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走出浮屠塔
浮屠塔化作塵埃飛向天際散去,在其下方,一朵金蓮盛開。
陳志手持舍利緩緩落下,舍利化作金色光輝落入金蓮中,一把金剛杵顯化,散發著光芒。
陳志將金剛杵握在手中,那一剎那,在他的識海中,一場憾世大戰呈現,太虛與妖尊魔尊之戰。
千年前,人妖魔共處亂世,太虛自天外而來,因其亂世之下,生靈塗炭,心生憐惜,則,太虛獨自一人鎮壓亂世,而後,妖尊與魔尊紛紛現世,妖尊手持黑劍,其揮劍可劈山嶽,而斷山,便是因此而來,魔神彙集天地間一切怨念,一把黑鐮揮動可滅千萬生靈,而金剛杵則為太虛之物,孕育於他的道法中,鎮妖封魔,其上的法印更可度化一切。
那一場大戰讓山嶽倒塌,讓天地塌陷,洪水肆虐,妖尊被斬,太虛留下法咒烙印於妖尊之魂,讓一切妖修再無成尊的機緣,魔尊被封,但太虛已耗盡修為,無力將其磨滅,魔尊用最後的怨念化作魔輪隱於天地間,等待重回天地之間。
自此,太虛行走於天際,推演蒼生一切,想尋得魔輪,將其毀滅,無奈大限將至,將其道統化作了萬物生長的規則,將金剛杵封進真火之內,落於天地間化作了天火炎,獨留法相繼續行走於天地之間,繼續尋找魔輪。
真火有靈,化出了火靈,火靈自凝結而成就被金剛杵封印,其目的不是將其封印,而是讓火靈從時間長河中剝離而出,等候機緣到來,等待它的歸宿。
陳志識海中的畫面簡單且直接,而後,在畫面消散后,他走出金蓮台,金剛杵化作法則沒入他的右手掌心,一股大道之意在其識海中翁鳴。
與此同時,此時的斷山百丈範圍內正在緩緩的變化,高大的樹木逐漸消散,雜草也已不再叢生,周圍的所有在此刻看去都像是一片荒廢了很久的荒地,就像是陳志在浮屠塔內度過了百年之餘。
陳志一陣長嘆之後,在不遠處,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逐漸傳來,不久后,一個妙齡女子出現在陳志眼前,她身後還有一個中年大漢。
妙齡女子就是莫然,中年大漢就是李澤坤,浮屠塔內,陳志以為不足兩年,而在浮屠塔外,已過了七年,莫然已年過二十,正是花季,李澤坤的樣貌變化不大,只是滄桑將他的幾縷青絲染成白色。
陳志不知已過七年,在他眼中滿是好奇,直到李澤坤告訴了他一切后,他的臉上才有了釋然後的神采。
自陳志進入浮屠塔一年後,李澤坤二人就開始等,在這七年間,李澤坤在斷山下也獲得了不少珍惜藥材,在離斷山最近的一個村子重開了一家醫舍,治病救人,但錢財也沒少撈。
李澤坤告訴陳志,在五年前,斷山上的和尚在一個血月出現后紛紛離去,說是尊佛陀法旨,前往禁忌之地阻斷魔緣。
莫然走到陳志面前,習慣性的就要去挽陳志的胳膊,但隨後又將手臂收了回來,在她的臉頰上露出的淡淡的粉色。
七年後的陳志已不在是那個少年,身高七尺,英俊瀟洒,尤其是從浮屠塔出來后,更是給人一種穩重且脫俗的感覺。
莫然縮回手臂后,陳志沒有意識到她的狀態,淡淡開口:“我們先回你的醫舍吧,有些事情我還需要想一想。”
莫然輕輕撅了嘴巴,上前帶路。
李澤坤注意到了莫然的變化,本是三人並排行走,但沒走出幾丈,李澤坤以採藥為由離開了。
陳志沒有太多話語,大多時候都像是在思考着什麼,眉間總有幾道皺紋。
莫然時不時的想起一句問一句,想讓氣氛活躍起來,但幾次嘗試都沒有成功,就這樣,一直回到了醫舍。
