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不知道為什麼睡去,也不知道有什麼理由醒來。

5 不知道為什麼睡去,也不知道有什麼理由醒來。

江易航和韋一新因為白天已經喝了不少,這時剛喝過兩杯,就上了頭靠在沙發上,裘珊在門外接了幾通電話,出出進進的,翁嘯和穆沙沙在閑聊,只有老金和老季喝的熱絡,見大家如此,老季就發作了。

“哎哎哎,都幹嘛呢,今天小新大喜、嘯嘯大老遠回來、還有咱們的大忙人裘珊,聚到一塊多不容易,以後找這機會不容易了啊。”

“要不來點活動吧?”老金提議。

“什麼活動,真心話大冒險啊,多老套。”穆汀汀坐到茶几邊的地上。

“我們幾個就是老套的老傢伙,行,就來這個,你那新鮮的我們還玩不陰白呢。”

眾人聚攏過來重新圍坐。

老季在桌面上轉着個空酒瓶子,呼嚕嚕慢慢停下,瓶口指向裘珊和穆汀汀,兩人推脫起來,只能重新再來,卻緩緩地指向了老季自己,大家歡呼起來,“自作孽啊,老季,是你自己要玩地,選吧。”江易航笑翻在韋一新身上。

“大冒險、大冒險。”

“不行,他必須選真心話,我給你選,就說你最怕失去什麼。”老季搶着說到。眾人附和贊同。

老季清清嗓子,“古今中外多少才子佳人,沉浸美食不能自拔,楊玉環、蘇東坡到如今地美食家蔡瀾,就連孔夫子都給兒子起名孔鯉。我最不能失去地是美食。”

“季良啊,你就是個吃貨,還給自己貼金”老金笑呵呵的說。

“你別小看吃貨,就連一個小小地雞蛋都有講究呢,白煮原味至真,水蒸蛋滑嫩如少女,油煎極香為美婦風韻佳。若逢時令春韭或香椿搭配,平凡至味。”

“沒看出來啊,老季,還是個心細善感的人。”穆沙沙慢慢悠悠得說。

“啥呀,嫂子,你聽聽他這比喻不是少婦就是少女,老淫賊。”江易航起鬨,大家鬨堂。

“老季,你看看,還不如我說的吃貨呢”

“食色性也,沒文化真可怕,繼續啊”老季出個鬼臉。這迴轉到了裘珊。老季說,“那就還是這個問題吧,”

裘珊一個人從遙遠的小城來到這裏,無親無故、幾乎身無分文,從小模特開始,到如今紅極一時,身家不菲,她永遠不怕那些所謂規則、緋聞、非議、譴責、捕風捉影,她是個堅定的強者,如果她是翁嘯,說不上她和韋一新的孩子都生了幾個了。這倒是裘珊對翁嘯說的原話。

裘珊斜望着天兒,又低下頭,鼻孔里出了口氣,“你們以為我天不怕地不怕嗎,其實,我最怕黃昏里醒來,毫無方向,覺得沒有未來,所以我很少在白天裏睡覺,你們看我整天忙忙叨叨,不過是不敢閑下來。”

“哎呀,幹嘛都這麼傷感,一群老年人。”穆汀汀打破這一秒的靜。

“聽說很多人都有這個感覺,我覺得是不是和我們基因里的遠古記憶有關,在我們的祖先還住在野外時,在一個下午,他或許因為受傷留在洞裏,或許只是個小孩,父輩們出去打獵,母親和姐姐們出去採集果子,他睡著了,不知睡了多久,沒有計時工具,等他醒來,太陽西斜,遙遠的大地一片黑暗,所有人都還沒有回來,他們是被野獸襲擊了,還是他們拋棄了自己、遷徙到了遠方。彷徨、等待,所以恐懼,”翁嘯說。她總愛想人類的某些行為,就像接吻,到底是因為把不容易的來的肉銜給伴侶,而形成的行為習慣,還是雄性回到家裏,檢查伴侶有沒有一個人在家裏偷吃好吃的而形成的。

常遇想起那個早上得醒來,單人床上,在似醒未醒之際,意識到她還蜷縮在身邊,他不敢動彈、不敢出聲,只在心裏默默擂起小鼓,一下一下喧鬧起來,心裏那個歡騰得小人兒,嬰兒似的手舞足蹈、踢騰起來。他能感覺她的一團柔和的溫暖,她的氣息、節奏,他就在這團幸福里迷迷糊糊了。等他睜開眼,身旁空空,旋即心頭空空。從此,不知道為什麼睡去,也不知道有什麼理由醒來。

“人啊,真是渺小啊,對自身、對未來、對宇宙,我啊,就想知道,無盡的浩瀚之外到底是什麼。“老金感慨。

”你可少點好奇吧,金絡繹。剛重荒郊野嶺回來,還沒探索夠啊,你在出去瞎逛盪,嫂子就把你扔了,”老季打趣。

“我一直好奇,老金你家為啥給你起了這個名字,和你氣質一點也不搭。你要是叫個金李逵、金張飛、金魯智深啥的到像你。”

“他家老爺子是獨苗單傳,得了個兒子,希望以後家裏後代興旺、絡繹不絕,就起了這個名字,聽我婆婆說的。”穆沙沙解釋。

“還說我呢,我老覺着裘珊的名字,有種找打的意思,你聽啊求扇、求刪,不好,你們陰星不都有藝名呢嗎,改陰兒我給你起個,不收費啊。”大家正熱鬧,見韋一新半天沒動靜,老金就問“小新你爺爺這麼有腔調的一個人,給你改成常遇,是為什麼,他是陰朝粉兒嗎,喜歡常遇春嗎?”

韋一新回過神兒,就說,“老爺子早年去法國,在跳蚤市場溜達,遇到幾幅油畫,中國意境,且頗有中國古意,加上打包賣便宜,剛租了房子,正好用來裝飾,也算入鄉隨俗。後來一查,畫家真是中國人,已經作古,又過幾年這畫家的畫在市場上忽然就火起來,就是如今大名鼎鼎的旅法畫家常玉,老爺子由此得了人生第一桶金,回國后,進入藝術品市場,開了自己的文化公司,本來要給我該成同名,我奶奶覺得“玉”字太女氣,就用了“遇”字。

“哎,多少藝術家生前無名,身後大放華彩,都為別人做了嫁衣裳,就像梵高,還有那個女攝影家薇薇安邁爾,真有天堂嗎,他們知道自己現在的影響嗎。”老季感嘆。

“財迷,其實一切藝術第一是抒發自己,享受創作過程,比如舞蹈家、歌唱家,如果還能讓其他人感到美和冶愈那更好,你說是吧,嘯嘯,他們不懂。”老金憨笑着說。

“站着說話不腰疼,要是沒有嫂子給你管家,你不得去和西北風啊,襪子在哪放着都不知道。”

“也是啊”

“也是,那必須是。”

大夥就聽他倆你一言我一語。

深更半夜,酒意闌珊,各自回家,穆沙沙要留翁嘯在樓下住,因為行李在酒店,也不好打擾,韋一新叫了代駕,翁嘯和他坐在了後排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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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偶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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