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開戰
向著惡魂星域前進,這是三大文明必須要做的事情。
這場戰爭原本是作為攻擊一方的混元大陸主攻。
可是此時發動起強大攻勢的卻是惡魂星域。
對面衝來的威勢,此時已經與整個惡魂文明接觸的凌辰感受到了巨大壓力。
少年向著深處而去,身旁的天洲之主化身已經追不上他的速度。
星辰在湮滅,紅的似血的光芒迅速凝聚。
凌辰手中長劍一輪月色揮斬,已經到了極致了。
後方的生靈已經沒得救了,只希望一些大修士能夠從其這一道月光劈出的道路中逃出。
怨煞無量兇殘,不但超過了三大文明的料想,就是惡魂星域的大修士也難以接受這種結局。
便是等待三大文明衝來,也尚有一線生機。
畢竟都是一些以惡念修行的大修士便是不顧自己的文明也能夠逃竄。
可現在,怨煞無量全然是為了一眾敵我同死的招數。
這是強迫他們跟其一同死在這一次戰爭之中。
作為大修士,也是以惡念來修行的大修士來說,誰又沒有怨煞無量這種必死之下咬下對手一塊肉的想法呢?
殺戮只在一瞬間。
蔓延的殺意自惡魂星域內部滋生。
所有大修士眼中是對怨煞無量的恨意,帶着最為暴虐的殺戮,向著文明深處而去。
如今誰都知曉,對方是為了中央大陸而修行,也是為了讓那一座大陸沖向希望才有了如今的動作。
那他們臨死也要讓那座怨煞無量打造的渡船崩潰。
凌辰收劍而立,並未回退。
星系,星球就在他的四周崩潰,強大的能量波動將空間都掀開。
虛空湮滅的巨大能量,在將怨煞無量的這一舉動變得更加充滿毀滅性。
惡人到底有什麼存在的理由啊!
少年彷彿回到了當年最為年輕氣盛時候的想法。
這種損人不利己的手段,全然由着自己的心情而來。
為了讓自己心中舒服些,寧願將無數生靈埋葬。
想來,這種磅礴的能量之下,諸多生靈死亡后的意識,都沒有歸虛入玄的可能吧?
本是要後退的凌辰再度向前,這種手段誰又不會呢?
可他偏要讓所有被怨煞無量被動支配的人施展出這種手段。
“絕望的修士,不必帶着恨意隕落,怨煞無量想要用你們的靈氣,你們的本源,你們的一切資源,毫無條件的掠奪!”
凌辰的聲音震蕩整片道韻場域,無限遙遠的修士也能聽聞。
說到此處,少年頓了頓,繼續開口,宏大的聲音,彷彿能調動生靈心底隱藏的所有戾氣。
“該怎麼做?!”
面對強大難以反抗的對手毫無緣由的掠奪,該怎麼做?還能怎麼做,只能讓對方不能得逞。
凌辰尚且不知道,在這狂暴的能量背後,中央大陸也一併在被怨煞無量摧毀。
甚至其中的一些半步無量的大修士都被強絕的能量化作了真正的怨煞。
那裏絕非一個文明,只是這位怨煞無量的圈養場,其中便是半步無量的修士,也早就失去自我,看似是一處繁華的世界,不過是一個個被控制的活的傀儡聚集的大陸罷了。
甚至那裏都不能稱的上一處文明。
其上的種族分割,像是各種色彩鮮艷卻極具對比度的拼圖湊起來的古怪區域。
鮮血在其中蔓延,各種鮮艷的色彩在其中聚集,滿是割裂感。
少年的聲音天生帶着真龍一座的醒世箴言,那種的道韻,震顫靈魂最深處。
凌辰將之加註在所有聽聞之人的惡念之上,此事後也瞬間見到了成效。
