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試探
青天峰
“師尊，弟子剛剛聽同門討論，說是青玄峰的方師叔出青玄峰了，然後徑直往宗主那裏去了。”孟雲恭恭敬敬地垂首站立在秦嶼面前，“現在宗門裏大家都在討論呢。”
秦嶼正坐在大廳里悠閑喝茶，聞言，手上的動作微頓了頓，然後如無其事的飲下一口熱茶，氤氳熱氣縈繞看不清他的神色。
“哦？是嗎？還聽到些什麼？”聲音不疾不徐。
孟雲繼續回話道：“聽聞此次方師叔下山是因為新收了一名徒弟，去找宗主說明此事。還順便替他那徒弟取了弟子服和令牌。可是那弟子人都沒出現。大家都說方師叔很是寵愛那新收的徒弟。”
然後他瞟了眼端坐在上方的秦嶼，仍然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聽到這個消息，臉上逐漸泛起微笑。只是他沒看到秦嶼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節有些泛白。
“哈哈哈。”秦嶼突然輕聲笑了起來，笑聲回蕩整個大殿：“這真是天大的好事。我與方師弟同門多年。這還是他第一次收徒，我這個做師兄的怎麼也得送點見面禮過去。”
手指在桌面有節奏地輕敲，他面上掛起和善的淡笑，問道，“阿雲，你說是嗎？”
“師尊說的是。”孟雲連忙應聲到。
“可是......要做青雲宗的弟子，須得過入門測試一關。這麼多年來，從來沒人能打破這個規定。”
秦嶼站起身來，撣了撣袖子，慢條斯理道，“而今，入門測試歸我分管。即使私交甚好，我亦不敢明目張胆的違背宗門的規定。”說著有些為難，甚至蹙了蹙眉。
孟雲見狀忙道：“師尊，一月之後就是宗門一年一度的入門測試時間。”他抬眼看了看喝茶的人，“不過，弟子聽說宗主親自推薦，免除了第一輪測試。想來馬上就會有人.......”
話還未說話，秦嶼抬起手，打斷了他，“人已經到了。”
來人是宗主的貼身小童，簡單將免除耿晏第一輪入門測試的事告知，就離開了。
果然面子挺大，面都沒露，一來就能讓宗主將測試給免了一輪。狹長的鳳眸眯起，面色略有不虞。良久才道：“阿雲，去庫房裏好好挑一件禮物，然後替為師去送去青玄峰。”
孟雲立即道：“是。”
“阿雲真是替為師分憂不少。到了青玄峰，順便......”秦嶼勾了勾嘴角，眼神落在孟雲身上，“替為師仔細瞧瞧小師侄。”
孟雲心領神會地點點頭應下，然後告禮離開。
等到大廳無人，原本和善的面容立馬收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陰鶩。
秦嶼順手抓起手裏的茶杯狠狠地擲在地上。清脆的聲音從地面上傳來，上好的白玉茶杯瞬間四分五裂，碎片散在各個角落。
而他猶不解氣，又一掌重重地拍向那實木桌子，唇間擠出三個字，“方詩遠。”隨即輕哼一聲，拂袖而去，身後的桌子瞬間化為灰塵湮滅。
人影立時消失在房內，只留下一句話，“我會讓你再次失去一切。”聲音漸漸消散在虛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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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你回來了。”見方詩遠回了青玄峰，耿晏興沖沖地跑過去。
他剛剛吃完飯，現在覺得身上有了力量。原本因為受傷而沉鬱的心情也好上不少。
方詩遠站在原地看着一臉歡欣的小徒弟，心裏突然被觸動一下。原來一直有人等着自己回來是這樣的感覺。
十幾歲的少年郎，眉目張揚，渾身都充滿了朝氣。與自己是完全相反的樣子。
就像是溫暖的太陽，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他朝前走了幾步，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堪堪停下腳步，像是在提醒自己不要跨越那條看不見的線一樣。一個身處深淵的人為何要貪戀朝陽。
“嗯。”本來不想說話，他卻鬼使神差的開了口，“回來了。”
小手抓住他的衣角，耿晏道：“師尊，我現在好多了。”然後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可以教我修鍊嗎？”許是害怕被拒絕，聲音逐漸低了下去。
耿晏剛剛在送飯的弟子那裏打聽到不少消息。那弟子雖然是外門弟子，但是今日聽到不少的小道八卦。
據那弟子說為了一睹傳說中驚世絕艷的劍絕，花了不少功夫才搶到了送飯的差事。今天來雖然沒有見到方詩遠，但是見到了他新收的小弟子。這下回去也夠得他吹噓一陣了。
趁着吃飯的空擋，耿晏這才從送飯的弟子口中知曉，原來自己無意中認下的師尊，來頭竟然不小。整個九州大陸無人不知青雲雙絕之一。
只是師尊一直在青玄峰，除了照看靈草以外，再也沒有出世過。而且之前也一直以無名之輩自稱，明顯的不想收他為徒。
耿晏有些苦惱，不知道要怎麼開口才能讓師尊教他修鍊。
見方詩遠只是靜靜地看着自己沉吟，並沒有立即答應自己，耿晏抱着他的袖子，眨巴眼睛，“師尊......”
還不等耿晏再次說話。二人便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
“方師叔。”一道陌生的聲音響起。二人同時轉過頭去，一位身着白衣黑紗的青年正站在青玄峰結界外。
那青年再次開口道：“弟子青天峰孟雲，拜見師叔。”他雙手交疊，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聽聞師叔新收了徒弟，家師甚為高興。特命弟子帶來禮物一份，青天峰恭賀師叔喜得愛徒。”
方詩遠眉眼淡淡，看了一眼孟雲雙手捧着的禮盒。沉吟片刻，隨後撤開結界。
孟雲這才抬起頭來，向前幾步，雙手將手中的禮盒奉上。隨即不動聲色地打量耿晏。
約莫十來歲的少年郎，眉目清秀，只是臉色略顯蒼白。但是他竟然沒有半分靈力。
門中弟子傳言說這位小師弟還未辟穀，宗主還專門讓人每天送飯食到青玄峰。此事竟是真的。孟雲面色如常，掩下心中的詫異。
而就是這樣一個沒有絲毫靈力的弟子，竟然拜入了青玄峰，真是好運氣。他努力了這麼久才到達現在的位置，一峰之主的親傳弟子，別人輕輕鬆鬆就可以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