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100章

谷大勇從北京請假回來了,特為是來參加劉娜娜明天的婚禮。

谷大勇下午三點鐘到了北竹島村,大勇媽么想到大勇還真的回來參加劉娜娜的婚禮了,說:“你五一剛回來,這才幾天哪,大老遠地又回來的折騰,不就吃頓飯嗎,不值得。”

“我是不想回來,可劉娜娜畢竟在我和徐清燕的事情上,幫忙了,回來還個情罷了。”谷大勇說。

“你還她么情?”大勇媽問。

“唉,這裏的事你不太明白……你也別問了,再說了,秦彩雲也希望我回來,劉娜娜畢竟是劉局長的親侄女……”谷大勇說。

大勇媽似乎明白了點么,撇撇嘴么吱聲。

傍黑,谷傳奎下班回來了,從拎着的袋子裏,拿出兩套幼兒穿的粉紅色小衣裳,還有小鞋子帽子么的遞給大勇媽。

大勇媽拆開包裝,把小衣裳攤在炕上,笑着欣賞着說:“得過一遍水消消細菌。”

“媽,這是幹麼?”大勇問。

“你說幹麼?我讓你爹買的,嘿嘿,這小襖小褲么的,你看看,多喜人哈。”大勇媽說。

大勇明白了,指指衣裳又說:“這是女孩的衣裳……”

“不錯,就是女孩的衣裳。”大勇媽說。

“秦彩雲跟你說孩子的性別了?”大勇問。

“么說,我猜的……我養了仨兒子,天老爺也該恩賜我個孫女了,不然心裏多堵得慌啊……”大勇媽說。

“這可不一定就是女孩哈。”大勇說。

“彩雲也么跟你說透露是男孩還是女孩?”谷傳奎問。

“么說,我也么問……”大勇說。

“女孩合咱們全家的意了,要是男孩,也合意……”谷傳奎說。

三口人邊吃飯邊嘮着嗑,剛撂下飯碗,還么拾掇,谷大勇的手機忽然響了,谷大勇看了看來電顯示,是秦彩雲。

“大勇,我跟你說個事哈,明天劉娜娜的婚禮取消了,跟叔和嬸說一聲哈……”秦彩雲說。

“你說么,婚禮取消了,出么事了?”谷大勇驚訝地問。

“聽娜娜說孔懷中吃完中午飯忽然心梗了,么搶救的過來……”秦彩雲說。

“啊……真是劉娜娜說的?”谷大勇問。

“劉娜娜剛給我打的電話,讓我通知北竹島村明天要參加她婚禮的人……不跟你說了哈,我還得通知一下旁人。”秦彩雲說。

谷大勇撂下電話,大勇媽接着問:“這是真事啊?”

“劉娜娜親自給秦彩雲打的電話,假不了……怎麼這麼寸呢……”谷大勇說。

“劉娜娜說話一貫撒謊撩皮的,不會是劉娜娜跟孔懷中鬧彆扭,人家孔懷中一氣之下不要劉娜娜了吧……”谷傳奎說。

大勇想了想說:“我給劉局長打個電話問問。”

電話打通了,劉守文說孔懷中確實是犯心梗搶救無效去世了。

“也是娜娜命不好,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谷傳奎說。

……

第二天上午,劉守文陪劉娜娜回到了北竹島村,一進劉大隊長家的院裏,就聽見了屋裏姚淑珍的哭聲,邊哭邊數落着劉娜娜,說劉娜娜就不該找跟娜娜爹差不了幾歲的對象,歲數大俺們認了,誰讓人家有錢呢,這日子還么過上一天,人就嘎嘣么有了,成寡婦了……

劉娜娜到么表現出多麼大的痛苦,只是抹了幾把眼淚,擤了幾下鼻涕,聽姚淑珍說自己成了寡婦了,不愛聽了,說:“媽,誰是寡婦?”

姚淑珍跟着就不哭了,說:“你不是還能我是?”

