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光耀九天?

第8章 光耀九天?

王超趕緊伸手猛搖躺在旁邊的先生,可是先生睡得相當瓷實,只是含糊不清的說了句“別煩人”,然後換個姿勢繼續睡覺。

見先生就是不起來,王超有點心慌,可是少年的好奇心總是強大的。

一咬牙一撐地,猛地站起來,心說:“算了,我自己去看看,有事大不了跑唄!”

不過到底經歷的事情不多,王超還是顯得有些膽怯,在教堂門口探頭探腦,躊躇半天,卻不敢踏進去,引得旁邊的保安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這孩子要幹嘛。

王超也注意到旁邊的眼神,尷尬地咳嗽一聲,裝的一點也不在意的樣子,大搖大擺的走進去了,而內心還是忐忑不安。

教堂裏面沒有什麼特別的,大廳里整齊的碼放着數列長椅,用來供教徒禮拜。

正前方一個小的講台,講台後面有個很大的拱門。

拱門內是個橢圓小屋,透過屋頂小天窗的光線,正聚焦在屋內半人高的耶穌受難像上,站在教堂門外都能清楚地看見。

這會兒教堂里並沒有活動,只有零散的幾個信徒坐在長椅上對着耶穌像虔誠地禱告。

講台上一個外國神父,正和一個信徒說話。王超走到切近,聽到這位神父正在用很不標準,也很不流暢的中文,給教徒講解聖經。

王超自認為理解能力很強,但是在這種中文面前,也只能自甘認輸,根本不明所以。

而那個正在聽的中國信徒,倒是頻頻點頭,好像深刻理解了一樣。

王超不由的感慨:“信仰的力量真是偉大。”

神父在說話之餘,看了一眼王超,眼神閃過一絲異樣,然後對面前的信徒又說了幾句,信徒就走了。

接着神父轉身,對王超微微頷首,以示禮儀。

王超看這位外國神父,一頭金髮微微泛白,連鬢絡腮的淡金白鬍子,眼角與額頭的皺紋已經很深,想來年齡不小了,急忙也學着他頷首行禮。

還沒等王超抬頭,就聽見神父說道:“願主與你同在。”

雖然王超沒有什麼宗教信仰,但是身為禮儀之邦,自然不能在禮儀上丟了人,此刻也表現出對他人信仰的尊重,由衷地說了聲:“謝謝。”

不過接下來的對話,王超就不知道怎麼接了,因為這神父除了這句之外,其他的中文簡直像是在說自創的語言。

王超絞盡腦汁,也不明白他說的什麼,只能一遍一遍的疑惑地“啊”着。

再仔細打量這神父,就見他一手拿着聖經持於胸前,一手反覆地盤着十字架手串。

即便因為說不清楚,而急的滿頭是汗,卻一直沒有抬頭看王超的臉,眼神總在他自己的鞋尖與王超的鞋尖來回交替,似乎是個很內向的人。

王超見這神父年齡這麼大,又如此着急,想先扶他坐下,再慢慢說。

可是剛往前邁一步,神父就順勢往後退一步,好像在刻意保持距離。

無奈,王超只好作罷,正自納悶這個神父怪怪的,就聽見神父那聽不懂的中文裏,好像連續的出現類似“先生”的發音。

這讓王超很驚訝,不知道他所說的這個“先生”是不是在說教堂外,正跟死豬一樣躺着睡覺的那個先生。

正想追問,王超就聽見身後傳來那懶散又熟悉的聲音:“你說有封信是給先生的?拿來我看看,我就是先生。”

聽見這話,王超和神父齊齊轉頭,就見先生一邊扭着肩膀,一邊撓着頭,睡眼惺忪地走過來。

那一縷銀絲也軟巴巴地趴在肩頭,如同先生一樣,給人一種沒有幹勁的感覺。

王超驚訝於先生這種不像人話的中文都能聽懂的同時,也暗自吐槽:“憑什麼‘先生’就一定是你這個先生?”

而神父像是看到救星一樣,兩步走到先生面前,但還是保持着比一般人交談要遠的距離,高興地說道:“願主與你同在!”

