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天
“沒空。”李疏音回了一句,自己拿了掃帚簸箕將地上的飯菜一點點掃起來。
好在地面是純大理石地板,並不是很難掃,如果地面鋪的是地毯,還要拿去乾洗。
“作為一個紳士不該這麼無視一個漂亮女人的邀請。”徐霏勾了勾唇,踩着高跟鞋噠的,一步步走近他,笑容艷麗。
李疏音冷笑:“你是女人?”
徐霏:“……你對這有質疑?”
李疏音:“你漂亮?”
徐霏:“……”
這算人身攻擊嗎?
她怎麼說也算是經紀人里一枝花好嗎?
有點想打死他。
李疏音不為所動,徐霏緊接着湊近他,踮起腳在他耳邊輕聲說:“你喜歡安歌?她是我的藝人,你跟我,以後出道有的是機會跟她合作。”
他的手機壁紙就是安歌,她可以肯定李疏音喜歡安歌。
李疏音斜眼盯着她,琥珀般的瞳子清亮澄澈。
徐霏見他有所反應,直視他眸里盛滿了笑意:“我是真心誠意想簽你,考慮一下。”
“抱緊姐姐大腿,姐姐帶你飛。”
“……”
“給你兩分鐘收拾,我在門口等你。”徐霏站直身子,轉身直接離開。
李疏音斜斜望了她一眼,沒有理會她的話,把垃圾倒進垃圾桶,將掃帚和簸箕放回原位,洗了手,開始在吧枱清點酒水。
清點酒水這種工作原本是輪不到他來做的,店內共有563種酒類,品類不同,容量不同,價格不等,沒有經驗很容易弄錯。
宋子默發現了他過目不忘的才能后,自然多分給了他一些任務。
而宋子默更驚訝地發現他不僅記得每種酒的名字、別名,甚至還清楚地知道每瓶酒的產地、年份,記憶好到令人咋舌。
這份工作也自然落在了他身上。
門外,徐霏正靠着車門悠閑的吸煙,目光卻一直盯着盛華的大門,不時地看看時間,過了五分鐘一根煙已經到底,依舊沒有看到李疏音的身影。
架子挺大的。
徐霏將煙頭摁滅,再次走了進去。
先前躺在地上的人此刻或揉着肩,或單手支撐着腰收拾一片狼藉。
而酒吧吧枱內,李疏音正拿着白毛巾擦拭着酒杯。
徐霏越過眾人,踩着高跟鞋氣勢洶洶地走過去,長腿一伸,勾出一根凳子坐到他面前。
“李疏音,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我徐霏想要的人沒有能逃出我手心的,我堅持要做的事也沒有辦不成的。”徐霏看了他許久,李疏音都沒有理會她,一張好看的臉如同冰雕沒有絲毫波瀾。
徐霏做經紀人這麼多年不是沒有見過像李疏音這樣的,相反她手下的藝人都各具特色,而且各自都有些自己的小脾氣。
他越是扮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越能激起她的勝負欲。
直到他收拾完才抬起尊頭,開口說話:“我對娛樂圈不感興趣,徐小姐請回吧!”
“怎麼?排斥娛樂圈?”
“徐小姐在簽約藝人之前都不用調查一下籤約藝人的過去嗎?”
徐霏歪頭看他,不屑地笑了笑:“巧了,我這個人最擅長的就是給人兜底。”
“我徐霏在娛樂圈十年,帶出了兩位影帝,一位影后,一位天後,前後四個組合,其中有幾個不聽話的,一個好酒,一個好賭,一個同,一個隱婚,可他們至今在娛樂圈混得風生水起,你以為是因為什麼?”
“你年齡不大,能有什麼黑歷史是我解決不了的?”
李疏音看徐霏那副運籌帷幄,無所不能的樣子,驀地笑了。
那笑容極淡極輕,如清爽的和風,快到無法觸及。
徐霏倏然愣住,她手下的十多個藝人,個個笑容綺麗,可沒有一個笑容像李疏音這樣讓她心悸。
尤其當他笑着靠近她的時候,她的心倏地怦怦直跳幾乎快要炸開。
他的聲音低啞,像是大提琴聲迷人,可同時又是那麼冷,冷到沁骨:“我殺過人,在獄裏呆了七年,徐小姐你天大的本事,這段歷史你能掩蓋得了嗎?”
徐霏的笑容僵在了嘴角,心頭緩緩爬起一絲涼意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他卻神色不變,嘴角依舊噙着那抹意味不明的笑。
他的笑容里包含了太多的東西,就連徐霏也分不清楚他的笑容是對她退縮的嘲諷,還是對他本身灰暗不堪人生的失望。
徐霏不得不承認李疏音的話讓她退縮了。
她是看好他,可她沒有飢不擇食到選擇一個有過殺人歷史的人來培養。
就算她把那段歷史掩蓋了,無所顧忌地將他捧起來,可萬一那段歷史被爆出來了呢?