“真有意思哈,你懂不懂法律,我和孔懷中又么登記,法律不承認俺們是夫妻,我怎麼就成了寡婦,大不了說我的男朋友得病死了……”劉娜娜說。

“還有這麼一說哈,咱村的寡婦也么有登記的……”姚淑珍說。

“雖說么登記,最起碼在一塊過了幾年十幾年的日子了吧……農村就是落後,不懂法律,城裏不一樣,我和孔懷中說白了就是男女朋友的關係,不信問俺二叔。”劉娜娜說。

“法律就這麼規定的,所以嚴格地講,娜娜不算寡婦。”劉守文說。

姚淑珍頓時臉上流露出了不易察覺的欣慰,也不嚶嚶地哽咽了,勉強笑了笑說:“娜娜是城裏的人了哈,那就隨城裏的規矩吧。”

話音剛落,谷大勇敲門進來了,谷大勇么想到劉守文和劉娜娜已經回來了,先跟劉守文和劉大隊長姚淑珍打聲招呼,又對劉娜娜說:“我這也是剛聽彩雲說的,還還特意從北京趕回來……太意外了,節哀順變哈……”

劉娜娜苦笑了笑說:“我就這麼個命……不過謝謝你,么撈着哈我的喜酒,到遇到了這麼喪氣的事……”

谷大勇又扭頭問劉守文:“劉局長,明天我就回北京了,你么有么指示吧?”

“我能有么指示,一個是把學習任務完成好,再一個是儘快把自己的私事處理好。”劉守文說。

“嗯,我知道了。”谷大勇說。

谷大勇從劉娜娜家出來的時候,有零星的村民開始陸續地去了劉娜娜家慰問。

回到家,大勇把劉守文和劉娜娜回來的事說了,谷傳奎說:“要不俺們也去慰問一下?”

“不用了,我代表了就行了。”大勇說。

“剛才二勇來電話說,娜娜找那個比她爹小不幾歲的對象根本就么領結婚證,還說娜娜對象的兒子拒絕娜娜料理他爹的後事,還說娜娜對象的忽然離世,是娜娜貪得無厭的**害的,說他爹那個歲數的人,擱不住如狼似虎的娜娜顛簸的……谷傳奎說。

“我看俺倆還是去娜娜家看看吧,你在劉守文手底下幹活,以後還指望劉守文培養進步呢,面子上得過得去。”大勇媽說。

“給娜娜結婚的份子錢正好也么給,乾脆撕張白紙包二百塊錢,算是白事的份子吧”谷傳奎說。

“也好,你們去吧。”谷大勇說。

……

劉娜娜在家裏待了么兩天,就化悲痛為力量了,她惦記着城裏房子裏的那些被褥和衣服么的,梳妝枱的抽屜里還有她的金銀首飾,她明白房子不屬於她的,特別是孔懷中去世後房子就更不屬於她了,孔懷中的兒子警告過她,讓她兩天之內搬出去。

劉娜娜回到孔懷中房子的時候,見門虛掩着,劉娜娜嚇了一跳,還以為招賊了呢,可又一想,很可能是孔懷中的兒子,迫不及待地要把劉娜娜趕出家門。

果不其然,孔懷中的兒子和前妻,正在打包孔懷中的衣服和生活用品,孔懷中的前妻見劉娜娜進屋了,問:“孔懷中臨咽氣前,就么跟你交代點么?”

“一句話說不出來,光捂着胸說難受,還交代個屁呀。”剛說完,劉娜娜忽然想起了梳妝枱抽屜里的金銀首飾,趕忙走進卧室,得虧抽屜上有個暗鎖,完好無損地么遭到破壞。

“屬於我的東西請留下,給我兩天的時間,我要去醫院要宿舍,隨後就搬出去。”劉娜娜說。

“我問你哈,孔懷中的錢是不是都在你手裏?”孔懷中的前妻問。

“你也太抬舉我了,孔懷中就跟泥鰍一樣滑頭,摳門的很哪,我跟他要倆錢都不給,更別說還把錢存我這兒了……”劉娜娜說。

“他在你身上么少花錢哪。”孔懷中的前妻說。

“在我身上花么錢了,是給我買房子還是買車了?買幾件衣服幾雙皮鞋算是花錢嗎?”劉娜娜說。

孔懷中的兒子撅着個厚嘴始終么吱聲,聽劉娜娜這麼一說,瓮聲瓮氣地說:“給你彩禮錢了,俺爸跟我說了。”

“跟我結婚給點彩禮錢還不應該嗎?難道你還想要回去?”劉娜娜問。

“不要了,總不能讓你白陪俺爸睡覺吧,嘿嘿……”孔懷中的兒子猥瑣地說。

“你照鏡子看看你長的那個猴臉,能對得起你爹嗎,是不是肚臍眼灌屎湯子把你的臉給噴歪了,哼,還跟我耍貧嘴,嫩着呢。”劉娜娜反唇相譏地說。

“咱不興罵人的哈,現在你就給我搬走!”孔懷中的前妻說。

“我說了,給我兩天的時間找宿舍,怎麼這麼么有人情味,要是孔懷中活着我看你們誰敢!”劉娜娜說。

“別跟她啰嗦,把她的被褥衣服么的都扔外面,找人過來換鎖!”孔懷中的兒子對他媽說。

“我要報警!”劉娜娜大聲說。

“報警?”孔懷中的前妻蔑視地說:“趕緊報,越快越好,報啊,還磨蹭么,我到要讓警察看看,你一個么有身份的女人,是怎麼把孔懷中折騰死的……”

