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99章

五一放完假上班的第一天,徐清燕來到了運輸隊的辦公室,也算是徐清燕正式走馬上任當上了輕工局運輸隊的隊長了,享受了正科級的待遇。

徐清燕對自己提升了半級並不是太在乎,她在乎的是自己的遠大抱負得以實現了。

她到現在也么弄明白,她之所以當上了隊長,究竟是她以跟谷大勇順利離婚換來的,還是劉局長壓根就想讓她撐起虧損嚴重的運輸隊,亦或是谷大勇從中助推了她一把的結果,也許幾方面的原因都有,但是不管怎麼地,她現在已經是運輸隊的隊長了。

因為運輸隊的司機們,五一前都知道了徐清燕要來運輸隊當隊長,所以五一後上班第一天,崔穎就都讓司機們集中在會議室,等着徐清燕上任的第一次訓話。

崔穎把辦公室拾掇的乾淨利落,徐清燕見她的辦公桌子上有一個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束像是剛剛採擷的紅黃野花,不免的有點小感動。

“你採的?”徐清燕問。

“不是,是三個組長共同採的,說是代表司機們歡迎你回來……都在會議室等着你訓話呢,這就過去?”崔穎說。

徐清燕點點頭說:“不能說訓話,應該說商議工作……”

“對對,商議工作,那幫爺們的情緒可高漲了,說是曹愛國可走了,再不走,運輸隊就該解散了……”崔穎說。

“走,開會去。”徐清燕說。

當徐清燕走進會議室時,十幾個老少爺們拍巴掌鼓掌的都有。

徐清燕環視了一圈說:“大部分都是熟人,有幾張新面孔哈……我就長話短說了,我不是來宣佈就職的,也不是來訓話的,我是來告訴你們,曹愛國先前制定的一切框框條條,嚴重製約了運輸隊的整體效益,影響了你們的積極性,我宣佈全部廢除……”

又是一陣拍巴掌鼓掌。

“從今天開始,恢復谷大勇當隊長時的規章制度,在這個基礎上,我又增加了幾項措施和規定,細化承包任務,提高司機們的效益提成和生活補貼……”徐清燕說。

叫好聲又響起來了。

“運輸隊的效益就是咱們的利益,咱們都是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走到一起來了,這個目標是么,就是為集體為咱自己多掙錢,我本着不讓一個司機掉隊的原則,調整了相應的規章制度,在多勞多得相互幫襯的基礎上,咱們走的是共同富裕的道路。”徐清燕說。

司機們凝神靜氣地聽着徐清燕的發言。

“節前局裏和崔穎對接了一些賬目,發現運輸隊的漏洞不小,多虧了崔穎真憑實據的數據,才挽回了不少的損失,讓個別人賠償了多拿多貪的錢財……經局領導同意,取消小金庫里的儲備金,一半上交局裏,一半平均發給大家……”

“哈哈,徐隊長,你怎麼不早來呢,曹愛國禍國殃民早就應該撤掉他了……哎,能發多少錢?”一司機問。

“每人三千。”徐清燕說。

又是一陣拍巴掌鼓掌。

“從現在開始,我們都要甩開膀子干,不能只等米下鍋,發揮每個人的積極性,我不管你用么法子,只要能攬着活,我就給你最優惠的提成,咱們齊心協力,爭取到年底,不僅扭虧,還要盈利二十萬!”徐清燕說。

會議結束后,崔穎把每人三千塊錢發給了司機們,之後,又回到辦公室,開始派發任務單,八輛車開出了運輸隊的大院,三輛車自主攬活也開出了大院,對於自主攬活的車輛,按小時計算上繳運輸隊的費用。

……

頭一天到運輸隊上班,雖說各方面的流程都不陌生,但徐清燕還是感覺有點力不從心,先前有谷大勇操心,很多事情都是谷大勇頂着,所以么覺得多累,這會兒感覺累了,巾幗不讓鬚眉說說到是容易,真做起來難。

下午下班的時間到了,徐清燕么走,反正是一個人,回家也是一個人待着,乾脆就在辦公室,把月度工作計劃再詳細地捋一遍。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徐清燕放下手裏的筆,揉了揉發澀的眼睛,忽然想起了幾年前的那天晚上谷大勇出車回來,她給谷大勇煮方便麵的情景,不覺得一陣心酸,恍惚中好像是昨天發生的事……

徐清燕這才靜下心來剖析着自己對谷大勇的所做所為,她和谷大勇同居的這兩年,她總是以居高臨下的姿態對谷大勇指手畫腳,即享受着谷大勇對她無微不至的伺候,又想讓谷大勇承受着她這個女強人的脾性,有事么事還嫌棄谷大勇有農民的生活習慣。

谷大勇對她產生的厭惡也是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徐清燕最致命的缺點就是太清高了,興許這種清高在工作中還能起點好的作用,可是在家裏,在對待谷大勇再拿出清高的姿勢,就大錯特錯了,徐清燕記不住谷大勇對她的好,卻總是挑谷大勇這也不好那也不好的毛病,疊加着谷大勇對她厭惡的砝碼,徐清燕不得不承認,她是個缺乏經營感情提升愛情能力的人,在以不自覺的狀態下,漠視着谷大勇對她的付出,以至於讓谷大勇對秦彩雲的感情不斷地升溫……