回到醫舍后陳志就閉目打坐,莫然除了為他送來一些食物外,時不時的都會偷偷過來看上陳志幾眼。
這樣的時光對於莫然來說很是漫長,但對於陳志來說時間如飛梭。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知道在他睜開眼后夜幕已經降臨。
明月高高掛起,這是一個祥和的夜晚,陳志走出房間,看到在房門的左側,莫然已經靠着門框睡著了,陳志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見她沒有反應,便雙手抱起了莫然,準備將她挪移到床鋪上。
其實在陳志剛剛抱起莫然時,她已經醒了,只是當時她的心跳太快,不知該怎麼辦而已,她的臉頰已經通紅。
陳志將她緩緩放下,轉身離開,莫然睜開了眼睛,用大口的呼氣與吸氣來平復自己的心跳,片刻后,她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
陳志走出房間后就去找了李澤坤,但醫舍內沒有他的身影,在等了一個時辰后,他的心中有了一絲不安。
此時在房間內,莫然剛剛褪去身上的輕紗,準備入睡,誰料陳志一副匆忙的樣子推開了門,她曼妙的身姿完美的呈現在陳志眼前,兩個人都愣住了,陳志大腦一片空白,莫然又是滿臉通紅,隨即一聲:“出去!”
陳志傻傻“哦哦”了一聲,趕緊閉上了門,可莫然才剛剛拿起輕紗,房門又一次被推開了。
“我有…”
“出去!”
陳志再一次被怒喝。
房間門自閉上后,陳志就在門外喊到:“李澤坤大概幾時回來,我看現在已經很晚了。”
莫然似乎沒有聽到,似乎是她的意識還停留在剛才的一幕。
陳志再次大喊,這一次驚醒了她,莫然輕輕問到:“現在幾時?”
“現在已經快要子時。”
莫然也意識到了不對:“平日裏他出去採藥最晚不過亥時”。
莫然急忙整理好了衣物,走出了房間。
當她推開門時,兩人都先是愣了一下,是莫然先來的口。
“走吧,我知道他可能在哪裏。”
陳志緊跟在莫然身後,他的心跳也有一絲加快。
他們一路走,莫然一邊告訴他,說在去年,李澤坤在一處山壁上發現了一株紫靈芝,很是隱蔽,藏在兩處岩石的夾縫中,看似已有歲月,他說這李澤坤很有可能就是去了那裏。
“李澤坤試圖採摘過很多次,都沒有成功,因為每次在他快要爬到跟前時就會有幾隻烏鴉從遠處飛來啄他,或者就從紫靈芝的藏身處爬出很多蠍子”。
莫然所說的地方就是斷山的一處山壁,位於斷山北面,已算是深山老林,常年無人前往。
大概半個時辰,兩人已到斷山附近,但莫然卻不小心摔了一跤,傷到了肩膀,疼的她直掉眼淚,陳志正蹲着為莫然揉捏,然而這個時候,在另外一個方向,李澤坤狼狽的從足有一人高的灌木林中探出身子。
從李澤坤的視角看去,陳志二人當時所展現的畫面不可描述,李澤坤隨即發出驚嘆:“呦呵!我這眼睛!”
李澤坤捂着眼睛,低頭從指縫間看腳下的路,向二人走去,大老遠的就乾咳了幾聲。
陳志看到李澤坤,見他捂着眼睛,急忙上山問到:“我以為你出事了,你眼睛怎麼了?”
李澤坤回答的很直接,說到:“我眼睛瞎了!沒事兒,我能治,你們繼續。”
陳志沒反應過來李澤坤的話語指的是什麼,還傻乎乎的上前想要為他查看,而在一邊坐在地上的莫然已經害羞到抬不起頭。
李澤坤急忙推開陳志,“你趕緊趕緊!等下還有事找你辦!”
