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審判
話雖那麼說，可大黃和尹仁就一直蹲守在鐵棺外面。
按道理，巨靈應該沒有那麼容易死掉的。
畢竟，好歹是上古背棺巨人嘛。
按照上古的計時，巨靈至少在鐵棺里呆了半個月，終於重新爬出來。
也許是傷未痊癒的原因，巨靈的臉色很難看。他收起鐵甲，將鐵甲變成鐵棺后，說的第一句話是：“我先說，這事兒你們不許說出去！”
說這話的時候，巨靈的眼神從尹仁臉上掃過，落在大黃的臉上時，就一直盯着大黃看。好像那個嘴巴不牢固的就一定是大黃一樣。
大黃哼了一聲，說：“你以為，我會對你的這些屁事感興趣？”
看着巨靈發黑的臉色，大黃補充一句：“放心，我不會笑話你的。”
大黃和巨靈，名義上是主僕關係。但摸清巨靈的脾性后，在公共場合，大黃多少會顧及巨靈的顏面，但是私底下大黃這個“寵物”就沒把他的“主人”當一盤菜。
巨靈嚴肅地說：“我說的不是被揍這件事。這件事誰愛笑誰笑。”
他摸了摸鐵棺，語氣鄭重地說：“我說的是這鐵棺能變化形態和療傷的秘密，這是我最後的底牌。拜託了，兩位。”
見他語氣說得這麼可憐，而且還“拜託”了，大黃自然是不跟他計較的，點頭說到：“放心，我知道輕重。”
尹仁亦答應到：“絕對不會有一個字從我的嘴巴里泄露出去。”
等到一人一狗的保證后，巨靈隨即把這事拋到腦後，開始自揭己短，說：“老子操了！當時就是手滑不小心把手中石頭丟出去。
好傢夥，那坨翔一樣的怪物飛過來一拳就把我揍回老家去。這怪物真他么了得。可惜就是不好利用。
媽的，在暗夜混，果真要懷着謙卑的心。這段時間順風順水，老子大意了。”
尹仁點點了點頭，然後苦口婆心地說：“暗夜最危險的地方，從來都不是那些看得見的擺在明面上的勢力。
真正危險的，是藏在暗夜之下的種種未知力量。
偏偏暗夜之中，走出本族勢力範圍后，其他的地方，都是未知的。以後，我們還得小心些。桐嶺和中州之間的路還長着呢。”
巨靈像小雞啄米一樣點頭，說：“我信了，徹底信了。以後會低調。這一路絕對不會再出什麼出錯了了。”
得到巨靈的保證，大黃越加不放心了。他搖搖晃晃走了，這一路看來還要繼續冒險啊！
這中州只有一個大概的方位，至於路途中的情況，那是一概不知了。呵呵，至於惡來說的話，他信他個鬼！
無光無色，是為永夜。
這一路走來，居然是如巨靈說的一樣，一路平平安安，沒有任何差錯。倒是碰到不少種族的部落，但都秉承井水不犯河水的信條，大家互不招惹。
即使尹仁一路在石頭上刻着“天將破曉”、“血旗重建”等標語，也不見哪個種族出來干涉一下。看來，桐嶺“巡夜者”的消息還沒有傳到這邊來。
巨靈懂得這個道理：比如在上古文明時期，一個普通人高喊末日來臨了，大家只會認為他是一個瘋子，誰會理會他？如果是某個很有權威的科學組織宣佈末日來臨了，那麼大家肯定會慌張。現在，在沿途的這些部族的眼裏面，就是有三個瘋子過境，招惹他幹什麼？
大黃心裏吐槽到：“這還是暗夜嗎？比上古文明時代更文明吧？”
前方出現了一條山脈。
尹仁望着遠處，回想腦海中的地圖，說：“前面又出現了一條山脈，應該就是霸嶺，龍山就是霸嶺的最高峰。
只是，按道理，我們所站的這一片區域應該都屬於中州的地界。可是，聽說中州人族最為昌盛，怎麼一路走來，卻沒見到一座人族的城池呢？”
巨靈頗為自信地說：“暗夜那麼大，遇不到人族城池也是有可能的。放心，有些事情就是這樣的，你故意找的時候找不到，你不找的時候，他自然會出來。”
大黃從來不參與討論，對這些事情，他就是一副不想聽不關心的態度。
尹仁思考了一會兒，說：“巨爺，我覺得我們可以豎起血旗了，多少鬧一些動靜出來。畢竟，要讓人族知道我們的來了，知道我們的宗旨。”
巨靈咧着大嘴，說：“抗起血旗，是有一些危險。但仁哥你也說得在理，偷偷摸摸的，誰認識我們是誰？要建立自己的城池，要獲得人族支持，首先得把氣氛搞起來，把我們推銷出去。”
聽到“血旗”兩字，大黃眼皮忍不住跳了起來。
巨靈其實也有些擔心，說：“仁哥，這邊的人族應該會對我們友好一些吧？畢竟，這裏的人族最為強盛。”
尹仁眯着眼，說：“我也料不準，走一步看一步吧。”
尹仁從儲物空間取出血旗，巨靈顫顫巍巍接過旗幟。當血旗招展的那一刻，大黃有不好的預感，趕緊退後幾步。
果真，旗幟剛剛扛起，前方一個中年男人憑空出現，一隻大手從天而降，想要一把捏死這兩人一獸。
