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修鍊
藏在衣袖裏的手，拇指緊緊抵住食指指節，直至被扣住的手指泛起微紅，泄露了孟雲的不甘心和嫉妒。
耿晏跟在方詩遠身後，看了看孟雲，又抬眼看看身邊的人，見方詩遠點了點頭，他才上前接過禮盒。
孟雲見方詩遠收下了禮物，心裏鬆了一口氣。他也是聽過不少這位師叔的傳聞，據說十分不近人情，來之前，心裏有些忐忑。
眼見辦成了師尊交代的第一件事，孟雲定定神，緩緩將第二件事道來。
“弟子還有一事。”他抬眸悄悄看了一眼方詩遠，繼續說道，“根據本門規定，凡是入青雲宗的弟子，須得通過入門測試，合格後方能成為本門弟子。”
說話間，他眼睛瞥了一眼耿晏，“入門測試一直是由家師負責，這麼多年來，青雲宗所有弟子一直遵循這個規定。若不通過測試，萬一此事傳了出去，恐不能服眾，屆時對小師弟的名聲也不好。
但考慮到耿晏師弟深受重傷，情況特殊，宗門親自做舉薦人，免除了第一輪測試。”
他頓了頓，“一月之後，正好是青雲宗招收弟子的時間，屆時會開啟入門測試。因此，此次前來，還想請小師弟能參加一月之後的入門測試。”終於將事情交代完，孟雲輕輕地吐出一口濁氣。
入門測試？耿晏眉頭微皺，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手中的禮盒，禮盒邊緣都被摳得有些變形了。
方詩遠神色淡淡地點點頭，“此事我已知曉。一月之後，入門測試，他會去參加的。”
見圓滿完成任務，孟雲臉上禁不住浮起笑意，“好的，那弟子這就回去復命。”然後又轉頭看向耿晏的方向，嘴角揚了揚，“屆時，期待小師弟精彩的表現。”
耿晏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先進去吧。”說著方詩遠抬步緩緩往書房的方向走去，耿晏抱着禮物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
待在書房坐定，方詩遠打開了那禮盒。
耿晏湊頭過去瞧，是一枚小小的雕花玉佩，通透瑩潤，還能隱隱看見氤氳靈氣縈繞其上。就算再不識貨，他也知道這應當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物，看來青天峰出手還挺大方。
突然那枚玉佩出現在自己手中，他怔了怔，“這是......”
“你帶着吧。”方詩遠輕聲道，“一塊暖玉罷了，於你身體有益。”他隨手將那玉佩塞進了自己小徒弟手裏。
入手平滑細膩，帶着暖意，耿晏摩挲了幾下，心裏有些許感動，這個賴上的師尊好像還不錯。
“明日起，每日卯時起床，這一個月內好好修鍊。”方詩遠話音剛落。耿晏激動地站起來，帶着不可置信。
求證道，“真的嗎，師尊真要教我修鍊了。”隨即展顏笑道，“真是太好了！”
見小徒弟歡欣鼓舞的樣子，方詩遠也不知覺地被感染到了，眉眼染上兩分笑意，又點了點頭回應了他。
天都還未蒙蒙亮，耿晏已經起床了，他打着哈欠，晃悠悠地向後山的空地走去。
昨日裏得知師尊要教他修鍊，他一整晚都處於興奮狀態，根本沒有睡幾個時辰。
耿晏一來見到的是，師尊背着手站在那裏，目光悠遠，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霧氣竟將他的外袍潤濕了些許。
不知道為什麼，耿晏總覺得站在那裏的人很孤寂，像是從來不屬於這世間一樣。
聽到了腳步聲，他才緩緩轉過身來，對着耿晏招招手。
“師尊。”耿晏上前，恭敬地行了個禮。
方詩遠點點頭，“先試着引氣入體。”
耿晏有些窘，語帶尷尬，“師尊，什麼叫引氣入體？”說完便低着頭假裝看鞋子，不敢抬眼，他害怕會被嫌棄。
話音剛落，空氣似乎被凝固，安靜的可怕，只偶爾一聲蟲鳴。
這次方詩遠一直古井無波的臉色終於有了些變化，他有些一言難盡地看着面前這個小徒弟，沉默良久，無聲地嘆了口氣。
“盤膝而坐。”耿晏聽聞趕忙照做，騰地坐下，抬頭看過去，等着下一步的命令。
方詩遠清冷的聲音緩緩而出，“凝神靜氣，將所有的心神沉入氣海之中，去感受周遭的靈氣，然後引導他們進入自己的身體。”
耿晏閉上眼睛，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剛剛開始什麼都沒有感受到，他甚至覺得再這樣下去，會不會直接就睡著了。
可是沒過一會，耿晏驚訝地發現他感受到了，周圍一縷一縷的像煙霧一樣的東西，那應該就是靈氣了。他立馬屏住心神，全身心的去引導它們。
隨着時間的推移，耿晏已經完全進入狀態，他現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方詩遠在旁邊看得分明，山間草木的靈氣從之前的緩慢湧入到現在像是不要命一樣，紛紛向那盤坐着的人涌去。
那些靈氣圍繞着他，以耿晏為中心，竟隱隱形成了一個靈氣漩渦。
而身處其中的耿晏只覺得渾身舒爽不已，靈氣縈繞在他的周圍，滲進他的經脈，順着周身的竅穴進入到四肢百骸。
他感覺自己像是泡在溫熱的泉水中一樣，全身都舒展開來，禁不住輕輕喟嘆出聲。
方詩遠勾了勾嘴角，他就知道他沒有看錯根骨，隨即有些懷疑，之前小徒弟說不會引氣入體怕不是誆他的吧。今日第一天，看來成效不錯。
就在方詩遠以為今天也就如此罷了，卻見耿晏引靈的狀態根本沒有停下，甚至更加的瘋狂。
不知何時，山間竟起了大風，鬱鬱蔥蔥的大樹被吹得簌簌作響，地上的小草就快要伏到地上。
而方詩遠亦是白衣獵獵，墨色長發在空中飛舞，他正蹙眉盯着眼前的人，好像比他想像的要更厲害一點。
此時，耿晏手上動作不停變化，若是他自己能看到的話，定是驚訝不已，那些動作像是早就做過了無數次一樣的嫻熟。
漸漸地，他的動作慢了下來，隨即他隱約聽到咔噠一聲輕響，像是鑰匙打開鎖頭那一瞬間的聲音，隨即覺得渾身輕盈，像是有使不完的勁。
睜開雙眼，有些難以置信的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
“天賦尚可。”方詩遠心中有些驚訝，這才短短一天的時間，想不到竟到了練氣中期，這恐怖的天賦比他更甚。
害怕耿晏會因此而沾沾自喜，懈怠修鍊，方詩遠不由得補充道，“日後須得勤加練習。”
“是！”耿晏有些開心地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