一些被控制着自行向著無意識的怨煞轉化的人,也有種崩潰的情緒在心中蔓延。
怨煞無量控制他人的意識,便是以一種惡魔的低語,喚醒着每一個生靈心中的獸性復蘇,繼而漸漸用那低語為這惡獸套上韁繩。
可此時凌辰的聲音,卻讓無數生靈開始與那韁繩較勁。
遠遠看去,凌辰發覺那怨煞無量身上無數眼球都被不斷扯動,像是要從身上的眼窩中被扯出。
一種油然而生的噁心感讓人覺得這個大修士像是要在一眾冥冥中的大力腐爛化。
凌辰手中上弦月微微顫動,彷彿有靈性在其中想要指引着凌辰向著某處方向而去。
這長劍為室翡道人打造,仿造峨眉月,與另外一柄秋霞劍配對,如今兩柄劍融為一體,卻也別具一種靈性。
少年卻明白對方的靈性之中,過於執着於殺戮,便是當年對方小良拿着此劍自刎之後,凌辰就發覺這柄長劍之中的戾氣不小。
甚至有着反噬主人的情緒在其中。
凌辰甚至不清楚對方這種情緒到底從何而來,此時卻在對方對這惡魂星域產生古怪反應的一刻,隱隱覺察到了些許眉目。
當年在苦茶山之上,凌辰就曾感受過那上弦月之中的靈性。
據虎媚娘說,此劍之所以比之一些道器榜上的道劍都有名氣,就是因為對方有着其他長劍都沒有劍魂。
那是完全不同於劍靈的事物,凌辰早些年不懂此事,也只當那劍魂是一種靈性。
當他懂得劍魂就是說明此劍已經成為了怪族的時候,這柄上弦月已經被小良重新祭煉。
將諸多道劍都融入其中,而怪族的神魂本就是與本體融合,難以感知。
此時,凌辰卻也思及這件事,立刻感受到了手中上弦月似乎有了一種彷彿獨立於全然聽從主人的靈性。
那是一種暴戾,彷彿要將一切都撕裂的殺戮意味。
便是怨煞也不過如此。
凌辰暗暗思索,也沒有眉頭,如今也沒有締造這柄長劍的室翡道人以供問詢,卻也只能壓下此時的疑惑。
至少這劍魂也不斷是如何靈性深邃,如今暴露,也不過是因為他此時的醒世箴言施加在生靈的惡念之上。
似乎也激發了這柄長劍的深邃殺意,又想將凌辰也拖拽進那足以毀滅大帝的場域之中。
此時的惡魂星域,整體向著三大文明而來的威勢,正在漸漸消失。
甚至是有種內部衝突在其中。
自無量怨煞身上的眼睛被扯動之時,凌辰就有所察覺,似乎對方的狀態出現了異樣。
少年眼中紫月流轉,繼而又有金光通徹整座烏煙瘴氣的惡魂文明。
似要看出個究竟,卻被那無量怨煞隨手揮動的術法阻隔。
凌辰眼睛眯起,心中多了幾分猜測。
對方以無量級別的術法阻隔自己的窺探,就說明他施展的瞳術,必然能夠看出個究竟。
對方是無量大修士,身外的場域已經龐大到免疫一切窺探。
就說明是對方的身外出了問題。
身外如果能夠有什麼影響這個無良怨煞,那就只有中央大陸。
凌辰將目光放在惡魂文明的整體。
其中的諸多引力波動都在迅速顯現,無數的氣機連接的脈絡都是在寰宇大循環這個整體場域之中。
少年的推演速度已經是接近無上,很快就發現其中一切爆炸場域的威勢遠超正常程度。
說明是有着什麼更為龐大的事物發生了爆炸。
短暫思索,結合這無量怨煞的心思,凌辰立即得到一個結論。
對方將中央大陸毀滅了,這是要一舉將三大文明徹底毀滅。
破釜沉舟背水一戰,彷彿是在針對死敵的手段,卻放在本應是受害者的三大文明身上。
