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在金斑嗜血蚊的認知里，平凡雖然難處理掉，但終究也只是獵物，完全對自己構不成任何的威脅，所以，它們完全無視平凡的存在，毫無顧忌地向兩具龐大的屍身衝去。

平凡見時機恰好，一道乾坤之力迸發而出，剛才還在向著巨大屍首蜂擁而去的金斑嗜血蚊陡然靜止在空中一動不動。

平凡慢慢踱步到金斑嗜血蚊的位置，看着空中數百隻金斑嗜血蚊，輕掐手訣，一團琉璃色火焰騰然出現在平凡的面前。接着，平凡右手在空中輕劃出一個詭異莫測的軌跡。那團火焰“嗖”的一聲飛向空中的金斑嗜血蚊，繼而，“啵啵”的聲音響起，佈滿空中的金斑嗜血蚊瞬間化為齏粉飄散而下，地上不多時佈滿了黑色的粉末。

環顧四周，平凡見已然沒有一隻金斑嗜血蚊殘活。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幾隻魔鬼蛙旁邊，它們的身體已經被金斑嗜血蚊榨乾，活脫脫地像是被剝下的一張張薄皮一樣。

魔鬼蛙眉間佈滿的的白色乳狀漿液吸引了平凡的注意。《本草衍義》有云：“眉間有白汁，謂之蟾酥。以油單（紙）裹眉裂之，酥出單（紙）上，入藥用。”如古籍記載，這白色漿液想必就是魔鬼蛙的蟾酥。

蟾酥味甘、辛，性溫，有毒。它具有解毒，消腫，強心，止痛功效，治疔瘡，癰疽，發背，瘰癧，慢性骨髓炎，咽喉腫痛，可治一切腫毒。《本草經疏》有雲:“蟾酥，諸家所主，但言其有消積殺蟲、溫暖通行之功，然其味辛甘，氣溫散，能發散一切風火抑鬱、大熱癰腫之候，為拔疔散毒之神葯，第性有毒，不宜多用，入發汗散毒藥中服者，尤不可多。諸家咸雲治小兒疳瘦，恐非正治，不宜漫嘗也，即用亦(須)煅過者。若欲內服，勿過三厘。慎毋單使，必與牛黃、明礬、乳香、沒藥之類同用乃可。如瘡已潰，欲其生肌長肉之際得之，作痛異常，不可不知也。”又有《本草求真》云：“蟾酥，味辛氣溫有毒，能拔一切風火熱毒之邪，使之外出。蓋邪氣着人肌肉，郁而不解，則或見為疔腫發背、陰瘡、陰蝕、疽癘惡瘡，故必用此辛溫以治，蓋辛主散，溫主行，使邪盡從汗出，不留內入，而熱自可以除矣。性有毒，止可外治取效;即或用丸劑，亦止二、三、四厘而已，多則能使毒人。其用作丸投服，亦宜雜他葯內，勿單服也。”

采自史前魔鬼蛙身上的蟾酥想必定是佳品，平凡話不多說，準備製作蟾酥。平凡取出短劍，將一塊山岩輕鬆地削成一把刮刀狀，又削出幾個石缽，用石制刮刀耐心細緻地刮取魔鬼蛙頭部的乳白色液體，盛入新制的石缽中。採集蟾酥全過程不能讓液體接觸鐵，否則氧化鐵污染蟾酥會使其變色，更會影響其藥用價值及服用效果，這也是平凡為何要提前準備石刮刀和石缽的原因。接着，平凡把自己的西裝上衣裁成一整塊，將蟾酥漿液倒入其中濾過，得到的濾液倒入小石缽中。做完這些之後，只需等待濾液晾乾即可得到團酥，平凡看着平台上幾個整齊擺放的石缽，滿意地點了點頭。

轉身回望那幾張貼在地上的蟾蜍皮，色澤自然和諧，不泛油，無雜色，厚薄均勻，薄如蟬翼而半透明，這些特質與純天然蟾衣何其相似！蟾衣，別名蟾蛻，是中華大蟾蜍或黑眶蟾蜍等品種在生長過程中在強烈飢餓情況下定期自然蛻下的皮膚，具有解毒、消毒、止痛、強心利尿的功效，經考證古今本草文獻均有記載。這魔鬼蛙的皮雖不是自然脫落，卻也真真實實的是這遠古生物的外皮，品質理當更優才是。

既然有這等罕見奇珍，豈有不要之理？平凡將蟾蜍皮放在石台上，隨即一團琉璃色火焰籠罩其上，黑色的濁氣騰然而起，消失在空中，石台上顯現出一層雪白色的齏粉。平凡輕輕地將粉末擦到一塊上衣布里，包好放在了石缽的旁邊。

製作完蟾酥和蟾衣，平凡隨意地靠着石壁坐了下來，看着那兩具龐大的屍體，不禁感慨偌大的生物卻終是逃不過消逝的終結。兩具巨大的屍身上閃出一團火焰慢慢飄下來，接着龐大的軀體仿似被引燃一樣“噗”的一聲騰然劇烈燃燒起來，須臾變化為了一層灰燼。

河水不斷地流淌着，原本的紅色也漸漸泛淺直到最終恢復清澈。除了岸邊石台上多出的幾個石缽和一個布包，其餘的一切都和平凡來的時候一模一樣，彷彿這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見這裏一切已經辦妥，平凡撿起丟在地上的褲子和短袖，放在河水裏仔細漂了漂然後取了出來，輕輕地晾在了一塊尖石上，然後覓了處相對鬆軟的岸灘就躺了下來，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一覺醒來，平凡慵懶地伸了個懶腰，睡眼惺忪地再次打量着四周。和煦的太陽光從狹長的山縫裏偷偷地溜了進來，竟然蔓延了這整個山洞。

