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污穢
“污穢者？感染？什麼意思？”喻晚問道，隨着時間的推移，小腹的疼痛漸漸褪去，他已經能勉強起身，在周友瑞的示意下坐在沙發另一端。
“這個解釋起來很麻煩。”周友瑞皺着眉吞吐煙圈，扭過頭示意一旁的老人進行解答。
“污穢這個詞在漢語中的解釋是指骯髒的、不純潔、不幹凈的東西。”老人說道。
“但這隻適用於普通人的世界。我們這裏所說的污穢是一種力量，或者說……思想！”
“力量？”喻晚不解道。
“沒錯，力量！”老人笑道:“感染了污穢的人，他們擁有遠超常人的身體素質，甚至還擁有一些普通人看來完全無法想像的特殊能力。
比如這樣。”
說完老人打了個響指，喻晚驚恐的看到老人的左手食指與大拇指之間的空氣開始扭曲，一縷青煙剛升起，一團指甲蓋大小的火苗憑空出現。
戲法？或者……魔法？
“這是？”喻晚看向老人，老人手一揮，指尖的火苗散去，他拍拍手，繼續道:“這就是污穢者的力量，或者說……詛咒。”
“詛咒？”喻晚疑惑道，為什麼會是詛咒，這種東西難得不是人人都想要的嗎？
老人搖搖頭，說道:“那些暫時先不說。剛剛我說的污穢是力量也是思想對吧？”
喻晚點點頭。
“力量你已經知道了，接下來我要告訴你，污穢所帶來的思想才是最重要的。”
“被污穢感染后，你會得到不可思議的能力，同樣的，你也會逐漸的被那種能力所侵蝕，漸漸失去自我，變成一隻遵從本能行動的怪物。”
老人閉上眼，聲音變得縹緲:“那是環繞在耳邊的低語，從內心最深處傳來。黑暗侵襲，全身都在改變，從此不再以人的物種生活，你的骨骼、肌肉、血液都像不可知的存在轉化。”老人的語氣由輕變重，最後甚至有點森然。
喻晚能感覺到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緩慢，無形的壓力讓他後背都被冷汗打濕。
腿肚子有點發顫，他結巴道:“那……那我呢？我會……喪失理智變成怪物嗎？”
“不是怪物。”周友瑞在一旁道:“被污穢感染並完全侵蝕的人，我們一般叫它們為‘聻（jian）人’，他們是迷途者，在黑暗中覓食的可憐蟲。”
“賤人？”喻晚一愣，這麼嚴肅的時候怎麼突然開始罵人了？
“人死為鬼，鬼死為聻的那個聻。”似是知道喻晚心中所想，周友瑞補充一句。
“被污穢感染，喪失自我的是聻人？”喻晚疑惑的看向周友瑞與老人，“那你們也是聻人？”
“當然不是！”老人嚴肅道:“聻人是聻人，我們是我們。雖然同樣被污穢所感染，但我們能保持自我並完全掌控感染后所帶來的能力。”
說完，他還補充一句:“別把我們和那些不成人樣的東西混為一談。”
“那你們是？”喻晚腦子有點混亂，不是說被污穢感染后就會變成所謂的聻人嗎？
“你沒有認真聽。我說了，被污穢感染，並且完全侵蝕的人才會變成聻人。”老人仔細道:“我們是被污穢感染了，但我們控制住了污穢。我們的心智還是人類的心智，我們能熟練的掌控感染后的力量不至於讓它失控暴走。”
喻晚這才明白，隨後又擔心的說:“那我呢？我會變成聻人嗎？”
老人點點頭，說道:“如果我們沒來的話，你會的，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現在，讓我看看你的右手。”周友瑞走向喻晚。
喻晚猶豫了會，將右手攤開。
周友瑞和老人盯着喻晚的右手，過了半晌才道:“污穢侵染了一成，已經逐漸產生了能力的波動了。”說罷，周友瑞伸出一個手指輕輕點在喻晚的右手手掌上。
瞬間。
喻晚只感覺脊椎骨一寒，隨即從腳底一直往上升起一股灼熱感，那種感覺一直到右手掌心。
周友瑞眼睛閃過一絲詫異，隨後縮回手。
“還不錯，你的能力應該很強。”他評價道。
“嗯？”喻晚一愣。
老人笑了笑，也是好奇的掃了眼喻晚的右手，說道:“剛才那一下老周是用了點他的能力的，如果那時你的右手沒有察覺到危險，沒有進行自衛，那麼你的手可能就會受點小傷。”
“不是小傷，是整個廢掉。”周友瑞打斷道。
“廢掉？”喻晚大驚失色，反覆查看了自己的手掌，還好，除了剛開始有點刺痛外並沒有什麼別的不同。
“老周！”老人不滿的瞪了一眼周友瑞。
周友瑞滿不在乎，又點了根煙，對喻晚說道:“如果在侵染不足兩成的時候破壞掉被感染的部位，有百分之四十的幾率不再被污穢侵蝕。”
“不過很顯然，你所感染的污穢比較強，已經有了自主防衛的意識了，所以破壞手掌消除污穢的可能性不大。”
周友瑞望着不知所措的喻晚，出奇的嘆口氣，說道:“你應該感到惋惜，而不是慶幸。
不能夠以失去一隻手的代價換來普通人的生活。”
看喻晚有些不理解，周友瑞也沒再說什麼，繼續坐回沙發抽煙。
老人也沉默了會，接着問喻晚:“現在，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什麼是污穢，能告訴我們你是什麼時候感染了污穢嗎？或者說，最近這段時間你有沒有觸碰到什麼奇怪的東西？”
“污穢無處不在，污穢的載體也五花八門。”老人說道:“有可能是一個破舊的神燈，也可能是海底撈出的古老金幣，甚至你走在大街上不小心踩到一個漆黑的釘子……
它們都是污穢的載體，它們都能讓你感染污穢。”
“或者，你接觸過聻人！”周友瑞冷冷道:“那些骯髒的生靈，它們只有一幅骨架，一層皮膚，其餘的全是污穢。
與聻人近距離接觸，甚至被聻人傷害，哪怕只是一道小口子，都能讓普通人感染污穢。”
“所以，告訴我們，你到底是怎麼感染污穢的？”
“這很重要，我們不能讓一隻聻人光明正大地行走在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