凌辰無法想像這個怨煞無量的心到底有多黑暗。
但是他也未必是一個絕對正義的人。
掠奪不成,卻也見不得別人好,那凌辰也不想再顧及什麼。
同樣的萬色蓮再度飛出,一根蓮莖深深落入那些能量場域之中。
這一朵萬色蓮的整體光芒卻十分晦暗,而且這一次方一出現便是盛開狀態。
甚至隨着蓮花搖曳之下,那顏色愈發暗沉。
只是整朵蓮花卻在不斷膨脹。
怨煞無量自是在第一時間就發現凌辰的突然出手。
作為覬覦混元大陸的一方,惡魂無量知曉那座大陸之上有多少天才地寶,可是也確切知曉,那大陸之上,有多少對文明有着毀滅性打擊的手段。
或許上一個機緣,惡地文明發明的無量墳土,在混元大陸之中。
可真正讓他恐懼的,卻是混元大陸之上依舊保留的黑暗之氣。
此時的萬色蓮晦暗之下,其實只有五種色彩。
穢金、建木、弱水、荒火、息壤。
五行噬靈之物齊聚,彷彿要將整座文明都徹底抽干。
這少年果然秉承了寰宇對它的制裁,無論是醒世箴言意外讓中央大陸被其控制的修士出現問題。
這五行噬靈之物也的確是碰觸到了他的命脈。
如今營造的文明碰撞的手段,若是所有能量分散,也不過是一陣高能風暴。
必須以諸多佈置將整個崩毀的文明化作最為鋒利的殺招,才能將三大文明同時斬滅。
如果能從混元大陸之上得到,更多想要的事物,那他就足以在無量境界上再進一步。
之後在沖向器神文明,也足以鳩佔鵲巢,直接得到一整個完整的渡船。
而且是速度更快的渡船。
希望,無量怨煞繼承了惡地之主的希望,也繼承對方的黑心,更是繼承了對方對黑暗之氣的恐懼。
這個想要與整座寰宇對立的文明之主,便是在黑暗之氣下悲哀隕落。
凌辰深知,文明之間的戰爭絕對不能講求任何規矩,或者說,也只有一個規矩,用最為有效的方法,去以最快的速度做。
便是耽擱一個呼吸,也有可能讓自己所在的文明付出血一般的代價。
凌辰手段根本不留任何餘地,無量怨煞他殺定了。
而且凌辰也真的看到了一種迫切希望發生的事情。
突破惡魂星域,而混元大陸不損失一個生靈。
知道自己有些異想天開,但是有些事情,也不是這個無量怨煞想要做,就能做到的事情。
對方的選擇,只關係自身。
凌辰確切看出這個無量怨煞的極度自私。
而少年也隱隱覺察到這個大修士似乎天生帶着一種讓人無法認同的道韻。
那是對整個寰宇的逆反。
像是全然接受了那惡地文明的想法,要將整個希望航路毀滅。
可對方心中卻對希望又有着非同一般的追求。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凌辰本來卻也難以對無量大修士進行分析,主要是這個怨煞無量始終在幕後。
可如今幾次接觸,也不斷交手,凌辰才發覺到這個怨煞無量的稚嫩。
並非是年齡與修為上的稚嫩,而是思維。
對方終究是怨煞,意識與靈性若是全然由自己誕生,那絕對是淤泥出蓮花般的璀璨。
可是繼承自無上修士,便是普通生靈也能展現出些許真無量的能力,但對方確實一個怨煞。
即使這是令這個怨煞自豪的身份,可凌辰此時卻覺得,對方似乎也並非能有那般讓人覺得無法理解。
甚至是如果對方真的是自己誕生靈性,可能自誕生之時,就會是一個主命生靈。
可對方是由無上大修士的傳承締造。
