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趙二王五尋仙記
稱謫仙瑤宮難留
下凡間紅樓斗酒
多情眸
落墨詩篇又幾斗
……
謫仙是這個世界廣大門派半公開的秘密，涉及到另一個層面世界，以及成仙的機遇尋獲。
謫仙的身份特殊，價值非凡。
因而尋找謫仙下落，便是許多勢力和個人一直在進行的一項重大投資。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
只要發現有謫仙可能存在的線索，都會引發各大門派蠢蠢欲動。
而一旦確認謫仙的身份，勢必引動天下紛爭。
就算只是得到謫仙屍體，那也是價值連城。
於是，這個世上，圍繞謫仙，偽謫仙，衍生了許多生意，交易，還有騷操作……江湖各宗各派，包括頂流的文院和佛堂自然也是不可避免地捲入其中。
甚至於，為了尋找謫仙，有人還專門建立了一個極端龐大和分工明確的組織，摘星會。
其觸手遍佈大乾和大炎兩大王朝的各個角落，形成了一套複雜且嚴密的內部消息網，只要各地有任何關於謫仙的風吹草動，通過這一網絡，都能及時得到傳播。
王五和趙二是摘星會天字丙組兩名普普通通的外勤人員，這一次，分攤到了隸屬江南道眉山府慈航鎮附近有關謫仙線索的探查任務。
對這趟差事，二人也都抱有希望。
在此之前，二者乾的是內勤工作，好不容易賄賂上司，得到這麼一個較為輕鬆的差事，那便是負責慈航鎮一帶關於謫仙一事的排查。
因為只是捕風捉影的消息，會內許多老奸巨猾之輩都不屑一顧，才讓二人撿了個漏。
不過這事也是說不準的，萬一瞎貓撞見死耗子，就讓兩人逮着真.謫仙了呢？
存着一絲幻想，二人也是無比認真嚴肅地對待着這麼一次可能鹹魚翻身的工作機會……
按照謫仙搜查標準流程，謫仙通常比較年輕化，來歷不明，甚至從天而降，行為異於常人……便是暗中走訪調查，細緻摸排，丟一個餌，引出鎮上異人，進一步試探……然而……
晨光熹微。
王五和趙二在野地里緩緩蘇醒。
看到對方身上凌亂衣衫，頓時，寒毛直豎，昨夜……
“昨天晚上什麼也沒發生過，什麼也沒有，記住！”
王五臉色十分平靜，鄭重其事交代。
“都是那老頭……”
趙二恨恨不已。
“別再說！”
一想到余錢的臉，王五心裏跟貓抓一樣。
“那邊有消息傳回……好像有眉目了……”
趙二發現身上的傳信符紙出現感應。
想到尋謫仙有望，兩人惆悵迷茫的臉這才有了喜色。
“那本地山神也是奸懶饞滑，見風使舵之輩，一會兒少不得讓那刀勞貨恐嚇一番。”
“知道了，你說什麼就什麼……”
王五交代，卻見趙二看自己眼神略顯古怪。
……
此刻，魏家坡山神廟處——
猴臉山神佝僂着身，向著站在自己對面那位英俊的書生討好道：“小常先生，按照之前和那刀勞鬼的約定，一旦有眉目，老生便用他們給我的信符聯絡，老生迫於生存壓力，被動說了一些關於知墨觀的事情，還請見諒，只不過，對方好像來自於一個很厲害的勢力，小常先生切莫大意，一定要謹慎對待……”
常平抿嘴含笑：“無妨，既然對方有心找上門，有你沒你都會對我知墨觀不利，不過，有我師傅在，也不必太過擔憂，我若處理不了，還有我師傅兜底。”
他明白這位猴精山神話里的意思，且也清楚這位山神和對方肯定存在某些勾當，但也不說破，畢竟以後打交道的時日還多。
這位山神也是有意提醒，若是自己處理不當，很可能會招致對方勢力後續的糾纏和打壓，到時很麻煩。
惹來大能一怒，那很可能就是一場滅頂之災。
不就是怕受牽連？
“那當然，余老先生的道行，老生望塵莫及……”
聽常平動不動就把自家師傅搬出來，猴臉山神哪會不識趣。
你都這麼牛掰了，你師傅出馬還有得聊？於是不忘溜須拍馬一番。
常平道：“一會兒就看山神大人表現了，我先隱去……”
