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媒人之爭
趙禾住在城南登豐巷中的一間小屋子裏。
王媒婆穿着一身喜慶的衣裳，一路尋來，問得路邊的婆子眼前就是趙捕頭的住處，不由得滿臉嫌棄。
“大嫂子好像是媒人？”婆子好奇地問。
王媒婆連忙換上笑臉：“正是，今個兒來給趙捕頭說親呢。”
婆子皺起眉頭：“這趙家小子一窮二白，誰家閨女看上他？那不是眼瞎嗎。”
王媒婆深以為然，真是眼瞎，非要把好閨女往火坑裏推，但還是笑道：“話不是這樣說的，您一把年紀的怎麼不懂呢？”
“我老婆子怎麼不懂啊？”婆子朝趙禾屋子擠擠眼，那扇木門舊得都快要脫落了，一陣風吹來吱嘎響。“瞅見了沒，這還是租的。”
王媒婆隨手取出幾個銅板塞給她，“得嘞，莫欺少年窮。”
“哎，這話中聽，果然是靠嘴吃飯的人，您請。”婆子數了數有十個銅板那麼多，歡喜地收好銅板回身入了屋。
王媒婆冷哼一聲，上前敲趙禾家的門。
“小郎君可在家呀？喜事來了。”
趙禾天未亮已經起來，在家中吃着小米粥等媒人，聽到敲門聲后，他並不着急開門，因為主角還未登場。
王媒婆等了一陣子未見有人開門，自言自語道：“這捕頭應該早起才是，難道昨夜捉賊很晚才回來歇息？”
她再次敲門，不遠處卻傳來一聲喝斥：“大清早的在這敲什麼門？”
王媒婆扭頭望去，只見有個大戶人家的嬤嬤款步而來，施禮道：“這位嬤嬤有禮，我這是來說親的，定然得在清早踏朝氣而來，帶給少年人最好的祝願。”
“哼，這戶人家不說親，你請回吧。”嬤嬤走到門前，攔在王媒婆前面。
王媒婆拍拍自己荷包，一臉志在必得的自信，“真是對不住，我受人錢財替人辦事，沒有連趙捕頭面還沒見着就離開的道理，若你也是來說親的，那便各辦各事，何必做那種攔路的事呢。”
“裏面的人，我家小姐已經定了。”
“敢問是何家小姐呢？”
“京兆府家李小姐。”
王媒婆驚嚇地說：“這怎使得，顏府明明說趙捕頭未曾說親呢，你這是訛我吧。”她連忙推開擋着她道的李府嬤嬤，用力拍趙禾的門。
那門不經拍，呯呯幾下門栓落下來，自動開了，裏面是一個六尺見寬的狹小庭院，左右擺着些雜物，晾着一套常服和一套公服。屋門還緊緊閉着。
“你怎麼回事啊？擅闖別人家可以把你當小偷扭送官府懂嗎？”李府嬤嬤急忙拉住王媒婆的手，想拉她出去，卻不沒王媒婆力氣大，反而被甩到一旁。
王媒婆絲毫不懼她，神氣地說：“我光明正大進來，要給小郎君說親來着，你說你是李府小姐的人，我才不信呢，李府小姐天仙般的人物，就算趙郎君前途無量，也攀不上李府小姐呀，你可別在這瞎扯壞人好事了，哪來的瘋婆子快請回吧。”
做她們這行的人大概都知道一些大戶人家的事，就像李京兆府上的千金，那是要當王妃的富貴人家，趙捕頭就是祖墳冒青煙也攀不上李府小姐，與顏府大小姐那紅顏禍水結親就不同了，那是倒霉催的，若他答應以後恐怕會禍事難斷。
可這與她何干呢？她只是來說親的，成與否全看當事人的心意。
“你敢說我是瘋婆子？”李府嬤嬤臉色倏變，斥道：“我敬你是個明白人，怎敢如此無禮，罵我就是罵我家小姐你明白嗎？”
王媒婆露出驚恐的神情：“哎呀，我沒有這個意思，真的，這話是您說的，可別把髒水往我身上潑，全是您說的，與我何干。”
李府嬤嬤怒道：“我代表我家小姐前來，你出言不遜豈非是對我家小姐不敬？”
王媒婆連忙掌嘴：“是，是我不對，打狗得看主人。”
李府嬤嬤瞪圓了眼：“你說什麼？”
王媒婆忙道：“我說打狗得看主人，對吧？”
“你竟敢罵我是狗？”
“這是您的意思，我只是順着您的意思把您想聽的話說出來而已。”王媒婆笑得花枝亂顫，陳夫人親自管教下人，千挑百選才派去照顧李小姐，又怎會有這麼傻的貼身嬤嬤？
這年頭誰都敢亂報家門了，真是不要臉。
李府嬤嬤氣得漲紅臉，“這是給你敬酒不吃非得吃罰酒是吧！”
王媒婆看了眼天色，顏老太太催得緊，她得趕快把事情辦妥，於是好聲好氣道：“我這是為顏老太太來說親的，你懂嗎？顏家那個美得不像人的大姑娘，雖然她名聲不太好，可勝在貌美富有。”她挽袖攤開手掌劃過長街，“京城好郎君何其多，若你家小姐真是個大家閨秀就該去說門當戶對的親，在這擋我的道有何用？”
李府嬤嬤鄙夷地說：“既然名聲不好還敢來說親？趙捕頭姿儀出眾、機敏聰穎，無論是長相還是能力都不比京城的貴公子差，你說的那個顏大姑娘就配不上他。”
王媒婆這就不幹了，冷笑道：“呸，這天下就沒顏大姑娘配不上的男人！”
“那怎麼要來給個小捕頭說親啊？”李府嬤嬤啐了一口，“這麼厲害怎麼不說王公貴族去？”
王媒婆在大街上見過顏清一次，即是那次董慧言被脅持，顏清前來救援那回。她一時氣憤才會說錯話，馬上圓回來，“英雄莫問出處，誰百年前不是光腳的啊。”
言下之意是趙禾總會出人頭地。
聽得她稱讚趙禾，李府嬤嬤滿意地點頭：“知道就好，你說的顏大姑娘確實配不上啊，只有我家小姐能慧眼識英雄，一心一意真心待趙捕頭。”
王媒婆不以為然地說：“趙捕頭今年十八了，中秋馬上到，你家小姐要是真心，怎會在我要來說親時才跟着來？”她上下掃視李府嬤嬤：“你以為小郎君是貨物嗎？擱那兒都蒙塵了無人問津，待有人問價了，你們倒是來搶。呵呵，我就不懂你家小姐是何意了。”
李府嬤嬤罵道：“你自己都說他現在只是個小捕頭了，我家小姐身份金貴，下嫁個小捕頭不得跟家裏磨嘴皮子呀，現在已經取得家中同意準備擇個吉日前來提親，你倒是好，誰家不說非要來搶我家小姐的人，你像話嗎？簡直不當人！”
趙禾聽她二人吵嘴聽得有點頭疼，李鳳苓還沒不過來？她不過來怎麼鬧到顏府去？若無法鬧到顏府，顏清又怎會回府。
顏清得回府，他才能順勢而為結這門親，看來他得出去一趟給她們煽風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