對方不是淤泥中出現的蓮花,或許只能說是淤泥中投入的昂貴絲綢,即使比蓮花更為璀璨,更為珍貴且亮眼。
但這絲綢落入淤泥之中卻絕對不會比穿在生靈身上更加耀眼。
凌辰自從修鍊至半步天尊的境界,就始終沒有暴露自己現在是其他大法術,便是為了隱藏實力。
就是之前與那冥生魔聖出手,也始終是將一些手段隱藏。
如今觀察之下,少年卻是,覺得這個怨煞無量可能就是一個讓人覺得悲哀的大修士,有的手段也不過如此。
僥倖心理總是會害死人。
凌辰不知為何,腦海中生出這麼一個想法。
輕視敵人倒霉的不是敵人,而是自己。
冥冥之中凌辰竟然感受到了一種殺意,彷彿有着什麼大威脅的事物緩緩顯現。
龐大惡魂星域在劇烈爆炸,整座星域都化作火海。
可凌辰的眉頭卻陡然皺起,為眼前景象而感到毛骨悚然。
那是一顆龐大到極致的黑洞,之上滿是怨煞的氣息。
是無上強者隕落留下來的極致怨氣。
即使經歷了一個紀元的時間洗禮,即使有着寰宇坍縮的沖刷,可其中的怨氣依舊讓人感受到了一種來自宇宙深淵的邪異感。
凌辰手中長劍流轉,迅速飛退。
天洲之主化身手持問道長劍,眉頭也緊鎖。
無法推演出的東西,永遠是對方用來扭轉最後佔據的最大變數。
而這顆怨煞黑洞,顯然就是那無量怨煞的本體。
黑洞的吸積盤中,尚能看到堅固的中央大陸在其中撕扯破碎,能夠停留在黑洞之外的,也都是些讓人覺得驚懼的景象。
怨煞,金仙級別的怨煞,半步無量級別的怨煞。
即使是神明惡墮成魔神都不足,也依舊要成為靈性破滅只知殺戮的怨煞。
凌辰握緊手中的上弦月。
卻已經是在不斷飛退。
自己看似使得對方諸多資源受損,整個文明的威勢縮小。
但是似乎因為調動起諸多生靈的惡念,也使得這些修士這些修士更快地化作了怨煞。
相抵之下,似乎並未取得任何優勢,甚至自以為的此消彼長都沒有做到。
凌辰可不想讓文明的爭鬥變得勢均力敵。
畢竟三大文明也不想隨着本就想毀滅的怨煞文明一同毀滅。
至凌辰回歸前線,遠處的諸多怨煞已經向著混元大陸撲來。
天洲之主化身,斬斷了諸多因果線,使得怨煞不至於從虛空之中瞬間跳躍而來。
這也讓凌辰等一些大修士無法迅速到達怨煞文明的附近。
任何戰鬥,若是要以正面決戰的方式來決出勝負,那必然兩方都是愚蠢的。
這無量怨煞是想將三大文明拖入決戰之中。
凌辰的那朵末法蓮花依舊在盛放,即使怨煞無量出手將之打得粉碎,卻是讓每一個碎片繼續汲取着其中的靈氣。
對方是愚蠢的。
但對方的攻勢,也足以讓對手陷入愚蠢的境地。
凌辰望向遠處的景象,也稍微鬆了一口氣。
對方的愚蠢行為,無異於又是將這一次勢均力敵的較量再度化作自己的失敗。
那末法蓮花,足以削弱怨煞文明的諸多威勢。
凌辰的佈置十分巧妙,那且不說斬斷了那黑洞的吞噬,甚至被賦予天頂萬色蓮真意的末法之物,還在反過來吞吸着那那龐大黑洞的靈氣。
那可是整座若木與扶木的黑暗氣息。
雖然對於整個惡魂星域不斷龐大,但是末法之物的永不減耗屬性,足以讓無量怨煞繼續頭疼。
對方在感受到痛苦的時候,做出的來的決定更加愚蠢,彷彿已經是徹底的逆反生靈。
處處行為都帶着一種噁心的意味。
戰線推進,先斬怨煞,再對付整座惡魂星域!
