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笛聲與初戀

第6章 笛聲與初戀

在以前的時候,也只是幾個離的比較近的人聽到過沈大民吹笛,而且也沒有咋當回事。

而那時候,由於沈大民幾乎每次都是吹給弟弟聽,不讓弟弟因為思念母親,想念父親而流淚哭泣,所以每一個音節,以後的每一曲,他都努力讓自己吹的好聽點,再好聽一點,從而好讓弟弟聽着他的笛聲而入睡。

但誰也沒有想到,沈大民的笛子竟會吹的那麼好聽。

由於沒有想到,於是就有人這樣問:“這是誰在吹笛啊?咋吹的這好聽呢!”

有的尋聲過去,這才知道是沈大民。後來知道的人也就越來越多,並且為此感到驚訝。

因為誰都知道他並沒有跟任何人學過吹笛。

原來那時候,沈大民的父親,晚上要去接受貧下中農的訓導和教育,沈大民為了不讓弟弟害怕,就拿出竹笛吹給他聽。而每當這時,弟弟就會聽着哥哥輕輕的的笛聲而入眠。

時間長了,他的笛聲竟變的越來越好聽。

可誰也沒有料到,從來也沒人教過他,完全是靠自己,一個小小少年竟能吹出那樣動聽的笛聲。

沈大民的兩個姑姑都已出嫁,家裏的大民父親是最小。

大民父親會木匠,還會瓦匠,經常給人去幫忙。好不容易把兩個孩子拉扯大了,但頭上始終還是戴着一頂地富反壞右的帽子。

周慧華的父親不同意閨女和沈大民的婚事就是因為這個。

和周慧華住在擱着一趟街(這裏讀gai)斜對門的唐紅菊大哥唐大中,有時也經常去勸說周慧華的父親。

唐大中管周慧華的父親叫大伯,而且會拉一手好聽的二胡。

唐大中有一個善良而又漂亮的妻子,招人喜歡的兒子剛剛不到兩歲。

弟弟唐大國,和沈正雄,周慧華的弟弟周惠來他們都差不多一般大,沈大富都比他們大一兩歲。

唐大中的父親和胡蝶的父親,還有梅友德的父親,當年都是一塊闖出去當兵抗過日的老幹部,後來都先後回到了老家,月月都有退休的工資。

唐大中的二胡拉的好,常常吃過晚飯,唐大中就坐在門口拉二胡,大家也是都愛聽。

一天他找到沈大民說:“大民,哪會有空你也到外邊吹吹吧,咱倆你吹我拉!”

其實沈大民是一個內心對生活非常樂觀,但卻有點內向的人,或許是因為自己的出身和命運多舛的原因,稍稍有點不愛說話。

而他的笛聲在村裡無人能夠比得上,更是無人不曉,甚至有的說:“十里八鄉也找不出第二個來!”

或許還是由於身世的原因,沈大民雖然樂觀,但在他那動聽而又委婉的笛聲中,總是隱隱約約的帶着憂傷。

而大多時候給沈正雄的感覺,在他的笛聲裏面,就好像有一隻無助的小鳥被捆住了翅膀,想飛而卻又不能自由去飛翔;同時又像是一隻怎麼也找不到方向,聲聲如泣正在尋找着自己母親的羔羊;

還像是久久徘徊在令人困惑的十字路口,不知何去何從的一匹千里馬...

他的笛聲是那樣好聽,有時候像是在回憶,有時像是在訴說,像那天上的雲,裊裊升起的炊煙,又像輕輕晚風似如春雨,絲絲縷縷,點點滴滴澆灌着充滿了無限生機的田野,禾苗青青,花兒怒放!

沈正雄特別愛聽沈大民這令人感傷而又熱情奔放,既有憂思也有歡樂的笛聲,他愛看他肅穆的表情里卻似有大海般的情感,聽他那悠揚的曲調就好像是看那奔騰的河水一樣向著大海,向著天邊..

在他眼裏,沈大民就是他心中的明星。

常常的,把個沈正雄聽的就像是着了魔的傻子一樣。

而沈大民也像是遇到了知音一樣,有段時間裏,他不來他就覺得心空,而他沒有笛聲,就像少了啥似的,可是找遍了渾身上下也不知是自己是忘了帶啥。

沈正雄感覺,沈大民的笛聲雖然時常帶着憂傷,但那聲音裏面卻是充滿了熱忱和希望,並且不禁會讓人生髮出無盡的聯想,給人啟迪,遐思一片,感慨萬千之後,又有一種深深的領悟,而且是那樣要人堅強,催人奮進!

