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疾風之理
“什麼玩意兒？開花了？什麼玩意兒開花了？”羽逍遙瞬間從凳子上蹦了起來，“易長安你再給我說一遍！你的靈根怎麼了？”
“我說我的靈根開花了。”易長安瞥了一眼驚訝的過頭了的羽逍遙，淡淡的重複道。
羽逍遙深吸了一口氣，念了段清心咒，這才安穩下來，重又坐在床邊的凳子上：“給我描述一下吧，這種前所未有的東西，我要好好研究一下。”
易長安白了他一眼：“這有什麼好描述的，一朵五瓣花，五方五色，對應五行。紅黃白黑綠，就是五行圖上那樣的五個角的方位。”
羽逍遙陷入了思考，羽逍遙思考一種很困難的問題的時候有一個習慣，他會把自己的短短的紅髮抓的亂糟糟的，並且上躥下跳，好像一個瘋子。不過好在他不常費腦子在那些偏難怪的東西身上，至於平時的稍微的動動小聰明的時候，他看上去就相當的高深莫測，這也跟他在歸雲門裏橫衝直撞之後還能毫髮無損也有一定的關係，因為他總是高深莫測的思考之後提出一些，對歸雲門還算很有用的建議。其實這對他來說，只是小聰明而已。
現在的羽逍遙就是像瘋子一樣在屋子裏上躥下跳，易長安真的是被嚇到了，他從未見過羽逍遙這個樣子。上次羽逍遙這個樣子的時候還是在計劃着怎麼讓易長安認真學法術，挖的那個十分周密的大坑，不過那時候的易長安正在奮力讀書，根本沒什麼時間關注正給他佈置任務，並且自己恨的牙痒痒的羽逍遙。
不過易長安倒是很快就習慣了羽逍遙這幅瘋瘋癲癲的樣子，畢竟羽逍遙這個人本身就不太着調，所以再怎麼瘋癲都還算是可以接受。
過了好一會兒，羽逍遙漸漸地平靜了下來，坐在了桌子上。“你說你的靈根開了五行花，倒也是稀奇，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也不是完全沒有先例，只是風屬性太稀有，這樣子一下子就打亂了我之前制定的方案。你先不要亂引導你的靈氣，我再去藏書閣查一下，修改一下我的方案。不會太長時間，你千萬不要亂動。”
說完話，羽逍遙就從窗戶跳了出去。一臉懵的易長安呆愣愣的倚靠在床頭，不知所措。雖然羽逍遙說是不讓他亂動，不過易長安還是閉上眼睛，一邊回味着之前靈氣在身體經脈里行走的順序與感覺，一邊引導着靈氣沿着經脈四處流動。
靈氣沿着周身循環一周，易長安睜開眼睛，看見羽逍遙黑着臉看着他，見他睜開眼，冷冷地說：“易長安，我跟你說的話你就當耳旁風是不是，我跟你說了不讓你亂動嗎？萬一你走火入魔，氣血倒行怎麼辦？你怎麼這麼不聽勸啊，等上一小會兒怎麼了，總是保險穩妥不是。你眼裏究竟還有沒有我這個師傅？”
“本來也沒在乎你說什麼。”易長安小聲的嘟囔着，看見羽逍遙面色不善，立馬改口朗聲說，“沒有沒有，你是師傅嘛，怎麼敢不把你放在眼裏。”
羽逍遙面上軟了下來，伸手抓過易長安的左手腕，一絲靈氣探入易長安的經脈，確保無虞之後才鬆了一口氣。羽逍遙放開了易長安，退回去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這才說道：“我查了大衍化法則的原本，上面說：‘風之道，動五行而亂五氣。五蘊共生，上清氣而為風，下濁氣而為塵。塵起五行，謂之魔。風，現則伴五行大道，五行荒則清氣絕，五行興則清氣升。’大概意思就是你要修鍊五行之氣，那麼，風之靈氣自然相伴而生。”