大修士瞬間做出的決定,讓人覺得陰森可怖。
凌辰望向山水遠處的景象,率先衝出。
其實力最為強大,也像是天選之子一般,修鍊諸多對付怨煞的手段。
佛門的大修士緊隨其後。
對付怨煞,即使大帝境界的佛門中人,也有着半步無量的氣勢。
彌勒已經徹底融合三世身,顯然是想在這場戰鬥之後,徹底突破無量境界。
災劫,永遠是突破境界的最好引子。
就像是諸多大修士在遇到瓶頸之後,可以引動天劫,來叩動體內的境界壁壘。
而這種本就是劫難的境遇,也絕對是一些半步無量修士的突破的契機。
三大文明終究只是渡船,之上的生靈有限,雖然實力強大,但是數量遠遠不足。
諸多對於怨煞有着強大克制手段的修士在最前方。
彌勒已經穩坐蓮台,百萬丈法相降下,身後彷彿有無限佛國,降臨身外。
無數的佛門經文彷彿化作實質,向著無盡遙遠的方向飄去。
知曉佛門歷史的凌辰也明白,這位大修士就是三世身之法的創造者。
菩提真人曾經也有過這種術法,但是施展出來的卻是那位螣蛇。
彌勒準確上說是曾經的如來佛主的未來身,而那燃燈古佛,是如來的過去身。
據說那過去身曾經也是與三清一般,從上一元就存在的大修士。
凌辰眼中光芒流轉,身外也有着術法顯現,亦是佛門真意。
那是地藏王的皈依術。
這術法,對一切邪物都有着強絕的控制。
而在凌辰施展着術法的瞬間,身旁頓時多了兩個個雙手合十的魔王人物。
都是頂尖大帝級別的人物。
羅剎和修羅。
如今這兩隻惡鬼,在凌辰的道韻蘊養之下,已經有了些許神聖的意味。
尤其是羅剎,女子彷彿化作了一種菩薩相,有種端坐本心,無所欲,無所求的地步。
修羅卻依舊是怒目羅漢般的存在,其不死之身曾經能夠令天下頭疼。
便是酆都大帝將對方斬首,都無法殺死。
這種手段足以讓覺得驚詫。
“凌施主,功德無量……”
彌勒開口,彷彿已經成為真佛狀態,似意識已經去到太冥,低頭俯瞰整座寰宇,眼中滿是窺見天下所有脈絡的先知氣象。
凌辰神情平靜,始終給人一種穩重的感覺,這種淵渟岳峙之感,在曾經的少年身上就時常出現,現在更是讓覺得驚嘆。
即使是一些大修士在面臨這種大危機之際,道途將要黯淡,也難免生出悚懼,可少年卻彷彿看淡了一切。
天妃也有些明白,後土大帝在隕落之事與自己說過的那些話了。
以利益為主的天演的確是害人的東西。
即使一個勢力需要利益爭奪,但是有些東西確實應當放在利益之上。
便是現在,這場文明戰爭。
便是曾經,讓其無法理解的天神大人。
不在乎利益,可做出的事情,卻又讓人不得不稱讚數萬年。
也正是要將利益向後方,才能將目光放的長遠。
凌辰的諸多佈置,和諸多想法,豈不是都是為了今日,和以後的文明?
對方几乎在幾十年前,就在為了今日的主戰而拼搏,彷彿每一次都要將性命搭上。
只為了讓自己的佈置能夠不斷推進。
現在想想當時的求和派。
天妃也不免背後發冷,若是與這無量怨煞求和。
恐怕混元文明與如今的惡魂星域諸多生靈的下場也差不多。
強者文明,或許曾經是弱者。
但是即使落魄,也應當是強者的落魄。
畢竟曾經的弱者,尚且能生出骨氣,和逆天的意志力。
可若是強者自甘成為弱者,那就是骨氣崩斷,銳氣消磨。
即使有着再多的發展機會,即使末法時代結束。
曾經的混元文明,也絕對不會再成為強者文明。
站着未必死,跪着卻定然是要消亡。
天妃想到了此事,諸多曾經求和派的大修士也難免懊悔。
畢竟惡魂星域與混元大陸有所交集,也絕非幾年間的事情。
便是萬年前。
