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薑汁撞奶
馮芷芷受寵若驚：“不……啟兒的病也是我分內之事，侯爺無需道謝……”
蕭渭淡淡一笑沒答話卻對姜姒道：“今日我也累了，一會就到你院裏休息吧。”又對一旁的何大夫道：“多謝何大夫為啟兒看診。”二人又寒暄一番蕭渭便遣人送何大夫出了府。
沈秋媛臉上有些掛不住，往日蕭渭回來了都是先到她那，今日連提都沒提，還對姜姒噓寒問暖，一氣之下站起身就走。
趙玉貞假意道：“妹妹整日都挂念着侯爺，盼着您回來，今日是耍小孩子脾氣，我過去瞧瞧，侯爺可千萬別怪妹妹啊。”說著就起身去追沈秋媛了。
蕭渭連看都沒看，只道自己累了擁着姜姒就往外走，翠翹卻覺得不對勁，姜姒開始只是不說話，現下的臉色卻是慘白，站起身時身子晃了晃，果然還沒走出五步就昏倒在蕭渭懷裏。
蕭渭看着懷裏搖搖欲墜紙片一樣的美人，大吼道：“燕柯，快把何大夫叫回來！”先前打頭馬背上的清秀少年聞言轉身就跑了出去。
馮芷芷道：“侯爺先把妹妹送到我那去吧，在寄雨閣也不是個事，落雲軒離這邊最近，都是女子也好照料。”蕭渭瞧了馮芷芷一眼便抱起姜姒往落雲軒去了，馮芷芷緊隨其後。
翠翹和心蓮也只得跟上，心蓮覺得小姐簡直傻透了，怎麼會讓最得寵的姨娘住到自個的院子，這不是引狼入室嘛。
何大夫剛出侯府門就被追上來的燕柯叫住了，少年跑得氣喘吁吁：“何大夫，快跟我回去，姜姨娘剛才突然昏倒了！”二人便一齊匆匆趕來了落雲軒。
蕭渭在馮芷芷的指引下把暈倒的姜姒放到了內室床上，馮芷芷又吩咐翠翹和心蓮去準備熱水。
何大夫一進門藥箱都沒放下就為姜姒把起了脈，蕭渭眉頭緊皺望着床上的人，何大夫略微沉吟道：“侯爺，恭喜恭喜，是喜脈，姜姨娘已懷身孕月余了。”
蕭渭本以為是個壞消息，沒想到竟然是喜事，馮芷芷有些失落卻還是勉強笑道：“恭喜侯爺了，啟兒這下要有弟妹了。”
蕭渭被從天而降的好消息砸昏了頭，一時間竟什麼話也說不出，只是坐到姜姒床邊撫了撫她的頭髮，何大夫又小心翼翼道：“侯爺，只是姜姨娘向來體寒，現下又感染了風寒，再加上剛才吃了……吃了雪糕又加重了病情……”何大夫邊說邊看蕭渭的表情。
馮芷芷愣在了原地，今日本憑藉翠翹一碗雪糕博得蕭啟一笑，蕭渭也很高興，沒想到風水一轉又成了過錯。何大夫見蕭渭不作聲又更緊張道：“感染風寒本不難治，只是姜姨娘現下懷有身孕，最好不要用藥，食療為主比較好。”
蕭渭頓了一下沒答話卻看向馮芷芷：“你知道此事嗎？”馮芷芷怔住了，心好似被浸在了涼水裏，蕭渭的眼神像把利刃刺向了她，她突然覺得很委屈卻不知如何控訴，或者說控訴了蕭渭也不會多看她一眼，於是馮芷芷選擇了沉默，靜靜坐在椅子上不動如山。
心蓮氣結，恨不能立即幫馮芷芷分辨幾句，此時在門外聽見一切的翠翹心道：得想個法子讓姜姒快點好起來，否則若有什麼差池不僅連累馮芷芷，自己也難逃一劫。
翠翹略忖了一下便端着熱水進來道：“侯爺，夫人，方才我聽何大夫說感染風寒要食療才好，奴婢這裏倒有道甜品正對此症，且今日是奴婢考慮不周才致姨娘昏倒，請侯爺夫人恕罪。”
蕭渭抬了抬眼，問道：“是你做的雪糕吧。”
翠翹放下熱水跪下道：“回侯爺，確是奴婢所做，夫人今日聞聽小公子熱症發作心急如焚，就囑咐奴婢一定要做雪糕來給小公子緩解不適，也是奴婢粗心，沒仔細思慮各位姨娘的體質就擅自主張做了七份，害得姜姨娘加重風寒，請侯爺恕罪。”
翠翹一席話有理有據，又替馮芷芷伸了冤，蕭渭沒說什麼嘴角卻沁出了一絲笑意道：“你抬起頭來。”
翠翹有些猶豫慢慢抬起了頭，蕭渭眼中的神色晦暗難明，翠翹無疑是美的，即使身着尋常的青衣也難掩姣好的容貌，可能是緊張所致，眉尾的肌膚都紅了，襯得硃砂痣好似鮮血點就。
翠翹被這眼神刺得心慌，除了緊張更怕蕭渭對自己起了興趣。好在這時姜姒悠悠轉醒，可能是聽見了蕭渭的話，醒來的聲音還有些虛弱：“侯爺……不怪夫人……我自己也不知是有了身孕，只以為是近日來未休息好所以身體不適，沒想到……”
蕭渭見姜姒醒了忙問道：“你現下感覺如何，可有不適？”姜姒搖頭，何大夫見狀插話道：“侯爺，翠翹姑娘方才說有甜品可以作為食療的方子，我看不如試上一試，用藥到底對胎兒不好。”
聽何大夫如此說蕭渭便也默許翠翹下去做甜品，翠翹回了小廚房便馬不停蹄將生薑去皮切碎，用紗布過濾出薑汁盛入碗中，再將牛奶與砂糖入鍋燒開從高處沖開薑汁，等待片刻牛奶便凝固成形。
趙玉貞聽聞姜姒昏倒在寄雨閣的事，忙跑過來看熱鬧，沒料想熱鬧沒看成，卻得知姜姒懷有身孕一事，心裏不是滋味卻還得腆着笑臉道：“哎呀，恭喜侯爺！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侯府添丁到時可要宴請賓客好好慶賀一番！”
蕭渭嘴角彎了一下見翠翹端着食盤進來就收起了笑臉，看着碗中微黃似豆腐一般的食物問道：“甜品做好了？這碗中是何物？”翠翹行禮道：“回侯爺，這是薑汁撞奶，是用老薑去皮榨汁，輔以牛乳與砂糖製成。”蕭渭又問一旁的何大夫：“你瞧這甜品是否有不妥之處？姒兒可以進食此物嗎？對身體有無妨害？”
心蓮仗着站在牆角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翠翹卻放下心道：剛才還以為他對自己有興趣，看來是想多了，不過這樣更好，在逃出侯府之前最好不要引起太大的關注……
何大夫倒是真心稱讚道：“翠翹姑娘是懂些醫理的，生薑有解表散寒的功效，這薑汁與奶一起用可祛除寒濕，溫潤暖胃，姜姨娘長期體寒胃虛，食用此物再好不過。”
聽何大夫如此說蕭渭便放下心來，接過翠翹手中的薑汁撞奶餵給了姜姒，一碗姜撞奶下肚姜姒的臉上有了些許血色，“這薑汁撞奶真好吃，不比雪糕遜色，甜中一點辛辣倒是別有風味。”姜姒對翠翹微笑道，翠翹卻被帶笑的姜姒迷了眼，美人如霜雪，一笑竟有冰雪融化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