在以後,每當他和唐大中一個吹起竹笛,一個拉起二胡的時候,好多人更是都會聚攏過來聽。

而且總能聽到人群里會有這樣的誇獎:“真好聽啊!這是咋練的呢!”

而沈正雄則更是幾乎每逢必到。

他是那樣喜歡聽沈大民的笛聲,而且常常聽的如此如醉。

他覺得那一定是大民的心聲,而且來自他靈魂的深處。

有時候,沈正雄竟會覺得那笛聲,就好像是自己在饑渴難耐的時候,正好遇到的一股甘泉水,更似在飢腸轆轆的時候,母親給他端過來的那碗非常好吃,並且又充滿着無比慈愛與關懷的熱湯麵。

沈正雄忒愛聽沈大民的《秋水伊人》,《長城謠》,《敖包相會》,也愛聽唐大中拉的二胡《二泉映月》,更愛聽他倆合作在一起時的合奏,尤其愛聽那首愛情名曲《梁山伯與祝英台》。

在沈正雄和胡愛玲搞上了對象以後,胡愛玲有時就會對他說:“別去了,咱多呆會吧。”

但正雄還是會勸她一塊去聽會。

胡愛玲的姑媽沒有兒女,早年的一個兒子五六歲時還死了。不知咋的,以後卻再也沒有生育過。

姑媽想念兒子,都快神經了,當哥嫂的心疼妹妹,就把四個女兒中最小的胡愛玲過繼給了胡蝶。

胡蝶從一開始就特別喜歡愛玲,所以更是視若珍寶。

那時胡愛玲也已經四五歲了,所以多少也知道這件事。

一邊是親爸媽,一邊是格外寵她愛她的親姑,這回又成了養父母,再加上那時姑父梅友德的父親像她爺爺一樣都是老幹部,月月都有工資,家庭條件又好,胡愛玲從小就願意住哪邊就住哪邊。

胡蝶和胡愛玲的父親是親親的哥倆,這回又有了這層關係,胡愛玲的父母跟姑媽兩家相處的就跟一家似的。

胡愛玲的姑媽喜歡玩牌,姑父也愛玩,巧的是胡愛玲的生父也愛玩,而且生母也是愛玩,這正好給他們的寶貝閨女創造了機會,胡愛玲經常哪邊方便就帶沈正雄在哪邊。

但那時胡蝶還知不道她閨女和沈正雄已經好上了,直到秋後了有一回,胡蝶回家找零錢,撞見他倆正躺在一起才知道。

但對於他倆這件事,實事求是的說,胡蝶當時很是高興,也是特別支持的。因為那年地震沈家曾經救過她們一家,所以從那以後就有一種感恩的心理。

胡蝶有時還會想起有一回對不起周田馨的那件事,雖說是無意的,但一直感到特別愧疚。

她也總想:“為了救我們,人家的閨女把命都搭上了,往後想啥法也要對得起人家。”

沈天河和胡蝶兩家離得並不忒遠兒。

庄稼院,往往家家挨的比較近點,或者心情比較近的,就都有一些走動,而孩子們之間或者同學,或者能玩一塊的,也或受大人所影響的,就基本都有一些來往。

沈正雄從上學的時候就愛看小說,有時看的有些累了,又沒聽到沈大民吹笛,就想要出去走動走動的時候,偶爾也會去看看玩牌。

那是一九七八年冬天裏的一個晚上。

沈正雄到胡愛玲姑媽家去看玩牌。

胡蝶看見正雄來了,就很是親切的讓他坐這坐那的,並讓胡愛玲給他倒點水喝。

沈正雄就對胡蝶說:“二姨不用,我不渴。”

但胡愛玲還是熱情含笑的給他倒了水。然後遞給了他。

沈正雄雖然說著:“我也不渴。”但還是接了過來。

而接水的時候他感覺她的手好像是故意的碰了他一下,沈正雄不由的看了看胡愛玲。

胡愛玲莞爾一笑的說:“快往裏坐點啊!”說著她自己上了炕,在挨他不遠的姑媽身後坐了下來。

沈正雄一邊看玩牌的,一邊不由的就把一隻手拄在了炕上。

但沒多大一會,沈正雄忽然感覺有一隻手在摸着他的手。並且在微微的動着。

開始的時候,沈正雄還以為是誰不經意的。

但他感覺那隻手在他手上並沒拿開,而且動的還比先前那陣重了點。他不由想到剛才那一幕,就順着胳膊偷偷的看了看她,原來正是胡愛玲,她把手放在了沈正雄的手上,而且在他看她對上了目光的時候,只覺得她的手又使勁了一下,然後一笑的趕緊把目光移開了。