也所幸是神魔帝殿將那影星系大帝給驅逐。
此時的神魔帝殿之主,卻也正是當年的梵天。
這位曾經就不可一世的大修士比之天洲之主凌辰成道都要早上些許年月。
而此時也正在最前方。
男子望向道洲凌辰與天洲之主化身的背影,忍不住笑意。
他尚且記得當年被這小子以無量轉世之人的姿態逼退。
現在想想,自己卻是被一個從未來前來的小修士給嚇成了驚弓之鳥。
但凌辰還是那個凌辰,總是有着最為奇異的手段,來對付最為強大的敵人。
如今的惡魂星域被逼成這般凄慘的模樣,幾乎是讓這位大修士有種夢幻般的感受。
即使他也看出了無量怨煞粗糙的智慧,但是對方的實力卻非同一般。
本應當是用己方更優勢的智慧,來對抗對方更為強大的力量。
可這少年卻是直接進入對方的領域,在隨時都有可能被這怨煞無量滅殺的危險中,將自己的智慧應用到極致。
這種手段,未必有大修士能夠做到。
這種勇氣與決心,更是一種對於希望的絕對把控。
只有如此,也必須如此,才能做到今天這種地步。
曾經的混元文明若是想要主戰,幾乎是異想天開。
可青冥文明與天宮文明的加入卻使得一切都有了希望。
凌辰又一次次侵入惡魂星域將無量怨煞的諸多佈置都打亂。
更是讓現在的局面變成了一種平分秋色的實力對抗。
對方只剩下最強大的毀滅。
而這一卻是,最為龐大的文明之力。
混元大陸之內,接受到了大修士傳音。
五十年間的佈置,漸漸開始運作。
一年的符籙拋灑,如同文明的身影膨脹,倏爾化作一道道奇絕的術法,向著惡魂星域而去。
那速度在大修士的推動下,更是率先與那些撲來的怨煞碰撞。
瞬間斬滅了無數大帝人物。
五十年的積累,足以施展五十次這種攻擊。
混元大陸之上,瞬間又有着大片符籙飛起,再度出手,龐大的威勢,竟然漸漸帶上了些許祖龍的身影。
顯然是捷報傳回,整座大陸都感受到了激勵。
眾生願力已經凝聚到了極致,彷彿要將曾經向著無上突破的祖龍都喚出。
擁有生靈的文明,彷彿比之一個大修士更加恐怖。
誰道祖龍渡劫失敗,誰言龍族泯滅人間,此時的威勢,便是無上的祖龍在咆哮。
代表着混元大陸每一處每一方土地的生靈向著想要毀滅他們的侵略者發出的吼叫。
憤怒的咆哮,絕非是警告與忌憚,而是一場寧死不屈的戰爭號角。
混元大陸洪荒海上,諸多實力不足,無法前往星空前線的海族,也開始吟唱着龍族的盛世華章。
讚美般言語,帶着一種凝厚的文明底蘊,彷彿海洋在這一刻都擁有了生命。
似是要奔跑者飛起,衝出混元大陸向著那無量怨煞釋放最為強絕的攻伐手段。
文明萬眾一心,才有真正的希望。
凌辰心中卻有些悲哀。
總是要在這種大劫降臨之下,才能讓混元文明的所有生靈生出這般決心。
若是和平時代也依舊是萬眾一心,或許整個文明早就不必擔心諸如惡魂星域和器神文明這種災劫了。
但凌辰卻又難免生出一種世間之事用無法完美的感覺。
畢竟這種萬眾一心,對於文明中的生靈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勞碌。
若是沒有一個很好的度,必然是自傷,而非有所建樹。
凌辰望向遠處的景象,卻也見到了一種別具一格的萬眾一心。
那是全然被怨煞無量所強行凝聚在一起的景象。
被動着死亡,曾為對方的最強手段,代價卻是一切生靈的未來。
更不必談及什麼希望。
凌辰明白,無量怨煞的這種手段,與混元大陸相差了太遠。
整座混元大陸的文明,永遠是有着最為真切的希望,那也是所有大修士都想要讓大陸得到的事物。
