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紙紮版‘金童玉女’
冥店一樓。
路川站在店中央位置，右手把玩着卡牌，視線落在了擺放在門內左右兩側的那對‘金童玉女’身上。
這倆紙紮人都是一米來高的樣子。
小男孩綠衣綠褲。
小女孩紅衣紅裙。
它們圓圓的臉上都塗著又誇張又刺目的兩片腮紅。
五官雖說都是畫上的，但卻畫的精巧靈動。
身體也做的巧妙，是可以摺疊起來的。
如果無意間掃過一眼，倒也有幾分真意。
嚇人的經驗，路川死之前沒有，這三天也沒有。
今天算是大姑娘入洞房，頭一次。
其實以花二的本事嚇普通人，大概輕輕鬆鬆就能讓對方的恐懼值飆到60分以上。
就算是把鬼片當催眠劇的大佬，真遇上能自挖眼珠，自斷全身的花二，估計也扛不過八小時。
除非……對方不是人。
而這個王強到底是不是人，還不好說。
萬一他和自己一樣也死過一次，也有‘工具人’……
所以謹慎起見，路川決定學學恐怖片里的基操，在環境氛圍上再鋪墊鋪墊。
簡單來說就是……做足前戲。
這倆紙紮人就挺合適的，到時候提前把它們擺在排練廳的入口處。
瞬間就有了入靈堂的感覺了。
路川的視線剛從紙紮人身上移到那些壽衣上，就感受到一股涼意逼近身後。
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花二來了。
果然，下一秒花二涼冰冰的聲音就傳入耳中。
“主人，怎麼不休息？”。
“哦，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有任務了。
今晚十二點開始，明天早上八點結束。
我們需要去平大老校區的排練廳嚇一個叫王強的對手”，路川轉身，隨口應道，視線卻依然在店內遊走不止，尋思着要不要再帶套壽衣、帶點紙錢什麼的。
花二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般點了點頭，回道：“主人請放心，花二會努力嚇人的”。
“……那就好，現在時間還早，你可以再休息會兒。
一會兒十點咱們準時出發”，路川看了一眼牆上的掛表，在心裏大概規劃了下時間。
花二點頭，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你會化妝嗎？’，路川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叫住了她。
“會，主人想讓我給自己化個血淋淋的妝容？”。
“不是，是給我化”。
……………………………
路川和花二拎着道具出門時，雨還在下。
隔壁奶茶店擺在門前的彩燈招牌已經收了進去，但店內還亮着。
年輕的老闆正趴在靠近門口的餐桌上愁眉苦臉的看着門外，時不時的長嘆一口氣。
“雨太大了，我們沒有傘，就這麼走過去，東西恐怕都會被雨淋壞”，路川看了一眼瓢潑似的大雨，又回身看向正在鎖門的花二。
好不容易才從店內找到幾個破袋子，勉強將紙紮人和紙錢什麼的給裝了進去。
就算是不下雨，能不能用這幾個破袋子把東西順利拎到目的地都還難說。
何況還下着這麼大雨。
萬一走到半道兒上袋子露底兒了……
這個時間點兒，這個地理位置，打車可比登天還難。
花二鎖好門后，歪着頭看他，顯然也是沒有想到什麼好主意。
就在倆人看着大雨犯難時，隔壁奶茶店的老闆從門內探出一個腦袋，臉上帶着客氣而禮貌的微笑：“你們……需要幫忙嗎？”。
路川循聲望去，看到一個穿着白襯衫、牛仔褲，圍着咖啡色圍裙的大男生。
看起來十八九歲的年紀，十分陽光帥氣。
模樣有幾分像那位擅長攝影的那位陳老師。
“這雨還真是下個沒停了~你們是不是準備去送貨？我有車，要不送你們一程？”，見他們不接話，年輕男生指了指停在對面的一輛銀灰色麵包車，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些。
路川又看了一眼大雨，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點頭接受了這位陌生鄰居的好意。
“好嘞！那你們稍等我幾分鐘！我把門鎖一下~”，得到肯定回答后，年輕男生很高興的縮回了腦袋。
路川側身看了一眼，他正在急匆匆的往身上套外衣。
五分鐘后。
車上。
年輕男生熱情的沖坐在副駕駛的路川做起了自我介紹：“我叫藍田，你是冥店的新老闆？怎麼稱呼？”。
“路川”，路川點點頭，禮貌應了一聲，心思卻早已經跑到排練廳了。
“路川？好名字，那以後我就叫你川哥了！”，藍田笑呵呵的客套了兩句。
然後快速扭臉看了一眼死屍般僵坐在後座的花二，一臉誠懇的看向路川：“我看嫂子氣色不太好啊！
剛好我店裏新推出了一款加了紅豆紅棗紅米的三紅奶茶，女孩子喝了對身體特別好。
明天我給嫂子端過去一杯，補補氣血，看這臉白的~”。
“？？？”，路川反應了兩秒后，趕緊解釋道：“她叫花二，是我店裏的員工”。
而且，她的臉白，可不是三紅奶茶能補得紅潤的。
“抱歉，抱歉，是我誤會了，川哥你別在意啊！”，藍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這時候，車子也已經到達了平大南門口。
“川哥，你們怎麼大晚上來這地方送貨？平大排練廳的事兒你應該聽說過吧？”，藍田看了一眼半開着的大鐵門，隨口八卦了一句。
“哦，有顧客定了東西，讓送到排練廳”，路川看了一眼鐵門后的無盡黑暗，心裏有點毛毛的。
藍田扭頭看了一眼後座那幾個破袋子透露出的紙錢和壽衣，一副‘我懂得’的表情點了點頭：“是那女鬼的家人訂的吧？”
“我們開店做生意只管收錢按要求辦事，不打聽顧客的私隱”，路川話裏有話的回了一句。
藍田是個聰明人，立刻明白這是在委婉的說自己太八卦。
於是立馬轉了話鋒：“這學校自從荒廢后，裏面的路燈晚上都不開了，下了一天的雨，現在裏面的路面應該積水挺深的。
要不我送你們到排練廳吧？”。
路川推辭了幾次后，見他仍然執意想送，也就鬆口答應了。
老話說的好，遠親不如近鄰。
遇上這麼個真誠善良的近鄰，天冷，但心暖。
車子到達排練廳門前之後，路川再次沖藍田表達了謝意，然後便準備推門下車。
誰知道車門還沒推開，胳膊便被藍田給捉住了。
“川哥，20~”
“？？？”，路川一臉茫然的回頭。
藍田依然保持着真誠而熱情的笑容，只是語氣微微有些發虛：“車費啊~就咱店門口位置，這種天氣你們是攔不到出租車的。
就算你們攔到出租車，知道你們要來這兒，司機也會獅子大開口要個三五十的~”
雖然臉上笑的很熱情，心裏卻有些泛酸。
如果不是賠的快沒活路，也不至於這麼不要臉的整這點小錢。
這眼神，分明就是把我當成黑車司機了。
“……”，路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