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可以洗香香了

姜寒水把兔子給處理掉，剩下的皮毛也都洗乾淨晾曬，冬天還能拿去保暖。

這隻兔子陳柳絮捨不得一次性吃光，分成幾塊，晚上她就煮了一隻兔腿，切成細碎小丁，每個人都能嘗到味道，兔肉加魚肉可以說是很豐盛的一餐了，可惜沒有煮乾飯，兔肉也沒法紅燒，不然那滋味真是絕了。

“大哥，嫂子真好，昨天做的那魚片粥太好吃了。”姜原咽了咽口水，回味了一遍那味道,輕快地說了一大堆。

他們時不時就要去鎮上打聽一下消息，走在路上就閑聊起來。

姜寒水不像他那般跳脫，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但眼裏卻很柔和。

“有嫂子那麼好的媳婦，若是旱災過去，大哥你的日子就好過了。”

姜原也並不需要他的回應，早就習慣了他悶葫蘆一般的性子，自顧自就能繼續聊起來，嘴邊正還要說什麼，就見到前邊草叢裏有什麼撲騰，姜原和姜寒水對視一眼，快步走了過去。

草叢裏有一男一女正在爭執，隱隱有曝泣的聲音傳來。

柳玉驚恐地瞪大了眼，不斷推搡着身上噁心的男人，男人低頭湊在她脖頸，可以聞到噁心的口臭味，柳玉嫌惡地挪開肩膀，通紅地眼角邊留下一串串淚水，她咬緊了唇，全力掙扎，“滾開，你放開我！”

柳玉簡直厭惡地想吐，她怎麼可以被這種男人欺負，她恨不得殺了這隻臭蟲，只是她再怎麼反抗，女人的力氣跟男人是有差距的。

那男人扭曲地笑了笑，醜陋的臉上閃過快意，“你就別白費力氣了，乖乖讓我好好疼你。”

男人猥瑣地笑出聲，看着柳玉清秀的臉格外滿意，反正現在世道亂的很，他就算強佔了這女人身子又如何，沒人有閑心來管，柳玉的掙扎反而讓他越發暢快，把那兩隻纖瘦的胳膊控制住，柳玉眼神慢慢絕望，太噁心了，這男人怎麼敢？她怎麼能被這種臭魚爛郎佔便宜！

男人猝不及防被尖利的指甲抓到，頓時沒什麼好心情了，兩個耳光毫不留情落到柳玉臉上，惡臭的嘴巴正要低下去，他就被一股力氣直接踹開，悶痛地躺倒在地上。

男人惱怒地抬起來，居然打擾他的好事，他破口大罵地發火，卻見對面是兩個男人，而且長得還比他高大，男人滿腔怒火頓時偃旗息鼓，大隻大掌將他提溜起來，沉重的拳頭落在他的臉上，肚子也被踢了一腳。

姜寒水和姜原直接把那個男人打的滿地找牙，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爛人。

男人連還手之力都沒有，臉上閃過怨恨和忌憚，知道落在嘴邊的好肉都要飛走了，只得不甘心地討饒，找到機會就迅速逃走。

柳玉知道自己獲救了，害怕地急忙把凌亂的衣領合攏，眼睛紅腫，幸好沒有被那種男人糟蹋，她柳玉就算要找個男的，也不可能看上這麼醜陋猥瑣的。

姜原本想說些什麼安撫，卻掃到了柳玉的臉，沒想到還是見過的，他驚訝地問：“你是萬里村村長的女兒柳玉？”

他大哥是木匠，價錢實惠，手藝精湛，周邊村子都會來打些傢具，當初他幫忙把矮櫃送到萬里村的時候，就看見過柳玉，對方穿着杏色長裙，容貌嬌俏清麗，像是枝頭的嬌艷的桃花，一看就是嬌生慣養的，現在居然樵悴成這樣。