即使時常有錯誤的方法去解決一些本不該成為阻礙的事情,但是對方讓整個文明希望長存的心思卻永遠不會變。
凌辰有些明白,或許善惡,本就是沒有意義的事物。
寰宇大勢也並非是主動站在他這一方,站在在他這一方也絕對不是因為他在行善。
寰宇無情,卻也是一個龐大的文明,即使是坍縮,也留下了一條希望之路,又怎會去做如同惡魂星域這般決斷他人文明的事情。
而寰宇也註定會站在,走向希望的文明這一方。
凌辰似乎有些理解了寰宇的意識,這個龐然大物,也在尋求着什麼,能夠救贖自己。
凌辰如今破解了諸多修鍊界的難解之謎。
像是靈性的誕生,像是噬靈之物的出現。
但是,尚且有一個極大的難題,讓其百思不得其解。
那便是眾生願力。
兩方對沖,大修士也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才能與那些迎面而來的怨煞交手。
而如今的戰鬥,也只會是正面的碰撞。
凌辰也不由分出些許心神思量着這件事。
為何能向著無上突破的祖龍,其主命氣運都能被眾生願力所承載。
對方的實力,絕對是非無量修士難以想像的程度。
甚至是對方突破之時,整座混元大陸幾乎都要承受不住那種威勢。
偏偏是眾生願力能夠承載。
之前,少年卻將目光放在混元大陸之上。
可現在思及萬眾一心之事的時候,又不免與整座寰宇相聯繫。
凌辰突然腦中靈光乍現。
他自己甚至都被這突然生出的想法所驚懼。
生靈的靈性都是都太虛太玄中得來。
而那也是宇宙原點所在,莫不是每一個生靈,都是整座寰宇曾經的靈性。
凌辰思索着,若是寰宇坍縮,整個宇宙所有生靈的意識再度在太玄之地融合。
不就是那宇宙原點的靈性嗎?
少年甚至生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隱隱之間,他也難免覺得自己的想像有些過於荒誕。
可讓其有所堅信的,卻正是這無法解釋的眾生願力。
那是一種能夠讓所有生靈合一的力量。
豈不正是與自己的這種荒誕猜想符合?
凌辰方才推演之中,將整座寰宇當做一個文明。
若是這個龐大的文明上的所有生靈,都能夠萬眾一心,那種威勢,恐怕就能將宇宙的坍縮給徹底阻隔吧?
或者說,如果存在希望,存在所有生靈都能逃脫寰宇坍縮的希望。
恐怕就是整個寰宇化作一個文明的時候吧?
而不是這種,在航路上為了希望,都要相互爭鬥的景象。
可是這漆黑夜空,每一個文明相遇,若非有着共同利益。
必然是將對方的文明當做利益來看待。
也定是有着文明之間,你死我活爭鬥。
就像是見面必須要用惡意來揣測對方,且認定了對方必然以惡意的手段來對付自己的文明。
這種猜忌,彷彿是無法杜絕,而那爭鬥,便是因為這莫須有的猜忌,而變成真實。
凌辰心中有着完美的道途,自然是有着向著完美的寰宇推演事情的想法。
雖然不切實際,但是推演之下,卻讓凌辰生出一種,億萬紀元也永遠不可能做到的情況。
那就是兩個文明相遇,先以善意來揣測對方。
即使是一方承受了什麼災難,需要大量資源,而另一方剛好虛弱,任人取拿寶物,也不會發生爭鬥。
因為相互懷揣着善意,另一方文明甚至可以主動拿出自己的資源,來拯救對方。
便是少年也心中冷笑,就像是着寰宇是黑暗的一般,永遠不可能是光芒照耀的景象。
黑暗中出現的同類,有怎麼會是光明的呢?
任何生靈都是善惡交織的複雜體,又怎麼會只抱有善意呢?
