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
“照着商景行整的?”聞逖冷哼一聲,語調傲慢篤定。
下一秒,扼住他下頜的力道也不禁加重,諷刺的話幾乎是脫口而出:“膽子還真是大,知不知道他最討厭有人和他擁有一樣的東西?你這張臉要是被他看到,他得手撕了你。”
“近看也看不出一點痕迹,哪家整形醫院做的?我最近也想整容,介紹介紹,好東西應該拿出來跟大家一起分享不是嗎?”他譏誚開口,眼裏滿是對李疏音的厭惡。
那雙手肆意地捏着他的下頜,李疏音垂眼看着他。
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反應,只是專註地盯着他的雙眸。
聽着他的話,李疏音嘲諷地勾了勾唇角。
她不記得他了?
也對,畢竟上一次見面已經是十多年的事情了。
他從那個小不點,已經長得比她都要高了。
李疏音的手伸過去,摘掉了聞逖的口罩,那口罩下是一張帶着極度艷麗囂張的臉,輪廓分明如斧刀削,眉梢眼角唇角都是刀尖,鋒芒畢露,鼻樑挺直如玉,還帶着淡淡的光澤。
這張臉和記憶中似乎有了變化,記憶中的那個人比他的外貌還要艷麗,濃烈似火,像是淬火的刀尖,尖銳、傲慢又囂張。
可面前這張臉固然與那個人相似,卻多了幾分精緻、柔和。
李疏音上下掃了聞逖一眼,想將這個人同記憶里的臉契合起來,卻總覺得不對勁。
不是一個人,不像一個人,也過於年輕了。
聞逖沒有想到他會摘掉他的口罩,微微一怔。
“收起你的狗眼,”聞逖推鬆開了他,搶回了自己的口罩。
尾指勾着口罩繩揚手做了個挖眼的動作:“信不信我全網封殺你!仗着這張臉站在LS門口,就以為有人來簽你了?呵……都什麼年代了,還用這麼低端的招數……”
他的聲音森冷堅硬,李疏音只覺得耳朵被吵得生疼。
聞逖還想繼續說話,李疏音扣住他的肩膀,兩個人已經調換了位置。
他在上,聞逖在下。
“你想幹什麼?哪來私生都堵到門口了,保……”聞逖心裏有些害怕,嘴上依舊逞強,完全沒有想到有人敢這麼對他。
他的雙眸倏然瞪大,剛要開口叫保鏢,李疏音的身子已經壓下來,伸手將他的嘴巴捂住,“你好吵,沒人說過你很煩嗎?”
雄渾的氣息撲鼻而來將他緊緊包裹,聞逖貼着他的胸膛,似乎能感覺到他心臟的跳動。
過於親密的距離讓他不自覺惱怒,他猛地推開李疏音:“你算什麼東西,有資格說我?”
他肆無忌憚地掃射着李疏音,視線掃到安歌的海報,毫不客氣拿準他的痛點狠踩:“你這身衣服的總價,怕是連安前輩一張海報都買不起吧!”
李疏音今天穿着一件淺藍色條紋襯衫,袖口被挽起,在手肘處皺成一團。
下/身穿着一條淺藍色的牛仔褲,褲子已經被洗得發白,甚至起了毛球,一看就是劣質產品。
“就憑你,也好意思喜歡安前輩?有沒有點兒自知之明?”聞逖譏誚地笑笑,指着海報上的人,一字一句地說,“安歌,國民女神。”
“影視歌模四棲,3歲出道,9歲成為JK御用超模,14歲獲得金像獎、百花獎雙料影后,同年轉戰歌壇,各種金獎更是拿到手軟。出道二十年,成績斐然,就是我在她面前也要恭恭敬敬地叫一聲前輩,你憑什麼喜歡她?”
