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巫毒

平凡轉身看着這個看起來病懨懨的女孩，在女孩出現的那一刻，平凡就注意到了她。她這個年紀不該有的病態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都難。但是，引起平凡關注的不只是這些，而是她這樣羸弱的原因。平凡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團似有似無的黑氣籠罩着那個女孩，而對於平常人來說，這些是他們根本無法瞧見的。

“你生病了嗎？”平凡微笑着，語調溫文地問道。

聽了平凡的問話后，女孩神色一滯，黯淡下來，眉頭微微皺起，嘴巴不自然地緊繃，一副無奈沮喪的樣子。但也只是瞬息，女孩神情已恢復正常，抿了抿唇，勉強擠出個笑容，說道：“嗯，我已經生病很久了，聽爸爸說，我出生后不久身體就出現了異樣，間歇性的發熱，經過治療退燒后不久又會發熱，這樣的事情反反覆復。”

“醫生診斷出什麼原因了嗎？”平凡悄無聲息地調整了一下氣息，放低聲音柔和地說。

女孩聽到的雖然只是簡單的詢問，但是卻覺得他的聲音彷彿有魔力一般，自己的心境一下子平和下來，忍不住想和他多聊會兒。

女孩淡淡地說道：“為了能真正找到怪病的病因，爸爸曾帶我去拜訪過很多知名的醫生，但是，最終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直到遇到神秘的德爾松先生，爸爸告訴我他們找到了怪病的病根，而且可以將我治癒，可是現在也已經一年有餘了。”

平凡對這個神秘的德爾松先生好生好奇，莫非他也能看到這詭異的黑氣？或者他有別的什麼方法來診斷？為了弄清楚具體是怎麼樣的情況，平凡打算問個一清二楚。

“米婭，你又把我的衣服送給了別人！”正待平凡準備繼續發問時，一道渾厚沙啞的聲音打斷了他。

一個面帶淺笑卻佯裝震怒的男人快速來到女孩的身邊，那男人對着平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微微點頭以示友好，然後順便牽起坐在那裏鬼笑的女孩。

平凡從他們的對話中聽出，這個女孩叫米婭，她已經不是一次兩次將父親的衣服送給別人，想必“別人”應該就是自己這樣看起來饑寒交迫的人，她的父親已然習慣或者說欣然接受這件事情。

米婭很順從地任由父親牽着自己的手，乖巧地跟在他的身後。

剛離開幾步，米婭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停下了腳步，抬起頭看着正在疑惑地看着自己的父親，嬌憨地問道：“我們可以給大哥哥點食物嗎？”

男人臉上的疑惑速即變成了苦笑，無奈地搖了搖頭，從拎着的膠袋裡掏出一個紙張包好的漢堡遞到女孩面前。

女孩見自己的小把戲再一次得逞，便心滿意足地接過漢堡，蹦蹦跳跳地就來到了平凡的身前。女孩雙手托着漢堡，送到平凡面前，微笑着說道：“大哥哥，這個漢堡你吃吧！”

清晨的陽光灑在米婭的身上，散發著暖暖的光暈。平凡微笑着接過她手裏的漢堡，說道：“謝謝！”

米婭臉頰上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開心地笑道：“不用客氣！大哥哥，再見！”說著，輕快地向父親跑去。

平凡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大衣，又將目光轉向手裏的漢堡，最後視線移到了奔跑的米婭身上。他嘿嘿笑了笑，心想這大概就是緣吧！然後，朝着米婭和她父親喊道：“米婭，我可以治好你的病！”

聽到平凡的喊話，正在跑動的米婭突然停了下來，然後慢慢轉過身來，將信將疑地問道：“大哥哥，你在開玩笑嗎？”而米婭的父親則是滿腹狐疑地看着平凡。

平凡看着米婭的眼睛，滿面真誠地微笑着說道：“我說的是真的，米婭，我可以完全治好你，相信我！”

不知為何，米婭聽了平凡的話后，心裏莫名就是很信任他，認為他既然說出就一定能做到。雖然常人難遇的苦難和磨練讓她顯得比同齡人成熟很多，但是米婭終究還是個小孩子，她很想立即接受面前這個大哥哥的幫助，卻一時無法拿定主意，嘴裏焦急呢喃着：可是……可是……回頭一雙求助的眼神看着身後的父親。

中年男人看着米婭的神情，看得出來她還是很信賴面前的年輕人，雖然他不知道她對他的信任來自哪裏，畢竟坐在那裏的男孩看起來也只像是個普通的男孩罷了。但是，他還是選擇相信自己的女兒，同時心底隱隱升起絲絲希望。

中年男人輕撫一下米婭的頭髮，衝著她笑了笑，拉起她的手，走到平凡身前，身子輕輕前俯，微笑着說道：“年輕人，你方才所說可當真？”

平凡看着身前這個有些滄桑的中年人，站起身來笑着簡短說道：“當真。”

“我可以約請你去寒舍一坐嗎？”中年人見年輕人說話簡練，不拖泥帶水，給人一種與其裝扮不搭的沉穩內斂的氣質，心裏的希望更盛。

“可以。”平凡肯定地點了點頭，擺了擺手，示意他領路。

平凡隨着米婭和她父親來到那輛有些破舊的汽車處，米婭的父親打開車門坐在了駕駛位，平凡並沒有去副駕的位置，而是坐在了車廂後排。米婭見他坐在了後面，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在了他的身邊。

