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測試
清夜無塵，月色如銀。
耿晏剛做完吐納，門外響起叩叩的敲門聲，他跳下床，一把拉開了房門，“師尊？”
站在門外的人，身形修長，仍是一襲白衣，白日裏束着的墨發隨意地披散在身後，夜風調皮地撩起一縷，在空中與之共舞。
耿晏片刻之後才回過神來，趕緊側身，讓他進來，方詩遠從善如流地跨步而入。
入得房間，他不着痕迹地環視了一圈，整個房間乾淨又整潔，許是和靈藥相處久了，隱約能聞到淡淡的葯香。
方詩遠收回目光，輕聲，“明日就是入門測試的日子，便想過來看看。”見耿晏神色如常，並沒有表現出害怕和緊張的情緒，他心裏也放下心來。
“師尊是在擔心我嗎？”因為身體才十五歲左右，他和師尊說話總要仰着頭。
“嗯。”方詩遠大大方方地承認。然後自袖中取出一對物什，將其中的一個遞給面前的少年。
“這是什麼？鈴鐺？”耿晏接過那坤鈴，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
就是普通的鈴鐺模樣，只不過要精緻許多，周身呈鏤空雕花狀，透過那鏤空往裏瞧，能見着一顆圓潤的小珠子，只是有些黯淡無光。
他拎起手裏的坤鈴晃了晃，沒有聲音，轉過頭有些疑惑地看着師尊，“師尊，這鈴鐺不響。”
方詩遠沒有說話，右手掐訣，眼前白光一閃而過，耿晏右手食指已經出現一道血口，鮮血爭前恐后地冒出，滴落在坤鈴上。
等到差不多了，方詩遠手勢變換，立時那傷口便不見了。
而原本還和普通鈴鐺無異的坤鈴在鮮血滴入的瞬間，銀光大盛，隨即脫手而出，徑直懸停在虛空中，滴溜溜地轉個不停。
片刻之後，動作才慢慢停下來，重新掉落在耿晏手裏。
與此同時，耿晏覺得識海中突然多了一個東西，他仔細探查了一下，居然是眼前的鈴鐺模樣，而那鈴鐺還開口說話了，他登時瞪圓雙眼，驚呼出聲。
方詩遠也用同樣的方法將乾鈴認主，等到乾鈴認主完成的那一刻，耿晏覺得識海里的坤鈴力量變強了些許，而且他好像感受到了師尊的氣息。
那種感覺很微妙。耿晏也有些說不清楚，就是有一種羈絆的感覺，像一根線，將他和師尊連接起來。
“這是乾坤鈴。”方詩遠開口解釋道，“本是一對，認主后可相互感知對方的存在。明日你要去參加入門測試，雖然這一個多月你進步神速，已經能睥睨同輩了，但是也難保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沉吟片刻，“帶上它，為師放心些。”
方詩遠心有擔憂，不知道是不是只有這一個小徒弟的原因，他到底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本來想等小徒弟入門測試之後將這鈴鐺作為禮物送出去，想了想，還是提前給出去了，小心謹慎一些總歸沒錯。
聽聞情緒鮮少外露的師尊擔心自己，耿晏心裏湧出喜悅。
“師尊，別擔心。這一個月，我都有認真的修鍊，如今已是練氣後期了。”他想了想，只是宗門的入門測試，應該不會太困難，至少不會有生命危險，否則日後還怎麼招生。
相通這一點，耿晏輕鬆道，“弟子不會給師尊丟臉的。”
方詩遠心裏勸說自己不要太過與杞人憂天了。
“不用擔心丟臉的事，安全出來就行，如果遇到危險，就捏爆護身符出來。”他將手放在耿晏肩上，輕輕拍了拍，“早日休息吧，明早，我送你過去。”
耿晏開心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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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陽高掛於湛藍天空，金光萬縷，柔柔春風拂過面龐，帶來一絲清涼。
耿晏此時正氣喘吁吁地坐在癱坐在草地上，他剛剛逃過一隻妖獸的追殺。
大概一個時辰之前，耿晏和數十人一同進入這迷霧森林進行入門測試，那數十人已經是經過初次篩選之後入選的，也就是說，他們現在相當於是二次面試。
入門測試其實也很簡單，沒有什麼規則，只要能安全通過這森林就算合格，合格的弟子有機會成為內門弟子。
在測試中途，如果感到害怕或者是不想再繼續了，可以捏爆護身符，自會傳送出去。
未成功通過入門測試的弟子也可以選擇留下來成為外門弟子，日後還可以再次挑戰，若是不想留下，便可自行離去。
之前進來的時候，耿晏身邊還有人，結果晃眼間，周遭的弟子全都不見了，偌大的地方只剩下他一個人，還沒等他整理好思緒，該往哪個方向走的時候。
陡然間，一隻妖獸出現在他身後，耿晏條件反射地，拔腿就跑，絲毫沒有意識到他是有靈力的，後來在拚命地奔跑中，他終於想起來這回事。
只是試探着使了一下，運起靈力一掌擊出，那妖獸立時被打中，像是在忌憚什麼，慌忙逃走。
耿晏見狀登時鬆了一口氣，席地而坐，心跳如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他現在好像還是沒能徹底適應，生平頭一次見到長相奇怪的妖獸，陌生的緊，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又有些熟悉，前世，他在現代生活的時候，連雞都沒殺過。
這突然之間遇上能吃人的妖獸，第一反應就是趕緊逃。
好在現在躲過了第一次的危險，可是剛剛只顧着瞎跑，完全沒有看方向，耿晏環顧四周一圈，不知道自己這是跑到什麼地方來了。
耿晏抬頭看向天空，憑着太陽的位置，簡單的分辨了一下方向，抬腳想往前走。
“就是他？”略帶輕蔑的聲音自他後方傳來，耿晏轉頭望去，是此次參加入門測試的弟子。
那幾名弟子隱隱站成一個包圍的圈，正中間站着一位錦衣華服的少年，面帶不屑，眼神正上下打量，剛剛說話的人就是他。
見耿晏沒有搭理，姜皓宇似乎有些惱怒，舉起手中的劍，極其不客氣：“你就是耿晏？”
耿晏看着眼前幾人，有些來者不善。他細細回想了一下，印象中似乎並沒有機會得罪這些新入門的弟子，隨即疏離而又禮貌地應了聲是。
誰知道姜皓宇一臉鄙夷地看着他，“哼，不過練氣期的小子，居然還敢來青雲宗。”說著長劍出鞘，劍尖直指耿晏，“和我比一場。”
“為什麼要比試？”耿晏有些莫名其妙，偏頭躲開那劍尖，眉間隱見怒氣。
“我乃藺城姜家，姜皓宇。”姜皓宇倨傲地看向面前這個略寒酸的人。
旁邊一弟子一臉諂媚地看着姜皓宇而後對着耿晏說道：“咱們姜師兄和你比試，那是看得起你。”
“就是，識相點，趕緊過來挨打。”旁邊的人跟着附和。
一個臉上長着痦子的乾瘦弟子開口道，“區區一個人練氣期，哪用得着姜少爺親自動手，由我王華代勞便是。”
耿晏無心生事，管他姜家是什麼，他現在只想趕緊出迷霧森林，正式得到宗門認可，不再理會這些人，於是抬腳要離開。
居然敢走？
唰的一聲，一把長劍橫亘在面前，姜皓宇十分不滿：“我讓你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