尹仁反應很迅速，又使出他的防禦絕招擋着這一擊。
嘭！一爪抓過來，卻反而被彈開。
“咦？”中年男子沒想到自己的這一爪抓過去，居然沒成功，“果真有點本事。”
“呸，只會偷襲的雜碎！”
巨靈怒吼一聲，拎起鐵棺飛天而起，準備狠狠一棺材砸過去。可跳到半空時，一隻大手憑空出現，一把捏住惡來，將他狠狠砸在地上。地上砸起一個大坑。
看來巨靈看走眼了，來着只是一個會偷襲的雜碎。
尹仁一看對方實力太強，想也沒想，趕緊放出絕招“正道之光”，十幾束光芒射向中年男子。能夠開山裂石，從來沒有失手過的“正道之光”，這一次卻如穿過空氣一樣“穿過”中年男子的身體，沒對他造成什麼影響。
尹仁雙目緊縮，內心惶恐：他看見了光射出去的那一瞬間，對方身形閃了閃。並不是光穿過了身體，而是對方以極快的身法躲過了光。
這得多高的修為？
“雕蟲小技而已！”中年男子冷哼一聲，一步跨出，頓時天地失色，萬法俱滅。
慘了，這次遇見大能了。大黃瞧這這一切，準備偷偷溜走。在心裏默念咒語：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可哪裏溜得了？中年男子大手一揮，將兩人一獸抓在手中后，又憑空消失……
大黃再次醒來時，已經被關在大牢裏面了。他全身被止住，動彈不得。只感覺周邊是冰冷冷的。過了很久很久的時間，癩皮心神快要崩潰的時候。終於有人過來把他提出牢房。
能夠動彈時，他已經被扔在巨靈腳下。大黃抬頭四周張望，見這裏是一個廣場上。廣場中央，就巨靈、尹仁和他。
廣場四周，一塊半圓形的梯形高台，一階一階向上壘起。石階上擠滿了人——當然也有一些異族。石階第一排，整整齊齊坐着十個人族和十幾個妖魔鬼怪，那架子明顯是領導者。
人群鬧哄哄的。大黃腦袋懵懵的。尹仁波瀾不驚，巨靈卻一副得意的表情。
真不理解巨靈的腦迴路，這種情況還傻樂着。
巨靈哈哈一笑，說：“這場景老子見過，不就是要公審嘛。嘖嘖，老子也會有被審判的這天。”
聽到這是審判，大黃就放鬆了。他調整一下姿勢，以一個舒適的姿勢躺下，然後閉目假寐。反正，受審的只可能是那倆人，問不到他這裏——誰叫他只是一隻寵物。即使兩人被判死刑，大黃可能也有不了事。沒聽過主人有罪，要連帶寵物的。
想到這裏，大黃更加放鬆了。
“我以萬民城的名義，在眾所周知的民俗民約範圍內，在萬民諸部法律法典的條規內，秉着公平公正的原則，以正義之名，宣佈公開審理《尹仁、巨靈企圖引發各族戰爭，顛覆人族統治案》，正式開庭。”一個大嗓門宣讀到。
大黃耳朵動了動：對了嘛，名單中只說“尹仁”、“巨靈”，沒說“大黃”。
巨靈聽得樂呵呵的，扭頭對尹仁說：“雖然這開場不倫不類的，但是很有儀式感。我喜歡。我覺得仁哥，你也要琢磨一些誓詞之類的，以後用得上。”
可見，巨靈根本不擔心這所謂的審判。
尹仁把巨靈的建議聽進心了，仔細揣摩着遣詞造句。
接下來，是“法官”列舉諸多證據，將尹仁巨靈來的“老底”揭了一番，說他們是東境臭名昭著的詐騙犯，被東境落星城驅逐后，跑到中州行騙。證物就是尹仁刻下的那些宣傳語。
接下來，人族、妖族、魔族各族的“證人”說出他的證詞。
審判至今，避重就輕。定的基調就是這是一個詐騙案。吧嗒吧嗒說了那麼多，就沒一字提到那些宣傳語的具體內容的。
巨靈一臉輕鬆，詐騙嘛，即使有罪，罪不至死。尹仁卻聽得很認真，從這種形式中，他深受啟發，對以後要走的路，又多了一條構思。
等漫長的前戲做完后，終於進入正題。
“請犯罪嫌疑人自辯。”
巨靈等的就是這裏，他摩拳擦掌，準備大戰一番，論打口水戰嘛，他怕誰？可是剛要開口，卻被一股力量止住，無法動彈。
一旁的尹仁也是這種情況。
沒聽到這兩個大嘴巴的聲音，大黃睜開了眼。他看了一眼后，也發現了異常。
可大黃沒打算開口說話。畢竟，他只是寵物嘛。
凡塵俗世紛紛擾擾，與我何干。他閉上眼睛，繼續假寐。
做戲要做全套，等了一會兒，沒見尹仁和巨靈開口自辯。法官一臉正義地宣佈：“犯罪嫌疑人放棄自辯，已認罪。現在我宣佈，根據眾所周知的民俗民約及萬民諸部法律法典，我正式判處暗夜無業游民尹仁、巨靈危害暗夜安全罪，處以死刑，立即……”
巨靈腦袋一下嗡嗡作響，怎麼就死刑了？麻蛋，都是套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