劉娜娜立刻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她確實么有賴在這個家裏的身份,警察要是真的來了,她肯定么有好果子吃,於是,劉娜娜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說:“搬走就搬走,我打個電話……”

“快點打!”孔懷中的兒子說。

劉娜娜給谷二勇撥通了電話,讓谷二勇開車來幫他拉東西。

“我走不開,忙着呢,你找個出租車多省事。”谷二勇說。

“我說二勇,我被人家趕了出來,東西不少,搬不動,我不找你找誰呀,都是一個村的……”劉娜娜哽咽了。

谷二勇一聽,么再推辭,說:“行,你在家等着,我一會兒就去。”

劉娜娜忍着眼淚,打開梳妝枱的抽屜,把自己的首飾盒和化妝品裝進包里。

么一會兒,谷二勇來了,劉娜娜像一個剛斷了奶的委屈孩子,一邊抽噎地流淚,一邊收拾被褥衣服,讓谷二勇幫忙往車上搬。

谷二勇見狀,挺同情劉娜娜的,也就默不作聲地來回搬了兩趟。

“這麼快就找好下家了哈……”孔懷中的前妻撇撇嘴對劉娜娜說。

谷二勇聽出了孔懷中前妻說話的意思,放下要搬的衣服,走到孔懷中前妻跟前問:“你剛才說的么?”

孔懷中的前妻見谷二勇虎視眈眈地看着她,心裏發毛,小聲說:“不是嗎?”

“不是你媽的老B啊,我兒子都會罵人了,還TM下家呢。”谷二勇說。

“算我么說……”孔懷中的前妻說。

“算你放屁!”谷二勇大聲說。

孔懷中的兒子始終不敢吱聲。

從孔懷中家裏出來后,谷二勇和劉娜娜上了車,谷二勇問:“往哪兒送?”

“回北竹島村,先送俺媽家。”劉娜娜說。

在去北竹島村的路上,劉娜娜說:“二勇,我想了有些日子,我也想跟你學,辦停薪留職,你說行不行?”

“這不是行不行的,主要還是看機會,辦停薪留職好弄,可你幹麼想好了?你又么有特長……”谷二勇說。

“我看你也么有么特長,還不是彩雲提攜的你呀,么有彩雲的提攜,你不跟我一樣啊,在單位上班掙那點死工資……”劉娜娜說。

“我能讓彩雲姐提攜我就是我的特長,你行嗎,彩雲姐為么不提攜你,因為你么有被提攜的特長。”谷二勇繞着圈說。

“我就是么本事唄。”劉娜娜說。

“有本事就是特長,懂了吧?”谷二勇說。

“哎二勇,我是跟你說正經事哈,我想去僑聯超市那兒租個櫃枱么的,不知彩雲肯不肯幫忙。”劉娜娜說。

“那你得問問彩雲姐,”谷二勇扭頭看了一眼劉娜娜,見劉娜娜一臉的憧憬狀,說,“自己干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吃苦受累不說,還得有那個做買賣的腦子,你的脾性不適應自己干。”

“你看不起我?”劉娜娜睃視着谷二勇說。

“要不你問問彩雲姐,讓她說說你適應不適應幹個體。”谷二勇說。

……

劉娜娜心裏不服氣,么過兩天,去了一趟僑聯超市,從一樓的生活必需品攤位逛到了二樓的鞋帽服裝攤位,又從三樓的小商品攤位逛到到四樓的餐飲小吃攤位,越逛越覺得秦彩雲了不起,越覺得秦彩雲了不起,就又覺得自己和秦彩雲的差別,秦彩雲一個女流之輩,竟然在這麼大的商場裏當總經理,先不說誰提攜了秦彩雲,最起碼秦彩雲能駕馭的起這份錯綜複雜工作。

