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飛翔

“作為一名偉大的巫師，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將生命寄託於他物。”伏地魔輕蔑地笑了一聲說，“我們本可以靠自己來飛行，根本不需要那該死的掃帚。”

說完他轉過頭來看着塞維勒斯：“看着我，就像這樣。”

他說著便抬起手臂，從他的手臂開始，黑霧以肉眼無法捕捉到的速度驟然覆蓋至他的全身。他被包裹在黑霧之中，旋轉着衝天而起。塞維勒斯看不到他的樣子，只見天空中一團黑霧翻滾而過，穿過遠處那棵山毛櫸，又在莊園上空盤旋了兩圈后，落在了塞維勒斯的另一側。

整個過程用了不到三分鐘。

“看到了嗎？這叫飛行術。”伏地魔將魔杖指向塞維勒斯，壓低的聲音里透着自得。

忍住想要躲開的衝動，塞維勒斯斂着所有情緒低頭假裝崇拜地說道：“看到了，主人，這簡直是神跡。”

巫師界千百年來，只有伏地魔一個人做到了不靠任何工具自己飛行，在這一方面，塞維勒斯不得不佩服他的天才。

在塞維勒斯偽裝的“崇拜”語氣下，伏地魔被取悅到了。只有神才會創造神跡，而飛行術是伏地魔自創的魔法。他享受於被稱作“神”，正如他一直想讓自己走上那種道路——跨越死亡，凌駕於眾人之上。

他大笑了起來：“其實飛行術很簡單，但大部分人沒有這種天賦，有幾個蠢貨甚至因為學習這種魔法而受傷。你覺得你能做到嗎？塞維勒斯。”

“我可以。”塞維勒斯回答。在這種情況下，除了這樣回答她並沒有其他選擇。她只希望伏地魔口中的受傷不會是嚴重到失去生命。

“飛行術依靠的是我們的魔力，”伏地魔抬起左手，並揮舞了一下右手的魔杖，有一股黑霧慢慢在他的指尖凝聚，“我們要做的就是將身體裏的魔力引導出來，並將它覆蓋全身。”

在伏地魔操控下，他指尖的那團黑霧迅速擴散，一眨眼的時間就將伏地魔包裹了起來。再一握拳，黑霧又直接縮回他的體內。

他說：“這是一種很危險的做法，只有足夠有天賦的人才能真正做到，你來試試，塞維勒斯。”

引出身體裏的魔力並不困難，塞維勒斯創造魔咒的時候就曾做到過。但是將魔力大量引出覆蓋在體表，確實極其危險。一方面有魔力耗盡乾涸而死的可能，另一方面可能會因為體內魔力少於體外魔力而被擠壓致死。

伏地魔說的受傷算來都是便宜了。但塞維勒斯並不害怕，相反她很期待。她如何才能在魔力容量較小的情況下讓自己達成伏地魔的那種效果？

畢竟她的身體還是孩子的身體，而伏地魔經過多次製作魂器，身體裏蘊含的魔力是她望塵莫及的。

她像伏地魔演示的那樣，集中精神將魔力導出，凝聚在自己的指尖。隨着魔力出來的越來越多，塞維勒斯也越發覺得力不從心。

豆大的汗珠在她的腦門上沁出，她的餘光里伏地魔抱着雙臂，饒有興緻地盯着她看，似乎是在看她到底能做到什麼地步。

手臂因為不自覺地用力開始微微顫抖，塞維勒斯咬着牙閉上了眼睛。一缸水如果不停地放出去那必定會空，除非上面也在進水。

塞維勒斯腦子手中不停，大腦也在瘋狂轉動。如果把她的身體當成噴泉，魔力就是泉水，灑在池子裏后就可以回收，再通過噴泉口噴洒出去。如此循環往複，就不用擔心枯竭的問題。

也就是說，只要她能在自己的身體上找到魔力的出口和入口，將魔力在體表和體內循環，那麼她就能防止出現魔力枯竭的情況。而這樣做能成功的話，她現在的魔力容量也足夠她將魔力覆蓋住體表。

想到就去做，塞維勒斯將指尖作為出口，將腳尖作為入口。驅動着魔力的流動，讓魔力慢慢覆蓋住體表。她能清楚地看到黑霧附着在她的身體表面，或是拚命往外掙扎卻又不得不被困在身體的周圍。

然而這樣花費的時間還是太多了，她無法達到伏地魔那樣瞬發的效果。循環了三個輪迴后，塞維勒斯收回了魔力。..

