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應雪綢天恩初至,憑雲起冰也輕聲。
時以靖康之恥,舉國常有羹牆之悲。其後蒙金兵端大啟,自嘉定初,以寧宗之意,朝廷欲會蒙古兵尋機共滅金國。然自韓侂胄進宰執,后吳曦為亂,西南失和,侂冑被弒,乃有嘉定和議,自此朝中北伐之聲鮮有聞。自古兵戰,三軍可奪氣,將軍可奪心,如今日金國兵敗若是,伐金復國之計始議焉,史彌遠上中興經武要略,此其所以因時利誘抑為用也。
不幾日,襄陽府書至,書中盡言今上嘉納之意,陸登見書大喜,時以國中收兌舊有會子,陸登遂率先捐錢五十萬,以敬聖德。營中,以陸登延款,岳從仙居留有日,至十二月十九,岳從仙再拜辭,陸登以襄陽府書,茶帛若干,及駿馬兩匹相贈,送之直出襄陽十里乃還。
天威之怒,一慟之間,天威之霽,澤被生民,以雷雨交作壞太廟,寧宗減膳。前月,寧宗朝獻景靈宮,朝饗太廟,祭祀天地及宗祖於圜丘,龍心大悅,乃蠲數州租稅,大赦天下,又從劉龠昔日之議,以朱熹《孟子集注》立學。是月有詔:命諸路總領官及安撫司、提刑司奏薦當地民間可備實才者數人,府尹皇甫斌因以陸登相推舉,襄陽府中有私告陸登者,陸登以聞,沉思既久未有以答。
先一夕,陸登醉酒,召小喬列坐言及此事,嘆曰:“初,韓侂胄當國,予昔嘗任責於時,交接其私黨,今韓公既逝,吾德才未具,摭此功名,深恐日後虞禍,然苟不即從命,又恐傷府尹之意,如今直是進退兩難,奈何?”言者無意,聽着有心,小喬勸解多時,陸登稍釋。女兒心思,因時變化,其如花色,無物可解,小喬雖勸,其情多慰悅,心中喜不自禁,待二人閑談既畢,旋即賦詩以賀之,詩曰:
鶴有餘音聲聲遠,紅彩臨風歲歲香。
高柳扶疏千帳隱,絲雨如煙共雲凉。
玉筍亭亭憑樓宇,溪濯熠熠滿星光。
夜曲流連千迴轉,桂影移圓映如常。
皇甫斌,明州人,嘗為韓侂胄愛將,以京西北路武官職從韓侂胄征戰。初,史彌遠等共謀誅韓侂冑於玉津園。皇甫斌以兵敗,自分必死,無意附上求進,然史彌遠以與皇甫斌有鄉曲之舊,乃召之於麾下,委之以心腹。而我宋自來重文輕武,史彌遠遂引皇甫斌登仕途。皇甫斌原本經年出生入死,於今致位襄陽府,歔欷感念,乃儘力治行,區處一方,以報其恩數,史彌遠用人之縱橫捭闔,於此可見一斑。
是日,為參考諸縣所造新舊稅籍,詳察增益之數依上蠲免,皇甫斌延諸官來府中議事,陸登方至,皇甫斌遠迓之。無何迎至府內,陸登諫言曰:“大人明鑒,今修訂稅籍實為勸勉農桑,農桑濟,則豐年相依,民祉可佑,如遇災旱,隨置振濟,日久,則公私羨財,沛然有餘也。”皇甫斌聞言頗然之。
是夜,皇甫斌張燭與陸登飲於府內,酒數行,陸登謝於樽前曰:“近聞大人以吾名薦引,某雖不才,庶幾粗識大體,而乃略知恬退,唯恐力不從心,有負大人期許,今侍樽前,愜慰平生,今敢以一杯為敬。”皇甫斌笑曰:“吾知明公素有裁斷,如今國事紛擾,而時不我待,正當相率效力時,生為男兒,既有才德,他日奏功,乃得其所,公其勿憂。”二人座談直至戌時,陸登乃歸,自此,二人情分日厚。
是月,太白、填星、熒惑聚,且有白氣出紫微垣,有司天以天象占曰:“太白見,兵象也。”時朝中復有攻金之議,寧宗無奈,請史彌遠裁奪,彌遠諫言曰:“獻公有九子,伏惟一重耳之獨在,雲台縱有名,乃須得貴助而長生。如今日國事之紛擾如是,無奈諸儒生聒噪何!”
其時蜀中馬湖有蠻曰米在,據羊山江之險,為惡不悛,經年不可致。劉雄及安伯恕入蠻境,雖小勝,敵屢不肯降,史彌遠因遣蕭瑞竹往敘州制之。蕭瑞竹至蜀,詳審前後,知寇據峻灘,官軍罕至,乃令曰:“敵有水囤,我做大舟,聲勢以張,策功可定。”米在無奈,請降,蕭瑞竹招米在欲犒之,米在雖不出,然自是納款,從此西南略定。史彌遠因之甚喜,蕭瑞竹以功進兵部員外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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