柳玉哭泣着點點頭，她看向了姜原，衣着破破爛爛，但長得是五官端正，前面另一個男人氣息太過冷淡，柳玉下意識向姜原展露了可憐和脆弱，這兩人她並不認識，對於姜原喊出她名字，她也並不奇怪，畢竟以前她的美貌是傳到十里八村的，多的是男人跑來看她。

“你幫幫我好不好？能不能給我一口吃的？”柳玉肚子裏像火燒一樣疼，她覺得自己都快餓死了，這兩個男人既然肯救她，應該不忍心看着她死的。

姜原為難了，“我沒糧食，要不我把你送回萬里村？”

柳玉搖頭，聲音虛弱，“不，我不要回去，我爹已經沒了，我要去投奔親戚，你送我……”

話還沒說完，她就暈倒在地。

姜原皺眉，見人沒有大礙，手足無措地問：“哥，現在怎麼辦？”

柳玉又不肯回萬里村，難道他就把人丟在這裏嗎？

飢荒來了之後，誰會顧着別人呢，那點子心軟早就丟光了，那麼多可憐的人，哪裏救濟得過來，都自身難保了，誰又會去多管閑事，可地上躺着的畢竟是個弱女子。

姜寒水淡淡道：“把她送回村。”

姜原腦中卻瞬間閃過柳玉當初那驚艷的模樣，他猶豫了一會，“要不我們還是把她帶回家，送她一點野菜，再去萬里村吧，她也太可憐了。”

姜寒水也沒反對，天氣炙熱，他不想站在這大太陽底下浪費時間。

陽光透過縫隙透進屋裏，柳玉睜開雙眼，趕緊從堅硬的木板上坐起身來，這陌生的屋子還是是雜物間，她走出房門，看見外面有個老婦人在清洗什麼東西。

“柳姑娘你醒了？”陳氏打了個招呼，兒子出去一趟，怎麼就撿了個人回來。

柳玉估摸着是那兩個男人把她帶來這裏的，她對着陳氏笑了笑，“嬸子，這是哪裏？”

陳氏說道：“咱們這兒是杏花村。

柳玉安下心來，跟屋裏出來的人一一打了招呼。

她本來想去投奔親戚的，可沒想到路上遇到了那檔子事，柳玉也不敢再單獨走，她思付了一會，怎麼都要想辦法讓人送她去親戚家的。

姜原突然想起柳玉之前說過的話：“你沒事就好，你親戚是在哪裏啊？”

柳玉鬆口氣，“我有個舅舅住在鎮上。”

“那倒是不遠。”只是鎮上而已，姜原覺得也沒那麼麻煩。

看天色不早了，陳柳絮就把草根湯和神仙豆腐端到桌上，見柳玉嬌嬌怯怯地望過來，她客氣地道：“柳姑娘也吃一點吧。”

柳玉輕聲道謝，眸光微閃，她靦腆地抿了抿唇，纖痩的身板拘謹地坐着，面前的只是再簡單不過的一碗湯，往常她連看一眼都會嫌棄，現在卻恨不得抱着狼吞虎咽，她嘗了一口那綠色小塊的東西，冰涼溜滑，並不難吃。

柳玉小聲問：“你們這裏還能找到吃的嗎？”

陳柳絮隨意道：“咱們村子靠着幾座大山，運氣好點的時候也能翻到一些草根，勉強還能有口吃的。”

柳玉心念微轉，原來如此，像他們萬里村就不行了，只有幾塊小山坡，所以那麼多村民們都被餓死，她爹也沒能撐下去。

“嬸子，我能繼續在這裏借住一晚嗎？我還有些頭暈。”柳玉不好意思地說道，臉上漫上一絲紅暈，清秀枯瘦的臉添了幾分柔弱。

陳氏大方地笑了笑，“沒事兒，現在天都黑了，明一早我就讓姜原送你。”