“修鍊五行？我要修鍊五種靈氣？”易長安有點發愣，他聽那些上山來找他的各個山頭的師兄弟說過，修鍊一種法門都是歷盡千辛萬苦，要修鍊五種，還是同時，得有多麻煩。易長安心裏就暗暗的打了退堂鼓，他本就是一個怕麻煩的人。
“五種？不不不，你要練六種。風之靈氣雖然會伴着五行靈氣而生，但是實際上你還是需要專門修鍊風靈氣。”羽逍遙眼珠子一轉，突然想起了易長安曾經被自己利用的一個弱點“怕麻煩”來，不禁覺得好笑，“我知道你怕麻煩，確實，比起我當年同時練五種靈氣，同時練六種確實還要困難一點。不過你也不需要同時練六種，當五行靈氣都到達了階段的瓶頸，你就可以開始修鍊風屬性的靈氣。修鍊風屬性靈氣之時，你需要讓風靈氣牽引着你全部的五行之氣自下而上行走，自上而下是清氣的走向，自上而下則是濁氣的走向，濁氣就是魔氣的來源。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剛才你的靈氣走向就是這樣的，這其實是你的經脈對風屬性的靈氣親和性好的表現，這也說明你的風靈根極其純正，不需外力牽引便可自行修鍊，也就是說，對於你來說，坐卧立行無不在修鍊，絕對是事半功倍。”
易長安扁了扁嘴，他不知道這好不好，在他眼裏只有麻煩的事和不得不做的事兩種，羽逍遙話里的事半功倍讓他心裏有了點底，但是不巧的是，他也聽出來了羽逍遙話里的事半功倍只是在說風屬性，也就是說，五行靈氣還是得自己來，而且聽那話里的意思，自己不修鍊五行還不行，畢竟那一大段艱深拗口的東西里有這麼一句“五行荒則清氣絕”，這讓易長安又陷入了苦惱當中。
“不過五行靈氣就需要你自己修鍊了。”果不其然，羽逍遙下一句話就印證了易長安的觀點，易長安聞言撇了撇嘴，只聽羽逍遙又說道，“不過萬幸的是，你有我這麼一個五行靈根的師傅，我的靈根就是一塊灰色的雜靈根上開出了一朵五行花。所以聽你說的時候我的確是驚訝得很，因為五行花向來是開在雜靈根上，屬於五行雜靈根的異靈根，可是卻從來沒聽說過風靈根也能開出五行花來。不過現在我懂了，五行花要麼來自五行，要麼來自風，我的來自五行，你的就來自風。不過不管怎樣，我的經驗幾乎也會在你身上適用，所以，你也毫無疑問的可以省下一些力氣。”
“我不想練了，好麻煩，同時練五種法訣，還要記住自己風屬性的，好麻煩。”
羽逍遙從椅子上跳起來：“嘿，你這小屁孩，那有什麼麻煩的，我當年就是這麼練下來的，我能行，你也差不到哪去。放心吧，不會太難的，反正絕對要比你前三年讀書要簡單得多。”
易長安想了想，點了點頭。
他不覺得自己比羽逍遙差在哪裏，他也想要依靠這個證明自己不比自己這個倒霉的便宜師傅羽逍遙差。
“好，既然你點頭了，那我們就可以開始了。所謂五行花的修行方法很簡單，就是選擇五種屬性的同等水平的修鍊法訣進行修鍊，你是我徒弟，再加上我們有這麼大的寶庫，那自然不能像我師傅挑的那樣，只是草草的配出平衡來便讓我修鍊。”其實羽逍遙修鍊的也是周海瑞精心挑選過的法訣，不過當時藏書閣還沒有現在這麼大的規模，也就沒有這麼多的法訣可供選擇，周海瑞雲遊多年找來的東西大多是上古大派的不傳之秘，檔次上自然也是高了不止一倍，其實本來這些東西是羽逍遙為了自己挑的法訣，為了某一天能重新修鍊，不過他搭配好了之後發現自己修鍊的這套更適合自己，也在隱隱之中蘊含著無窮的大道，與自己挑選的那套相比起來更適合自己這半路出家的修鍊者，而自己挑的更適合那種從小開始又靈根純凈的孩子，不過在當時看來，能開五行花的靈根也絕對不會是純凈的，就暫時把這套方案放在了一邊。
