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簽售會（中）
袁浩傑從後台通道過來接他，看到秦凡愣在原地，他立刻衝上去把他拽到了一邊的磨砂玻璃通道里，還好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跟我走這邊！”袁浩傑的語氣中夾着一絲對秦凡的怨憤和不滿，秦凡知道袁浩傑對自己的遲到不滿意，可是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秦凡從幕後被推到了台前，耀眼的閃光燈打在他的身上，他的面前是數不盡的讀者，他們從天南海北而來，只是為了求見秦凡一面，順便要個簽名，卑微的要求讓秦凡覺得荒誕。
秦凡看着他的讀者，表情嚴肅，被無數個目光注視着，他不敢笑、不敢凝視他的讀者，他覺得自己毛孔裏邊的微生物都隱藏不住了。
“老袁，”秦凡感覺自己的舌頭都快要痙攣了，他用極低的聲音、懇求的語氣說：“老袁，我現在應該怎麼辦？”
但願讀者沒有注意到他額頭的冷汗。
“別緊張，沒啥大事，就是給讀者簽個名，回答一些問題罷了。”袁浩傑在耳邊安慰他。
坦白說，袁浩傑這個人還是靠譜的，本來今天這事他可以不來的(出版社有人負責這件事)，但是他害怕秦凡應付不過來，而且秦凡畢竟是他手下的人，所以還是過來幫忙來了。
秦凡點點頭，每個人都帶着一張面具，秦凡用一張若無其事的面具掩飾了緊繃的內心。
如同新聞聯播一般的開場白簡單的介紹了一下秦凡，為了達到宣傳效果，虛構的成分大於實際，平淡的部分進行了渲染，在一堆糖衣炮彈過後，秦凡成功被包裝成了另一個人。
接下來的情況好一些，在顫抖的簽了兩個名字之後，秦凡逐漸適應了被人簇擁的感覺，他發現除了人多，也不過如此而已。
“老師，請問你的女朋友真的失蹤了嗎？”
“林老師，我有好幾個朋友都在去年自殺了，那個自殺案真的是您破獲的嗎？”
“大神，我上網查了一下那靈格勒，可是根本就查不到，真的有這樣一個組織存在嗎？”
諸如此類的問題縈繞在他的耳邊，有些他回答了，有些一笑了之。
沒錯，秦凡將自己的經歷寫到了小說里，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也許正是因為如此，他的小說才能得到大家的歡迎。
又一本書放在了秦凡的面前，他例行公事的掀開了封面，龍飛鳳舞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當他將書還給那名讀者的時候，那名讀者突然說話了，陰冷沙啞，讓秦凡的身體戰慄了一下。
“你想抓到我是嗎？”
彷彿有一種奇特的力量抽幹了秦凡的身體，手中的書掉在了地上，激起的灰塵凝固在空中。
秦凡抬起頭，看到空氣中多了一個黑色帽衫，帽子裏邊藏着一雙陰冷的目光。
那目光極為熟悉，每夜出現在他的噩夢當中。
有那種感覺嗎？
就是，你每夜都在做一個噩夢，同一個噩夢，那個噩夢很可怕，夢裏嚇得你一身冷汗。
但，夢終究是夢，無論夢裏再可怕，夢醒之後就會煙消雲散，只留下一絲怪異扭曲的痕迹。
但是，如果那個恐怖的噩夢走入你的生活中呢？它是否會直接勾起你夢中的回憶？冰冷刺骨，彷彿沉浸在黑色的，太平洋海底。
此刻，秦凡就有這種感覺，冰冷的海水浸透了他的身體，順着他的毛細血管侵佔了他全部的感官，他的骨頭上，好像釘着冰冷的鐵釘。
而那冰冷的鐵釘，形似面前那道陰冷的目光。
沉默了幾秒鐘之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秦凡整個人向那個穿着黑色帽衫的讀者撲了過去，提着筆杆子的手死死的扼住了那個人的脖子。
他們都以為那個黑色帽衫是普通的讀者，但是只有秦凡知道，那個陰冷的目光不會出現在別人的眼中。
是神秘人！
他是神秘人！
秦凡沒有想到，眾目睽睽，燈光煌煌，消失了好幾個月的他，竟然出現在了這裏。
恐懼讓秦凡的身體裏爆發出了強大的力量，他的胳膊青筋暴露，想要捏斷神秘人的脖子，此刻他不在乎殺人，只在乎殺誰。
這一突然的變化是誰都沒有想到的，台下的讀者和後台的工作人員都愣住了，這樣的事情他們恆古未見，腦子就像是馬鞭抽了一下，懵了。
接着，袁浩傑用要殺人的語氣狂喊着：“快攔住他！愣着幹嘛？快去攔住他！”
這件事情必須處理好，否則會影響秦凡在讀者心中的印象的，嚴重一些的話，秦凡今後可能就毀了。
袁浩傑跟着工作人員一起衝上去攔着秦凡，可是秦凡的力氣突然大的驚人，他三個工作人員加上袁浩傑愣是沒有把他拽回來，他就像是一頭抽瘋的野牛一樣，四處狂奔。
在這掙扎的過程中，神秘人的帽子從腦袋上脫落了，露出了一頭精簡的短髮，容顏雌雄莫辨，耳朵上打着耳釘，但確實是個男的。
看上去他年齡絕對沒有自己大，此刻臉上全都是惶恐，如剛剛踏出校園的青稚學子。
不是他！
秦凡愕然的看着這張青澀的面孔，他的手還沒有從他的脖子上拿下來，身後的工作人員就抓着他的肩膀，用警察按住罪犯的姿勢按住他。
那個青澀的年輕人從地上爬了起來，用惶恐的目光看了秦凡一眼，似乎不理解秦凡為什麼要攻擊他，不過他似乎明白了，偶像並非是理性睿智滿身光環的人，而是一個癲狂的神經病。
台下的讀者們議論紛紛，顯然這樣的想法已經遞入到了所有人的心中，先前佈置的完美形象瞬間崩塌。
最壞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袁浩傑咬緊了牙關，他的腦子飛快的轉動着，想着到底用什麼樣的辦法能為秦凡度過這場難關。
突然，袁浩傑想到了一個主意。
他有點慶幸自已平時還掃兩眼秦凡的小說，如果今天秦凡能夠度過難關的話，他袁浩傑將成為扭轉秦凡命運的人。
袁浩傑想到的是什麼主意呢？
他先是讓工作人員將那個被秦凡攻擊的青年帶到後台安撫一下，然後叫工作人員給他拿來了一個話筒，在台下的讀者情緒俞漸激動的時候，他清了清嗓子，說：“各位讀者請安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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