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娶妻的河神（上）
“喂，你還撐得住嗎？”
結羅把景川的手架在自己身上，扶着他艱難地在山中的密林中行走着。
“嗯，還死不了。”
景川一手靠在結羅身上，一手拄着大左長光。儘管嘴上說著無所謂，但從他粗重的喘息來看他的傷對他來講還是很嚴重。
“明明只是需要再殺幾個人類就能搞定的！”
“嗯，算了，那對我來說有點呃……噁心。”
“切，麻煩的傢伙。”
結羅伸手撥開眼前的樹枝，手扶着景川掂着石頭小心翼翼地走下坡。
“喂，結羅，你看那是什麼？”
嗯？結羅順着景川手指的方向望去。
從山上往下看去，不遠處的山坳處坐落着十幾間茅草屋，錯落有致種着青釉蕎麥的農田布落在村莊旁一個水色黑黝的大湖邊。
“一個村莊，不是嗎，我們可以到那休息一會兒。”
“喂，你不是說你不殺村民的嗎？”
“呃，我說的不是殺人，是真的休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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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什麼人？”
在村莊門前的黃泥小路上，幾名村民手持長矛虎視眈眈地盯着面前的景川二人。
“所以我說，景川，把他們幹掉吧。”結羅面色不爽地看着眼前虛張聲勢的村民們，細眯着的眼中滿是殺意。
“不要生事，交給我來對付。”說完，景川扭頭上前幾步，“我是路過此地的武士，需要在村莊中借宿一晚，請把此地的地奉大人叫出來講話。”
“不要說這些無用的話了，我們這裏不歡迎你，快離開吧！”
幾名村民儘管看着景川的眼中充滿了恐懼，但不知在什麼東西的驅使下仍然硬着膽子拒絕了景川的要求。
“可惡，這下可麻煩了。”景川有些沮喪地撓了撓頭，心裏想着如何說服這些頑固的村民。要知道背後結羅的殺氣都快突破體表了，他現在可沒有把握能在結羅的手中救下這幾個村民。
“我以我武士的身份做擔保，絕對不會給你們帶來麻煩的。”
“喂，我們都說了不……”
“等等。”
“嗯，地奉大人！”
幾名村民連忙向身後拄着拐杖走來的一個滿臉褶皺的老人彎腰行禮。
“你們兩個跟我來吧。”
“地奉大人？可是河婆大人……”
“夠了，這事情我已經決定了。”
看着轉身離開的地奉，景川和結羅對視了一眼，腳步跟上地奉往村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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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村落出奇的安靜，甚至可以說是死寂。小孩們躲在家中透過窗戶偷偷摸摸地看着路上的景川他們，路上遇到的村民都一臉麻木，看到景川也不驚奇，只是朝着帶路的地奉微微一低頭便匆匆地離開。
田間做着農活的村民看到景川一行人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竊竊私語，還不時地用莫名的眼光看過來，但當景川看過去時，他們又轉頭避開。
景川心中疑惑，除了從村旁流過的小溪叮咚作響以外，整個村子死氣沉沉看不到一點生命的活力。
“這裏的人很少見到外人，不免有些無禮，還請武士大人不要見諒。”
景川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看着前面地奉佝僂的身影，心中的疑雲反而更加濃郁，彷彿一坨沉甸甸的大石頭般壓在心上。
“好了，這就是寒舍，進來吧”
走進也就比普通民房稍大一點的房子，地奉將景川和結羅帶到一間空房間。
“武士大人，勞請你們屈尊在此休整一晚，明早就離開吧，晚飯我會遣人給你們送來的。”三人落席，地奉率先出口。
“還請你們沒事的話就不要出去了，這裏的人都是些山野村夫，可能會冒犯到大人……”
“那個地奉怎麼怪怪的，真是讓人生厭。”結羅望向地奉離開時和上的門，皺起眉頭地抱怨道。
“那個傢伙，可能隱瞞了些什麼，但不要緊，這些都不關我們的事。”景川鬆了一口氣，身體放鬆靠在身後的牆壁上。“明天我們就離開這裏。”
“隨你吧，是你說要來這的！”結羅對景川的行為還有些憤憤不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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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羅。”