不過易長安的出現倒是剛好合適羽逍遙的方案，於是便立時三刻找到，就拿來了。
易長安看見羽逍遙臉上掛上了一絲計謀得逞的笑容，禁不住打了個冷戰。易長安覺得自己好像落入了羽逍遙的陷阱里，覺得自己有點不認識自己面前的這個紅頭髮的男人，覺得那一頭紅髮很刺眼。
羽逍遙笑了：“好，我們開始吧。在學習法訣的過程當中你也不能落下讀書，我會為你重新制定計劃，而且除了第一層的雜書以外，第二層的雜學著作也會在你的學習計劃中出現，有任何問題可以來找我，我會儘力教你。再來就是十八般武器的武學技巧和武學招式你都要練習，每月月末將會對你進行考核，除了之前的閱讀考核之外，還要多加兩項，雜學考核和武學考核，考核內容就是你當月學的東西。”
易長安淡淡的瞥了羽逍遙一眼：“在你的眼裏，我看到了陰謀得逞。”
“哈哈，小長安啊，你可是多慮了，我這麼好的人，怎麼會有陰謀呢。好了，今天放你一天假，明天再開始學吧。”羽逍遙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一杯茶水，自顧自的喝起來，喝了不一會兒，突然又想起件事來，“對了，小長安你上山三年了，光在未名山上，也沒去過歸雲門裏的歸雲坊市吧，今兒我就帶你去一回。這坊市可是不一般，一年一度，各種奇珍也是五花八門，還有些山外的人來賣東西，就像是你們村裏的廟會似的，去不去？”
“……廟會……羽逍遙，我想家了。”說著，易長安眼淚就滾了下來。嚇得羽逍遙連忙把易長安摟到懷裏：“不哭啊，小長安最乖了，這樣吧，明天我收拾收拾帶你回一仙村看看，除了剛上山的時候讓你回家了一趟，你也是三年沒回家了。”
易長安只是哭，沒有說話，兩隻手緊緊地抓着羽逍遙的衣襟，鼻涕眼淚都抹到了羽逍遙火紅的衣襟上。羽逍遙也沒有辦法，用左手緊緊抱着易長安，伸出右手摸了摸他的後腦勺。手上傳來的質感軟軟的，羽逍遙沒忍住，就又摸了幾下。
哭了一會兒，易長安放開了羽逍遙已經一塌糊塗的衣襟，又用他寬大的紅色袖子擦了一把自己同樣一塌糊塗的小臉兒，直到他的袖子也一塌糊塗。抬起頭來看着羽逍遙：“你說要帶我逛坊市，是不是真的？”
“當然了，說了要放你一天假，又沒什麼別的好做，你自己去坊市你又不認路，當然是我帶你去了。”
“那現在就走吧。”說完，易長安就從羽逍遙懷裏跳出來，羽逍遙連忙伸出手護住，生怕他摔倒。不過反被易長安一把抓住左手，拉着就往門口走。
“小長安倒是讓我換件衣裳啊，這樣亂糟糟的，怎麼出門。”羽逍遙有些無奈的看着易長安。
易長安回頭比了個鬼臉：“誰讓你惹我哭了，不行，就這麼走。”
“我看我不是找了個徒弟，倒是找了個祖宗。長安啊，你倒是擦把臉再走啊。”說著，就把易長安扛在肩上，帶到了門外的水井旁邊，伸手一指，一道水流就從井裏飛了出來，灑到了易長安臉上，輕輕柔柔的，把臉上半乾的淚痕都洗乾淨了。易長安很安靜的接受着這一切，任憑羽逍遙扛着他走出未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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