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任何時候都不能忘了吃飯

第9章 任何時候都不能忘了吃飯

看着王超小心翼翼地站在原地,先生一嘆氣,說道:“還是害怕了,早知道就再聊會了。”

王超皺着眉頭沒好氣地說道:“你就是聊到天荒地老,該害怕還是害怕,對了,你怎麼那麼淡定?”

“我們大概在某種術創造的結界裏,既然我們能站着,那就證明布下這個術的人希望我們活着,所以這有什麼好怕的。”

先生說完打眼看了看這個無邊無際的空間,又接著說道:“雖然我還不知道這是個什麼術,但是教堂下面,多半壓着個吸血鬼之類的,沒啥意思。”

王超連着喘了幾口氣,總算不那麼恐懼了,一邊嘗試慢慢向前挪動,一邊說道:“你外國電影看多了吧,這麼強大的術,一定是壓着黑山老妖之類的。”

先生聽完一笑,不屑地說道:“你是網絡小說看多了吧,我都想不起來的術,多半也不入流,肯定壓着吸血鬼!”

王超小心翼翼地走了兩步,心中總算平穩,看着先生說道:“肯定是黑山老妖之類的大妖怪,不過吸血鬼也很強啊,說不定還能給我變成青春永駐,長生不老的帥氣吸血鬼呢。”

“得了吧,吸血鬼靈魂不穩,沒有強大的靈力,只能依附在原有的屍體上,是最好解決的邪祟,在華夏聖地,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能讓他煙消雲散。所以古代倖存的吸血鬼都長途跋涉,遷移到歐州大陸去了,在那裏他們的天敵就只剩太陽,如魚得水的生活至今,並且他們族內有規定,絕不踏入華夏一步,否則後果極其慘烈。”先生平淡地解釋着,滿臉的不屑。

王超聽完有點驚訝,本以為吸血鬼是外國產物,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歷史。

正在想着,就聽咕嚕嚕一聲,再看先生摸摸肚子,一撇嘴說道:“我好像起來到現在沒吃飯呢,不行,我要去吃飯了。”

“你怎麼出去?咱么走那麼久,入口在哪都不知道了!”王超見他轉身就要走,趕緊問道。

先生奇怪地看着他,然後往旁邊跨了一步,一指身後說道:“入口在那啊。”

王超這才注意到,剛才下來時的軟梯就垂直地掛在先生身後不遠處,一直被先生身影擋着所以沒看見。

仔細想來,自己難道一直在原地打轉並沒有走多遠,要不是先生照亮這裏,恐怕真就永遠出不去了。

王超想想有點后怕,正想問問要怎麼破解這個術,見先生已經攬住軟梯,準備往上爬,急忙問道:“這就走了?不管這裏了?”

“你要想管你管,我要吃飯去了,身體還是第一位的。”

先生說著,剛要往上爬,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頭又說道:“對了,要是見到黑山老妖,替我問好啊。”