伏地魔鼓起了掌：“你給了我越來越多的驚喜，塞維勒斯。在你之前，多少人連這第一關都過不了，又怎麼能學會這飛行術呢？”

“可我做不到您那麼快。”塞維勒斯低頭請教，“您能告訴我怎麼做么？”

伏地魔低笑了兩聲，滿意於塞維勒斯在魔法上的求知慾和精益求精。塞維勒斯的表現越符合他在攝神取念里看到的，他就越覺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此刻，他的心情很好。

他說：“想要成為一個合格的巫師，就必須對自己的魔力有足夠的掌握。我們不止有這一雙眼睛，也不止是看這周圍。”

《古代魔文與現代咒語》裏就提到過當一個巫師足夠成熟時，便可以達到靈魂內視。通過內視，巫師能輕易掌握自己身體裏的魔力動態，從而更好的使用魔力。

伏地魔提到的“不止一雙眼睛”應該就指的內視吧，塞維勒斯想。可是以塞維勒斯現在的水平，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做到靈魂內視。

“怎麼做到呢？”塞維勒斯問。

伏地魔並沒有不耐煩，反而回答她：“這世上有兩種魔法，其中之一是“觀察者”，使用這種魔法能看清別人的實力，另一種叫做“自視”，能夠讓使用魔法的人看到自己的魔力情況。”

這兩種魔法塞維勒斯聽都沒聽過，但無疑都是很可怕的咒語。華國有一言“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如果能夠看清楚自身與對方的差距，那就能正確判斷自己是該上還是該跑。

“我感嘆於無人了解這兩種魔法的美妙之處，竟然稱之為禁止使用的黑魔法，而將它們束之高閣。”伏地魔聳了聳肩，再次壓低了嗓音，拉長了語調，愉悅地說：“我從那個沒用的老巫師手中拿到了它們，並且對它們做了調整。至少它們不會再傷害它們的主人。”

伏地魔自然也有魔力的薄弱成長期，塞維勒斯不奇怪他為了飛行術去探尋各種能做為支撐的魔法。就是那個“沒用的老巫師”不知下場如何。

“這是自視的咒語。”伏地魔扔了一張捲起來的羊皮紙給塞維勒斯，“明天我希望能看到你的進步。”說完后他便轉身離開了山坡。

手中是泛黃的羊皮紙，紙的邊緣爛了好幾處，系在羊皮紙中間的繩子也帶着歲月的痕迹。塞維勒斯小心翼翼地取下繩子展開羊皮紙，在斑駁的紙面上認真辨認自視魔咒的咒語。

咒語本來很長，但是有較新的字跡對其進行了刪減，再加上都是如尼文，塞維勒斯很快就背了下來。

調整了幾次念咒頻率和揮杖手勢，一個半小時后，她便有了初步的成功。用了自視魔咒后，她進入了一種很玄的狀態，她似乎立在高空，腳下有一團藍光。這藍光向四面八方散去，又從四面八方歸來。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就是她的魔力源頭。這團藍光會隨着她年齡的增長和鍛煉的增加而不斷變大。而藍光也會從這中心往外擴散，隨着血管里的血液循環全身。

但她現在“看”的範圍還不夠廣，除了這中心並不能看到藍光循環移動的過程。她能做的只能是不斷練習。

下午五點，塞維勒斯才終於停了下來。她來到餐廳時裏面空無一人，等她坐下來才有家養小精靈端着餐盤進來。

看來伏地魔不在，又是她一個人的自在用餐，塞維勒斯滿意地想。中午那餐她到現在都覺得難受，不僅是她，家養小精靈們也是吧。

現在和中午相比，家養小精靈看起來都有精神一些。塞維勒斯拿起勺子時問：“今天那些大人在哪裏用餐？”

家養小精靈在塞維勒斯面前比較自在，所以都很願意回答她的問題：“斯圖爾特夫人沒有回來，道爾……道爾先生也是，黑魔王並不在莊園。”

“馬爾福大人呢？”塞維勒斯好奇。以前她偶爾還能在餐廳見到這位，現在就像完全消失了一樣。

“他生病了，”家養小精靈回答，“所以他回了馬爾福莊園。”

生病？塞維勒斯若有所思地將一勺子土豆泥塞進嘴巴里，去年看到他的時候他仍然是精神奕奕，矜貴有風度，怎麼現在就生病了呢？

“他沒有帶我離開，”另外一個家養小精靈難過地說，它看起來很年輕，有其他的家養小精靈沒有的活力，“他應該帶我一起走的。”

