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龍虎鬥

楚殘陽於激戰中對周遭事物洞察秋毫，心知自己孤掌難鳴已是處於下風，倘若再加戀戰，時間一久必然會陷入絕境，當下只有速戰速決才為上上之策。思忖既定，他回臂架住對方手掌，騰出右手來，直擊對方面門。

“年輕人，手段可別太毒了。”

楚殘陽冷笑道：“有句老話說得好，對敵人寬容就是對自己最大的殘忍”。掌臂交錯，二人再次針鋒相對，先前那人險中得脫不由得羞憤交加，怒吼一聲，跳上前來，雙拳虎虎生風，欺身加入戰團。如此一來，楚殘陽陡覺臂上壓力加重，這二人的身手顯然不容小覷，“他們到底是什麼人？會不會是白鯊幫的打手前來尋仇？”楚殘陽心下暗自思忖，藉著朦朧的燈光看去，只見這四人的臉上均帶着一塊只露眼睛的面罩，對方的身份如此詭密，出手又這般凌厲，使得楚殘陽不得不更加謹慎小心，當下雙臂舞動如輪，將周身上下護得風雨不透。

轉眼間幾十招打過，楚殘陽的鬢畔已微微見汗，這種謹慎的打法固然令他不至落敗，但對方尚有兩人勿自束手而立，虎視眈眈地站在一旁，倘若他們也加入戰團，成圍攻之勢以眾凌寡，則自己必敗無疑。思緒至此，楚殘陽陡然一聲厲嘯變守為攻，雙拳似虛非虛，似實非實，於飄緲不定變幻莫測中使出平生絕技“幻影拳”。掌中夾拳，拳中帶掌，剎那間，漫天拳影似狂風暴瀾一般向著二人劈面襲來。

“嘭嘭！”伴隨着兩聲悶響，二人應聲倒地，楚殘陽一擊奏效立刻搶佔先機，雙拳揮舞直奔剩餘二人，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將拳風掠上敵人的胸前。然而，這一雷霆萬鈞之擊非但毫無效用，反而耗盡了他的全部體力，楚殘陽猛然覺得胸口窒悶，鼻翼間幾乎透不過氣來，激蕩的拳風立時戛然而止。打手們終於從夢魘中恍然驚醒，二人幾乎在同時出手扣住了楚殘陽的脈門，與此同時膝蓋撞向他的小腹。便在這間不容髮之際，楚殘陽心念電轉，吐氣收腹，腕子一翻，以超乎想像的手法施展分筋錯骨手，扭斷了右首那人的腕骨。那打手倒也驍勇，劇痛之下竟毫不畏縮，死死地纏住了楚殘陽的右臂。倒地的二人也先後爬起，咆哮一聲拚命壓住楚殘陽，打法竟如市井無賴的混斗一般。

楚殘陽仰在地上掙扎數番終於精疲力竭，苦笑道：“想不到我曹墨揚會死在這裏，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四人卻不發一言，將他五花大綁，頭上帶了個面罩，拖到一輛麵包車內。楚殘陽雙眼目不視物，禁不住問道：“曹某已成階下之囚，明人不做暗事，帶我去哪裏也該如實相告吧？”然而四人卻仍舊緘默不語，任憑他在一旁喋喋不休。

汽車沿着公路風馳電掣，胸口處一陣灼熱的痛感侵襲着他的心，楚殘陽索性也閉口不語，倚在靠背上閉目養神，靜靜地等待着絕處逢生的機會。馬達聲戛然而止，四人拖着他進了一幢大樓，大約上到四樓，為首的打手輕聲道：“你們先看着他，我去向義父請示。”

房中的老人仰坐在藤竹椅上，獃獃地注視着窗外。

“義父。”

“人帶來了嗎？”

“帶來了。”

老人轉過頭，看着義子臉上的淤青，嘆道：“好久沒有打敗仗了吧？”

“是，此人的確身手不凡，我們合四人之力才勉強抓住他。”打手紅着臉說道。

老人點了點頭：“帶他進來吧！”

一縷強光遽然潑灑在楚殘陽的臉上，他慢慢地收縮瞳孔，老人的輪廓從模糊變到清晰，赫然竟是鳳堂堂主韓昌勇。

“韓老堂主？”楚殘陽微微一驚。

老人點了點頭：“不錯，正是韓某人，不過恐怕我不該再叫你龍頭了吧？”

楚殘陽淡淡一笑：“老堂主一生中不知經歷過多少次大風大浪，我知道這點雕蟲小技根本逃不過您的眼睛。您說得對，我的確不是真的曹墨揚。”除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楚殘陽將當日的情形詳細地描述了一遍，韓昌勇靜靜地聽着，端起桌上的清茶淺淺呷了一口，肅然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注，自你接掌青龍會以來，先後剷除了叛徒丁坤和阿威，素清了會中的一切障礙，的確勵精圖治，立下了汗馬功勞，我承認真的曹墨揚是個紈絝子弟，沒有你那麼聰敏，更沒有你那樣的身手，若是最初真的由他來掌管會務，那麼也許此刻的青龍會早就不姓曹了，可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潛入青龍會，以你的個性總不能是貪圖這裏的榮華富貴吧？”

楚殘陽道：“榮華富貴皆是過眼雲煙，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慕財戀富都是俗人之舉並非我的本意，潛入青龍會是因為我與白鯊幫有着不共戴天的大仇，沙氏兄弟害死了我的父親，又變本加厲奪走了我的未婚妻子，大丈夫愛憎分明，此仇不報我何以立於天地之間。”

“混帳！”韓昌勇厲聲喝道：“你竟敢利用青龍會去報你的私仇。”

“不，我們之間是相得益彰的利益關係，老堂主雖然雄風猶存但畢竟年至耄耋，您已不再年輕。而曹墨揚生性怯懦，對內不是丁坤的對手，對外不是沙氏兄弟之敵，而我自信可以為青龍會內掃奸叛，外拒強敵。”

“你憑什麼這麼自信？”

“就憑我除掉了丁坤和阿威，就憑我對沙雲豹的滿腔仇恨，一個人若是有了仇恨，即便在守戍巢穴的時候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何況是去進攻？”

韓昌勇霍然回頭：“你想怎麼做？”

“與白鯊幫火併到底。我們雙方之間的這場爭鬥是在所難免的，眼下沙雲彪剛剛被炸死，白鯊幫的內部人心惶恐，群情浮動，正是我們直搗黃龍的大好時機。”

韓昌勇面對着無盡的黑夜陷入了沉思，他承認楚殘陽的分析句句鞭辟入裏，可謂佔據了天時、地利與人和，他不由得暗自喟嘆：“老了老了，我還得為青龍會孤注一擲，做最後一次的放手一搏，也罷！也罷！”

“好，我們權且合作一次，我可以派鳳堂四雄助你一舉奸滅白鯊幫，不過在你報仇之後必須離開青龍會，讓位於曹墨揚，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有非分之想，自你進入鳳堂的時候起，整個青龍會都已被我掌控，你現在不過是空有龍頭的名號罷了。”

楚殘陽淡淡一笑，“屆時我一定會走的，不過我相信，老堂主一定會有挽留我的一天。”

韓昌勇恍若不聞，沉聲道：“都下去休息吧！明天的一戰將會是一場空前血腥的殺戮，但願你們會平安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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