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高熱
“那買的人還更多呢。”沈笑給二哥開闊思路,“天下還有更多我們沒有發現的食物,藉由賣辣椒,我們可以認識更多的人,搜集不同的種子,總有一兩樣會讓我們占的先機的。”比如西紅柿,至今還沒在通州聽說過。
“你倆都醒了。”大郎沈遠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大哥,你怎麼也起來了?”兩人異口同聲問。
沈遠好笑道:“睡不着了,我打算去找小舟,他家的東西還在塌房裏,這會可能他就在收拾。”
猜的沒錯,一刻鐘前,沈小舟從村長家過來時,大門是拴着的。
他在村長家已經吃過飯,想想媳婦兒在文大伯家定然能被照顧的很好,就轉身回自家收攏東西去了。
昨晚將娘和媳婦送去安頓好,他就和大伙兒先去田裏排水了。
整個正房的房頂全塌了,東廂廚房也是草泥房,也已經及及可危了,他先來回幾趟,把鍋碗瓢勺都收拾到院裏。
又艱難的從塌房裏尋找物什。
一樣樣都浸了水,搬出來很費勁的。
等他終於摸到了娘放糧食的柜子,使盡拉拽也不動半分。
沈小舟有些歇氣兒,心裏難過極了,可他都當爹了,得有當爹的樣子。
一股勁兒支撐着他拉動了桌角。忽騰一個用力過猛,腳打滑向後仰倒。
他心說壞了,可別摔到塌樑上。
想像中的疼痛沒有襲來,他沒摔到塌樑上。
睜眼就見遠哥接住了自己,沈志和沈笑正在把他收拾出來的東西,往手推車上搬。
“遠哥!”
“累了就出來歇會兒,有我和二郎呢。”沈遠扶起他道。
沈小舟眼眶立馬紅了,“哥,不累。”
“小舟哥,不累也得渴了吧?給,糖茶。”沈笑遞上來一個竹筒,摸着還溫溫的。
“這茶還是我大嫂姥娘家送的,說是在三河縣蔣福山採的,沾了甘泉寺的靈氣。
你快嘗嘗有多靈。”
沈小舟被她這番話逗樂了,接過竹筒咕咚咕咚的大口喝下。
末了還笑道:“果然很靈,我覺得自己這會兒滿身都是勁兒。”
人多力量大,不一會兒,幾人就把能收拾出來的家當,都搬到手推車上了。
地面有些泥濘,車子幾乎被他們半抬着走。
“遠哥,回頭起房子還得再麻煩你們。”沈小舟回望一眼自家的院子道。
沈遠當然會來幫忙,他對沈小舟道:“等路面都涼幹了,一兩天工夫就能把你家房子做好。
今年的麥子鐵定是收不了多少了,回頭你跟我們一起去通州碼頭找活兒做。”
“嗯。”沈小舟再次紅了眼圈,孩子生在人家家裏,從那麼兇險到母子平安,他一輩子還不完的恩情,“陳二奶奶說,嬸子把珍藏的老參片都給我媳婦兒用上了,等掙了錢,我再給嬸子補上。”
“小舟哥,你見外了不是,以前我四叔和大舟哥,沒少一起吃一起玩,每次家裏有點活,大舟哥都沒缺席過。”沈志扶着車把,腳下還有些打滑,也不耽誤他嘴甜。
“就是啊,小舟哥別心焦,我伯娘說,要讓小舟嫂子在家裏坐完月子再搬。”沈笑也安慰他道。
沈小舟不住的點頭,他娘雖說醒了,可一直頭暈噁心,七太奶奶說是傷了頭,得卧床養一段時間,他一個人分身乏術。
地里糧食糟了災,不出去掙點銀錢,幾口人怕飯都吃不上了。
如今,文嬸子解了自己的後顧之憂。
四個人走的不慢,呆會兒都還想再上田裏瞧瞧。
兩家離的不遠,沒多久就到了東院大門口。
“七兩!”一聲急促童音穿破天際而來。
村尾的盧大花狂奔而至,“七兩,快,你大伯在東窪那兩畝地頭栽倒了。”
盧大花氣喘虛虛的說完,只覺身前幾股風刮過,眼前就只剩下小舟哥了。
“大花,你幫忙喊一下七太奶來,我也去東窪。”沈小舟推車也不管了,留下一句話也跑了。
但他還沒跑到地頭,迎面就見遠哥背着文大伯,沈志和沈笑左右護着回來了。
後面有沈成、沈大力幾個一起跟來。
一行人很快來到家門口,管氏和沈七奶奶已經等着了。
推車早被她們推到了影壁邊上。
“背西院去。”管氏鎮定的指揮,“二郎快去燒些熱水。”
又對沈成幾個道:“地里的活兒不能耽誤,你們趕緊忙去吧。”
地里其實也沒啥活兒了,水排出去,人能下地把麥子能扶的扶起來,可大片的麥子卧倒,扶也扶不起了。
從昨晚亥時直下到今晨卯時的雨,已經讓垂頭的麥子扎不住根了。
不過他們也知道幫不上什麼忙,就不留下添亂,都輕聲的離開了。
只沈小舟跟沈志一起去了柴房。
很快,沈七奶奶在西廂給沈大伯做了檢查。
然後又扎了幾針道:“表面看他肝火過旺,昨晚又受了寒氣,今天心火急竄,一下就撐不住了。
再加上舊傷複發,如今全身高熱,十分的兇險。
具體的我診不出來,不敢輕易下藥,須得趕緊找大夫才行,再晚,就不可預測了。”
管氏給丈夫換了額上的毛巾,從枕下拿出一包銀錢,“他醒來出去,我都沒留意到他臉色。”
“我去回春堂請裘老大夫來。”沈遠接過娘遞來的銀子,急步向外。
“大哥,”沈笑跟上拉住他:“路上可能還有積水,你騎騾馬去更快。”
沈志和沈小舟衝出來問如何了,
沈遠搖頭,他又拐去後院牽騾子。
“得找回春堂的大夫看。”沈笑說完就進去她房間,從空間竹樓,找出娘珍藏的一對海馬,裝盒,又拿出一壇烈酒。
等沈遠牽騾子出了夾道,她遞上道:“大哥,這盒子你帶上。
前天進城看大姐,我愰忽聽說回春堂裘大夫,被香河哪個大戶請去看診了。
這雨一下,還不知他有沒有回來。”
沈遠不解,卻背上了盒子,“那這是?”
“大哥,縣城最好的大夫除了裘大夫,就是益善堂的胡大夫,可他御醫出身,極少出外診,我娘手扎中說他是個醫痴。
這盒裏的藥材是當年我娘無意中得來的。
你給胡大夫,他定會跟你前來。”
“好。”分明是四嬸的嫁妝,但這會兒,什麼也沒爹的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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