王超在他身後小聲接話:“就知道你這句說的最溜。”

再看先生,只是應付地點了幾下頭,算是回應神父的祝福了,接着就開始說起奇怪的語言。

神父看起來更高興了,也用那種奇怪的語言和先生對話。

王超在旁邊聽得直發愣,肯定不是中文,也不是哪裏的方言,同時也不像英文。

雖然王超也不精通英語,但是至少相對熟悉,他們這種奇怪的發音,並不像電影裏的英語發音。

兩人交談了一會兒,就見神父打開手中的聖經,從裏面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古老的信封,交給先生。

這封信的時代很久遠,紙張又薄又脆,泛着古老的黃色,感覺只要輕輕一捏,就能變的粉粉碎。

接過信封,先生正反翻看一眼,見上面只有用小楷寫着“先生”兩字,筆跡工整端正,再沒有其他信息。

取出信瓤,更讓先生驚訝,就見紙張比起信封要新很多,有一定的厚度,摸上去很有手感,而上面一片空白,正反兩面都沒有一個字。

先生捻起信瓤一腳,讓空白信紙在神父面前旋轉一圈,並且疑惑地注視着神父,希望他給個解釋。

而神父並不顯得的驚訝,好像早已知道這信里什麼也沒寫,兩人又用奇怪的語言交談一會兒。

接着神父轉身,一邊向前走去,一邊對着先生揮手,示意他跟上。

先生聞了聞信紙,似乎有一種特殊的氣味轉瞬而過,皺眉細想,也沒想出所以然來,於是收好信封,跟上神父。

一旁聽了好一陣天書的王超,也緊隨先生。

走進講台後面那間大拱門的房子,神父把門關上,轉身走到房間中央,一手將十字架手串貼在唇邊,一手將聖經壓在自己胸前,躬身對着耶穌受難像閉眼禱告。

一旁的王超和先生靜靜地看着,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過了一會兒,神父禱告完畢,緩緩起身,神色凝重地看了一眼先生和王超。

隨後雙手扶着耶穌受難像,一咬牙,用力往下一按。

就聽咔嚓一聲,似乎觸動了什麼機關,整個雕像應聲下降了一節,緊接着底座衝起一股白氣,瞬間瀰漫了整個屋子。

王超下意識地捂住口鼻,生怕是什麼毒氣,但是白氣所帶來的那股寒意,讓王超忍不住一直打冷顫。

而先生站在白氣中巍然不動,氣定神閑,還時不時吸氣,仔細聞聞白氣的味道。

這味道和那張信紙有相似之處,都是淡不可聞,轉瞬即逝,但是本質上又感覺有些不同,先生只覺得這種東西自己應該很熟悉,一時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等白霧漸漸散去,再看房間裏,每個人眉毛頭髮都有一層淡淡的霜,應該是被白氣中的寒意所激,因而凝結的空氣中的小液滴。

王超身體蜷縮成一團,蹲在地上,瑟瑟發抖,伸手拽着先生的衣角問他要長衫穿。

先生沒有理他,往前走兩步,看見耶穌受難像后的地面上,開啟了一道暗門,裏面黑乎乎的一片,只能看見還在搖晃的軟梯。

一旁的神父擦掉眉梢的白霜,對着先生又說了幾句話,然後轉身出門,房間內只留下先生和王超兩個人。

先生審視着暗門,並圍着它走了幾圈,接着俯下身子從懷中拿出那塊刻滿《千字文》的醒木,對着暗門口,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地掃了一遍。

王超這時也湊過來,問道:“這個醒木是什麼東西?”

他對這塊醒木很好奇,一直沒見先生拿出來,就沒好意思問,現在看見了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個問題。

先生雙手拿着醒木,仔細看看,一搖頭又裝回去,似乎想要在上面發現什麼,然而未果,嘆口氣說道:“它叫——木頭,跟你的骰子一樣,也是我家傳之物,不過不是老爹傳的,是我師傅傳的。”

說完先生站起來,微微抬頭,似乎是在想問題。

王超又問道:“剛才這是用它幹嘛呢?”

“掃描一下有沒有危險,答案是沒有,什麼都沒有!”先生喪氣地回答道。

王超心裏納悶,掃描?這麼科幻感的詞配上“木頭”這麼low的名字,瞬間就感覺沒有啥興趣了。

於是也站起來,一邊把頭上的霜拍掉,一邊問道:“那神父讓我們幹嘛?”

“簡單的說,在很久以前有個人給我寫了封信,當時這裏的人家一直代代相傳,後來這裏蓋了教堂,就讓神父傳下去,等哪天這裏出了異像,一定要找到我,帶我來這個地窖,明白了嗎?”

先生簡單的把剛才和神父的談話內容總結了下。

“恩,明白了,那我們還等啥,下去看看唄?”王超有點小興奮地說道。

先生奇怪地看着正在暗門口摩拳擦掌的王超,說道:“人家是讓我去,不是讓你去,你興奮什麼?”