不僅李疏音的未來都毀了,連帶着LS也會受到大眾娛樂的譴責,這後果她承受不起,她是想簽他,可為了公司考慮她只能放棄,簽他風險太高了。
她不確定自己這會兒的熱火,點燃的會是絢爛的煙花,還是足以威懾力十足的炸/彈。
徐霏一言不發的離開,李疏音垂頭低眸,拿着毛巾仔細的擦拭酒杯,聽着遠去的高跟鞋聲唇角驀然勾起一絲嘲諷的笑。
他曾經一次又一次地告訴自己,不過是坐了七年牢。
他還這麼年輕,這一生還長着呢,那些過去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可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未來的這一生都將伴着殺人犯的污名度過。
安歌給他帶來的痛,永遠都沒有了解的那一天。
七年的牢獄生活早已經磨滅掉他的鬥志,而他甚至連報復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沒有心力去做。
離開盛華后,徐霏直接撥通了程辭的電話。
彼時,程辭正跟王少君與秦書新查看新場子,討論着新場的價格。
王少君看到來電顯示上徐霏,臉色瞬間暗了下來。
“有事兒說事兒。”
受昨天的搶人事件影響,他的脾氣並不算太好。
徐霏也不介意,一邊開車一邊把藍牙耳機別在了耳後。另一隻手握着方向盤,打了一圈慢條斯理地問:“李疏音是因為什麼坐牢的?”
“我特么怎麼知道,他因為什麼坐牢跟你有半毛錢關係。”
徐霏淡淡的皺眉,忽略掉王少君放肆的態度,冰冷地吩咐:“幫我查一下。”
徐霏使喚起他來還真是一點兒不客氣,可他憑什麼要幫她呢?
“求我呀!”王少君環顧一下新的場地,找了沙發坐下,雙腿大咧咧大翹在茶几上,好不悠閑自在。
徐霏看着眼前的紅燈,吱的一聲剎車:“別給臉不要臉,就是卿冷,讓他去查個人也沒有你們這麼多話,大家都是給景爺辦事的,彼此最好不要鬧得太僵!”
“呵~徐大小姐,我不是給你打雜的。算起來我跟你也算是同一個級別,不比你矮一頭。”
“要我查李疏音,好呀,你找景爺申請,只要景爺發話,你哪怕是要查李疏音的祖宗十八代,我二話不說馬上就開始動手。可景爺要是不發話,你自己要查的人,自己找人解決,你認識那麼多的狗仔,總歸有比我們辦事靠譜的,你放心你就去。”
他果斷掛了電話,徐霏聽着手機嘟嘟的聲音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盤:“該死的,是你逼我的!”
簽完合同,三人離開,秦書新開車,王少君和程辭兩人坐在後座,兩人彷彿全身的力氣都用完了四仰八叉的癱坐着。
王少君踢了踢程辭不滿的抱怨:“如果沒有那個女人的電話,今天真是完美的一天。”
“反正你也氣了她一通。”
“霏姐查李疏音幹什麼?”秦書新不解。
“因為她看上李疏音了,想法他出道唄。”王少君給自己點了根煙,悠悠地吸了一口。
“她不是才帶走了斯然又要捧李疏音,難道她要同時捧兩個人?”秦書新不禁開始擔憂,斯然昨天聽到徐霏要捧他高興得不得了,可今天又要帶着新人去爭寵。
雖然李疏音看上去不像是一個喜歡跟人爭的,但更是個不好相與的。
像李疏音這種,無論在什麼地方都能成為食物鏈頂端的人,一旦有了野心,必定是不惜一切代價生存下去,斯然跟他比完全是以卵擊石。
“李疏音的外形出眾,天生的明星臉,老天賞飯吃,不怪徐霏惦記。”程辭漫不經心地說,想到李疏音那張臉,他又猛地吸了一口煙,那張臉太他特么有優勢了。
“辭哥,你也很看好李疏音?”
“我們難道不是活在一個顏值皆一切的時代?自己也吃着顏值福利,就低調一點。”
程辭活了多少年,秦書新那些小心思完全瞞不過他的眼睛。
擔心李疏音跟斯然爭寵,也不想想李疏音是不是願意與他放在一起相提並論。
不說顏值甩開斯然一大截,就是身高、記憶力都遠不及他。
王少君也笑了笑,對李疏音的顏值,他是很服氣的。
如果不是因為李疏音坐過牢,他用得着來他們會所吃這份苦?
怪就怪他時運不濟。
雖然王少君不喜歡徐霏傲慢自大的處事方式,卻不得不承認在培養藝人方面,徐霏是專業的。
李疏音能被徐霏看上,證明他確實是有潛力的,那個女人最擅長的就是發現人的優點,並將這些優點包裝出來。
“可惜了李疏音坐過牢,身家複雜,不然有徐霏的提攜,假以時日娛樂圈又會多一個巨星。”
如果那張臉出現在商景行面前,只怕商家最金貴的那位小少爺,也要讓步。
其他人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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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爺:危!地位即將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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