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感動
“嗯。老姨，我昨天去碼頭轉了一圈了。”沈正雄說。
周田香問道：“定下來了？還是打算跑買賣？“
“嗯，人家我戰友今年春天仨月就掙了兩千多塊錢！“沈正雄點點頭說。
”是嗎？掙那麼多啊！但你剛回來可先別那樣想，啥事慢慢來。“周田香說。
”嗯。老姨，這我知道！”沈正雄說。
“做買賣得用不少本錢吧，你有嗎？”周田香說。
“有。”沈正雄說。
“有多少？”周田香說。
“回來的時候部隊給的。還剩一百多呢！”沈正雄說。
“海里的東西可貴了，那咋能夠。”周田香說。
“看吧，也許能夠！”沒等沈正雄說完，老姨回身不知去幹啥。
“那不夠啊，正雄。沒本難取利。一會...”尤厚德那準是跟老姨碰了面從一邊過來，話沒說完周田香回來了。
她說：“這個你先裝上，看走的時候老姨忘了。”
沈正雄一看老姨手上的是一紮錢。
“老姨我先不用，這還沒開始呢！”沈正雄急忙說。
“你老姨給你拿來了就先裝上，剩了現用的時候着急。”尤厚德說。
“這還不定是咋回事呢！”沈正雄這樣說著的時候，小啟駿的小手正把老姨的手往他這邊送。
“正雄，你快看看你小弟，“老姨不由的是那樣高興的看着自己的兒子，對沈正雄說。
“你小弟都讓你先裝上呢！”尤厚德說。
”是呢！咋回事也先裝上，萬一用着了就省得到時候再抓瞎。”周田香說。
沈正雄看着老姨，又看了看他的老姨夫，不由的親了親小啟駿的手，心裏一股熱流。
“你是前兒個（昌黎方言，前兒個，指前天的意思）到家的？”尤厚德說。
“是！前兒後晌到家的。”沈正雄說。
“那夜兒個（昌黎方言，夜兒個，指昨天的意思）咋沒來？”周田香問。
“是本打算昨天來，但一想到戰友說的話我就想問問是咋掙的，就跑他家去了！反正我知道你和我姨夫也不會挑我。”沈正雄說。
老姨就笑：“你啊，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想幹啥就攻着心！”
“沒聽那陣兒我老姨夫說讓我在家發嗎！不攻着心咋發！”沈正雄說。
”呵呵呵，昨天我和你老姨夫還說呢，今個沒來，明個准來，可可就來了。”周田香說。
“哎？我老姨夫這一會去哪了？還有小弟呢？”沈正雄一轉身不見了尤厚德和啟駿，不由問道。
“你老姨夫和你小弟剛出去買肉了。”周田香說。
“還買啥肉啊，我在部隊天天吃。”沈正雄說。
“那是在部隊，咱家總也沒買肉了，你小弟也饞了。”周田香說。
沈正雄看着老姨，娘倆說著話。
過了不一會，尤厚德和尤啟駿就回來了。
只見小啟駿用一雙小手捧着一個蘋果從那邊向著沈正雄走了過來。
或許還是因為連着血脈，或許是忒小忒小的時候，雖然還不懂事但也不少回的看見過，只短短那麼一小會的接觸，小弟啟駿就已經跟沈正雄不再陌生。
沈正雄不由喜笑顏開的一邊接着，一邊捧過了他小弟捧着蘋果的小手，親了一口的說：“是給大哥的？”
小啟駿看着沈正雄，點着自己的小腦袋，輕聲的”嗯“着。
沈正雄不由是那樣喜歡的說：”好小弟，聽大哥說，留着你吃，啊？“
“不，我爸說給大哥吃。“小啟駿說。
”大哥不吃，給啟駿吃，我小弟忒招人稀罕。“沈正雄喜歡的又摸了摸他的小臉說。
“就說大哥吃吧，我還有。”周田香就在了一旁忙着的一邊的說。
“告訴大哥，不跟大哥認生了，是不？”沈正雄說。
這時小啟駿又在看着他的這個大哥，又點了點他那可愛的小腦袋。
“這以後記住啊，這是大姨家的你大哥，那不，上回回來還抱過你，還記得不？”周田香說。
小啟駿聽了，看看母親，又看了看沈正雄。
“告訴大哥，記得不？”沈正雄說。
小奇駿點點頭，
“啊，我小弟記得！”沈正雄高興的說。
這時，小啟駿又搖了搖頭。
“呵呵呵，我說呢，大哥上回回來的時候小弟才兩歲多點，來，哥再抱抱！”沈正雄喜歡的說。
”大哥快吃吧，忒甜！”小啟駿說。