沈正雄開始不由一下感覺有點心跳,但她的手還是沒有拿開,他也用手回應着她,同時假裝的在看玩牌,而兩個不時的就相互偷看一眼偷看一眼的。

其實沈正雄也很喜歡她,但他卻不知應該怎樣去喜歡。看看沒人注意他倆,兩隻手就變的越來越相互的響應起來,並且不由的在胡蝶身後握在了一起。

緊接着的一天。

生產隊裏夜晚倒班打草簾。正好沈正雄和胡愛玲在一個班兒里。

說來也巧,偏偏趕上那天晚上草簾機出了故障在修理,社員們就只好等着。大家三三兩兩的坐在一起,彼此間的說著話。

忽然,沈正雄感覺身後有人碰了他一下。一扭頭看見胡愛玲就坐在他旁邊不遠兒,頓時就明白了。

她看沈正雄看她,就偷着給他使了個眼神兒。沈正雄見了就裝着啥也知不道的走了出去,胡愛玲不一會就也跟了過來。

由於那時候普遍晚熟,十八九歲在人們眼裏還是小毛孩子,所以也就沒人注意他倆,更不會往搞對象那方面去想他們。

到了外邊,兩個看看四下沒人,走到了一起。而這時他倆卻不說話,只是用眼睛盯着對方看,看着看着,忽然幾乎是同時的伸過手來,緊接着就握在了一起,然後開始擁抱起來…

兩顆年少而又懵懂,但卻帶着甜蜜渴望的心在激烈的“咚咚”狂跳着。

“你摸摸我這兒。”胡愛玲特別小聲的喃喃着說。

但沈正雄似乎知不道摸哪,這時胡愛玲一邊擁抱着沈正雄,一邊騰出一隻手握着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胸口。問他:“跳的邪乎不?(昌黎方言。邪乎,是指厲害的意思)”

沈正雄的手在感受着她的心跳,但由於是冬天穿着棉襖,就在他想要略微貼的緊一點,還沒有回話的時候,胡愛玲忽然把沈正雄的手塞進了她的棉襖裏面。

沈正雄趕緊也是小聲的說:“我的手冷。”

但胡愛玲就像沒有聽到似的把他的手送到了自己胸口。“這回呢?跳的邪乎不?”

正雄說:“嗯,邪乎!”

“再往上點...”胡愛玲說著把他的手又往上推了一下。

“咚咚的,跳的忒邪乎!”沈正雄一邊說著,一邊像是摸到了啥,馬上感覺就像觸了電一樣…

胡愛玲這時不由”啊“的吸了一口氣,併發出了聲音。

她心跳的越發厲害,並且也像過了電的一樣,渾身不由一陣一陣“嗖兒嗖兒”的感覺。

“正雄,我的心好像都要蹦出來了!”胡愛玲是那樣喃喃的而又非常嬌嫩的說。

沈正雄說:“嗯,你摸摸我,我也是。”

這時胡愛玲忽然覺得下邊有個啥東西在頂她,就說:“摸哪啊?”

這時,沈正雄也拿過她的手放進他懷裏,捂在胸口上說:“跳不?”

看胡愛玲沒有說話,他就也把她的手放進了衣服里的胸口,胡愛玲說:“嗯,好像在打鼓...”

說著她不由把身體更緊的貼住了他。頓時感覺下邊越發頂的厲害。

胡愛玲喃喃而又故意的問他:“下面那是啥啊?我想摸摸...”

沈正雄卻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抱着她,兩個緊緊的抱着…

胡愛玲的腿不由的在動着,身子也在往上提,而一隻手正想往那兒伸的時候…

“咱從這邊抱吧!”

“咋又從那邊抱了?”

“這邊得勁,來啊!”

忽然,草垛那邊傳來了幾個人的說話聲。

原來是草簾機修好了,大夥出來抱稻草。

兩個聽了不由趕緊的立刻鬆開了相互緊抱的手,趕緊的從另一面繞了過去...

.

從那以後,兩個總要想法在一起。

在也就是十多天以後的一個晚上。

胡愛玲的姑媽和姑父又去母親家那邊玩牌,家裏又只剩了她一個人,於是就又馬上想法約出了沈正雄。緊接着兩個就來到了胡愛玲的姑媽家。剛一進屋,兩個就迫不及待的立刻抱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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