說完一邊嘲弄地笑着,一邊往上爬去。

王超一擺手,心裏不甘,決定非要找出點什麼,轉身看着遠方,心想,只要往一個方向走,遲早能找到邊界。

看了眼腳下無底的深淵,王超一閉眼,穩了穩心神,覺得不那麼恐懼了。

然而剛一睜眼,一雙手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尖銳的紅指甲,閃爍着一絲寒芒。

眼看這雙手越來越近,王超驚駭地大聲尖叫,接着萬籟俱靜……

另一邊,先生爬出這個空間,伸了伸懶腰,出去給神父囑咐了下別鎖門,因為王超還在呢,接着走出教堂。

回首抬頭,先生又看了一眼教堂上空那詭異的白霧,眯眼思考一陣,仍然沒有什麼結果,搖搖頭,揉着肚子找吃的去了。

穿街過巷,找到一家賣葫蘆頭的店,聞着從店內飄來的陣陣香氣,先生實在饞的要命。

於是不由分說地走進店裏,問老闆要了兩個餅開始掰,一邊掰一邊還時不時往嘴裏塞一兩塊,等到掰完了,碗裏其實只有一個半餅,剩下半個早就進了先生的肚子。

趁着老闆拿掰好的餅去煮的時間,先生一邊搓着手期待的等着,一邊看着店牆上掛着的葫蘆頭簡介。

其實葫蘆頭這個美食的來歷,先生早就知道,等餐閑着也是閑着,索性逐字逐句地看着。

相傳唐初,長安有家賣煎白腸的店。

一天路過一個提着葫蘆的老者,腹中飢餓,在此店打尖,可是白腸一入口,老者就感覺一股腥膩之味充斥口中。

於是從隨身葫蘆中拿出幾味藥材,並要求老闆按照自己的方法烹飪,果然烹煮出的大腸香氣四溢,令人胃口大開。

後來,這老者將隨身的葫蘆送給老闆,並且把烹飪秘方傳授給他,自此這家店生意興隆。

為表示感激,老闆將老者所贈的葫蘆掛於店頭,改店名為葫蘆頭。

這老者也並非他人,正是被後世稱為藥王的——孫思邈。

別的倒一般,“幾味葯”和“孫思邈”這幾個字,先生久久凝視,大腦飛快地旋轉着,突然一拍腦袋,脫口而出:“百草六合錮!”

說完先生猛地站起來,心想,真是大意了,那信紙上以及白氣中分明是藥味,自己竟然沒有聞出來。

而那個術沒有猜錯的話,就是“方技使”的獨門封印——百草六合錮。

想通這一節,先生從兜里抽出錢往桌上一扔,轉身就跑出店,給老闆留下一句:“老闆,我不吃了,你賣給別人吧,錢我放桌上了。”

老闆端着煮好的葫蘆頭從操作間裏出來,見桌上放着一張五毛錢,老闆疑惑的看了一眼已經消失在店門外的先生,心說:“什麼意思?就給了半個餅錢?”

先生一路往教堂方向跑去,心中有點着急,這“百草六合錮”可不是一般的術,用來封印的邪祟必然也不一般。

正想着,旁邊兩個遊客樣的人攔住他問“都城隍廟”怎麼走,先生大致給他們一指方向,又接着趕路。

忽然心中一動,想到教堂西北方正是“都城隍廟”,而東南方則有“都土地廟”,兩位掌管華夏所有城隍和土地的神祗正好和教堂連成一線,應是用來共鎮邪祟。

而教堂所處的位置,比鄰廣濟街,這條街古代全是藥房醫館,取“廣開濟世之路”為名,而五味十字,則是取葯之五味:酸、苦、甘、辛、咸之意。

自己實在有點掉以輕心,這麼明顯的提示居然全部沒有注意到,竟還把王超一人留在那裏。

就這樣,先生一路自責地跑到教堂,中途還順便去了趟藥店。

進了暗門,先生直接順着軟梯滑行落地,一落地就四下張望,尋找王超的身影。

結果一回頭,就見王超在不遠處背對着自己直直地站着,先生這才放下心,一邊喊着他一邊往他身邊走去。

可是王超就像沒聽見一樣,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先生覺得奇怪,一拍他的肩膀說道:“幹嘛呢?想什麼少兒不宜的東西這麼專心?”

王超只是肩膀微微晃了下,還是沒有反應。

先生面帶疑惑地繞到他面前,就見王超臉上帶着蕩漾的笑容,雙眼迷離地盯着遠方,並且一個鼻孔還狂噴着鼻血。

“我去,居然被我說中了!”先生有些驚訝地說道。

想來王超一定是陷入幻覺,真的看見“少兒不宜”的畫面了。

先生圍着王超轉了一圈,又回到他面前,本來要伸手去拿自己的醒木喚醒他,但是看見這廝那一臉享受的表情,氣就不打一處來。

於是緩緩抬起右腳,腳尖扭動,看起來是在瞄準,接着,對着那個地方夾帶着風雷之勢踹了過去。

就聽一聲衝破天際的纖細哀嚎,王超捂着小腹以下,在地上來回翻滾,額頭的汗珠涔涔而下,眉頭緊皺,痛苦的連呻吟聲都有點異樣。

先生放下腳,在一旁歪頭看着他,淡淡地說道:“行了,起來吧!”

“是你……踢的我……那裏嗎!”王超細聲細氣的一邊打滾一邊痛苦地吼道。

顯然,這一下踹的不輕。

先生聽到這個聲音,也覺得自己有點過了,咳嗽一下,心虛地說道:“相信我,那是唯一能讓你走出幻覺的方法。”

在地上滾了會兒,王超掙扎地站起來,雙腿趔得很開,顯然是不想碰到那個地方,以免引起疼痛。

先生拿出紙巾遞給他,王超一邊接過紙巾堵住自己的鼻孔,一邊問道:“你吃完啦,捨得回來了?”

“我要是不回來,你早就死了,這個術可是鼎鼎有名的百草六合錮!”先生看看四周說道。

王超一聽就來興趣,這名字符合他的審美觀,隨即問道:“來解釋下?”

