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隱瞞
“包括什麼？”
於默聲心跳加速，隨時都有可能要爆發。
“你不想讓人找到你的原因，你不想牽連家人躲藏到這裏的原因。你害怕別人知道你現在已知的一切而後被滅口，因為你認為身為一個旁觀者的你不該有那樣的下場，但又不甘心真相就此湮滅。”
“砰”
重量不輕的飯桌都被於默聲拍的這一下震動，他的手瞬間泛紅，江沚迎來的是比剛剛在房間裏更加強烈的憤怒。
在未知的情形下被人窺探自己的私隱，於默聲的憤怒並不難理解。
“你是怎麼知道的？”於默聲記起江沚並不知道他的到來，也不可能在他昏睡那麼短的時間裏調查到他極其隱秘的事。聯想到這裏的不尋常，於默聲忽然想到江沚主動和他握手說她要了解一些事情……
“你可以通過觸碰別人窺探到別人的記憶？！”於默聲幾乎可以肯定。
很少有人能在短暫的接觸中這麼迅速的猜到這一點，於默聲的觀察力和聯想能力在江沚見過的人中也算得上不錯的。作為一個剛剛高考結束的學生，江沚能夠看出於默聲的未來必然是一片光明。
“沒有提前告知你，抱歉，但這是每個人在住進來之前都會經歷的。我是這兒的代理老闆，查看記憶只是為了防止這裏進來想要逃罪的人。如果事先講明，很多實情就會被人有意識的隱瞞，而那些被隱藏的是我看不到的。所以……”
江沚對這條規矩也很無語，解釋后又道：“這個規矩不是我定下來的，起初我也是反對的，可最後才發現我能做的也只有照做而已。”
類似於默聲這樣的反應江沚不是第一次應對，比他更激動的人不在少數。這世上恐怕沒有人自願把自己剖開，完全的暴露在另一個人面前。
同樣的話江沚每次都要解釋一遍，即使她本不需要這麼做，即使她知道說了也不會有人聽進去，可她認為這是她該做的。
“我要走。”於默聲極其堅定。江沚不經同意私自查探他的記憶觸及到了他的底線，這比在房間裏的電話還要過分，是他無法忍受的。
而他還在擔心另一件事，他不知道江沚會不會把他知道的都抖出去，使得他和他的家人陷入危險。
“你要離開，可以，可你做好準備了嗎？”
在這種拿捏人的事上，江沚一向是信手拈來，她還從未失手過。雖然她也知道這麼做不太道德。
“如果他們知道你所知道的一切，而你面對他們毫無還手之力，你覺得你、你的家人最後的下場會比你那位同學母親的遭遇強多少？要知道，你同學只為求財就已經有了不堪的後果。而你，你又能承受多少？”
江沚字字誅心，句句都說在了於默聲心底最恐懼的地方上。他最在意的家人和他想要伸張的正義、大白於天下的真相相比，孰輕孰重不言而喻。他之所以選擇帶着真相躲起來，就是怕那個最壞的結果發生。那不是魚死網破兩敗俱傷，失去一切的只會是他。
“你昏過去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事，我想你應該會想要知道的。”
江沚拿出手機翻找，手一抓一放，牆上出現光亮，上面的圖文以及視頻的內容正是她要給於默聲看的那則新聞。
“昨日，林姓女子被殺一案宣判，兇手……”
於默聲只聽進去了前面這些，目光盯在兇手那張被打了馬賽克的臉上。即便是有馬賽克，他依然能夠描繪出兇手的長相。
兇手的臉他不陌生，就在前段時間他還近距離的看到過，他連兇手臉上的毛孔都能數清楚，比這視頻里看到的可要真實數百倍。
“已經，結束了嗎？我來的時候分明……我以為還會再拖一段時間的。”於默聲心中火焰被瞬間澆滅，心裏冰涼。
“從你昏過去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天了，時間雖短，但足以決斷很多事情。”
來時還宣稱有很多細節待查明的案子，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便已宣判，草率卻大快人心。於默聲不知是有人背後搗鬼還是群眾的力量是無敵的。
什麼私隱被侵犯，什麼底線，都在這一刻被他當成屁放了。
一陣委屈飄過，那不是為了他自己，是他為了新聞里提到的那林姓女子。隨後的憋悶從何而起他不知道，是對查案的警察沒有找到真相草草了案而憋悶嗎？還是只是對他自己的懦弱而自厭。
“如果就這麼過去，我應該很快就可以恢復正常生活了吧。我的高考分數要下來了，以我的成績一定能考上一流學校。過段時間我就能離開這裏，去到一個新環境重新生活。”
在這之後不會去提及這個凶殺案，這個案件的熱度也會慢慢褪去，也沒有人會在意。
他可以擁有很完美的未來，按照他從前的規劃走好每一步。而別人……所有人都會得到他們想要的。
除了那個被殺的女子……
“新聞報導沒有出錯，確實是那個兇手殺了人。”於默聲平靜道。
“是，確實沒錯，你是親眼看到的這一切。”江沚肯定了於默聲，這些都是她在於默聲的記憶中看到的，不會出錯。
“就這樣，很好。”於默聲在桌下的手指攥在一起，青筋暴起。
江沚沒再逼他做出去留，給他足夠的時間讓他思考。
“天晚了，回去睡吧。”
江沚目送於默聲丟了魂似的離開，黃禮則在牆合上的剎那睜開眼，此時鐘表剛剛好走過十二點。
小黃鸝鳥的身體裏散出迷霧將他團團圍住，那霧氣越來越多，最後散去時裏面的黃鸝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用沙發上小被子把自己裹住的年輕男人。金黃色的頭髮極為扎眼，卻顯得他皮膚愈發白凈，臉部線條柔和但不失男子氣概，他是那種看上去很容易與人親近的類型。
“阿嚏”
男人連打好幾個噴嚏，“老闆，下次換張厚點的被子。你們人類沒厚毛就是不方便，還是我那身純天然的羽毛被子暖和。”
“那下個月就把你的毛都拔下來再添點別的材料給你做個被子，反正你那身毛沒了還會再長，又不會禿。”江沚上下打量黃禮，還真有這個打算。
不過，就黃鸝身上的那幾根毛想要做床被子，怕是九牛一毛。所以她說是要給黃禮做被子，實際上則是想給自己的衣櫃裏添個圍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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