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荇的心思

第二天一早，小荇來接秦成，二人沿山道一路曲折向東。

昨日在君山的西側看了湖光雲色，令人眼量開闊，意氣飛揚。今天進山來，又看到了不一樣的景緻。

秦成發現君山之上遍植斑竹，或簇或林，都是碧綠溫潤，與皇甫瑤贈自己的竹笛非常相似，估計竹笛也定是出自這裏。

斑竹有的靠着湖石假山，有的在幽徑和亭軒的邊上，迎着湖面吹來的清風裊裊搖動，沙沙作響，把山中暑氣蕩滌一空！

一路上秦成見有許多屋舍如黛螺一般，掩映於林木之間。

“這些都是大家靜修的居處。”小荇介紹道。

秦成見屋舍亭閣大都古樸雅靜，每個建築上面都掛着匾額，文字古意盎然。秦成讀書不多，有很多並不識得。

小荇為他介紹，多是“飛雲”、“浮波”、“綠眉”、“眠雲”、“釣月”、“憩燕”、“悟真”等雅緻的名字，均是與景色相合，秦成不住讚歎！

“知道么，這些匾額可都是出自大師兄之手哦，包括你的‘星雨軒’！”小荇道。

“是啊，何道長修行又高，書法又好，還如此地有文采！”秦成誠心地讚歎道。

“對了，”秦成道，“你為什麼稱何無裘為大師兄，卻對湖主不以師父相稱呢？”

“我只不過是一尾鯉魚，靠湖主指點了修行的法門，才修成人身。湖主命我服侍小姐的，並沒有真的收我為徒。”小荇道，“這已經是不知道幾世修來的福氣了，況且小姐待我極好，從來沒有把我當丫環使喚！”

小荇突然向秦成促狹一笑道：“說來，你與小姐相識，你們兩個是不是也要感謝我呢？”

三年前，秦成沿烏江放舟而下，遇到皇甫瑤和小荇踏浪嬉戲。正是變作鯉魚的小荇掙斷了釣絲，皇甫瑤才落入自己的舟中。

如果不是小荇的這個玩笑，自己與皇甫瑤可能只是擦肩而過，現在哪裏能到了這如仙境一般的洞庭和君山呢？

而且，如果自己能拜師學到何無裘等人神妙的道法，甚至脫出生死輪迴，那這一切的緣分確實是拜小荇所賜！

秦成整肅神色，向小荇深施一躬，道：“多謝小荇姑娘，在下沒齒不忘。”

小荇見他志誠，忙還了一禮，道：“小姐多一個朋友，我也替小姐高興，請秦公子千萬莫要負了小姐。”

秦成正不知如何作答，小荇突然面色一紅，吞吞吐吐道：“三師兄是奉湖主之命試探秦公子，雖然做得有些不妥，但秦公子也因禍得福，希望秦公子在湖主他老人家面前維護三師兄一二，以後兩位師兄弟也和睦相處才好。”說罷眼巴巴看着秦成。

秦成明白過來，小荇應是愛慕何無咎，故向自己說項。

秦成想起因自己而死的么牛兒祖孫倆，暗嘆一口氣，點頭答應。

君山佔地極廣，小荇引秦成一路邊走邊說，又走了小半個時辰來到了君山中部南麓。

秦成覺得眼前為之一寬，只見面前是南北向的一個開敞的山谷，與來時路上看到的不同，山谷中斑竹並不甚多，只有不多的幾簇，起點綴作用，山谷中最矚目的是上百株高大軒昂的五針松！

這些五針松都是古樸偉岸，都有一圍乃至數圍粗細，樹枝和樹身夭矯遒勁，呈龍蛇之姿，樹皮斑駁皴裂，也像龍鱗龜甲一樣！

樹冠蓊鬱高擎，幾欲伸出谷外，松針被風吹動的聲音彷彿從天際傳來，整個山谷顯得肅穆清幽！

秦成到了這裏，只覺得心中平靜祥和、舒適無比，這裏安靜又肅穆，讓人不忍心打擾！

“這些古松有一百零八棵，據說是君山的前輩種下的，到現在不知多久了。”小荇輕聲道。

秦成哦了一聲，點點頭。

在山谷的南端是兩個碧綠溫潤如翡翠一般的小湖，分列東西兩側。

兩個小湖也都成南北向，一個呈橢圓形，種了藕荷，現在正是芙蕖花開的時候，微風裏花葉翩翩。另一個小湖則曲折如如意，湖中佈置了假山亭閣，湖水汩汩流動，不知出自哪裏，去向哪裏。

小荇輕聲告訴他這兩個湖便叫作鑒心湖、如意湖。

二人向前從兩湖之間穿過，再繞過幾株古松，一座樓閣突兀現於眼前。樓閣高五層，紅牆青瓦，最上是五脊頂，均裝飾以各式神獸雕像。

在第二層的屋檐下懸挂了一個最大的匾額，以金色斗書“洞庭萬古”！四字是為隸書，古樸肅穆，在青天白雲之下熠熠生輝。

其餘每層都有匾額，或篆或草，秦成不及細看。

樓閣兩側是比屋相連的數個院落和亭閣，沿山勢向兩側錯落延伸出去。

秦成隨小荇穿過樓閣前的庭院，沿石階拾級而上。

秦成跟在小荇身後踏入大殿，只見寬廣深邃的大殿裏影影綽綽立着數十人，但秦成的全部心神完全被坐於前方正中央的一位老者吸引！

他正是八百里洞庭湖湖主，君山島島主，皇甫瑤的父親，何無裘師兄弟的師父，皇甫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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