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皆為同類人 | 小丑的饋贈
腳步悄然停止，聲音轉瞬即逝，之前那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把我們牢房的大門打開了，當然我敢保證他絕對不是要救我們，因為他身後還有三個拿着霰彈槍的指着我的。可能是害怕我和王靈還會像上次那樣。
我和王靈的雙手再次被束縛在身後，便從一條長長的走廊被帶走，走廊十分昏暗，儘管有燈光照射也彷彿無濟於事，也許本就黑暗的地方無論怎麼照明都無法變得光明。
當然，在被帶走的時候，我會仔細觀察四周，以熟悉一下這裏的地形，方便以後逃離。突然間，一扇不太起眼的鐵門吸引了我，鐵門是虛掩半開着的，然而它之所以吸引了我並不是因為鐵門的模樣很奇怪，而是鐵門后似乎正傳來一陣陣刺鼻血腥的氣味，並且還夾雜着些許腐臭味。好奇抬頭一看，只見門牌上寫着大大的幾個字：
“生肉廚房”。
之後走過的每一道門上幾乎都有門牌，不久我就看到“玩樂室”“食堂”“洗浴室”等，可見這裏功能也比較齊全。
“到了！”那個魁梧的男人突如其來的一句瞬間打斷我的思緒，隨即他便去敲門，“老大，人帶過來了。”
鐵門緩緩而開，只見黑暗的門內突然鑽出來一個小丑，小丑顯然是一臉驚喜，急切說道：“是嗎，嘉賓到了么？”
在看到我們這些“嘉賓”后，小丑那在油彩覆蓋下顯得相當蒼白的臉頰突然抬了起來，漸漸緊繃，依舊是那個詭異的笑容。這種笑容始終讓我看得有些不太習慣，就如同瘟疫襲來，透過你的肌膚，緩緩滲透進你的心臟，逐漸腐蝕。
“哎呀，歡迎，歡迎！”小丑把門打開，同時再次誇張地鞠躬，手勢示意我們進入，
“你們是我的第一批有機會參加訪談的人！”
我們本來猶豫不決，王靈甚至還就地掙扎，企圖跑掉。然而，當背後的幾把槍托像野牛般頂了頂我們的脊背後，我們不由得進入了門內。
這個房間幾乎是密閉的，周圍儘是清一色的混凝土牆，也許這就是他的訪談室。
“請上座，我的嘉賓們。”小丑指了指早已準備好的兩座沙發。
“真好，身為你的嘉賓，我們竟然要被捆住雙手來和你交談，真有‘禮貌’。”見狀，我冷冷地嘲諷了一句。
本以為小丑在聽到此話后，臉上多少會增加些許慍色，可誰知，面對這等嘲諷，他竟然哈哈大笑起來。空間很狹小，致使他的笑聲不斷地在房間裏回蕩。
“啊，不錯，不錯！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小丑突然鼓起了掌，臉上儘是滿意的笑容，“即使是在這種時候，也能臨危不亂！我真是越來越傾佩了呢。”
王靈不耐煩地吼道：“那你就趕緊給我們鬆綁！”
“這可不行呢······”小丑豎起了自己的手指，來回晃了晃，“畢竟我得為我的個人安全着想。還有這樣好像也不影響我們聊天，不是嗎？”
我們坐到沙發上，小丑便再次誇張地揮舞起手臂來，大聲叫道：“談話開始！”
“來吧，閑聊點什麼吧！難得閑聊一次，以後都不一定有機會了吶!那麼聊什麼呢?”說道這裏，小丑摩挲起自己的下巴，做着深思狀，隨後他突然指了指我和王靈，一臉好奇，繼續說道，”對了，你們有什麼興趣么?比如說，打獵、吸毒、賭博，還是……殺人呢?”
見我們一語不發，小丑便把手放在胸前，再次說道：”你要知道，我從小就喜歡上台表演。當我看到那些觀眾為我滑稽的表演而哈哈大笑時，那感覺簡直就像中了彩票一樣！”
“所以你特么抓我們來這裏究竟想幹嘛！”王靈耐不住性子，直接一吼打斷了小丑的話語，恰好也道出了我的心聲。
既然，這個傢伙特意邀請我們，那麼就一定有他的目的。我有必要小心謹慎。
然而，小丑對於王靈的話卻置之不理，依舊說著：”因此，我從小就想成為一位名氣十足的小丑，出現在各大現場，為各個社會上的偉人表演——”說到最後時，小丑故意把音調拉得很長、降得很低，不由得點綴上了一絲神秘感。
“知道為什麼我要請你們過來嗎？”說到這裏，小丑突然從腰上拿出一把匕首，定睛一看，那竟然是我的[血影]！[血影]即使是在這種昏暗的地方也依舊閃耀着光芒，曾經浴血奮戰時留下的斑斑血痕如今尚能看見，透露出陣陣殺氣與寒光。自從上次被抓住奪走之後，我本以為將與[血影]失之交臂，可如今卻在這個傢伙的手上見到。
似乎是因為看到我突然變化的神情，小丑突然之間恍然大悟，隨後便是一陣陰笑，說道：“原來這是你的啊……”隨後，他反覆把玩着[血影]，[血影]頓時像旋風一般在他手指上轉了起來，唯獨留下陣陣殘影供肉眼捕捉。
看起來，他根本沒有物歸原主的打算。畢竟我現在相比於他只是個弱者，所以他可以為所欲為。
突然之間，[血影]在他的手上停了下來，這手不知要如何的靈活才能做到這一點。剎那間，只感覺猶如一陣徐徐的寒風掠過喉部，寒風肆意妄為，就像利刃般，幾乎要削掉附近的體毛。反應過來時，只見[血影]的刀鋒距離我的皮肉已經只有一絲一點的距離，我敢肯定，要是在移動一下，我的鮮血將會永遠殘留在[血影]的鋒芒之上，並且弄不好可能連靈魂都要被[血影]吞噬殆盡。