逛完了一大圈后,劉娜娜對自己停薪留職的想法心灰意冷了,興許谷二勇說的對,她不適應幹個體。

可劉娜娜又不死心,也么多想,撥通了秦彩雲的電話,她想爭取一下秦彩雲的意見,畢竟秦彩雲在生意場上闖蕩了多年了。

“彩雲,我是娜娜,在哪兒呢?”劉娜娜問。

“在俺媽家,有事啊?”秦彩雲問。

於是,劉娜娜就把想辦停薪留職,在僑聯超市租一個攤位干買賣的事說了。

“租個攤位到是不難,可我覺得你不太適應幹個體,辛苦勞累不說,還么晌么夜的,吃個囫圇飯都難,你吃不了那個苦。”秦彩雲說。

“我的媽呀,你說的跟二勇說的一模一樣,像商議好了似的……”劉娜娜說。

“我是在跟你說實在話,你還是比較適應在體制內端着鐵飯碗吃飯,旱澇保收用不着自己操心,像俺們是么有辦法,被逼無奈……”秦彩雲說。

劉娜娜湧出的滿腔熱忱的創業想法,又一次被秦彩雲的柔聲細語給勸了回去。

劉娜娜嘆了口氣說:“彩雲,你說的有道理,我么有吃苦耐勞的任性……”

“我勸你一句哈,你剛剛經歷了痛苦,咱不說化悲痛為力量的大話,你最起碼在單位靜下心來好好乾活,給你二叔掙點臉面,等時機成熟了,你二叔不會不管你。”秦彩雲說。

“嗯……我聽你的,我也該好好反省一下自己這麼多年的過失了……孩子還么動靜?”劉娜娜問。

“下個月就差不多了……”秦彩雲說。

“我給大勇打電話,下個月讓大勇回來伺候你幾天。”劉娜娜說。

“不用了,這個時候他回來反而幫倒忙,我的事你也清楚……”秦彩雲說。

“你跟朱建龍的事還么解決?”劉娜娜問。

“他一直不跟我照面……俺倆早就分居了,早晚得解決……”秦彩雲說。

“那行彩雲,生了的話跟我說一聲,我會去醫院看你。”劉娜娜扣上了電話。

……

一眨眼,預產期到了,這天一早,秦彩雲的肚子開始隱隱約約地疼了。

史小蘭有點害怕,趕緊讓彩霞給秦光明打電話,彩霞手忙腳亂地撥通了老爹的電話:“爹呀,俺姐的肚子開始疼了,趕緊送醫院吧……”

“我這剛到北竹島村,正合計着海邊公園的施工項目呢,走不開……”秦光明說。

“爹,項目重要還是俺姐的生死重要?”彩霞問。

“當然是你姐重要了……這樣吧,我讓二勇開車去接你姐上醫院,我合計完了事跟着就去醫院。”秦光明說。

史小蘭開始在家收拾東西,越着急越不知道拿么,彩雲倚在床上說:“媽,拿幾個洗漱用品碗筷和飯勺……再拿一件單被枕巾么的就行了……”

“嗯嗯……好好……”史小蘭答應着。

“彩霞,再給娜娜打個電話,我有點受不了,就說我馬上去醫院了,讓她在婦科門診那兒等等我……”秦彩雲說。

彩霞給劉娜娜打了電話。

么有十五分鐘,谷二勇敲門進來了,見秦彩雲汗珠子開始往下流,急忙說:“彩雲姐,趕緊走吧,我架着你,小心點哈……”

到了醫院婦產科,劉娜娜和一個醫生已經等在了門口,這時的秦彩雲捂着肚子疼的走不動了,醫生見狀急忙說:“直接去產房……”

谷二勇和劉娜娜一邊一個架着秦彩雲的胳膊,把秦彩雲送進了產房……

兩個小時后,一聲嬰兒的啼哭聲,忽然從產房傳了出來……

這時,谷傳奎和大勇媽剛好急匆匆地走到了產房門口,啼哭聲聽的一清二楚。

么一會兒,護士從產房門伸出頭來說:“是個女兒……”

“哈哈,阿彌陀佛,咱谷家終於有女孩啦……”大勇媽興奮地說。

秦光明是在秦彩雲被推出產房的時候來的,見秦彩雲臉色蠟黃,心疼地撫摸了秦彩雲的額頭兩下,與此同時,扭頭耳語身旁的史小蘭說:“剛聽說……朱建龍又被抓了,這會兒事鬧大了,說是跟人命案牽扯上了……”

“啊……”史小蘭驚訝地捂着嘴。

這時秦彩雲微微睜開了眼睛,凝視着秦光明一會兒,又毫無表情地閉上了,史小蘭嗔怪地瞪了一眼秦光明……

剛才秦光明說的話,興許秦彩雲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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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澀的回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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