這些話宛如一盆冷水傾盆而下。
李疏音被他的話逼得節節後退,心頭的落差越發大了。
是了,他憑什麼喜歡她。
在全世界的眼裏,他的喜歡只是一種玷污。
“我真為安前輩感到不幸,有你這種變態粉絲存在,才讓她變得如此謹小慎微,你們這些粉絲少YY一下,會死嗎?”聞逖還想說些什麼,身後卻突然傳來了一道冰冷低啞的聲音:“聞先生。”
那人的聲音冷靜克制,聽到了這聲音,聞逖像是突然被丟進水裏炸毛的貓,一瞬失了氣焰。
他渾身一個激靈,連忙戴好口罩,故作高冷昂首挺胸拐進了LS大門,連一個眼神都不敢跟身後那人對視。
卿冷見聞逖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覺得可笑,或許是曾經給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導致怕他成了一種本能。
他想他是不該突然出現在他背後嚇他的。
可他實在是覺得震驚,聞逖鮮少主動搭理人,今天他不僅搭理人,還有時間教訓人,還用那些惡毒的話把人家堵得啞口無言。
卿冷下意識地留意了一下李疏音,想看看是什麼樣的人能引得他開了金口。
他側目看向李疏音,李疏音也正好看過來。
兩人的目光交觸都皆為一愣。
李疏音:是他。
卿冷:好熟悉。
卿冷十分篤定自己見過李疏音,他的面容、神態都給他一種強烈的熟悉感。
可一時半會兒,他又想不起來了在哪裏見過。
“你叫什麼?”卿冷難得沒有追上聞逖,而是邁開步子朝李疏音走去,他卻轉身離開了。
卿冷連忙追了上去,可在外面轉了半天也沒能找到人,只能就此作罷。
李疏音見他走了,才打算打道回府。
原本他想着能夠到這裏見安歌一面,可在聽到聞逖的話后,頓時失去了所有的勇氣。
聞逖說得對,他那叫不自量力。
如今的他,除了一副皮囊,一身蠻力,什麼都沒有了。
李疏音打道回府後便窩在了床上睡覺,回想起自己躲避卿冷的場景心情煩悶。
他當時為什麼要躲?
他們上次見面的時候,他還不過是個幾歲的孩子。
這麼多年了,他早已經長開了,卿冷怎麼可能還記得他。
而且就算認出了他又怎麼樣?
他從來沒有對不起過任何人,為什麼他要是那個一輩子躲着的人?
祁冬冬出門訓練去了,斯然搬走了,秦書新跑去跟他的斯然卿卿我我了,整個宿舍就只有李疏音一人,異常的安靜。
他連午飯都沒有吃,直接一覺睡到了下午六點。
臨近上班時間,他趿着拖鞋下床,端起床下的鐵盆,扯了掛在床頭的毛巾便拐進了浴室洗漱。
收拾完畢又去了會所。
他不太喜歡交際,也不太喜歡高調。
多年養成的習慣,讓他對吃飯有種異於常人的執念。
可奇怪的是,吃的是什麼他又不是特別在意。
到了會所,李疏音第一件事就是去后廚打飯,解決自己的溫飽問題。
可偏生,就是有人喜歡來惹他。
他剛剛把飯打好,就有人將他手裏的碗被人打掉,瓷碗破裂的聲音驚得他鼓膜發疼。
李疏音不得不承認一件事,他真的是萬人嫌體質,走哪兒都有人找茬。
他靜默地抬頭,一雙如同貓眼慵懶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凌厲:“有事?”