話語間,李澤坤偷偷瞄了一眼莫然,隨即又咧着嘴發出了一聲“哎呦喂。”
莫然此時的心境旁人無法猜測,只見她迅速起身對準陳志的屁股狠狠踢了一腳,差點閃到他的腰。
莫然跺了跺腳,冷哼了一聲朝醫舍的方向走去。
李澤坤疑惑:“走了?”
陳志跟着回答:“嗯,是的呀,走了呀,我們不也要回去嗎?”
李澤坤沒客氣,同樣是一腳踢在了陳志的屁股,這力道就如父親打兒子,恨鐵不成鋼。
李澤坤向後轉身走去,說到:“走!最起碼得辦成一件事。”
陳志很是委屈,他完全摸不着頭腦,莫名其妙的就被踢了兩腳,就好像是自己欠這兩腳一樣。
陳志喊到:“你們幹嘛都踢我!”
李澤坤回答:“你活該!快點跟上!”
陳志臉上的委屈未減,但也跟着李澤坤走向他方才出來的灌木林。
穿過這片灌木林,他們來到一處山壁前,在山壁大概三十丈的位置,有兩塊一丈大小的岩石堆疊在一起,其中間有大約一尺的縫隙,莫然所說的紫靈芝就在那縫隙中。
李澤坤說到:“小子,來,把你的翅膀弄出來,帶我上去,我要把那個靈芝弄下來。”
陳志沒有太過考慮,直接展開白色羽翼,載着李澤坤緩緩升向那道縫隙前。
而二人剛剛臨近時就有一群嗜血的蝙蝠飛出。
太過突然,陳志以為是有道法襲來,瞬間展開修為,散開寒氣化作一個冰球將自己包裹在內。
幾息后,陳志反應了過來,自語到:“太過緊張了,還好,還好。”
冰球化去,陳志順着縫隙看去,的確為紫靈芝,其上也絕對如莫然所說,是有了歲月,不過,陳志有種很強烈的感覺,在這紫靈芝后,也就是這縫隙的深處好像還有什麼東西,像是一雙眼睛,正盯着自己。
陳志緩緩落下,看着其上的縫隙處,輕輕說到:“這裏面還有其他東西,我感覺我們還是離開的好。”
話語落下,陳志轉身,先是一愣,隨之嘆氣,將已是渾身冰冷的李澤坤扛在了肩上,走回了醫舍。
回到醫舍后,陳志將他放在院子裏,為他升起了一把火。
莫然還沒有睡去,見到這一幕後從房間裏走了出來,簡單的詢問李澤坤的狀況過後,她也知道了原因,惹的她笑了好久,隨後找來了一把椅子,就坐在不遠處。
李澤坤瑟瑟發著抖,慢慢緩過了神,他沒有介意此事,或許也是因為事發突然,或是已經習慣。
李澤坤對陳志輕輕說到:“喂,兄弟,你要不要喝湯?”
陳志疑惑。
“喝湯呀,就是上次那個,渾身發熱那個。”
陳志剛剛變了臉色,在不遠處,一塊青磚飛了過來,直接砸在李澤坤的頭上,他沒有任何掙扎,被砸昏了過去。
這時的陳志看到這一幕,不僅驚愕,心中更是有了一絲懼怕。
莫然離開,只留下兩個字,“活該。”
第二天一早,陳志蘇醒后,莫然已經做好了早飯,來到桌子前詢問李澤坤是不是還沒醒,但莫然說李澤坤一大早就出去了,說是今天一定要將那紫靈芝弄回來。
陳志心驚,要出大事,急忙放下手中剛拿起的筷子,展開羽翼,極速飛出。
在陳志離去的一柱香后,本是艷陽高照的天空變了顏色,瞬間烏雲密佈,大雨滂潑,他能感覺到,在斷山的方向有道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