說著，走向一邊的老槐樹，就在山神大人眼皮子底下，常平整個人憑空消失，進入老槐樹身體裏……
這木遁之術，倒是現學現用！
“遁……遁法？”
猴臉山神一臉驚駭，不由也是抹了把臉上的冷汗：這書生會法術，誰也擋不住啊！
心裏則是打定主意，知墨觀這一老一少，只敢討好，千萬千萬不能輕易開罪……
不多時，坡道上出現兩個身影，這兩個身影走路的姿勢有些奇怪，單手撐腰，一瘸一拐朝半坡上走來。
“兩位大人這是？”
王五和趙二來到山神廟處，猴臉山神即刻現身，神情充滿關切。
“少廢話，可是有了什麼線索？”
王五冷漠道。
猴臉山神臉上堆着笑：“兩位大人，事情的確有了眉目，本山神通過一番走訪調查和對半年以來本地發生怪事的梳理，發現鎮上幾個人的特徵和兩位大人所要尋找之對象頗為契合，本山神還特意整理了下他們的資料，煩請兩位大人過目，這邊請……”
說著，便向老槐樹下慢慢踱步，王五和趙二不疑有他，跟隨猴臉山神上前，就在步到老槐樹下方時，王五突然心生警惕，“嗯，怎地不見那刀勞貨，等……”
心生預兆，待要做出反應，一團粉末已然向二人撲面襲來。
“有毒！”
發現被人灑了毒粉，王五和趙二本能的運氣就要避閃逃遁，卻沒沒曾想，那毒粉的藥力好是霸道，二者只覺天旋地轉，頭重腳輕，旋即癱倒在地。
……
王五和趙二醒轉，二人此時正躺在一個蛛網密佈的房間內。
一運氣，身上卻是軟綿綿，根本使不出半點勁道，那毒粉的藥力實在太強，二人依舊渾身乏力。
剛一眨眼，便看到面前已然蹲着一個俊面書生，正朝兩人露出親切和善的笑臉。
至少在這位書生認為，自己的笑容是可掬的。
而在此時的王五趙二看來，書生的笑容怎麼都透着一股子邪惡，讓人瘮的慌。
“兩位先穩住別浪，現在來玩個搶答遊戲，表現好有獎勵……”
俊面書生常平咪嘴朝王五和趙二兩人笑。
王五和趙二神情獃滯麻木，他們當然認識眼前這個書生。
在兩人的觀察和判斷中，這個書生總是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且，總是像跟屁蟲一樣跟在余老先生身後，好似一位乖學生，很普通老實的那種，除了顏值能扛一點，卻也絕對算不得謫仙那般出眾。
怎麼一轉眼就變得這麼殘暴了呢？
“第一個問題，來此的目的？”
常平開始提問。
王五繃著嘴沒有說話，趙二快速搶答：“搜查謫仙下落。”
“謫仙？”
“不錯，這是各派半公開的秘密。”
趙二說道。
王五一臉苦澀。
“好，第二個問題，你們來自何門何派？”
常平繼續提問。
趙二臉色帶着一絲自傲道：“我們是摘星會的，你可聽過摘星會？你可知道摘星會有多麼強大！那是一個你根本惹不起的存在！”
趙二說完，王五的臉更加苦澀，個傻子……
“謫仙？摘星會？”
常平咀嚼着趙二話里的信息，若有所思。
“摘星會么？我的確是惹不起，不過，我又不是什麼謫仙，我只是慈航鎮知墨觀的一位普通的書生而已……”
“好了！接下來是二位的獨處時光，山神大人會祝福你們的！”
聽完常平的一番話，趙二感覺莫名其妙。
王五卻是心裏一咯噔，陰影頓生。
清風拂面，捲起一股撩人的香氣，恍惚間，只覺得，世間的一切如此美妙，身邊有些人也不知道哪裏好，反正就是誰也替代不了……
恰有詩云: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
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余雞奈若何？
“啊，本神的眼睛……”
慢慢走下坡的常平，聽到魏家老宅某間房內傳出的凄厲叫聲，嘴角微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