“歷時這麼久的事件,說不定還能載入史冊呢,你不帶上我可不行!”王超還是一臉興奮地答道。

先生無奈一笑,搖了搖頭,一甩自己的長衫,順着暗門的軟梯就進去了,留下一句:“死了別怪我。”

王超一聽心裏高興,這就算同意了,也跟着下去了。

軟梯大概有十多米長,越往下越是黑暗,甚至連軟梯都看不到,只能一點一點摸索下去。

終於兩人順利地落地,站在原地誰也看不到誰,四周漆黑一片,五指難辨,但好在沒有想像中那麼冷。

王超一邊像個盲人一樣四下對着空氣亂摸,一邊說道:“先生,有沒有什麼法術可以點亮這裏的,比如光耀九天之類的?”

黑暗中先生答道:“還真有,等着!”

就聽先生緊接着一聲爆喊:“光耀九天!”

一道白光直直地照射在王超臉上,刺的他睜不開眼睛,連忙用手遮擋,心裏暗自高興,總算有個靠譜的技能出現了。

等眼睛適應了,王超再看,那一臉的興奮瞬間僵住了。

只見先生正拿着手機打開手電筒功能照着他,四周還是一片漆黑,只有這一束光線。

再看先生那一臉嚴肅,好像還在憋着力氣做法的樣子,王超擰着抖動的嘴角說道:“這算什麼!耍我嗎?”

先生放下那正在做法的架勢,強忍着笑容說道:“現在的年輕人總是喜歡這些中二元素,不來點四海八荒、盤古大神的小說根本不叫玄幻,熟不知那些看似霸氣的招式名字,你在大街上喊出來是多羞恥的一件事……”

說完實在忍不住,扶着腰咯咯地笑起來。

王超不理他,也拿出自己的手機照亮,在這種程度的黑暗下,手機的亮光只能說聊勝於無。

兩人探索了一會兒,發現這個所謂的地窖真是大,前後左右都走出一段距離,卻沒有碰見窖壁,奈何這點亮光根本照不見遠處,只能一步一步往前走。

走了一會兒,就聽先生說道:“剛才那個神父一定是個芬蘭人。”

“為啥?”王超一邊向前探索着,一邊應付地問道。

“芬蘭人比較注重個人空間,所以習慣性保持距離,說話也不會注視着人的眼睛。”先生解釋道。

王超一聽,想起剛才神父的種種形態,覺得有道理,心裏暗暗佩服,又想到一點,疑惑地問道:“你們說的不是芬蘭語咯?”

“是啊。”

“切,那還用推理,又耍我玩。”王超不以為然的答道。

其實心裏對先生能懂這樣一門小眾的語言,還是感覺佩服。

又走了一會兒,先生突然停下腳步,看着王超。

王超無奈的回頭說道:“又怎麼了?”

“我覺得通過聊天你的注意力轉移的差不多了,一會兒應該不會太害怕了。”說著先生從懷裏拿出醒木。

王超不知道他這話什麼意思,只是看着他,心說:“又要出什麼么蛾子?”

先生手持醒木,一邊想着應該說個什麼詞才不中二,一邊抬頭看看烏黑的天幕。

上面應該是進來時的教堂,又想起剛剛神父手中的聖經,微微一笑,輕輕說了句:“神說:要有光。”

話音剛落,就見先生手中的醒木突然暴漲起無數道白光,照的周圍一片明亮。

這些亮光並沒有遵循物理規則,以光速向四外擴散,而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快不慢地向四周衍伸,像是具有生命力一樣漸漸往外攀爬。

看的王超不住地揉眼睛,不敢相信,先生居然打破了常規認知。

不一會兒,光亮佈滿了整個空間,王超興奮地向遠處望着,雖然已經看的很清晰,卻還是不見邊緣。

王超心想,難道這個地方無邊無界?

想到這裏又抬頭看天,天幕依然是看不到頂。

“你應該看看腳下。”先生收起醒木對着王超說道。

王超聽完,下意識地低頭一看,差一點魂歸天外羽化登仙,當時雙腿就軟了,不住地打顫。

只見兩人腳下並沒有地板,空空如也地立於空間之中,底下如同四周和天幕一樣,看不見底。

王超雙臂顫抖地展開,如走鋼絲一樣保持平衡,身體還不時地晃動,冷汗順着額頭流到脖頸。

先生氣定神閑地站着,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名片,一撒手,名片翻轉着緩緩下落,到了他們腳下這一面,並沒有停止,而是繼續下墜,飄向無底的深淵,漸漸地消失無蹤。

這一幕王超看的真切,駭的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細微的動作之後,自己的下場就和那張名片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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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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