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心萌動

今天負責晚自習的是英語老師高老師，高老師平時還算和藹，發了幾張試卷，便坐在講台上批閱作業，教室除了寫字的聲音格外的安靜。

程亦可趁高老師不注意，偷偷拿出手機，打開QQ。

【一顆小橙子】：哥哥，你寄的資料我收到了，謝謝你。

程亦可拿着手機期待地等待糖油菓子的回復，不自覺地露出微笑。

“程亦可，手機交上來！”高老師側着頭盯着程亦可，見程亦可未動，又用手指敲了幾下講台，厲聲到：“快點！”

怎麼就被發現了？

同學聞聲都看向程亦可，程亦可臉頰緋紅，別彆扭扭的走上講台，不情不願把手機放過去。

手機遞給高老師時程亦可還不死心的看了一眼QQ界面，糖油菓子並沒有回消息。

“周末再來拿！”

就這樣，一連好幾天，都沒有手機，程亦可覺得日子格外難熬。

也不知是現在常說的手機綜合征，還是沒有看到糖油菓子的回復，心裏着急。

反正終於熬到了周末。

一拿到手機，程亦可便回到寢室充電，然後迅速打開QQ界面，心裏居然有絲期待和緊張。

幾天沒登錄，裏面很多無用的信息，翻了好久，才翻到糖油菓子的回復。

【糖油菓子】：嗯。

“就這樣呀！”

程亦可滿臉失望，自己期待了好幾天，居然就回復了一個字，一個字！

程亦可甚至有些生氣，卻說不出自己到底在氣什麼。

手機上還有很多未讀信息，未接電話，程亦可便一個一個打開查看。

程亦可居然發現平時甚少聯繫的程瑞，居然主動給自己打了電話，還發了短訊。

雖然感覺奇怪，但是心裏還是高興的，這個不靠譜的爸爸還記得自己，也算是件好事。

高興了還沒有兩分鐘，一碰冷水便潑過來，程亦可扔下手機，蒙住被子，忍不住流淚。

宿舍裏面哭太丟臉，程亦可只能盡量不發出聲音。

程瑞給程亦可打電話沒人接，竟然完全不擔心程亦可會不會出事，短訊也只是通知程亦可，七月份他就要結婚了。

結婚對象是程亦可只見過兩次面的紹阿姨。

程亦可一直覺得自己是多餘的，一直也算自主獨立，不給身邊的人添麻煩，可是現在想來，好像不管怎麼做，都不被在意喜歡。

也越發覺得自己多餘。

2012年7月

七月，正是一年中最炎熱的季節，儘管還未到中午，陽光已經曬地人睜不開眼。

程瑞還非要舉辦什麼草坪婚禮，又熱蟲子又多。

作為新郎的女兒，又正值暑假，程亦可儘管十分不樂意，還是得參加這個婚禮。

很快，婚禮便進入高潮，台上的新郎新娘臉上都是幸福的笑容，台下都是起鬨的賓客，沒人在乎角落裏失落的程亦可。

根據流程，最後是要拍全家福的。

程亦可倔強的不想拍，便找了一處沒人的地方躲了起來。

程亦可不懂，這些大人把自己當作什麼？自己就這麼不起眼嗎？

所有人都覺得程亦可還是小孩子，不懂事，似乎就有理由可以不在乎程亦可的感受。

程亦可討厭這些大人，討厭這個新媽媽，也討厭程瑞。

也不知為什麼，程亦可突然就想到了那個給自己寄學習資料的哥哥。

或許是陌生的網友不認識自己，自己就算肆無忌憚的訴說也不會覺得丟臉，又或許這個陌生的網友竟讓程亦可感受到了唯有的一絲關心。

程亦可哽咽一聲，吸吸鼻涕，便打開QQ聊天界面。

【一顆小橙子】：哥哥，我討厭大人的世界。

這次程亦可沒有等很久，手機便震動了一下，傳來回復。

【糖油菓子】：嗯？

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個字，但程亦可卻很高興，可能是因為得到對方的秒回應，讓她有了絲絲存在感。

程亦可猶豫再三，覺得反正不認識，跟他說說也不丟臉。

【一顆小橙子】：哥哥，我爸爸今天結婚了。

【一顆小橙子】：我想我媽媽了。

短短兩條信息，便是程亦可今天所有的難受縮寫。

【糖油菓子】：想來玉和市找媽媽？

【一顆小橙子】：爸爸不讓，可能我能考上玉和大學，爸爸才讓我去玉和市。

【糖油菓子】：小鬼，不會在哭鼻子吧？

。。。。。。

程亦可擦擦臉上的眼淚，迅速打字回復。

【一顆小橙子】：才沒有！

【糖油菓子】：小鬼，別難過了，等我拿到工資給你買糖吃，好嗎？

【一顆小橙子】：我又不是小孩子！

【糖油菓子】：吃點糖，心裏就不難過了。

程亦可有點意外，糖油菓子居然在安慰自己。

陌生的網友，卻不感覺陌生了。

程亦可回了一個“好”，便關掉聊天界面，心情瞬間好了很多。

小孩子要的不多，只要大人的在意和關心就好了，可是很多大人都不明白。

暑假很快便過去了，程瑞和紹萍萍結完婚便去歐洲蜜月，程亦可覺得呆在家還不如呆在學校，於是提前回到學校。

程亦可拖着行李箱，剛踏進學校大門便被門衛大叔叫住。

“程亦可，你快遞，上個月就到了，放暑假就寄家裏，別什麼都往學校寄！”