可笑,凌辰覺得自己的想法甚至比三歲小孩,還可笑。
永遠不能達到的完美,就是達不到。
即使整個寰宇的文明萬眾一心,也定然是因為利益相同,才湊到了一起。
彷彿永恆的不是希望,而是利益。
剎那之間,少年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幼稚想法更加可笑,還是這些寰宇之中,無數個紀元的文明更加可笑。
凌辰確切知曉自己之前對境界的推演已經接近無上思索的境地。
也不知現在所思索的又是什麼……
一場文明的衝鋒之時,便是數億萬光年的距離趕路,都讓人有種實力無法蓄力到極致的感覺。
畢竟怨煞無量的舉動打亂了所有佈置。
對方不斷將整座文明向著後方而來,更是藉助慣性,將那諸多怨煞中的大帝和半步無量率先送了出來。
突然縮短的文明碰撞時間,也足以讓人猝不及防。
而後方的怨煞黑洞仍舊在吞噬着整個惡魂文明。
物質,本就是能量鬱結產生的具象化之物,其中蘊含的能量即使是轉化成靈氣,也足夠恐怖。
畢竟是一個大星域,無數星系星雲星辰的積累,恐怕那無量怨煞最後發動的攻勢,也足以抵得上一些無量大成了。
但是對於三大文明來說,這手段,也總比衝過惡魂星域,遭受對方的埋伏和佈置好上太多。
而且,這些時間之內,也能見到,那些被凌辰斬斷文明枷鎖的各種星系,已經逃離那黑洞的引力場域。
更有甚者,懷着極大的恨意,望向無量怨煞。
想來,如果這無量怨煞出現什麼頹勢,或者,就算是這決戰之中,慘勝。
這些差點被毀滅文明的大修士也定是要在對方最為虛弱的時候出手,給這怨煞無量一擊。
文明之間的殺戮,已經讓凌辰都感受到了威脅,彷彿是大修士之間的生死之戰。
已經不是戰力上的比拼。
全然是各自的招法玄妙與各種的強大手段結合,才能給對方的文明產生最大的傷害。
無量怨煞顯然已經只剩下殺戮的心思,這也是怨煞的根源想法。
倒是本來依託三大文明的諸多大修士,為了保護整座文明,不得不願力,文明附近,而從這無盡的星空中,開戰。
凌辰思索着卻見一個神靈的影子顯現在身前。
竟然是那五行異獸大星雲的那為有着神聖道韻的文明。
對方本來是要為惡魂星域,為無量怨煞發動最為慘烈的進攻。
這位神明,能夠將五行異獸大星雲的手段收斂,甚至是放棄滅殺那些靈族。
都讓凌辰感受到了一種類似於聖人杜知命一般的寬闊胸襟。
而對方的這種醒悟,也讓凌辰似乎看到了當年悟道神明清醒之後,與無量怨煞的戰鬥。
神聖,總是能讓人打心底認可。
而此時這位神明將所有五行異獸大星雲的生靈送到了安全之地,竟然再度歸來。
神明的神格在響徹着神聖道音,她的心中早就有了選擇。
或許是當年凌辰離去之後,或許是當時聽了少年的言語那刻。
即使在如何猶豫,她知道自己應當做什麼。
所以她放棄了繼續為怨煞無量將那整座星雲把控,當做一處龐大毀滅手段的命令。
而無量怨煞此時做出的事情,也讓其徹底反感,怨煞,永遠是最為邪惡的事物。
畢竟這是一種,沒有靈性,只有暴戾的古怪事物。
對方是與所有生靈作對,本就是應當排斥。
甚至是見到一個就應當滅殺一個。
神明庇護所有生靈,卻永遠不可能站在怨煞的一方。
那才是能夠讓其神格都崩潰的選擇。
此時神明也知曉,若是真的做出那般選擇,恐怕真正隨着那諸多殺戮手段出手的時候,自己的神格也會破滅。
那也許也本來就是怨煞無量的想法,自己本就是對方的一個工具。
全然不該有任何以惡魂星域當做自己所在文明的想法。
而且,她也根本不是惡魂文明能夠通往希望的渡船上的神。
被迫成為犧牲者,或許對於神明來說,也是可易接受,但是被迫去做一些違背自己神格的事情,便是碰觸了自己的原則。
此時這位神明已經沖入了怨煞戰場。
對方懷着必死之志,也便是要在奉行自己神格的手段下,自我毀滅。
對方也是如是做的。
那是一道,神聖的光芒,狂橫的爆炸,將空間和虛空都互相扭曲在一起。
但閃耀的光芒,幾乎能夠與三大文明放出的光亮相比。
但也只是一瞬,那些怨煞就瞬間消殘大半。
怨煞無量在怒吼,這種情況他始料未及。
自己把控的大修士,竟然願意自爆來傷及惡魂文明,這種情況,簡直讓這位怨煞無量都無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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