中年男人無奈苦笑，將車輛啟動起來，向著林子深處的住處開去。

米婭轉過頭，一隻手托着下巴，抬起頭看着平凡，稍作思考，滿懷希冀地問道：“大哥哥，你真的能治好我嗎？”

平凡目光堅定地看着米婭充滿期望的眼睛，笑着說道：“放心吧！我有絕對的把握治癒你。”

就在米婭開口詢問的時候，前面駕車的中年男人忙豎起耳朵，生怕聽漏了一個字，再次得到平凡肯定的回復，他似乎已經看到了成功的曙光，內心翻江倒海般激動，只是表面顯得還很淡定的樣子。

車子慢慢地行駛在山間小路上，緩緩地向著遠方駛去。

雖然平凡一直陳述自己有醫治米婭的手段，但是終究只是口說無憑，中年人對平凡心存疑慮又滿懷期待。

“我是盧卡，米婭的父親，很高興你接受我的邀請。”他轉頭主動地寒暄道。

“我是羅生，一個考古學者。”平凡用一口法語說著。

“聽你口音，你不是瑞士本地人吧？”盧卡還是忍不住打探道。

“我來自中國，公務出差。”平凡微笑着說道。

“你從中國來？考古專家？”米婭驚愕地看着平凡。

平凡淺淺一笑，點了點頭。

“你既不冷，又不餓，是我太主觀想太多了，對嗎？”米婭探着頭，有些緊張地盯着平凡的眼睛，低聲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平凡眼神浮現溫柔，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看着面帶淺淺焦灼的米婭，輕柔地低聲說道：“雖然我是專家，但是我也的確是有點冷，有點餓啊！要非常感謝你送的衣服和飯哦！”

米婭見自己的確是幫助到了羅生，快樂地笑了起來。

盧卡投來了感激的眼神，心底卻不禁疑惑起來，一個考古專業的人哪會有行醫治病的本事呢？他還是禁不住好奇問道：“冒昧的問一句，您真的有調治我女兒頑疾的身手嗎？”

“這已經是你們第四次問這個問題了。你們放心吧！俗家人也不打誑語，言必行行必果！”

盧卡和米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點點頭，示意自己的信任。

不久，一座巨大的莊園出現在他們的眼前，高高的圍牆環繞四周，不知名的藤蔓在圍牆和石縫間纏繞攀附。

在靠近兩扇鏤空鐵門前，盧卡將車停了下來，打開車門跳了下去，走到鐵門前，“咔嚓”一聲打開了門鎖，順手使勁將門推開，然後回到了車裏。

平凡心底有些驚訝，莫非這莊園是盧卡和米婭的嗎？

接下來的事情更加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盧卡將車駛進了莊園，園內遍佈各種植被花卉，卻夾雜着一人高的雜草，像是許久沒有精心打理過一般，直到將車泊在一座歐式城堡前，平凡在這巨大的庄園裏從未見到一個人。

“只有我和米婭兩個人住在這裏。”正在平凡尋思這莊園是否只有盧卡和米婭兩人時，盧卡開口說道。

“你一定很好奇吧！我們進裏面說吧！”盧卡一邊說著，一邊下了車。

平凡隨着盧卡和米婭進入城堡，入眼是高闊的大廳，正前方壁爐上方掛着一幅不知何人所作的名為“阿多尼斯之死”的油畫，一面牆上擺着顏色有些暗淡的哥白林掛毯，一面掛着製作非凡的武器和盔甲，一架豎琴立在大廳中央，周圍的扶手椅和沙發上覆蓋著華麗的奧比松掛毯。

盧卡謙恭地請平凡坐了下來，然後坐在了平凡的側前方，而米婭則坐在了最靠近平凡的一張扶手椅上。

盧卡抬頭看了一眼有些破敗的園子，嘆了口氣，淡淡地說道：“其實，原先庄園裏有挺多人的。有管家、廚師、保姆、僕人、園丁等等，那時候莊園也顯得很熱鬧，只是後來他們都陸續離開了。”

“為什麼呢？”平凡認真地問道。

“這件事說來話長。七年前，我妻子產下米婭后不久就莫名其妙的怪病纏身，咳血不止，遍訪名醫也最終沒能挽回她的性命。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庄園裏斷斷續續地出現有人罹患怪疾，無葯可醫，直至死去。奇病就像瘟疫一樣肆虐，大家心裏越來越恐慌，直到有第一個人提出離開，越來越多的人附和着逃離了這裏，最終這裏只剩下我和米婭兩個人。”盧卡頓了頓，接著說道：“遠離這裏的人們沒有再受到怪病的困擾，這樣一來，人們愈加覺得這座莊園是被詛咒的，對我們兩個住在裏面的人自然也是敬而遠之。”

“那你們為何不也搬出去呢？”平凡有些好奇地問道。

“搬？搬出去有用的話，我們早就不住這裏了。”盧卡情緒有點激動，聲調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

盧卡沉下了臉，面色有點暗沉，有些氣餒地說道：“我們也嘗試過搬出去住，可是它還是纏住了米婭，既然無法逃避，我們就又回到了這裏。”

平凡見盧卡已經處在絕望的邊緣，便話鋒一轉，問道：“據米婭說，你們認識一個叫德爾松的男人，他自稱了解米婭的病因而且有治癒的方法？”

米婭不知何時站在了盧卡的旁邊，小手緊緊握着他的大手安慰着他，盧卡神情漸漸恢復了自然，看着平凡說道：“德爾松是我一個朋友介紹的神秘巫師，他說米婭病因是中了巫毒，需要慢慢驅毒，最終會痊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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