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拜師

走了將近一個多月的路程，終於到達小蒼山。

山上空氣清新，蟲鳥互鳴，青翠交錯，樹林陰翳，別有一番超凡脫俗的意味。秦無恙在裴野的小心護送下上山，一路上對這好似世外桃源般的寂美之景頗感興趣，與南音閣位處山水環繞之中的景象相比着實不同。

約莫走了一個時辰，裴野停下，對滿心歡喜的秦無恙說“小姐，再往前面走一段路程就到了小蒼山的索橋，我只能護送到這兒了。小姐進去后說明來意，自會有人領小姐進去拜見小蒼山三傑。我會在暗處護着，直到小姐進去了為至。”見秦無恙不語，又說“小姐只管安心在小蒼山學藝，上次說的事情我自會去辦。去吧，我在南音閣等小姐回來。“說完后對看着自己面露不舍的秦無恙笑了笑，這般溫柔的笑容展露在男子清澈的面旁上，就像寒冬里的一縷暖陽，暖人心神。

“裴野，你笑了。我第一次見你笑，我離開你就這麼開心嗎？”秦無恙見裴野展笑，先是開心后是狐疑。

裴野聽罷有些愣住，隨即又恢復到往日裏不苟言笑的模樣。自己本是不想讓她受分離之愁才對她笑，以示撫慰，卻不承想被懷疑是因為自己過於高興才展露的笑顏。

見秦無恙一臉狐疑不滿，回道“小姐多想了，快點進去吧。“秦無恙有些不舍地看了眼裴野便朝前走去，剛踏出去幾步，就聽見身後響起男子純凈有力的聲音。“裴野在此，恭送小姐。”秦無恙緩緩回頭，只見裴野單膝半跪在地上，一手自然垂下，一手搭在膝蓋上，低頭說道。秦無恙見裴野這般忠誠模樣，生怕自己多待一刻就會忍不住哭出來，看了一眼跪地的裴野后就朝前面的索橋跑去。

裴野慢慢起身望着秦無恙跑遠的身影，隨後便消失在茂密的樹林中。

秦無恙跑遠后便放慢了腳步，走了一小段路程后就見到了懸於兩山之間索橋，索橋底下是雲霧繚繞的萬丈深淵。不遠處的石壁上刻着蒼勁有力的三個大字——小蒼山。自己心心念念想了那麼久的小蒼山，如今就站在這裏，竟一時有些晃神。

這時有一位身着月白衣衫的翩翩少年郎從索橋上走過來，朝晃神的秦無恙拱手行禮，問“公子何人，來此何事?“秦無恙慌忙回過神來，回敬了禮，道“在下秦無恙，徐州人士。仰慕小蒼山盛名已久，今日特來此拜師學藝。”少年郎臉上露出一抹明朗的笑，頗含深意。隨即又行了行禮，道“公子請隨我來。”秦無恙頷首，小步跟了上去。

隱身在遠處山林中的裴野見秦無恙被少年郎帶了進去，站了一會兒就轉身離開了。

少年郎領着秦無恙走過索橋，顯露在眼前的是樟木樓房，迂迴走廊，進去后似有淡淡沉香在鼻間纏繞，蘭草翠竹，雕欄陳設皆是儒雅風範。

二人終在一間稍偏的廳室前停下，少年郎推開輕閉的門，只見兩位男子坐在窗邊煮茶弈棋。二人皆是相貌俊朗，氣宇不凡。其中一人年齡稍長些，皓齒美髯，玉冠束髮，身軀凜凜，神色斂藏，一身廣袖玄袍，不怒自威。另一人支肘托腮，手執白棋作冥想狀，目若朗星，眉如墨畫，丰姿奇秀，一身天水碧衣衫顯得神韻更為非凡，整個人往那一坐便已是超然脫俗的慵懶絕美。

“弟子見過掌門師父，小師叔。”少年郎行師徒禮，恭敬開口。又道“弟子見這位公子駐足於山門前，問明來意得知想拜為小蒼山弟子，故帶來見過二位師父。”少年郎側過身來對看了眼秦無恙，示意她已可自報家門。

