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伙，請善待我的鳥
這次演習，是207所在的地面基地參與的一次護航艦隊規模的地面空戰演習。
演習單位包括艦載機全部六個地面基地。
這些基地的名稱統一以古爾塔命名，胡阿蒙所在的基地，是古2基地，擁有201-212十二個飛行中隊。其他基地的單位基本一致，古1基地的戰鬥機單位是101-112，古3基地是301-312，以此類推。
畢竟一年一次，在和坎塔斯簽了停戰協議的情況下，戰爭看似遙遠，日常以練代戰是唯一的發泄渠道。
當然，這一切都可以在模擬機艙內進行，很多人看來，實機演練和模擬演練其實意思一樣，不用付出生命代價的演練，永遠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但不得不說，當你真正地駕駛着一架戰鬥機面對着呼嘯而來的對手時，其震撼程度遠遠不是在模擬艙內看見的那般。
至少，你的飛機得開得比模擬飛行時會穩當一些。
命只有一條，沒死在戰場上，卻摔進了暴風裏，說出去都丟人。
今年的演習，古爾塔地面基地預計出動72個中隊當中的24個有人駕駛戰鬥機中隊，其餘的無人機中隊不參與演練。
模擬的場景是坎塔斯大舉入侵，外太空主力艦隊陷入苦戰，無法支援地面戰鬥，地面防空火力被摧毀殆盡，護航基地單獨對抗入侵大氣層的飛行器。
毛呆很認真地看完了演習資料，搞得好像他要親自上場一樣。
207中隊的任務是巡航演習邊界，防止有戰鬥機越過邊界作弊。整個演習空域範圍很廣，風暴層往上三千公里，長寬三千公里。
尤負責巡航演習區域的南線，毛呆東線，維多利亞西線，月餅北線。
演習空域上方，有艦隊司令部監管，沒人敢飛向太空。
至於胡阿蒙，待命。
胡阿蒙堅決不幹，好不容易有能摸上飛機的機會，卻因為他的飛行時間短，不，是因為他沒有實機飛行的經歷，被基地否決了。
命令宣佈的當天，胡阿蒙連覺也不睡了，抱着被子就往尤的床上擠。
“頭兒……”
“你別煩我啊……”
“頭兒，我給你唱首歌吧！”
尤像見了鬼一樣，從床上彈了起來，“騷狐狸！把他牽走！”
維多利亞露着半個白花花的胸脯，“啊！？”
毛呆從維多利亞的腦袋邊擠出了一雙眼睛，不耐煩道：“你就讓他去吧，多大事啊？飛直線不會啊？栓條狗在駕駛艙里，開着自動巡航也能完成任務了！膈應了一晚上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別人唱歌要錢，他唱歌要命啊！”
尤氣急敗壞地去踹值班室的門，“月餅，你的人，你領走！”
月餅穿着一條印着長着翅膀的卡通虎睡衣，揉着眼睛打開了門，“隊長……”
尤一把將胡阿蒙從自己的床上拎了起來，跟拎小雞似的，塞進了月餅的懷裏，“他今天晚上要是出了這個門，明天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月餅一臉莫名其妙，抱着胡阿蒙，兩人對視了一眼。
胡阿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打了聲招呼，“月餅……”
月餅捂了捂臉，拉着胡阿蒙進了門，反手把門帶上了。
“睡覺，別和我說話，我最近困得很。”
胡阿蒙穿着一條褲衩子，站在月餅的床邊上，“沒被子！”
月餅掀開了自己的被子，“進來，別亂動就行。”
胡阿蒙“哦”了一聲，上了月餅的床。
兩人仰躺着，胡阿蒙問：“月餅，為什麼隊長非不讓我參加。”
“因為怕你露餡，被司令部知道。”月餅迷迷糊糊地說：“這件事跟司令部沒關係，是他太緊張你了，把你當成了寶貝。”
“那你呢？”胡阿蒙問：“你也這樣覺得？”
月餅嘆了口氣，睜開了眼睛，看着胡阿蒙，輕輕地說：“我還好，暫時沒發現你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不過隊長擔心地可能有道理，他喜歡你，不想輕易讓你走，我看得出來。你很認真，也很單純，他年紀大了，對像我和你這樣單純的人，很愛護。”
胡阿蒙吸了吸鼻子，不帶這樣還能順便誇自己的。
但胡阿蒙沒想到，第二天早上，尤就不得不改變了主意。
這個決定源自毛呆。
沒錯，他又打架了。
這一次，毛呆和206直接產生了面對面的衝突，他一個人在盥洗室里硬剛206一個四人飛行組，然後被人打進了206的醫務室。
原因是他用別人的牙膏，還不和人打招呼。
一套程序走下來，毛呆被診斷為肋骨斷裂，兩個禮拜之內不能執行飛行任務。
尤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腦袋瓜子是嗡嗡嗡滴。月餅在一旁摁着要去幫毛呆報仇的維多利亞，急的都要哭了。好在後來從來不輕易露出笑容的茉莉親自登門道歉，才把這風波平息了下去。
茉莉說：“對不起，下手重了點。”
尤抬頭看着她，忽然噴着口水咆哮道：“你搞清楚，茉莉！是你們欠我們的，不是我們欠你們的。”
茉莉淡淡地聳了聳眉毛：“現在說這個沒有意思，我也沒空和你說這些，總之話帶到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態度一如既往地囂張到無法容忍，可是維多利亞卻不鬧了。
因為她從來沒聽過茉莉說對不起。
毛呆是講義氣的，他犧牲了自己，用斷了兩根肋骨的代價，把阿蒙推進了戰鬥機的駕駛艙。
胡阿蒙決定去看看這位哥們，他給毛呆帶了一包來自地球的捲煙，兩人站在病房的舷窗邊，對着落日默默地吞雲吐霧。胡阿蒙認為毛呆是故意的，因為這個事太湊巧了。但毛呆堅決否認，他就是看不慣206的那群混蛋，這次沒打贏，下次回來接着打。反正只要沒死，就憑現在這個醫療條件，躺半個月就又是一條好漢，怕個毛。
胡阿蒙很喜歡毛呆的性格，那是他身上充盈的生死看淡，不服就乾的光輝點。
離開病房的時候，毛呆把胡阿蒙叫住了。
他躺在床上，鄭重其事：“阿蒙，對我的鳥，好一點。”
“什麼！？”胡阿蒙以為自己聽錯了，毛呆認真地點了點頭：“你有戰機嗎？還是開我的去吧！它就躺在機庫的某個角落裏，矇著一層布。找到他，然後善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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