惹事人姜昊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舉動已經惹怒了李疏音,還自我感覺良好的擺出一貫挑釁姿態,居高臨下地斜睨着半蹲在地上的他,指着他的腦門冷嘲:“你就是昨天跟我們君哥叫板的那個……”
有些人不打,真的是不知道什麼人惹不得。
姜昊挑釁的話還沒有說完,李疏音一瞬扯住那隻不安分的手順勢站起身,另一隻手繞過姜昊的手,屈起手肘直接從上而下捅向他的臂彎。
只聽到清脆的咔的一聲,姜昊的手肘生生脫臼。
他的動作快准狠,整個過程不過2秒,根本沒有給人任何反應的時間就那麼直接乾淨利落地廢了那人一隻手。
姜昊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疼痛,“啊”地大叫了一聲,雙眼瞬間血紅,怒目瞪着李疏音,另一隻完好的手在空中劃了一個大圈直直地沖向他的臉。
李疏音早有防備,歪頭躲過這一暴擊,拉住他斷掉的手臂使力一拖,長腿利落的一勾拉開他的腿,姜昊被迫劈叉,身子不穩“咚”地跪在了地上。
姜昊的一眾夥伴見狀反應過來幫忙,直接沖了上去一起群毆李疏音。他一手鎖住姜昊,雙腿也不閑着,一腳一個將靠近他的人踹飛。
不過短短一兩分鐘,一人干翻了二十人,遍地都是哀嚎。
收拾完人,李疏音拍了拍手,理了理有些亂的衣服,彎下腰一片一片撿起地上的瓷碗碎片朝姜昊走了過去。
姜昊捂着手臂叫疼,被李疏音的狠厲嚇到,見他走來下意識地後退,可秉着輸人不輸陣的氣勢,硬生生地乾澀開口:“李疏音,這是盛華,你別太過分,等辭哥和君哥回來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沒理他,一腳踢開姜昊的腿,示意他把腿拿開。
姜昊的小腿被踢得生疼,下意識地縮了一下,李疏音的手卻逮住他的腿。
那雙手白皙修長,燈影之下,泛着瑩白的光澤。
掌心密佈着粉紅色的疤痕,看似柔弱纖細,卻有着拆骨扒皮的能力。
姜昊有些怵,整個身體都在顫抖,他是哪裏想不通了要去教訓他.
君哥都沒有發話,他是瘋了才去惹了這個大佬。
“要殺要剮隨便你!”姜昊特豪氣地說了一句,李疏音跟看白痴似的瞅了他一眼,伸手拔掉了那塊插在他腿里的碎片。
緊接着整個會所響起了撕心裂肺的哀嚎:“啊啊啊……我的腿廢了,我的手廢了,現在連腿也沒了……君哥……”
又沒真用力,至於嗎?
李疏音收集好碎片,四周掃了一眼,其餘人以為他想對他們痛下殺手,哪怕身體疼得動不了,頭也還是忍不住往後縮了縮,生怕自己成為下一個目標。
“手腳沒斷就起來把地上收拾了。”
說完,李疏音又轉頭睨了他一眼,居高臨下的姿態帶着逼人的氣魄:“沒那個本事就別不自量力,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多能打。”
姜昊聽完李疏音的話,只覺得想吐血。
扶他起來,他還能再戰一次!
李疏音安排了人處理一片狼藉,便將自己能撿起來的瓷碗碎片扔進了垃圾桶。
就在這時“啪啪啪……”的聲響一瞬響徹整個大廳。
他聽到這聲響回頭看過去,徐霏明媚的笑映入眼帘:“身手不錯,練過?”
從第一眼見李疏音,徐霏就覺得這個男人很有魅力。
年紀輕輕的,身上帶着一股老練的氣勢。
看他的身手,那絕對是正規訓練得來的,那些招式乾淨利落,不華麗卻招招致命,姿勢完美看得人荷爾蒙激增。
這孩子,長得漂亮,身材好,氣質佳,顏值高,功夫強。
長着偶像的臉蛋,卻有着武打明星的身手,可以說是具有一切能火的潛質。
如果非得要說缺點什麼,那就是缺點兒野心。
憑他的相貌短期內混成三線小偶像是沒有丁點兒問題。
只是他缺乏鬥志,在盛華這種小地方都無爭奪之心。
在藏龍卧虎的娛樂圈,沒有一點兒野心,永遠也別想爬上去。
“霏姐……”姜昊見到徐霏身體驀然一僵下意識地喊出了聲。
他連忙從地上爬起來,一手撐着沙發,一步步挪到徐霏身邊,以為她是來找程辭和王少君的,捂着臉開口:“辭哥和君哥不在。”
“我不找他們,我來找疏音的,”徐霏斜靠在門口,尾指勾住手裏的車鑰匙悠閑的轉着,目光落在他身上專註而炙熱,“請你吃飯,賞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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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哥兒:她一天天不知道工作嗎?
霏姐:我難道不是在工作?發掘新人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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