儘管此時生命臨近死亡，但我畢竟已不是一次兩次經歷這種在刀尖上跳舞，這種與死神擦肩而過的感覺——無論是在災難發生之後，還是在之前。所以，面對這種時刻，我儘可能去保持頭腦的冷靜。
於是，我僅僅面無表情，以着慣有的冷漠之氣，緩緩說道：“你不會殺我的，對吧？”
相比於求饒，這更像是一種挑釁！但我心知肚明，他絕對不會殺我。
聽到此話，小丑一躍而起，在昏暗的燈光的襯托之下，那塗滿厚重油彩的臉龐上頓時顯得更加陰暗，多了許多詭異、恐怖之感。他狠狠地震動了一下自己手中的[血影]，然而[血影]距離我喉部的距離卻反而比剛才還要長。原本總是眯成縫隙的雙眼一下子就變成猶如銅鈴一般巨大，死死盯着我，愣是讓我錯認為眼前的這個竟是一頭毫無人性的野獸。
“你怎麼就那麼肯定呢？”小丑的話語中顯然帶着威脅，陣陣殺氣透過那雙鬼煞才有的雙眼，透過那銳利無比的刀鋒，不斷地壓在我的胸口，或是一步一步侵蝕着我的膽識，企圖讓我手足無措。
深吸一口氣，姑且平息了自己的內心。要知道，我們最應該恐懼的是恐懼本身，若是我在此處表現出了些許恐懼，那後果估計不堪設想。
我正視起小丑那雙令人恐懼的眼睛，不緊不慢地說道：“首先，要是你想殺我的話，那麼那次你就不會制止你的手下。其次，剛剛那個時候，我注意到你手裏的刀一直在漸漸遠離我而不是靠近，儘管這微乎其微，但也足以證明，你沒有殺我的打算，甚至還打算故意留我一命！如何，我說得沒有錯吧？”
“啊哈哈哈哈······”小丑突然之間再次抬頭哈哈大笑起來，同時緊貼在我喉部的[血影]也被收了回去，隨後他便露出了笑容，儘管這笑容相當詭異，但還是讓人可以勉強看出是滿意的笑容，他繼續說道，“哎呀，不錯，不錯！你的回答真是太精彩了！”
見我和王靈一臉迷惑，小丑再次鼓起了掌，補充道：“不錯，這就是為什麼我會邀請你們來這裏交談！”
“我見過許多被請到這裏一日游的嘉賓，他們大多數都只是一臉殘念，有些甚至還精神失常······”小丑一邊無所謂地說著，一邊拍去自己肩膀上的灰塵，“他們都只能忍氣吞聲地被我奴役······”
“不過你們不同！”說到此處，小丑眼中不知為何突然一亮，似乎是在細細打量着我們，“面對這種殘酷的命運，你們敢於去反抗······尤其是你！”說著，小丑突然指向我。
“哎呀，真是太無禮了，我居然忘了詢問你的名字。請問你的大名······”
“徐渚。”
“啊，原來是徐先生吶！”說完，小丑靠在沙發上，雙手大大敞開平放在沙發的邊角上，聲音突然變得陰沉，“哎呀，徐先生啊，你知道嗎？我曾經——也像你這樣，敢於反抗命運的摧殘······畢竟上天總是不公的，每次我想做什麼都幾乎不可能實現······”
本還靠在沙發上頹廢的小丑一下子便坐了起來，他握緊了自己的拳頭，繼續說道：“可是男人嘛！誰沒有偉大的理想？誰不渴望力量？就讓那些阻礙我們獲得力量的一切全都去滾蛋吧！”
是么？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或許這個傢伙曾經也像我一樣有過飽經風霜的時刻······
正當我還在思考時，突然感覺自己的下巴被輕輕地捏住，只見小丑不知何時早已起身站在我面前，他把我的頭微微抬起，看了幾眼，他的眼神十分複雜，卻如同黑洞一般逐漸吞噬着我的膽識。許久后，他微微笑了一下，開口道：“知道嗎？在你的身上，我可以看到我的影子，那就是對於力量的急切渴望。而之所以如此渴望，正是因為你知曉命運的不公，所以需要力量去反抗！我說的沒有錯吧？”
聽到這話，我不由得震驚起來。因為他剛剛說的那些都是埋藏在我內心深處的事物，不過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想知道為什麼我會知道這些嗎？”小丑就好像會讀心術似的，一下就問起這個問題，“因為······”
“因為我們是同類人吧······”自這個念頭竄上腦門時，我便不知不覺就脫口而出。
“沒錯，完美的回答！”小丑再次鼓起了掌。
“真好，難道我們這次只是過來和你聊天嗎？”在一旁的王靈揚起了頭，冷嘲熱諷道，“那一會兒要不要再開個茶會什麼的？”
“當然不是！”說完，小丑從口袋裏一摸，便遞過來一把鑰匙，“這個給你們。”
“大門鑰匙？”王靈歪了歪頭。
“哦，別傻了，傻大個！我怎麼可能給你那個？”小丑說完便嘲笑起來，隨後立刻端正了自己的衣襟，“這個是玩遊戲時用的，我在遊戲場景設置了一個密道，就用這個開鎖。就當是這次訪談的禮物好了······”
仔細一看，只見這個鑰匙不大不小，但在尾部刻了那個小丑圖案。
“好了，談話結束！請兩位都回到房間好好休息，以便明天可以愉快‘玩耍’！”小丑話音剛落，門外便突然進來兩個守衛，把我們帶回了最開始獃著的那個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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