這時的沈正雄聽了，不由更加高興的對周田香說，“老姨你看，我小弟咋這招人稀罕呢？啟駿，來，哥還得抱抱！”一邊說著，喜歡的不得了。
而小啟駿果真就讓沈正雄又抱了起來，並且一邊用小手往沈正雄的嘴裏塞着蘋果。
沈正雄喜歡的不得了，他看着小弟，抱着他，一邊又親了親他的小臉，一邊一隻腳不動的轉了一圈，緊接着又轉了一圈，小啟駿“咯咯”的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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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姨這是給你做了多少好吃的啊，還讓你帶回來這麼多？”周田馨看着妹妹給她，還有給正雄姥姥姥爺帶回來的那多餃子，肉和菜，不由的對自己的兒子沈正雄說。
沈正雄說：“我當時是還耶耶兒，我說咋做那麼多幹啥，後來我也就想到這了。”
“你老姨啊，哪回不管做啥好吃的，也總是忘不了你姥姥姥爺和媽。“周田馨說。
”不還有我嘛！“沈天河說。
“呵呵，還把你忘了。”周田馨說。
“你不信問問正雄，他老姨說過沒，准有我的份！”沈天河也在笑着說。
“還別說，我老姨還真說我爸了，還說起了吃食堂那時候。“沈正雄說。
”你看我說是吧？剛才還把我給落（讀la音）了。“沈天河說。
周田馨聽了笑了。”他老姨總也忘不了吃食堂那時候，常不常的就說起來。“
“這一說都是給我拿的，你信不？”沈天河說。
周田馨聽了馬上的一下笑了：”信，我借你的光，這中了吧？“
”這差不多！“沈天河說。
”看把他美的，那也不給吃！”周田馨微微笑着，用眼睛那樣的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說道。
“不給吃我就告訴他老姨！”沈天河說。
“那也是我們姐倆親！”周田馨回過頭來，又看著兒子：“告訴媽，媽說的對不？”
“呵呵呵，對！”沈正雄說。
兩口子相互看看，又看着自己的兒子，不由都笑了。
沈正雄也在笑着。他記得在他們小的時候，自己的爸媽類似這樣的對話經常會有。
但自從地震那年姐姐沒了以後，他就覺得好長好長時間也沒有看見到過自己的爸媽這樣笑過。
沈天河看着自己的妻子歡氣，他就從心裏感到高興。不由說道：“光顧說話了。我快把這餃子給孩子姥姥姥爺送過去吧！”
“嗯，那你去吧，讓正雄歇會！”周田馨剛說完忽然：”真是的，正人今天在家，啥時候出去的？”
“我回來的時候就沒看見他。”沈正雄說。
”早不知跑哪去了。“沈天河說。
”媽，我一點都不累，要不還是我去吧，我還正好又跟我姥姥多呆會。”沈正雄說。
從一小小兒，沈正雄只要一聽說去他姥家，都比追着去看電影還要高興。
沈天河對沈正雄說：“你不累嗎？要不還是爸去吧。”
“爸，我一點都不累，還是我去吧！”沈正雄說。
“你老姨，沒有她不惦着的，從小都把你們當成自己的兒子一樣。還有你老姨夫，真都沒看過那麼好的人。”周田馨說。
“嗯，我老姨夫是忒好，見了我那個親啊。跟我就像有說不完的話。”沈正雄說。
“你老姨呢？”周田馨又把東西都包好了遞給兒子。
“我老姨更是！有時候我老姨夫都插不進嘴。”周田馨和沈天河聽了都笑了。
“媽，我去了啊！”沈正雄說
“嗯，去吧！”周田馨說。
可沈正雄剛要往外走，卻又收住了腳步說：”媽，真是我老姨和我老姨夫給我拿回來了五百塊錢。“
”這是給你幹啥的？“周田馨說。
”你跟你老姨說跑買賣的事了吧？“沈天河說。
”嗯，我就那麼一說，我都知不道咋回事呢，我老姨緊在我老姨夫身後就過來了，把錢給我。“沈正雄說。
”你這老姨夫和你這老姨啊！“沈天河說。
周田馨在眨着眼睛。
”媽，媽...”沈正雄說。
”媽沒事，你去吧！“周田馨說著，沈天河已經向她走了過來...