聽見少年郎開口，弈棋的二人同時朝秦無恙站立方向看來。

秦無恙見執棋男子姿容絕色，不禁盯着多看了幾眼，心中暗想：莫非此人便是江辭，果然是驚世容貌啊。

少年郎見秦無恙盯着江辭看得良久，神色不禁有些尷尬，又不好出聲提醒，只能立在原地。

“師弟不愧是絕色樣貌，令小輩看了都為之失神。”說話男子的聲音中有些慍怒，神情嚴肅地看着站立在廳室中央的秦無恙道。

“失禮了。”秦無恙聽聞猛地收回眼神，臉色有些窘迫，慌忙致歉道。秦無恙心中快速料定，此人定是小蒼山掌門——林今朝。頓時行了晚輩禮，低頭道“在下秦無恙，久仰小蒼山盛名，特來此拜師學藝。”

“秦無恙？”江辭淡淡開口，“可是徐州酒商秦家秦崇政之子？”

“啊？“秦無恙有些愕然，忽然想起這是用來偽裝的身份，急忙答道“正是。”

“你父親前些時日派人傳來書信，向師兄問起你的近況，只是小蒼山並無此人，如何做答。沒想到你人還沒到小蒼山，我們倒是早就知道有你這個人了。”江辭笑道。

秦無恙聽出江辭話語中的調侃，有些無地自容，尷尬的笑了笑。

“人雖不怎麼通透，但既然有心拜師，那便留下吧。”林今朝淡然開口道“周褚，帶他下去與你師弟們見見，相互認識下。“

“是。”周褚恭敬行禮答道。隨即帶着有些茫然的秦無恙退了出去。

對於自己如此輕鬆地進了小蒼山，秦無恙很是吃驚，總覺得有那裏不對。便問“周褚師兄，進小蒼山都這般容易嗎？”

“哈哈哈哈，並不如此。”周褚笑道，“每位弟子進小蒼山之前，二師父都會對其進行審核，符合要求的才能成為小蒼山的弟子。你父親早前頻繁派人送來書信問你，可你人還未曾上山，二師父因此對你印象頗為深刻。小師叔聽聞此事，當即要將你收為小蒼山的弟子。山中弟子二十一人，唯你最為特別。“

“呵呵，還真是榮幸。”秦無恙歪着頭，神情萬般無奈，訕笑道。

周褚一邊領着秦無恙去拿衣衫，一邊同她講着小蒼山的規矩人事。換好后出來的秦無恙一身月白衣衫與眼前周褚的裝扮毫無二樣。隨後秦無恙又跟着周褚走了約半刻鐘，上了幾十條台階，終是來到了一間三面皆是廣窗垂簾，鋪滿樟木地板的屋子。裏面一眾着月白身衫的少年端坐於各自的案前，見有人來此都轉過頭來。周褚朝站着的男子行了禮，輕聲開口道“周褚見過師父。”說完轉過身來，看着秦無恙道“這位便是徐州秦家的公子秦無恙。”

話音剛落，就從眾弟子裏傳出輕笑聲，秦無恙一聽就知道是因為自己那被傳開了的事迹，一臉無奈，抬頭間與正看着自己的男子四目相對。只見該男子芝蘭玉樹，笑容淺淺，一身藕荷色衣袍，溫潤如玉，所謂謙謙君子，應是如此模樣。

前面已經見過了掌門林今朝和三師叔江辭，那眼前這位應該就是二師父陸勝之了，秦無恙心裏想着。

剛行完禮，就聽見陸勝之溫聲細語道“今日你來了，就是小蒼山的第二十二位弟子。日後潛心問學，切莫辜負大好光陰。周褚是你大師兄，若有疑難地方皆可找他幫忙。“隨即又道“你們秦師弟剛到此處多有不懂，你們自當體諒包涵。”

眾弟子應聲。周褚朝秦無恙點了點頭，就隨陸勝之走了出去。眾人見師父離開，一窩蜂地湧上前去將秦無恙團團圍住，問道“你今年多大？家中可有兄弟姐妹？”“原來你就是那個還未上山就已被三位師父認識的人啊......”

這時有一少年撥開眾人走到前面，笑說”你們一下問這麼多，叫秦師弟如何做答。以後日子還長着，不急在這一時。秦師弟一路上舟車勞累，應當先回去休息。”另一少年仰頭附聲道“我們都聽四師兄的。”一眾弟子才逐漸散開去。

見眾人離去，秦無恙不由地長舒一口氣。

“我叫宋逢臣，秦師弟若累了便早些回去歇着吧。”剛才解圍的少年笑道。

秦無恙聽到宋逢臣自報姓名，心中驚嘆：當年名滿京華的神童宋逢臣，竟然成了自己的四師兄。得意中又帶着落寞，自己何才何能，小蒼山的四師兄已是如此厲害角色，怕是其他人也不是什麼等閑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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