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幕降臨,月亮皎潔高懸於上空,夜涼如水,殘餘幾顆星光閃爍。
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床榻之上,庚殊盤腿坐於其中,一層青色光芒將其籠罩。
少傾,光芒消散,庚殊低頭看向他修長的手指,食指和中指的指腹像是被烈火焚燒一般,留下了一條長蟲般的金色火痕。
他又抬手,將源源不斷的法力注入指腹,火痕依舊如初。
她究竟是誰?
庚殊揉搓着手指,陷入沉思。
庚殊今日原是想以指為劍,用妖力取了宋音音的性命,沒成想卻被一道金光反彈,灼傷了手指。
就連大乘期的修士也很難抵住他的殺招,而宋音音這個連金丹都碎了的廢物不僅能抵住,反而還傷了他。
究竟誰在宋音音背後保護她,這恐怖如斯的力量,他居然不知。
而且宋音音的氣息也很不對,這種氣息怎麼可能出現在她的身上。
庚殊自魔種入體后,便能聞到人性的味道,善與惡,貪婪與痛苦,世人大多貪婪,他聞過了太多太多讓他作嘔的味道。
而宋音音的味道是他從未聞到過的味道,她的靈魂純凈得幾乎不含一絲雜質。
一個黑色的身影在庚殊身後出現。
黑影半跪在地上,垂首抱拳:“魔主,有何吩咐。”
庚殊將一張紙遞給他,聲音冷冽低沉:“去查她。”
翌日清晨,悠揚古樸的晨鐘被敲響,嗡鳴聲環繞在耳邊。
宋音音抓起被子蒙過腦袋,崩潰道:“你告訴我,為什麼連穿書都是早八命。”
系統悠悠然開口:“現在是卯時,也就是你們那邊長說的六點。”
看來從今日起,她就從早八人變成更痛苦的早六人了。
“趕緊起來,你得去走劇情。”系統催促道。
【表達對男主顧逸鳴的愛意,並拜入易承真人門下。】
玉光殿殿內,天聖宗宗主易承真人端坐於正中,一旁五個位置,分別坐滿了天聖宗的四位真人。
幾個弟子站於其下,其中就有庚殊和顧逸鳴。
[我爹可是瑤山派的宗主,我來你們宗派學習,你們不僅沒有保護好我,讓我金丹破碎,還把我踢到外門弟子的行列去,就不怕我爹來找你們嗎。]
宋音音硬着頭皮念完台詞,此刻的她,腳趾已經可以扣出一套芭比夢想豪宅了。
一旁的洪奇,被宋音音這套不要臉的說詞氣得臉漲紅:“明明是你自討苦吃,師妹現在都還沒醒,你有什麼資格回內門。”
宋音音看向他,做着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就憑我爹。”
宋音音腦子裏響起了那句經典名言:我爹是李剛。當初還在嘲笑別人,如今自己也被迫說出這種話。
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洪奇怒瞪着雙目,用手指着宋音音:“你…你…真不要臉。”
“你你你,你結巴呢。”宋音音回懟回去。
玉光殿之下一片嘈雜,大殿之上雖看起來平靜緩和,其實已經在用法力傳聲,你來我往的討論不休。
“確實不好給宋兄交待啊。”靈微真人在心內傳話給另外幾位真人。
和元真人接著說:“夕悅也沒什麼大礙,反而是宋音音碎了金丹,確實是不好交代。”
易承真人反駁道:“不行,德行有虧如何能行。”
成一真人說:“別忘了,我們宗派還欠了瑤山派的人情,況且這宋音音還是宋兄的獨女。”
靈微仙人接下他的話茬:“再說了,這宋音音金丹都碎了,也修不出什麼名堂。”
……
易承真人皺眉,視線微垂,問道:“你想入哪位真人門下。”
“我想入你的門下,逸鳴哥哥在那。”宋音音回道。
被提及的顧逸鳴一臉不爽,呵斥道:“宋音音!”又轉回頭看向易承真人,“宋音音她冥頑不靈,弟子不願和她在一起。”
宋音音努力睜大眼睛,憋出幾滴淚水,水汪汪的眼睛裏滿是不可置信的崩潰。
“逸鳴哥哥。”宋音音抹着眼淚走向他。
顧逸鳴倒退幾步遠離她。
“和元師弟可願收下她。”易承真人問道。
和元真人咳嗽了一聲,正色道:“我門下弟子夠多了。”
“那古一師弟呢。”
“我從不收女弟子,師兄你是知道的。”
“從貞師弟可有想法。”易承真人再次問道。
“做我的弟子必須得試毒,宋音音沒有金丹護身,不可不可。”從貞真人搖頭回應。
看她被拒絕多次,同為女子,成微真人看着宋音音,起了惻隱之心,開口詢問:“不如來我門下如何。”
“我只想和逸鳴哥哥在一起。”宋音音搖頭抽泣。
“宋音音,不要不識好歹,見好就收。”古一真人修的是無情道,平生最厭煩的就是看見這些情情愛愛的事情。
“師尊,不如我來教導她吧。”庚殊幾步走向殿中。
宋音音原本還沉溺在自己竟有演員天賦的喜悅中,一盆突如其來的涼水將她由頭澆到尾。
“不行!我不願意。”宋音音連忙開口。
“庚殊是我門下的弟子,你做庚殊的弟子也等於在我門下,也算是如了你的意。庚殊雖說年輕,但教你卻是錯錯有餘。”易承真人說道。
宋音音搖頭:“我………”
“就這些定了,明日就舉行拜師禮。”宋音音眼睜睜地看着易承真人站起身來,說了句散了吧,幾位真人就在她眼前消失不見了。
就像生怕被她抓到似的。
這都是什麼事啊,小說里明明是宋音音過於執拗,易承真人沒有辦法只得收下她。
這個庚殊,明明在書中都不願正眼瞧她。
莫非庚殊是想將她收入門下,偷偷殺害吧!