門衛大叔還是像往常一樣念叨的沒完，程亦可竟然覺得被人念叨也是好的。

不過更讓程亦可驚訝的是，門衛大叔居然記得自己的名字，看來應該是對上次糖油菓子寄的大箱子映像頗深。

程亦可接過快遞，發現是從玉和寄過來的，小跑回到寢室，來不及收拾東西，便迫不及待的打開箱子，臉上笑成一朵花。

糖油菓子果然守信用，居然真的寄了一箱子的糖。

“哇~你怎麼買這麼多零食呀？”高倖幸迅速翻身下床，翻找着箱子中的零食，“大白兔，彩虹糖，棒棒糖，怎麼都是甜的呀？”

程亦可看高倖幸把箱子翻得極亂，立刻上前護着自己的零食：“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

高倖幸小臉一皺，似乎想起什麼，滿臉八卦的湊近程亦可：“怎麼是快遞來的？唉~程亦可，你有情況哦~快，如實招來！”

程亦可收拾着零食，心裏似吃了蜜一般，不想理八卦的高倖幸。

“不會是那個大叔吧？”

程亦可立刻反駁：“什麼大叔？人家才二十二歲，是哥哥！”

“WC，還真是他？”高倖幸表情滑稽，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程亦可收拾完箱子才發現箱底還有一封信。

上面寫着【吃點糖，心裏就不難過了】，短短兩行字字跡還是那麼好看。

短短兩行字，便可以讓程亦可高興好幾天。

程亦可貼心的把信箋折好，放進一個小盒子裏。

高倖幸看着程亦可花痴的模樣，嫌棄地搖搖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程亦可癟了癟嘴，說：“想說什麼便說吧。”

高倖幸臉一橫，像是在聊國家機密一般湊近：“程亦可，我聽我姐說這些個老男人可有手段了，最喜歡騙我們這些個小妹妹了。”

程亦可忍不住翻白眼：“高倖幸，你可閉嘴吧，一天盡胡說八道！”

說完程亦可便開始收拾床鋪，不想聽高倖幸的‘金玉良言’。

“反正我可提醒你了，這網上的東西可假了，說不定對面坐着三十歲，哦不，四十歲的猥瑣大叔呢！”

高倖幸倚在床鋪旁，一副過來人的模樣，還在喋喋不休。

程亦可一句沒聽進去，反倒是整理床鋪累了一身的汗，拿着毛巾便去洗澡了。

程亦可一邊洗澡，一邊回想起貼吧的那張背影照片，雖然只是背影，但就是感覺糖油菓子會很好看，才不是高倖幸所說的猥瑣大叔。

而且，二十二歲，也不算很老呀！

程亦可紅着臉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胸部，眉頭一皺，他會不會嫌自己小？

程亦可，你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程亦可越想臉越紅，急忙打開水，一邊沖洗，一邊拍打自己的臉蛋，想把這些齷齪的心思都趕走。

洗完澡，程亦可拿着臟衣服走出衛生間，高倖幸還不死心的站在門外。

“程亦可，我作為你的好朋友，這是真心的在告誡你，到時候可別哭鼻子！”

程亦可翻了個白眼，躺在床上，拿出手機。

【一顆小橙子】：哥哥，我收到你寄的東西了。

等了一會兒，沒有回復，程亦可就帶着耳機聽了一會兒歌。

沒一會兒，手機開始震動，程亦可甜蜜的打開消息窗口。

【糖油菓子】：小鬼，不難過了吧？

【一顆小橙子】：早就不難過了。

程亦可盯着手機，猶豫再三發了一條消息。

【一顆小橙子】：哥哥，你有女朋友嗎？

程亦可心跳的極快，也不知自己在緊張什麼。

【糖油菓子】：沒有！

程亦可看着糖油菓子的回復，興奮的在床上蹬了兩下腿，像中了彩票似的。

“程亦可，發什麼瘋？”高倖幸啃着蘋果，像看動物園猴子一般看着程亦可。

程亦可未說話，手機又跳出消息。

【糖油菓子】：小鬼，別打聽這些有得沒得。

【一顆小橙子】：哦，我就是想，萬一你有女朋友，那我得給你攢份子錢嘛。

胡亂編了個理由，程亦可自己都不信，更別說他了。

【糖油菓子】：不用，到時候你當個花童就行。

程亦可嘴角抽搐。

花童？

花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