“多謝了。”柳玉臉上帶着感激。

家裏沒有多餘的地方，柳玉還是只能睡在雜物間的木板上，她藉著感謝的名義去跟姜原說話，實際上也想試探出有沒有什麼有用的消息。

家裏多了一個陌生人，廚房門是特意關緊了的，裏面有儲存的食物，還是小心謹慎些為好，他們都以為柳玉只是一個過客而已，並沒有放在心上。

可柳玉心裏卻另有想法，她打量了一遍這屋子，青磚石瓦，比起她家裏也差不到哪裏去，那麼姜家的條件肯定是不差的，甚至還有個人是木匠，若是沒有鬧飢荒，這家境在村子裏絕對算是殷實的了，而且還能有吃的，萬一她舅舅那裏走不通，她也必須給自己另外找條後路，她把目標放在了姜原身上，這男人長得好看，對她似乎有絲微妙的感覺。

柳玉眸光晦暗，給將來做好打算，嘴邊掀起一點笑意。

天光微亮的時候，柳玉就請求姜原送她去鎮上，鎮上的路程一個時辰就到了，姜原本想把她送到鎮門口就行了，柳玉又羞怯緊張地讓姜原把她送到舅舅家門口。

一戶小院的門緊閉，他們敲了一會門，一個臉色難看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看到柳玉嘴角頓時垮下來，沒有了以往的親近，語氣不耐煩，“你來幹什麼？”

柳玉沒看他的臉色，態度放得很低，眼眶眨出些許淚花，“舅舅，我爹我娘都沒了，我也快撐不住了，娘走之前讓我來投奔你。”

男人聽到妹妹沒了，雖然有些傷心，可那股感覺卻很快消散，這侄女現在上門很明顯是想白吃白喝，他們家自己都快要餓死了，每天戰戰兢兢，哪能再接受這麼個拖累，怎麼就沒一起給餓死，他看向柳玉的眼神越發不善，緊緊擋着門，拒絕的意思很明顯，只是個侄女而已，他才不會心軟，“你回去吧，我也過得艱難，根本幫不到你。”

雖然早有預料，可柳玉還是忍不住有些難堪，她舅舅家底殷實，她是不信沒有一點的糧食的，她咬咬唇，神色可憐，“舅舅，我已經沒有地方去了，你看在這麼多年的情分上，救救我，我娘就只有我這一個女兒啊。”

男人並沒有退步，咬死了說，“我怎麼可能養得起你，你舅娘都快餓死了，我無能為力！”他嘭地把門關上，他敢收留一個侄女，豈不是在告訴旁人家裏還有餘糧，被注意到了怎麼辦。

柳玉被拒之門外，身體搖搖欲墜，眼眶通紅，柔弱無依。

姜原覺得她可憐，可也沒立場幫她說話，看着柳玉一直哭，有些無措，乾巴巴地道：“你看看你還有親戚嗎？”

柳玉眸光一暗，哭得越發傷心，似是站不穩了一般，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緊緊捏着姜原的手，身體也不着痕迹地靠上去，“沒有了，我真的不知道去哪裏了，一個人這麼活着，我還不如死了。”

陌生的女人溫度從身上傳來，姜原霎時紅了臉，他想抽出自己的手，卻被柳玉抓得很牢，姜原遮尬地安慰，“你別這麼想，說不定還有轉機呢，能活着就一定要活下去的。”

柳玉搖搖頭，她哭得厲害，卻並不難看，反而還有些梨花帶雨，很容易引起男人憐惜。

姜原也不知道怎麼辦，想到柳玉以前嬌艷的樣子，再對比現在，更加同情了，“那你是要回萬里村嗎？”

柳玉聲音嘶啞，眼裏突然綻放出別樣的光芒，緊緊揪住姜原的衣袖，祈盼地說道：“姜原，我回萬里村也是等死，我可不可以去你們村子？”

“你們村裡好歹還能找到草根，有條活路。”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把姜原攥緊，她若是回了萬里村，很可能被那個沒良心的二叔給賣掉，她那天都偷偷聽到了，二叔要把她賣給幾個男人，就為了區區幾把草根，後果有多凄慘可想而知，不到萬不得已，她柳玉才不要那麼低賤地像個花娘般被扔給幾個男人，她是不敢再回村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