“多比！你在質疑主人的決定！”

“不，多比沒有，多比……多比是馬爾福家的小精靈！”

“你應該自己去接受懲罰！”

年輕的家養小精靈多比眼睛裏迅速充滿了眼淚，它哽咽着：“都是多比的錯，原諒多比，原諒它。”一邊說著還一邊撞着牆壁，以恨不得撞穿牆壁的力度。

“停下來！”塞維勒斯喝到，“我命令你停下來。”

多比停下來了，雙手交握在腹部顫抖。塞維勒斯放下手中的勺子，無奈地說：“為什麼要這樣懲罰自己？”

“道……道爾先生他們要求的。”多比顫抖着說。

杜克·道爾喜歡折磨小精靈，塞維勒斯並不是第一次知道。這座庄園裏有將近三分之二的家養小精靈都曾被他責罰折磨過。

除了他之外，其他的食死徒對家養小精靈也沒有好臉色，動輒恐嚇威脅、羞辱責罵。在這個庄園裏，家養小精靈們的生存狀況堪憂。

塞維勒斯並不想成為其中一個，她對多比招了招手，等它走到近前的時候，才拿出消腫的魔葯塗在了他腫起來的額頭上，並對他說：“道爾先生和你主人都不在這裏，所以你沒必要懲罰自己。”

許是塞維勒斯的行為並不在多比預想之內，它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一動不動地看着她。塞維勒斯甚至能從他棒球大的眼睛裏看到自己面無表情的臉。

“幹活去吧。”塞維勒斯若無其事地回頭，吃了盤子裏的最後一根香腸后，直接離開了餐廳。回去的路上她總覺得這個多比有點熟悉，但是她能確定自己是第一次見它。

想了一路她也沒想起什麼，回到二樓后她便將這件事拋在腦後，繼續練習起了自視魔咒。一直練到凌晨二點，塞維勒斯才終於做到了真正的自視。

那團藍光向四面八方擴散，最後凝成人身體內血管的模樣，以順時針的順序不斷遊動。每一秒都有藍光匯入，再有藍光析出。而這藍光“血管”兩邊有一層透明的膜。

塞維勒斯嘗試着用意念改變那些藍光析出的方向，當藍光從一側析出時，另一側立刻就補上了。而她自己也清楚地感受到了魔力被引出了體外。

在此同時，中心的藍光圓球越來越小。於是塞維勒斯又控制那層透明的膜，將散出去的藍光吸回來。這些藍光讓“血管”脹大了一秒，又立刻析出朝着藍光圓球而去，讓圓球又恢復了之前的大小。

塞維勒斯看着手掌滿眼喜悅，這樣是不是就成功了？如果能夠用這種全身的方式放出和收回魔力，就能達到伏地魔那種瞬發的效果了。

她來到盥洗室的半身鏡前，再次念動自視咒語。這次她一心二用，在內視自己的魔力時也在觀察鏡子裏的自己。當她做了之前的那些后，果然她的身上一瞬間出現了黑霧，但很快又被她收回了。

收一次，放一次，收一次，又放一次。塞維勒斯握着魔杖的手越來越緊，激動盈滿她的心臟，讓它撲通跳的歡快！她真的成功了！

可是這樣又如何能讓自己飛起來呢？她又陷入了沉思。

一夜未眠，塞維勒斯很早就起了床。洗了把臉，再喝了兩瓶提神劑后她才打起了精神。她早飯都不想吃了，直接奔向後花園的山坡。

通過一夜的思考，她大概有了思路。如她看到伏地魔飛行前看到的，魔力是繞着他在旋轉的。也許正是這股旋轉的動力讓他飛了起來。

她也控制着附着在她身邊的魔力旋轉，果然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變輕了。她腳尖點地蹬了一下便立刻衝天而起。一霎時她的心臟彷彿從口中跳了出去，越來越遠的地面讓她頭暈目眩了起來。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她此時必須要控制好魔力，否則直接掉下去非死即傷。她回想起與莉莉共騎掃帚的那晚。莉莉她說“看看周圍，多美啊”，她還說“別怕，塞維”。

別怕，塞維勒斯！

猛吸了一口氣后，塞維勒斯開始操控着魔力的旋轉方向，果然她開始拐彎了。但是顧此失彼，她光顧着體外的魔力卻忘記了魔力循環。沒一會兒她就覺得疲累。在離地面還有6英尺的時候，她還是堅持不住掉了下來。

