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未婚妻?

8.未婚妻?

“姑娘,南宮少爺醒了。”

風淺逸正坐在房內與白緋有一搭沒一搭地閑扯,突然聽到小丫頭興沖沖地跑過來傳達的消息,一時有些不敢相信:“真的?”

“真的!”小丫頭一臉篤定,“公子已經去看望他了。”

“終於醒了!”風淺逸頓時喜笑顏開,向著白緋的方向抬起胳膊:“白緋,快,扶我過去。”

白緋瞧着她欣喜地不得了的模樣,極不情願地伸手扶她,不過手上的動作倒是非常小心。

等到風淺逸到達南宮星的房間時,蕭子墨的視線在白緋扶她的手上停留了一會,隨即抬眼對着風淺逸微微一笑。風淺逸勾唇回笑,接着將目光移到一旁的南宮星身上。

南宮星的氣色看起來好了很多,雙眼熠熠生輝,他迎上風淺逸的目光,衝著她抱拳:“多謝姑娘的救命之恩!”眼梢上揚,眼裏好似落了漫天星辰。

“好一個劍眉星目的俊朗少年。”白緋心中默道,偏過頭打量風淺逸。

風淺逸嘴角含笑,做了個揖:“應該是我謝謝你,不然今日我也不能站在這裏了。”

“阿星你今後有何打算?”蕭子墨擔心這兩人繼續互相道謝,趕緊拋出一個問題。

南宮星的眼眸頃刻間黯了下去:“我得先回一趟南宮府。”

“南宮府並不安全。”蕭子墨沉聲道。

“不論如何,我都得去,去將已故的人好生安葬。他們都是為了南宮府而死,我怎能任由他們的屍首遭受風吹雨淋,鳥獸啄食……還有我爹,我爹……”南宮星低首,語氣堅決。

“我和白緋已經將他們安葬了,只不過時間倉促,不能為他們選一個好地方,而且不知姓名,所以沒有立碑……”風淺逸摸了摸頭,瞟見蕭子墨投過來的有些驚怔的目光,沖他得意一笑,蕭子墨頓了頓,揚起嘴角,表示讚賞。

白緋抓到蕭子墨面上的驚訝之意,幽幽地垂下眼眸,心中疑惑:“不是蕭子墨示意她這麼做的,她竟然可以想到這麼多?”

南宮星聽到風淺逸的話,霍地站起身,深深地做了個揖,“姑娘,大恩不言謝,若我僥倖存活,日後你有什麼需要,我一定竭盡全力幫你!”

“不必如此,你一定會好好活着的。而且我們沒有發現令尊的……,他可能還活着。”風淺逸連連擺手。

“當真?”南宮星的面上登時泛起了期許,雙眼亮得好似會發光。

“嗯。”風淺逸鄭重點頭。

“或許南宮叔父也被人救下,或者妖族有所圖謀抓了他。”蕭子墨略一沉吟,看向南宮星,“如果是這樣,南宮叔父暫時應該沒有生命危險。”

“但願如此。”南宮星微微仰頭,彷彿在祈禱些什麼。

“那你就要快點養好傷,爭取早日與令尊團聚。”風淺逸安慰他。

“嗯。”

“對了,阿星,我怎麼從未聽聞你還有一個未婚妻?”蕭子墨偏頭,語氣頗有些戲謔。

“未婚妻?”南宮星忽然陷入沉思,“我怎麼毫無印象……”

“你失憶了?”風淺逸驀地脫口而出,他難道還失去了某一部分記憶?不免替蘇半夏感到擔憂。

房裏一時鴉雀無聲……

少頃,蕭子墨低嘆了一聲,抬手撫了撫額頭。

白緋只抬眼望着房頂,心中不知該做何感想。

“不,我是說這所謂未婚妻應當是假的。”南宮星認真地解釋。

“假的……”風淺逸難以置信,雙腳不由得小退半步,明明昨日看起來蘇半夏好像真的挺在意南宮星。

蕭子墨看到她這副不敢相信的表情,擔憂地搖了搖頭,畢竟等會還有更大的驚喜,繼續開口:“阿星,你再回憶一下,以前可有發生過什麼與妖族有關的事?”

南宮星聞言將食指關節置於鼻尖下,做凝神思考狀,片刻后,深深地吐了一口氣,緩緩開口:“大概在半年前的一個晚上,有隻妖突然闖到我的房裏,他好像受了重傷,我本想問他發生了什麼,可是他二話不說把妖丹逼出放入我的體內,而後他將一隻死狐狸和一塊令牌扔在我面前就遁走了,很快又來了一隻妖,他看到了屍體,沉思了一會,說什麼要我為妖王償命,就想出手取我性命,還好那個時候家父的客人突然出現救下了我,趕走了他。”

“妖丹?”風淺逸機械地重複這兩個字,渾身猶如被一道驚雷劈過,腦子裏似乎有什麼念頭欲噴薄而出,強行壓抑着那不斷叫囂的想法,不死心地盯着南宮星,咬着牙問:“妖丹現在何處?”

