，負責收錢找錢。”
“四貌你盯人，不僅要看好弟弟，還要看好買東西的人是不是忘記付錢。”
四貌歪着腦袋奇怪道：“那大姐你幹什麼？”
“賣東西，關鍵要吆喝，一會兒你們聽我怎麼吆喝。”
一品將兩種桑葚並排放好，清了清嗓子，開始吆喝：
“賣桑葚咧，新鮮可口的桑葚咧。”
“各位大爺大媽，大叔大嬸，大哥大姐，都過來瞧一瞧，看一看。”
“您還在為家裏的老人高血脂高血壓而煩惱嗎？
您還在為孩子腸胃不好吃不下飯而煩惱嗎？
您還在為愛人產後滿臉雀斑皮膚枯黃而煩惱嗎？”
她舉起一枚桑葚，“桑葚，具有降脂降壓、健脾養胃、補腎補血、烏髮美容的功效，它，就是當代最佳的保健果品，也是解決您一家人煩惱的一款良藥。”
路人聽到這姑娘清脆響亮的吆喝聲，都好奇地圍過來。
畢竟在這個保守的年代，像她這樣子吆喝的是極少數。
周一品就好像舞台上的演員一樣，格外吸睛。
“小姑娘，你這桑葚怎麼賣呀？”
周一品指着普通桑葚，“這一種長在山上，五毛五一斤。”
又指着新鮮神果，“這一種長在地里，五毛錢一斤。”
有大媽叫道：“這麼貴？國光蘋果才四毛七分一斤呢，能不能便宜點啊？”
周一品微笑着說道：“這位大嬸，您不知道這桑葚還有一個名字叫做民間聖果，它的營養價值是蘋果的五六倍呢。”
“真的假的？小姑娘家家的，你可不能騙人哦。”
“哪會呢？咱們縣是桑蠶之縣，桑葚這東西大家都司空見慣了，誰也不把它當回事，有時候越是眼皮子底下的東西就越是不珍惜。”
喲，這話聽起來好像有道理啊。
“那好，先來一斤，估計我家孫子喜歡吃。”
“這兩種哪一種更好吃？”
一品將事先準備好的兩小碗桑葚先後端上去，“要不您都嘗一下？”
那位大媽先嘗了一顆普通的，又嘗了一顆新鮮神果。
吃到後邊這一顆，她眼睛都發亮了，“喲，真的好吃呢。”
后一種好吃還便宜，她直接要了，“就五毛的這一種，來一斤，哦，不，來兩斤。”
第一筆交易成功了，進賬一元。
周一品趁熱打鐵，從木箱子裏取出一瓶果醬，“大嬸既然喜歡這味道，要不再帶一瓶桑葚果醬？”
“果醬？啥玩兒意？”大媽活這麼大歲數，聽都沒聽過。
“辣醬果醬豆瓣醬，都是調味品，尤其是果醬，吃早餐的時候搭配麵包吃，那是絕配，好吃得不得了，一瓶果醬全家人可以吃三天呢。”周一品耐心解釋道。
“我們早餐一般吃粥和餅，也就小孩愛吃麵包。”
周一品笑着說：“你家小孩讀幾年級了？”
“下半年大的讀初中了，小的讀小學五年級。”
“喲，跟我家弟弟妹妹一樣，三禮你學過《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沒有？”
三禮從地上站起來，自信滿滿地說：“學過，魯迅先生在課文裏面寫到了桑葚和覆盆子，我還會背呢。”
“好，你給大伙兒背一個。”
一品眼眸往人群中一掃，有幾個小學生模樣的孩子靦腆地躲在大人身後。
“哪位小朋友如果跟我家妹妹一起背書，我免費送他一斤桑葚。”
話音剛落，大人們就騷動起來，紛紛攛掇着自家孩子上來背書。
誰也不甘落後。
三禮第一次站在人群中背書，有一些臉紅，一品給她起了一個頭“不必說碧綠的菜畦，預備起”，她便順溜地接了下去。
“不必說碧綠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欄，高大的皂莢樹，紫紅的桑葚……如果不怕刺，還可以摘到覆盆子，象小珊瑚珠攢成的小球，又酸又甜，色味都比桑葚要好得遠。”
三禮背了第一句后，其他的幾個孩子也就很自然地跟上來。
一時間，書聲琅琅，周圍過路的行人都被吸引了過來，駐足觀看。
背完書，一品叫二德給參與背書的小孩各送了一斤桑葚。
第一次用學識掙了東西，孩子們別提有多高興了。
一品笑盈盈對圍觀者朗聲說道：“不瞞大家說，我這果醬裏面就有桑葚和覆盆子，是用祖傳秘方熬制而成的。”
“口味絕佳，吃了身體健康，小毛小病的都可以消除。”
她在人群中找了一位長得較好看的大媽，“就像這位姐姐，五六十歲年紀依然風韻猶存，年輕的時候一定廠里一枝花吧，要是再吃上這果醬，白髮變少，老年斑淡化，連老寒腿都會好起來，連吃五罐，就又是一枚妥妥的美少女啦。”
圍觀者哈哈大笑，紛紛慫恿着那位大媽：“大妹子，你就買一瓶吧！”
大媽聽得一驚一乍的，自己年輕的時候確實好看，要是能年輕十歲，讓她掏多少錢都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