宋音音摸了摸脖子,想起在他劍下的幾十次身亡,不由地打了個寒顫。
“宋音音,我不喜歡你,你別再這些跟着我了。”顧逸鳴大步走過來,滿臉的不耐煩。
“我也不想跟着你。”宋音音回他。
“別玩你這種欲情故縱的把戲,我給你講,我只喜歡夕悅,現在是,未來也是。”顧逸鳴繼續說道。
“你說什麼呢,你閉嘴。”宋音音呵斥他,用餘光看向他身後的庚殊,男人眉毛微微挑起,幽暗深邃的棕眸下是一如既往的溫柔笑意。
當然在宋音音眼裏,這和溫柔完全沾不了邊,庚殊這人是把笑裏藏刀這四個字玩地不能再明白了。
“我說什麼?我說我不喜歡你,我喜歡——”夕悅,顧逸鳴以為是她不願死心,又大聲說了一遍。
“我知道了,不用再重複了,你趕緊走吧。”宋音音連忙打斷他。
宋音音一面推着顧逸鳴催促他離開,一面將全部注意力都掛在庚殊身上,她生怕庚殊忍不了了,一刀把她和顧逸鳴劈死。
“不然你問庚殊師兄,庚殊師兄也是知道的,你怎麼還不死心。”顧逸鳴側身躲開她的手,轉頭望向庚殊。
宋音音此時此刻已經無話可說了。
誰懂,誰懂她的痛。
庚殊將兩人的鬧劇盡收眼底,乾淨溫和的笑意稱得他更加脫俗,除了那雙冰質棕色的眼眸。
兩相一對比,宋音音竟然在庚殊的身上看出了正室的氣度,不愧是她曾經真情實感喜歡過的紙片人。
“你這把劍,想來是極好的。”庚殊走到他倆身側,細細端詳。
宋音音在心裏,默默地把他那句話補完。劍極好,用來殺你也是極好的。
不愧是男主,顧逸鳴這頭鐵程度一般人也難以比擬。
“確實是極好的,這是我家世世代代傳下來的。”顧逸鳴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師兄我剛剛說的不是這個。”
“聽說師弟獻出了梵玉草,治好了夕悅師妹的靈根。”庚殊問。
“梵玉草啊!”顧逸鳴尷尬的大笑兩聲,“對啊,我可是在極北之地和那大妖大戰了好幾日才奪來的。”
您可真不害臊呢,這梵玉草明明是你撿來的。想來這顧逸鳴可能不知道,這梵玉草的正主就站在他面前,不然這麼會說出是在極北之地取得的梵玉草,小說里的梵玉草明明是長在黎雲荒原。
只能說,沒文化真可怕。
不過這事也還得怪庚殊自己,誰讓他做好事不留名,不告訴女主,一聲不吭地跑去找梵玉草,還弄丟了呢。
宋音音用餘光打探庚殊的表情,卻發現那人面上一如往常,絲毫沒有什麼憤怒之情。
宋音音故意開口拆顧逸鳴的台:“你什麼時候去過極北之地,我怎麼不知曉。”
顧逸鳴抿了抿嘴唇,說:“我與你又不是時時刻刻與你在一起。”
“哦——是嗎?”宋音音回他。
“當然是了。宋音音,你少在陰陽怪氣。”顧逸鳴呵斥道。
“可我聽說這梵玉草,是長在黎雲荒原的。”庚殊聲音清冷還夾帶着一絲寒意。
“是嗎?那可能是我記錯了吧。”顧逸鳴不住地揉搓手中的冷汗,像是記起什麼似的,大聲說道,“對對對!好像就是黎雲荒原,是我記錯了。”
“師弟真是好記性。”庚殊沖他一笑,語氣卻彷彿夾着寒霜。
庚殊言語之間暗藏諷意,奈何顧逸鳴這個二愣子就是沒聽出來。
宋音音在一旁看熱鬧看得正歡,就差鼓着掌說,打起來打起來。
比起男主顧逸鳴這種雙標偽君子,宋音音還是更喜歡庚殊這種壞得明明白白,敢作敢當的性子。
兩人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宋音音抓緊機會抹油地溜走了。
有些熱鬧還是少看為妙,畢竟她可沒有什麼主角光環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