“在我體內無法取出,所以那位高人幫我下了一道封印。”南宮星直視風淺逸雙眸,語調平靜,沒有絲毫扯謊的痕迹。

“妖丹,封印”這兩個詞不斷地在風淺逸腦中盤旋,讓她的身子也跟着晃了一晃,那個昨晚還勸她珍惜性命的少年,那個她開始憐惜的生活凄苦的少年,那個陪她說笑逗趣的少年,這幾日的種種終究都只是一場戲嗎?過一會他就要沒命了嗎?不由得瞪大了眼看向蕭子墨,似乎在問是不是真的,企圖抓住一絲否認的意味。

蕭子墨別開了與她相對的視線,面上仍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鎮定自若地踱到風淺逸面前,扶住她的手臂,將她從白緋身邊帶到自己身後,直視白緋,嘴角含笑:“不知白緋你認為這妖王是不是南宮家害的?哦,不,或許我該稱你為妖族的左護法大人。”

南宮星聞言猛地將雙手握緊,銳利的眼神刺穿空氣,直勾勾地射向白緋。

風淺逸一臉錯愕地看向此刻擋在自己身前的人,如果白緋真的是什麼左護法,她和南宮星兩個都是傷殘人士,這個時候揭穿他不是找死嗎?

白緋冷哼一聲,扯出一絲陰惻惻的笑意:“眼力不錯,竟然認出來了。”

“謬讚了,只是左護法威名遠揚,妖族裏不知道你的妖真是少之又少。稍稍一打聽自然就明白了。”蕭子墨仍舊溫和地笑,但是說出的話鏗鏘有力。

“看來我還要回去清理門戶了。”白緋的眼睛危險地眯起,宛如一隻蓄勢待發,馬上要開始捕獵的狐狸。

蕭子墨絲毫不畏懼,琥珀色的眼眸泛起些許亮光:“左護法何必如此着急回去,不如再做客一段時間。”

“你以為你們攔得住我?”白緋輕蔑地看了他一眼,又瞧了瞧風淺逸那還沒有回過神的模樣,有些煩躁地皺了皺眉。

“既是做客,怎麼會強留你呢?只是想請你與我們合作罷了。”蕭子墨輕笑,不卑不亢。

“請我幫你們對付同族?你不覺得可笑嗎?而且光憑他的一面之詞,如何叫我相信?”白緋冷笑,仍是那張美的不可方物的臉,卻帶了一股讓風淺逸十分陌生的冷峻。

“自是不敢提如此過分的請求,只是阿星的行蹤遲早會被發現,就我們的力量而言目前還不夠應付明裡暗裏的危險,所以斗膽請你出手保我們一命。至於信不信,如果你心中篤定了是南宮家害的妖王,師妹和阿星恐怕早已命喪黃泉。我想妖王應該絕非泛泛之輩,那妖既然能打傷妖王,其實力如何,想來你心中已有定奪。更何況妖王當時只是遁走了,他還活着也未可知,讓我們來幫你跑腿找妖王不是更好嗎?當然,你本領高強,我們自是望塵莫及,但是我們也有我們的好處,你這幾日應當也看到了一二。不知護法可同意在下所言?”蕭子墨抑揚頓挫地說了這一通,態度誠懇地讓人難以拒絕。

然而過了許久,白緋都閉口不言,只在嘴角掛了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纖長的手指輕輕撫着下巴。

氣氛一時陷入僵局。

正當風淺逸以為他不答應,剛想開口說些什麼時,白緋突然好似回過了神一般,點了點頭:“說的尚可,我同意了。”敢情之前是在裝蒜,風淺逸偷偷翻了個白眼,微不可聞地嘖了一聲,不過提着的心總算落了回去。

蕭子墨絲毫不在意,微微一笑,似乎這些都在預料之中,朝他拱了拱手:“多謝護法大人。不過為免妖族以為你與我們串通一氣,還要委屈你繼續充當下人了。”

“無妨。”白緋的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意味深長地看了風淺逸一眼,朝她伸出手,“回去吧,這兒真是讓我悶的慌。”

風淺逸訕笑幾聲,悄悄地往後挪了幾步,他一個堂堂妖族護法在這幾日被她拉去如此折騰,現下又被這麼擺了一道,她還怎麼敢讓他屈駕攙扶回去,剛想委婉拒絕,蕭子墨卻避到一邊,將她和白緋之間的路讓了出來,一絲促狹之意在他眼中一閃而過,而後雲淡風輕地說:“師妹跟着白緋回去吧,我與阿星也有些時候沒見了,很多事情都要好好聊聊。”

師兄都這麼說了,風淺逸只得硬着頭皮對白緋乾笑了幾下,顫顫巍巍地伸出手臂,帶着一顆七上八下亂跳個不停的心隨着白緋一道回去。

望着兩人的背影逐漸遠去,“你就這麼相信他了?不怕他出去就加害你師妹?”南宮星凝眸看向蕭子墨,不解。

蕭子墨轉過身面朝南宮星,仍是那副淡淡然的表情,語氣倒是十分肯定:“他不是濫殺人的妖。至於信任,”嘴角微微揚起,“且走且看吧。”

然而南宮星仍是目光閃爍,眉頭皺起,幾番欲言又止,見狀,蕭子墨垂下眼睫,思忖片刻后,寬慰地看向他:“你是否心存疑慮,既然我在妖族布了眼線,而他們預備滅門一事在妖界肯定是聲勢浩大,我理應提前知曉此事,可我卻不告知你們?”

“是!”見心事被揭穿,南宮星也不再隱瞞,坦然回答,目光炯炯地看着蕭子墨。

“可真真是冤枉了。”蕭子墨一臉苦笑:“我只是剛好認識個消息靈通的妖族朋友,像這種左護法的模樣性情以及無關大局的行蹤他倒是願意據實相告,可是像滅門這等妖族大事他如何會透露與我,南宮府的事我也是在師妹救下你之後才知曉的。”

“子墨,我……”南宮星立時臉漲的通紅,目光閃躲,結結巴巴地想開口道歉。

“阿星,我們之間不必說這些,”蕭子墨看穿了他的心思,出言阻止,伸手搭上他的肩,“現下你這個假未婚妻的事更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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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青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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