“非天道中有‘方技使’一派,他們中人,在明可懸壺濟世,妙手回春,在暗可通靈鎮魂,降妖伏魔,是以華夏博大精深的藥理與醫理為基礎的非天道中人,而百草六合錮,則是這一脈集大成的封印之術,與我鬼詞者一脈的‘禁字決’,並稱‘禁錮雙巔’!”先生一邊娓娓道來,一邊仔細嗅着空間中細不可聞的葯香。

王超越聽越興奮,自家只有幾個骰子,沒有什麼華麗麗的招式,一下聽見兩個巔峰般的術,心都興奮地砰砰直跳。

“那‘禁字訣’你會嗎?”王超一臉期待的看着先生。

先生瞅了一眼王超的小表情,裏面還夾雜着一絲崇拜,心裏美滋滋的,奈何自己不會“禁字訣”,不敢爽快的打腫臉充胖子。

於是咳嗽一聲說道:“問那個幹嘛,現在應該關注的是百草六合錮!”

王超失望的“切”了一下,然後問道:“那我們就是在這個術里了?”

“這只是術本身用來防止外人進入的保護結界,真正的術式還沒看到呢。”

說完先生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據說此術的外圍結界,是以中醫六定為核心,我們現在所在的空間應該是‘虛實界’,其他還有陰陽、寒熱、表裏、氣血與臟腑,各界把守一方,都有不同的陷阱來讓進入者知難而退。”

王超看看空空如也的腳下,自己始終能在上面行走,而落下的名片卻墜入深淵,大概也能體會到虛實界的虛虛實實,又想起剛才自己看到的幻覺,臉上瞬間通紅。

先生一旁看着他,知道他所想,一邊竊笑,一邊嘲弄地說道:“你看你一點定力都沒有,給加點料立馬氣血上涌,我再不來當時你就大出血而亡了!”

說著,先生一拍自己胸膛,面有得色地接著說道:“再看看我,心態多平和,什麼幻覺都不會來找我!”

話音剛落,先生就覺得眼前一陣恍惚,閉眼揉了揉,再一睜眼,王超已經消失了。

忽見一雙纖纖柔荑如蘭花般在面前展開,只此一手,就讓先生為之傾倒。

而這雙手的主人,笑靨如花,身姿傾城,面上帶着能讓天下男人瞬間融化的眼眸,扭動着身姿,隔空撫摸先生的面頰。

先生愣愣的站在原地,雙目不自覺的在她身上遊走。見着目光,女子俏臉緋紅,雲嬌雨怯,輕輕一推先生胸膛,借勢向後退了一步。

緊接着絲竹糜音,悠然奏起,女子輕擺嬌軀,翩翩舞動,每一舉手投足之間,都是無法抗拒的誘惑,而那薄如蟬翼的紗衣,在其宛若凝脂的肌膚上順滑的流淌着。

一瞬間,春光乍泄,美不勝收。

只聽得“噗嗤”一聲,一道血劍就順着先生的鼻孔洶湧地射了出來。

先生立即伸手捂住,同時也明白自己進入和王超一樣的幻覺中了,另一隻手高高揚起,對着自己臉頰就是狠狠一抽,直抽的兩眼冒金星。

再定睛一瞧,那位尤物消失不見,面前只有王超耷拉着雙眼,略帶無語的鄙視着他,一隻手還緩緩從兜里拿出剛才他給的紙巾,遞到面前。

先生尷尬壞了,說嘴就打臉,現在完全不敢直視這個眼神,只好迅速接過紙巾,把還在噴血的鼻孔堵上。

王超也體貼地走到他身旁,斜斜的背對着他,不讓他感覺難為情。

但越是這個時候的體貼,越是感覺好羞恥,先生心中暗罵:“好小子,你是故意的吧。”

兩個人一個左鼻孔插着紙巾,一個右鼻孔插着紙巾,就這麼尷尬的站着,誰也不好意思說話,只是偶爾扭一下脖子,緩解這無解的氛圍。

過了良久,王超咳嗽一聲,微尬地說道:“我懂得,畢竟我們一開始沒有重生,沒有大神轉世,也沒有香艷情節,甚至沒有裝逼打臉,不足以吸引人,所以現在惡補,我理解的,委屈你了!”

這麼直白的“善良式謊言”,王超說的挺不自然,一直瞟着天幕,帶着好幾個“嗯,啊”之類的助詞才說完。

先生聽完,也尬咳兩聲,心虛地說道:“是啊,你能理解就好的嘛,大人的世界還是很殘酷的。”

說完把臉扭向一邊,一隻手摸索到王超的肩頭,輕輕拍了兩下,以示“大人”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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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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