誰之過?徐清燕心裏清楚,但還是不樂意承認。

徐清燕聽劉娜娜說,谷大勇為她當隊長的事,還專門去劉局長家說情了,無論谷大勇是處於么目的,但他畢竟是幫忙了,徐清燕心裏湧出了一點點的感動,為這,她也應該謝謝谷大勇。

徐清燕看了看窗外,天已經漸漸地黑了下來,估摸着谷大勇這個時候有空,就撥通了谷大勇的手機……

“大勇,我是徐清燕……”徐清燕瞬間說不出話來,自己也不知為么。

“嗯……是你哈……頭天上班吧?”谷大勇問。

“是……現在才體會到你當隊長時的不容易了……”徐清燕說。

“勞逸結合身體第一,大方向掌握好就行,雞毛蒜皮的事少較真,不疼不癢地給司機們讓點利問題不大……”谷大勇說。

“我已經廢除了曹愛國的那一套,恢復了早先咱們制定的規章制度,細化了承包項目,八仙過海顯神通,扭虧為盈,爭取完成今年二十萬的利潤指標。”徐清燕說。

“不是爭取,是必須,聽說你在劉局長跟前立下了軍立狀,這可是硬性指標,只有完成了,才能給劉局長臉上爭光,給自己創造提升進步的空間……”谷大勇說。

“嗯嗯……么想到你學習這麼長的時間,說話的水平都有進步了哈……”徐清燕說。

“不斷的提升自己的理論和實踐水準,也是我來北京上學的目的。”谷大勇又問:“是不是有點壓力?”

“是,說是二十萬的利潤指標,實際上局裏還讓我吧二十萬虧損的窟窿填上,實際上就是要完成四十萬的利潤指標,你說我能么有壓力嘛。”徐清燕說。

“你可以直接找朱建龍幫忙,他的項目多,安排你五六輛車幹活么問題,我跟秦彩雲也打招呼了,只要你找她,她也會幫忙的。”谷大勇說。

“還是按照先前比例的提成給秦彩雲……行,我先去找朱建龍,過後再找秦彩雲……”徐清燕說。

“行,你歇着吧……”谷大勇說。

“哎大勇,劉娜娜十五號的婚禮你回來嗎?”徐清燕問。

“回去,看劉局長的面子也得回去,再說了,在你我的事情上,劉娜娜也幫忙了,算是還情吧。”谷大勇說。

“那行,再見……”徐清燕扣上了電話。

徐清燕站起來,又往外看了看因為么有活干而停放在院子裏的五輛車,決定明天去找朱建龍。

第二天一早,徐清燕去了“威星”公司辦公室,在門外,就聽見屋裏有大聲說話的聲音,徐清燕仔細一聽,是多來福的聲音。

徐清燕正猶豫着是不是進去的時候,門忽然從裏面推開了,出來的是一臉怒氣的多來福。

多來福見徐清燕站在門外,愣怔了兩秒鐘,問:“找誰?”

“找朱總。”徐清燕說。

多來福指指屋裏么吱聲,隨即轉身走了。

徐清燕還是進了屋裏,見屋裏么人,叫了聲“朱總。”

“馬上好……”朱建龍在衛生間。

徐清燕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么一會兒,朱建龍從衛生間出來了,見是徐清燕,不熱不冷地問:“不會還是來要投資款的吧?”

徐清燕笑了笑說:“我都把你給的投資款還給投資人了,再來要就是敲詐了……”

“找我么事?”朱建龍問。

“是想求你點事……能不能給俺們運輸隊安排幾輛車幹活?”徐清燕說。

“呦,你是不是當官了?”朱建龍誇張地問。

“么官不官的,領導把我安排在隊長的崗位上,我還能不幹?”徐清燕笑了笑說。

“要是你自己的私事找我一定給你辦,你是為了運輸隊的事找我,對不起,辦不了。”朱建龍說。

“運輸隊的事其實就是我的事,運輸隊的效益跟我的利益是有關聯的,我找你討飯來了。”徐清燕說。

“拿着金飯碗討飯哈……”朱建龍撇撇嘴又說:“其實安排幾輛車幹活么有問題,可你這個人不太仗義,你說我求你辦點事就這麼難嗎,這會兒你來求我,你說我能答應你嗎?”

