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曾經的承諾 | 質疑與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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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涼的感覺陣陣傳來，彷彿從我的每一層肌膚，每一個毛孔漸漸滲透進來。
緩緩睜開眼，只見我的上層離我很遠的地方正散發著亮光，光芒很光明，不禁給了我內心陣陣溫暖之感，我不由得渴望身處於那篇光芒之中，然而那實在是離我太遙遠，太遙遠了······
扭過頭去，我的正下方竟是一片漆黑無比的崖谷，仔細一想，也許我正在深海中，並且我正在不斷下沉！崖谷十分深幽，那個深度似乎是光所無法抵達的，它就如同深海中的一隻可怕無比的巨獸，正張牙舞爪，妄圖吞天噬地。而那漆黑無比的崖谷，此時此刻，離我竟是如此的近！
我正在遠離光明，我正在接近黑暗！
閉上雙眼，等待這一切將我吞噬，等待我的皮膚、血肉和骨頭都被吞噬，然後粉碎殆盡。
剎那間，身邊的清涼之感頓時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巨大氣壓所帶來的擠壓。我彷彿正掉進無底洞，正做着永無止境的自由落體。疾風從耳際呼嘯而過，恰如利刃，刀鋒劃過的肌膚，夾雜着陣陣劇痛。
胸悶、頭疼、皮肉之苦在此時全部襲來，心臟高速地跳動，彷彿已成為高功率轉動的馬達。我的每一滴血液在每一根血管里幾乎都猶如在沸騰，都猶如在燃燒。我感覺自己正像氣球一般，正漸漸由內而外地膨脹，隨之而來的定將會是爆炸。
也許……這就是落入黑暗的感覺……真是可怕……真是痛苦……
突然間，那些原本襲來的痛感立刻灰飛煙滅，周圍的溫暖取代了剛剛的冰冷，隱隱約約的鳥鳴聲漸漸入耳。我甚至都懷疑我是不是上了天堂。
睜開眼睛，正午的光芒四射而來，令我刺得幾乎睜不開來。看到這樣燦爛的光芒，我不知為何突然就變得喜悅。
也許……我真正所嚮往的……是像這樣的光明吧……
不知何時，一隻大手緩緩而來，輕輕地蓋在了我的頭上，這手十分粗糙，雖然在我頭上反覆摩挲着有些不太舒服，但我卻並沒有避開的意思，反而還感到更加溫暖——一種親人所帶來的溫暖。
抬頭望去，只見這個摸着我頭的人果然是王老闆。
此時的王老闆在我眼中竟是如此高大，他那笑容依舊是如此和善，就如同早春的微風、晨曦的光芒。
許久后，王老闆眯着眼睛看着我，說道：”小渚啊，你知道人為什麼要被稱為人嗎?”
這個問題使得我手足無措，腦中霎時一片空白，畢竟我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於是只能搖搖頭。
“因為人性……”說道這裏，王老闆突然看向遠方，皺起了眉頭，彷彿在深思着什麼。
“人性?”這對於我來說似乎有些太過深奧了，畢竟我也沒上過幾年學，這種哲理一時半會兒或許還不可能會理解。
“沒錯，人性——人所特有的東西，野獸是沒有的……”
“沒了人性，就成為野獸了，是吧?”
“沒錯，就是這樣！”王老闆臉上浮現出了些許驚喜，可隨後便漸漸淡去。
“我會盡一切去保留人性的!”我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我會盡一切去保留人性的……
盡一切保留人性的……
保留人性的……
王老闆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隨後便帶着笑容漸漸遠去，消逝在遠處的迷霧之中。———————————————————
猛地睜開眼睛，只見周圍仍是一片漆黑深幽，肌膚貼近在冰冷的地面上，不禁令感到寒冷。但是，背脊卻意外地傳來着陣陣溫暖。
回頭看去，只見一身潔白無暇的連衣裙和白皙的臉頰，在此處的黑暗之中顯得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定睛一看，這個女孩竟然是琳兒！
琳兒正在我的身旁，蜷縮着身子，摟着我的後背，胸口緊緊地貼近着我的脊背，突然之間，一陣酥酥麻麻的觸感立刻通過我脊骨竄上我的神經，這觸感竟是如此得美妙。儘管我伸過頭來，但琳兒卻始終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陣陣均勻的呼吸聲使我立刻推測出她正在睡覺。
腦子一轉，我突然之間感到不太對勁，於是推醒了琳兒。
“哈啊~~”琳兒打了個哈欠，眯着朦朧的眼睛看着我，看起來十分悠閑，緩緩說道，”怎麼了嗎，阿渚?”