在地上滾了兩圈后她躺在了地上。手掌和臉頰都破了點皮，但不影響她的好心情。爬起來給自己用了個清理一新后，她再次衝上了天空。

里奇是山毛櫸下的接引小精靈，它大部分都是在山毛櫸下站着的。巨大的山毛櫸枝丫間有一個小木屋，那裏正是它的住所。沒有聚會的時候，里奇都不會很忙，此時它坐在山坡上，看着天空中一道黑霧升起又落下，一遍又一遍，大概重複了幾十遍。

“從這次開始數起吧，就從這次。”里奇自言自語道，“一，二，三……”

數到二十三的時候，那團黑霧再也沒起來過了。里奇抓了抓扇子一樣的耳朵，遺憾地說：“結束了啊……”

塞維勒斯結束了練習，摔了幾十次之後，她終於學會了一邊控制魔力循環，一邊控制體外魔力旋轉的方向。飛起來沒有太大的問題，只是仍然需要多多練習，讓自己更加熟練。

到了下午，伏地魔再次在山坡上等着塞維勒斯。在看到塞維勒斯鼻青臉腫的臉時，他挑起了眉，拉長了音節說：“現在……讓我看看你的成果。”

“遵命，我的主人。”塞維勒斯低頭道。

只見她的身上瞬間覆蓋了一層黑霧，旋轉着拔地而起，在天空中轉了幾個彎后安然落了地。沒有想像的摔在地上的難堪，塞維勒斯鬆了口氣。

“你沒有讓我失望，塞維勒斯，”伏地魔的聲音里透着愉悅，“看到你的成果，我心情總算好了不少。”

“能讓您高興是我的榮幸。”塞維勒斯睜眼說瞎話的功夫越發純熟。

伏地魔大笑了起來，回過頭往坡下走。到了坡下他聲音低沉卻穿透力十足地說：“來吧，塞維勒斯，我來教你第二課。”

跟着伏地魔，穿過那條有很多畫像的走廊，走過旋轉的樓梯，路過昏暗的走道，塞維勒斯再次來到了噩夢之地。

有伏地魔在，空白的牆面不需要開門咒語也直接打開了。走在發光的路上，塞維勒斯聞到了一股香氣，像是花香卻又因為參雜着另一種氣味而顯得怪異。之前因為嗅覺失靈，她並不知道這條路還有這種氣味。

“知道這是什麼嗎？”伏地魔問。

塞維勒斯誠實地搖頭：“不知道。”

“這是嗜血蟲，一種稀有的神奇動物，我從一個洞穴深處找來的。”伏地魔說。

嗜血蟲，如名字的意思，它們靠血為食？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股香氣里摻雜的豈不是血液的腥臭味？當心裏的天平越朝這種猜測傾斜，塞維勒斯就聞得越清晰。

香氣壓着血液的腥臭味，才會造成這樣怪異的氣味吧？塞維勒斯胃中翻滾。

“在這裏，它能吃到它想吃的東西，同樣它也能清理地面。”伏地魔說，“就像每個人都有自己應該在的位置，併發揮他的作用。難道這些人不該感念於我給了他們實現夢想的機會？為什麼想不通要對我指手畫腳呢？”

話題跳躍度太大，塞維勒斯不知道伏地魔指的是什麼。從他之前說自己不開心到現在意有所指，塞維勒斯只能猜他的某個下屬向他諫言時讓他不高興了。

他們來到門前，伏地魔粗暴地用魔咒弄死了門把手上的嗜血蟲后打開了門。他徑直走到牆邊的椅子邊，在最中間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並點了點椅子扶手，沒一會兒，椅子對面一整牆的鏡子波動着變成了透明。

隔着玻璃，有食死徒從牆后帶上來三個面色痴獃被綁着的人。他們跪在地上，甚至還有的流着口水。

再多不忍塞維勒斯也不會表現出來。除了飛到天上的時候，她的大腦封閉術在斯萊特林莊園就未曾斷過。在面無表情之下，塞維勒斯祈禱着伏地魔不是要教她折磨人的魔法。

“有一種魔法，能夠看清一個人在想什麼，自己他的回憶。”伏地魔撐着下巴給了塞維勒斯一張羊皮紙，“我給你時間塞維勒斯，學會這個魔法，並且告訴我那幾個人做錯了什麼。”

塞維勒斯接過，上面寫的正是攝神取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