“嗯？”躺在地上無所事事的結羅疑惑地看着叫自己的景川。
“扶我出去，果然還是不能做到不在意。”那些村民實在是太奇怪了，絕對有問題。景川心中想到。
傍晚時分，太陽斜斜地沒入遠方的山脈，走在村莊中的小路上，昏紅的餘暉將田地中密集的蕎麥染上了一層殘輝。扛着農具回來的村民們紛紛回到升起炊煙的各自家中。
又是那種眼光，景川不斷地掃視着周圍走過的村民，看着他們那莫名的眼神。
“武士大人，請你……”
“你在幹什麼，佐藤，快住嘴！”
突然，一名穿着粗布衣物的男子丟下手中的農具，跪在景川面前。可還沒等他把話說完，身旁的村民們連忙捂住他的嘴連拉帶扯地把他拖走。
“非常抱歉，佐藤的毛病又犯了，讓大人你見笑了，快把他拖走！”為首的村民連忙上前解釋，他口中的佐藤面色灰白地被幾人拖着離開。
“他怎麼了？”景川滿臉凝重，“沒事，沒事，他……腦子有問題，對，腦子有問題！”周圍的村民們連忙附和着。
“哦，原來如此啊……”沒有追究滿臉慌張的村民們，看着他們離去的身影，景川眯起了眼。我沒有猜錯，這個地方果然有問題。
“要抓個人來問問嗎？”
“不用，會有機會的，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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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
沉思中的景川被結羅的聲音打斷，抬頭望去，前方的村莊裏一片喧鬧。
“……連河神大人的供奉都敢拖欠嗎？我看你們是不想活了！”
“實在是抱歉，大人，其他人家裏實在是沒有錢財了。”
“你還敢頂嘴！”
連同地奉在一起，幾個村民弓着腰唯唯諾諾地站在一個身着神官寬袍大袖服飾的男子身旁。男子氣焰囂張地沖地奉他們發著脾氣，一腳踢開一位村民，周圍的人只能把頭壓得更低，嘴裏說著求饒的話。
“你們最後在月底前把給河神大人的供奉交夠，要不然的話你們就等着河神大人的怒火吧！”
“對了，還有明天的“神婚”，如果讓河神大人不滿意的話，你們整個村莊都將被大水淹沒，明白了吧！”
當那名神官提到“神婚”時，彷彿提到了什麼禁忌一般，村民們的眼睛裏滿是恐懼，身體不住地發抖着，連忙點頭稱是。
夜色降臨，繁星漸漸爬上天空。屋內，火燭的火光悠悠地晃動，昏黃的燭光照亮了整個屋子。
“那麼，地奉大人，所謂的“神婚”是怎麼一回事？”
“你們，全都聽到了！”
坐在景川他們對面的地奉渾濁的眼睛頓時瞪大，吃驚地望着一臉平靜的景川。“不是叫你們不要出去了嗎？”
景川沒有回答地奉的問題，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眼睛。
“罷了，罷了，反正你們明天就會離開，告訴你們也無妨。”地奉嘆了口氣，理了理自己動亂的衣服，“其實這個村莊完全被一個自稱“河婆”的老巫女把控着，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裏來的，說是帶着河神大人的旨意而來，本來村裏面沒人相信她的，但在處死了幾名不服從的村民以後……”
地奉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景川也差不多猜到了接下來的發展。
“懦弱的傢伙！”一旁的結羅皺着眉頭，對村民的懦弱嗤之以鼻。
“我們不像是武士大人們擅長於作戰，我們只想在這個世間活命而已。”地奉低下頭，語氣有些低沉，“罷了，跟你們說這些幹嘛。”
“你們沒有向當地的領主求助嗎？”
“沒用的，河婆給的賄賂足夠把那些管着這裏武士的嘴封住了，領主大人不會知道這裏的情況的。”
“那‘神婚’是？”
“那個河婆，她強迫我們每隔三年就要給河神進獻一名妻子，派人把村子裏適齡的少女投入旁邊的大湖中……”
“這！”景川刷地站起，怒瞪着眼，“你們就不反抗嗎？”
地奉低着頭縮着身子毫無言語。
“……我還以為你會說你要幫助他。”地奉早已離開，房裏只剩下結羅景川二人。
結羅正低着頭，伸出手借燭光欣賞着自己塗滿顏料的指甲。
“連自己都放棄自己的人，誰又救得了他呢。”
景川看着窗外的明月暗自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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