“媽，那我去我姥家了啊！“沈正雄說。
”嗯，去吧。“周田馨說。
”去吧！“沈天河也說。
可誰知沈正雄剛走沒一會，沈正人就回來了，看見餃子就想要吃。
“不許吃，後晌夠咱當一頓飯的了。”沈天河說。
沈正人聽了，小腦袋一那樣的看了母親一眼，笑了。
”還笑呢，早來一會沒準你爸還能讓你吃一個。“周田馨說。
”那為啥啊？“沈正人說。
”讓你哥歇會唄！你老姨給你姥姥拿來的餃子你大哥又跑着送去了，你就不早來一會。“周田馨說。
”這事整的，爸，我先吃一個吧，看着忒饞！“沈正人說。
”中，那就吃一個吧！敢多吃打手！“周田馨看着自己的小兒子說。
“嗯！”沈正人高興的答應着。
“正好正雄剛從部隊回來，孩子們饞，要不咱也包回餃子吃吧？”沈天河說。
”這回就頂吃一頓了，正雄也剛在他老姨那吃了，要不過兩天吧，你說呢？“周田馨說。
”嗯，對，忒對，中！那咱過兩天包頓餃子吃！“沈天河說。
“啊！我媽要給我包餃子吃嘍！“沈正人不由高興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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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沈正雄躺在炕上又開始睡不着。
第二天一大早。沈正雄跟母親說：“媽，我要去碼頭。”
周田馨說：“這早就去嗎？”
沈正雄說：“志強說早晨起來有一撥船收口，我想早去一會，多看看。”
周田馨說：“那就多加小心，去吧！”
父親說：“到那多看看人家咋干！”
“嗯！”沈正雄答應着。
到了碼頭不大一會，就看見有船在收口，這時人們開始往船來的方向直涌過去，但一看沒有停這邊，就又往船要停的地方跑…
沈正雄就在後面跟着，看着…
可誰知偏巧正在這時，有一條船正向著離他最近的位置靠了過來，有人見了，就開始又往回里跑。船越來越近，人也越來越多。
這時的沈正雄站在最前面，但心卻不知為啥，竟莫名其妙的開始跳了起來。他不由的在不停問着自己：“馬上就到跟前了！是跳還是不跳？”
他看着旁邊躍躍欲試的人們，“跳！”一做出這個決定，忽然心也像不再那樣跳了，而就在其他人想跳又不敢跳，躍躍欲試的還想等船近點再跳時，他已經找到最佳位置，“颼，”的一下跳了過去！並穩穩的站在了船上。
隨後，又有不少人也跳了上來。
船長問他：“今天都是啥價錢？”
而沈正雄也知不道是啥價錢，就說：“你說價吧！”
船長笑了：“我說價？那海臍七毛五！”
這時旁邊一個人說：“沒漲價，海臍今天船上都是七毛，還是昨天的價錢。”
沈正雄看了看那人，大約和他父親相仿的年紀，一張和藹的臉上透着實在。
船長聽了說：“好！那就七毛！海螺，螃蟹，白魚，八帶，也都是昨天的價錢？”
那人又說：“基本都是昨天的價錢，螃蟹漲了五分！”
船長說：“那別的呢？”
那人說：“別的基本還都昨天那樣。”
船長聽了，看了看那人。
“我不說謊，你船上的那個小工我們都認識！”那人說。
“是，我跟他認識！”那個小工說。
船長聽了又看了看那人說：“那中！你們裝袋吧，裝好了約（讀yao音）稱！”
但沈正雄只是準備來看看的，並沒想到還真會買到船上的貨。所以袋子一個都沒帶來。還好，帶了錢。
這時，剛才那個幫他說話的人說：“你這還賣不？”
沈正雄說：“嗯，賣！”
那人就說：“那樣要不就都裝我袋子裏吧，一會過完稱就都賣給我，還剩了倒袋子了。”然後小聲說：“我給你五分錢的掙頭兒，你看中吧？”
“中！”沈正雄聽了心裏高興的說。
那人就一起幫他裝袋。沈正雄看着他，心裏不無感激。裝完袋兒，都一一過了稱，付了錢。
然後那人就又和那個小工幫着沈正雄往船下抬。
卸完貨，那人也記了帳，他跟正雄對了斤數和錢數。又算一遍，全都對。
那人就按總的斤數乘五，把錢給了沈正雄。
多虧人家了。
沈正雄說：“那三塊多的零頭就不要了。”
那時候的三塊錢就等於小工干一天掙的錢。
那人不忍的看着他說：“你是剛做買賣吧？”
沈正雄說：“是，第一回。”
“看你好像當過兵吧？”那人端詳着沈正雄，忽然好像也不咋有點面熟似的。
“是，我今年剛回來！”沈正雄說。
”好像看着你有點面熟似的。”那人說。
“是嗎？”沈正雄說。
那人看着他，卻又搖了搖頭說：“想不起來了。但你這人中！是個做買賣的料！以後再搶到貨了就還賣給我。”那人說。
“好！”沈正雄說。
已經沒有船了，忙碌了一大早起的人們都在吃着碼頭上賣的各種早飯。
但他捨不得，就準備回家。
偏巧正在這時，安志強看見了他，然後喊了一聲：“正雄！”
沈正雄聽了往那邊扭頭一看，原來是安志強。
“今天就跑來了？”安志強說著已經向他走了過來。
沈正雄說：“我想多看看，先熟悉熟悉。”緊接着又說：“你猜咋樣？”
安志強說：“咋樣，掙錢了？”
沈正雄說：“是呢！偏偏就趕那麼巧！”接着，沈正雄就把經過說了一邊。
安志強說：“厲害啊，你以後肯定中！”
沈正雄說：“中啥，也是趕巧了！明天我帶袋子來！”
安志強說：“這就等於是開開頭了，往後慢慢就中了。”
沈正雄說：“嗯，我也這樣想。還有多少日子海里就不打魚了？”
安志強說：“還早哪！一直到凍冰碴的時候。”
沈正雄說：“那就冬天了吧。”
安志強說：“是唄，走海的可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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