平凡抓起晾在石頭尖的衣服，輕輕地揉捻了一下，衣服已經完全乾透了。他穿起了自己的衣服，將石台上已經乾燥成型的蟾酥收到了一條上衣袖子裏，然後合著昨晚整理好的那個布包一起打包在一塊整齊的布料里。

平凡右手提着布袋，右腳輕輕一蹬，身子輕輕地向前飄去。

下一刻，他竟然靜靜地站在河面上文風不動，彷彿穩穩地站在地上了一般。平凡輕點水面，身子輕盈，飄然而去，向著山洞深處飛去。

沿着山洞漸行漸遠，越靠近洞穴的深處，山內的空間越窄小，直至再無立錐之地。平凡驀然發現起初自己的位置竟是這處洞穴顯得最寬廣的所在，也是唯一一處具有較大岸灘的地方。那處位置簡直就是這片區域生物的狩獵場，平凡好巧不巧地恰恰在那個位置登岸。

平凡見前面再無去路，就沿着原路折回到出發點。水面上的空間已經被搜尋一遍，至於水下的情況，平凡不打算再做嘗試。

平凡右手食指指着上方，輕劃出一個神秘莫測的軌跡，上方的石壁遽然出現一個一米口徑大小的圓筒形石道。他飄然而起，順着石道離開了這處遠古洞穴。

溫煦的秋光照在平凡白皙紅潤的臉上，微微的風帶着絲絲的寒一陣一陣地掠過他的身旁。平凡的位置處於一座高山的半山腰，再往上就是冰雪覆蓋的山頂。太陽的暖和冰雪的寒在這裏悄然邂逅，空氣也溫潤了起來。

望着山下一片繁華的喧囂都市，平凡大致確認了巴斯特納酒店的位置，然後朝着那個方向往山下走去。

半小時之後，平凡終於來到了這座山的山腳。回頭望去，太陽正好趴到山頂處，道道晨光探出了頭問候着背陰的這片土地。

山腳並沒有什麼屋舍，唯有一間木質建造快餐店靜靜地立在那裏。平凡在店外門廊找了張椅子，懶洋洋地靠在椅子後背上，雙手緊緊環抱，靜靜地望着面前的整座山。就是這樣一座平淡無奇的山，裏面竟然奇迹地存在着史前的物種，這不得不讓人稱奇道絕。

一輛汽車緩緩駛來，在快餐店門口停了下來。一個鬍子拉碴、面容憔悴的中年男人從車上跳了下來，然後小碎步繞到副駕駛的位置，輕輕地將一個女孩牽了下來。

那女孩約莫有六七歲年紀，一頭金色捲曲長發，眼瞼浮腫，面色蠟黃，形容枯槁，身形瘦削，看起來就像大病一場，一副毫無精氣神的樣子。

斜靠在椅子上觀賞這早晨秋光山色的平凡目光下移看了一眼那個女孩，便抬起頭來接着看着那冉冉升起旭日照耀下的雪山。

中年男人將女孩領到快餐店門口，俯下身來囑咐了女孩幾句，便大步走進了店內。女孩看着男人離開，就在門廊上一張餐桌旁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女孩緩緩地抬起頭看着遠方，溫暖的晨曦灑進她的眼眸里，她的嘴角泛起淺淺的梨渦。可是，那抹淺笑轉瞬即逝，女孩眼神里那絲生氣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她的頭慢慢地低了下去，心灰意懶地看着眼前的原木色餐桌。

女孩看了會兒餐桌，心裏有點無聊，目光四處掃望着。伯爾尼郊區的清晨涼意習習，一個在這微涼早晨仍身着短袖的男生落入了她的視線，他雙手緊緊環抱，背部微微後仰，近乎一種禦寒的姿勢。最特別是，他用一塊布料圍着自己的面容，很明顯不希望別人看到自己面龐的樣子。女孩很同情地看着平凡，自己未踏入店內的原因是父親不希望自己成為別人的關注焦點，想來他遮住自己的臉龐是無法忍受別人對自己寢陋面貌的異樣目光才做的，而且那男生看起來一副饑寒交迫的樣子。

女孩站起身來，悄悄地返回到車裏，然後靜默地走近平凡身邊，將手裏的一件呢子外套遞向平凡，微笑着說道：“大哥哥，你冷了吧？這件大衣你穿吧！”

雖然平凡沒有刻意去留意這個小女孩，但是她的一舉一動卻盡收眼底。

平凡對於女孩的舉動，起初感到非常的疑惑不解，但是最終看到她手裏的大衣后，他大概明白了女孩的想法。他審視了一下自己的穿扮和姿勢，的確是很容易讓人誤解。

平凡略顯尷尬地笑了笑，順手接過了女孩手裏的衣服，滿懷感激地用溫和的聲音說道：“謝謝！”

平凡沒有做太多的解釋，在他看來，當別人給予你善意的幫助，即使不是你需要的，你最好的做法應是接受和感激她的付出，而不要拒絕和敷衍。

女孩見男生收了自己拿來的上衣，嘴角悄悄掠起欣慰的笑容，然後乖巧地坐在了他的旁邊，神情平和地看着遠方的朝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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