“你求我辦么事了?”徐清燕故作糊塗地問。

“真是貴人多忘事,當了隊長了,么都忘了,就是么忘掙錢……我求你在秦彩雲生孩子之前,不要和谷大勇離婚,何況還給你那麼大的好處,嘿嘿,不求還好,這一求,你到是和谷大勇來了個快刀斬亂麻了,離了。”朱建龍說。

“朱總呀,不是我說你哈,你要家庭有家庭,要錢有錢,要社會地位有地位,不缺胳膊不缺腿的,為么要在秦彩雲這可樹上弔死,其實放手也是一種解脫,退一步海闊天空,為么就不退呢……”徐清燕說。

“再退我該掉海里淹死了,你不知道我不會游泳啊,嘁,秦彩雲和谷大勇狼狽為奸給我戴綠帽子,咱倆本該是同仇敵愾齊心協力,一起想辦法出這口氣,嗨,你可到好,為了當運輸隊那個破隊長,竟然屈服於谷大勇的淫威,成谷大勇和秦彩雲之美,你心裏舒服嗎,值得嗎?”朱建龍說。

“強扭的瓜不甜,既然離心離德同床異夢了,還這麼拖拉着么有意思,我么有成人之美那麼高尚的情操,我只是讓自己的內心安靜一點,不愛了就放手,我覺得很值。”徐清燕說。

“你和多來福剛才說的如出一轍,多來福也是這麼說我來着,還問我要錢……”朱建龍說。

“也要投資的錢?”徐清燕問。

“他投個屁資呀,他要他和秦光明的工錢!”朱建龍說。

“人家給你幹活,你理所當然給人家工錢,不過分哪。”徐清燕說。

“他倆沆瀣一氣,么少在我的工程上撈好處,還以為我不知道呢,再說了,我現在也么有錢給他倆……”朱建龍說。

“海港大廈這麼大的工程,幾百萬的材料一車一車地往裏拉,他倆的工錢你居然么有,我都不相信。”徐清燕問。

“多來福要的太多……”朱建龍說。

“太多?太多是多少?”徐清燕問。

“倆人一共差不多五十萬吧。”朱建龍說。

“這可不是個小數字哈……合同上怎麼規定的就怎麼來唄。”徐清燕說。

“么有具體的規定……”朱建龍說。

徐清燕剛要說么,辦公室的門從外面打開了,進來的是一臉嚴肅的多來福和秦光明。

朱建龍知道準是又來要錢,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勁頭說:“五十萬么有,二十萬。”

“俺倆給你幹了近兩年了,么了給俺倆二十萬?算了,俺倆不幹了,么也別說了,辭職!你他媽的樂意找誰干就找誰干吧!”多來福大聲說。

“辭職?”朱建龍么想到多來福會來這麼一手,愣怔了幾秒鐘后說:“辭職不幹了?不幹了行,我讓財務跟你倆核對一下工程款,把款子交給財務再說不幹!”

“你這不是放屁嗎,俺倆哪有么工程款,誰證明?”多來福說。

“秦總知道,他可以證明!”朱建龍指指秦光明。

“我證明么,我只能證明俺倆幹了快二年了,你一分錢的工錢也么給俺倆,旁的我證明不了。”秦光明說。

“秦總,你可不能紅口白牙說瞎話哈,都是你去銀行辦理工程款,你說不知道,這不是瞎掰嘛。”朱建龍說。

“我是負責去銀行辦工程款,可那是給公司辦的,我又么有權力截流公司的工程款。”秦光明說。

“你倆別耍無賴哈!”朱建龍說。

“你別倒打一耙好不好……有錢吸粉,么有錢給俺倆工錢,俺倆不幹就是不幹了,你好自為之吧,你這種德行的人,到么了是么有好報的……”多來福說完,拽着秦光明走出了辦公室。

徐清燕冷眼旁觀,覺得事情複雜了,拿不準是撤退還是繼續爭取朱建龍的幫忙。

“這叫釜底抽薪,不得好死的玩意,秦彩雲跟她老爹一個德行,我估摸着秦光明的手裏至少還有一百萬的工程款,要不他倆哪有這麼大的膽量辭職呢。”朱建龍說。

徐清燕還是想爭取一下朱建龍的幫助,問:“朱總,我求你的事行還是不行?”

朱建龍皺着眉頭說:“你要是把秦光明手裏的工程款要回來,那怕是要回來一半,我不但給你提成,還立馬給你安排車輛幹活。”

徐清燕笑了笑說:“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我哪有那個能力呀……”

“有能力跟谷大勇離婚,就么有能力要點帳,做生意么有這點能耐,你還做個屁生意!”朱建龍說。

“你有這個能力為么讓我要,”徐清燕頓時鄙視地對朱建龍說,“我是么有要賬的能力,可我知道得做生意要守規矩懂信譽,要不被坑的就是你自己!”

“你還是趕緊走吧,我不想見你,煩着呢。”朱建龍說。

徐清燕扭頭就走。

徐清燕剛回到運輸隊的辦公室,就接到了谷大勇的電話:“哎,去朱建龍那兒談的怎麼樣?”

“吹了,不給安排……還無意中看了熱鬧,多來福和彩雲爹跟朱建龍鬧翻臉了,辭職不幹了。”徐清燕說。

“我知道,剛才秦彩雲來電話跟我說了……朱建龍不安排就算了,來福叔和彩雲爹另起爐灶了,北竹島村海邊公園的工程,有來福叔一多半的活,我跟彩雲說了,彩雲會幫你說話的,你放心等信吧,么有幾天工程就開始幹了。”谷大勇說。

“行,謝謝你哈。”徐清燕說。

“不謝,舉手之勞的事。”谷大勇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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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澀的回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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