我指着琳兒，迷惑不解地問到：”怎麼你也在這裏?你也被抓住了嗎?他們有沒有對你做什麼？”說到這裏，我立刻湊近了琳兒的臉龐，試圖尋找她臉上是否有些許傷疤什麼的。可是，無論怎麼找都找不到，琳兒的臉蛋依舊是白皙又可愛，就如同蓮花般出淤泥而不染。
在這種滿是變態的地方，幾乎所有的被奴役的人或多或少都留下了傷口，而唯獨琳兒毫髮無傷，甚至連那身連衣裙也不曾骯髒和破裂，簡直太不符合常理了！
然而，對於我突如其來的一系列的問題，琳兒似乎有點迷茫，不知從何說起，她忽然皺起眉頭，總是剛準備開口但又立刻閉上。深思熟慮后，琳兒便支支吾吾地說道：”可是，我一直都在呀……”
“一直都在……嗎?”我迷惑不解，因為之前那些時候我都沒有見到琳兒的身影，那時我本以為琳兒早就與我失散了。
“是啊，我知道阿渚你被那些壞人抓住了，關進了小黑屋裏；我知道阿渚你被那些壞人欺負的時候十分不甘心，於是和你的壯漢朋友一起打了回去……”琳兒忽然撫摸起了我的臉頰，溫柔地問道，”還疼嗎?”
可是對於琳兒的問候，我並沒有答覆，因為我早已被她剛剛的話語所深深地震撼，而她說的都是事實！
“為什麼我沒有看到你！”我幾乎是喊出來的，琳兒一下子便不知所措。
“因為我在你的隔壁！”然而，這句話不是琳兒講的，聽起來像是個大漢的聲音帶着雄渾之氣，很顯然，是關在隔壁的王靈，”徐渚，我看你是瘋了吧，老在這裏自言自語的！想做個美夢都不讓……”
我沒有理睬王靈，於是扭過頭來，只見琳兒正微微低下頭去，烏黑亮麗的髮絲順着耳邊垂在細嫩的肩上。一個無奈的笑容頓時浮現在琳兒的臉上，這笑容竟讓我感到如此的熟悉，我彷彿在何時見過。
“也許……是琳兒的存在感太低了吧······”琳兒笑了笑，但眼角卻藏着些許淚水。
不知為何，心中不由得難受起來，夾雜着愧疚與悔恨。突然間，所以的質疑和顧慮一下子便灰飛煙滅。
仔細一想，或許是我太敏感了呢。之前王老闆的行為讓我懷疑他是認為我有利可圖才會這麼做的，而現在琳兒說這些卻又讓我覺得琳兒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可能，是我不好呢。不知在何時，我似乎就早已對身邊的人產生了警戒，感覺全世界都在與我為敵。
“不，是我不好呢······”我倚靠在牆邊站着，眼睛看向別處，小聲說道，”是我總是忽略琳兒了呢……”
琳兒沒有回應，她靠着牆坐了下來，再次把頭靠近膝蓋。
在隔壁的王靈似乎再也耐不住性子，突然間那邊的鐵門陣陣作響，這種金屬碰撞的聲音夾雜着摩擦聲，使得其既震耳又刺耳。
“快放老子出去，你們這群混蛋！”此時此刻，王靈那雄渾的吼聲就如同獅吼般震耳欲聾，很快就蓋住了鐵門的響聲，”我保證等我出去你們就完蛋了！啊啊啊！~”
根據王靈的性子，我可以肯定，他絕對在我昏睡時就這麼做過很多次，因為就連守衛都懶得來看發生什麼動靜了。
不過很快，那巨大的聲響便消散而去，就像在暴風雨過後難得的寧靜，這個看起來像是禁閉室的小地方一下子再次變得寂靜冷漠。可能，他也過於飢餓了吧，致使全身無力，或是那總是會突然一熱的腦子最終還是冷了下來。
“喂，王靈。”無聊之際，我招呼了一下。
“什麼事?”王靈的話語中帶着急促，很顯然，他早已因被困此地而不耐煩。
“為什麼又要幫我呢？””深吸一口氣，我緩緩吐出，”明明那次我們互不虧欠……”
“可是這次你欠我一個人情!”王靈突如其來的一吼打斷了我的話，隨後便回歸平靜，”切，以後記得還就行了……還有用不着謝我……”
沉默許久，王靈開口，打破了寂靜：”你說那個混球是誰呢?”
“哪個混球?”
“就是那個……穿的像個小丑的那個。”
“不知道。”習慣性地把雙手抱在胸前，我繼續說道，”不過看樣子他在這裏地位不低，也許是這裏的首領。”
“你說下午的交談會怎麼樣呢？”
“我怎麼知道？不過我們犯了這麼大的事情，想必他也不會客客氣氣對待我們！”
“那他不直接殺了我們不就好了嗎？何必還要這麼麻煩！”
“鬼知道！可能他也有他的規矩，我們目前對他構不成什麼威脅，就是他的玩具，他自然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切，真是惱火！”
“現在幾點了？”
“不知道，反正有個把小時了。可能現在是中午，或許已經是下午了，反正我敢肯定絕對不是上午。”
是么，看來我昏迷了挺久了······
正當我還在思考時，迴廊里漸漸傳來腳步聲，腳步聲沒有急促、沒有緩慢，卻令我的心臟不由得加快了跳動。因為我知道這意味着什麼——談話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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