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戰爭
在凌辰看來,這個神明並不虧欠混元大陸什麼。
對方以死成就的,不過是自己神格之上銘刻的誓言。
對於神明來說,真正高貴的不是滿身的神萃,也不是高高在上的神聖氣質。
而是對於神靈誓言的堅守。
後方的大修士震驚地看着遠方的景象。
他們距離惡魂星域那些怨煞尚有十幾天的路程,可那神明散發的波動傳來。
比之光影聲色更讓人震撼。
以死明道,為了神明的誓言,彷彿自己神格最為虔誠的擁護者,永遠不可能惡墮的神明。
凌辰手中長劍再出,光芒醞釀,再有一道劍光劈出,是為了給那神明的意識開拓出一條生路。
也能讓對方的意識能夠有歸虛入玄的機會。
凌辰手中的術法已經夾帶着希望的波動,彷彿能夠將一切絕望斬開一個口子。
這種手段超越了無量的想像,對方似乎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再度有所突破。
像是能夠窺見一切夢幻之中的真實,將沉溺其中的生靈拖拽出最為黑暗的深淵。
修士的手段本就超越了凡人的理解,但是那種澎湃的戰鬥,帶來的威勢卻始終能夠讓萬眾一心的混元大陸感知到。
生靈,善惡交織的複雜體。
可在這一瞬展現出的卻是最為極致的善意,那種黃金色的光芒,彷彿是比神明更加聖潔的事物。
一切也院子與對那神明的憐憫。
本應保存實力,全力面對之後的決戰,可凌辰卻始終是在揮霍自己的修為。
為了解救那些文明,為了救出一道神明的意識。
想做便就做了,在凌辰身上絕對不是什麼張揚跋扈的說法,更想是一種在少年意識中不該如此發生之事。
長劍緊隨,少年橫踏寰宇星空,雙掌開合,雙重掌中三千界彷彿使得無數時間長河交匯。
似是在漸漸抽離出真實的寰宇。
真正讓他覺得強大的,是生靈的意志。
而少年也是在全力配合混元大陸萬眾一心的意識,彷彿有那眾生願力流淌進入了太冥場域。
凌辰的心神波動,那種地方,唯有寰宇本源流淌,而且是不可見不可聞的本源。
太冥之中藏着宇宙的潛意識,彷彿是所有生靈集體潛意識所在,能夠讓大修士甚至是每個人,冥冥之中感受到什麼預兆。
即使凌辰,也只有開啟完美的大道至理道韻才能全然邁入其中。
可此時,被天下人認為最為弱小的凡人,竟然輕易就將這種眾生願力沖入其中。
彷彿這才是真正的寰宇大勢。
真正能夠讓人絕望的不是,寰宇的坍縮。
而是眾生對未來希望的不認同。
凌辰恍惚間覺得,只要希望存在,文明就將永生。
眾生願力,存在於每一個修士的體內,無論是修為較低的小修士,還是修為強大的金仙。
可那種冥冥之中無法窺見的偉力,卻第一次在沒有祖龍氣運渲染下浮現在少年的眼中。
那像是寰宇的脈絡。
絕對是少年見過最為宏偉的景象。
彷彿一種絢爛的光流,將諸多文明締結在一起,還轉在諸多星雲之間,如同鎖鏈如同紐帶。
凌辰像是能夠看到宇宙核心,那是一處繁華至極的區域。
再也不是那坍縮的太玄原點,彷彿毀滅從來都是沒有意義的事物。
因為在寰宇大輪迴之下,便是沒有歸虛入玄被打碎的意識,也會在寰宇坍縮之時,一絲一毫的聚斂道太虛太玄之中。
少年眼中有着詫異,彷彿是明白了當年太虛對自己的說的話。
宇宙原點坍縮才是寰宇的恆久狀態。
那種狀態之下,宇宙定然是萬眾一心的吧?
如果有什麼事物是完美的,除了希望,就是那坍縮后的宇宙遠點吧?
凌辰感覺自己彷彿已經感悟到了太虛太玄的層次。
歸塵的神魂緩緩流轉,凌辰感覺的自己的主命至理消失了。
可繼而宏大的主命神魂落入神宮。
凌辰感覺自己神魂彷彿是經歷了一場災變,卻又再度重生。
像是之前一直是死亡的狀態,此時卻活了過來。
沒有人執拗地等待什麼,也沒有人該期待什麼,只有自己才是命運,自己才是應當得到一些的人。
凌辰感覺自己跳出了一切被動的場域,從今以後不必再被任何事物擺佈。
眼前,一隻只怨煞也像是感受到了什麼恐懼的事物。
命運規定他們沒有靈性,但是他們卻有着最為極致的殺戮和暴戾,可此時卻生出了恐懼。
一同感到恐懼的,還有無量怨煞。
前方的凌辰一馬當先,長劍浮空跟隨,彷彿主導一切的仙王,似是整座寰宇之間的帝君。
其身上有着的霸道威勢,給人一種沖盪心靈的恐懼。
“主命神魂……”
那是無上之下的神魂境界了,而且是擁有主命至理的主命神魂。
無量怨煞生出一種發自心底的恐懼。
它知道,這個少年很有可能已經看穿了一切命運的脈絡,甚至能夠隨意撥弄那種脈絡。
無量怨煞龐大頭顱上天靈打開,其中竟然佇立着一座雕像。
像是一座滿身縈繞群星的大修士,那不是人族,而是真正的一個星系化作的生靈。
看似彷彿實質,但只是無量怨煞神魂具象化的產物。
這位大修士並未接近主命,但是有着一絲無上傳承,且不說那凌辰的靈氣境界只是一個半步無量,就算是真無量又如何。
無量怨煞的體型十分龐大,即使與那吞噬這惡魂星域的黑洞相比,也依舊沒有絲毫遜色。
而那滿身懸浮星辰的修士虛影也足足有千萬丈,虛影的眉心,是一黑一白兩顆大星球。
而那可黑色星球,滿是怨煞之氣,彷彿就是眼前那顆吞噬星域的黑洞。
凌辰看着周天雄偉的大景象,感受着神宮之內強大的神魂。
即使是與凌辰一同衝鋒的大修士,也依舊讓人感覺到一種恐懼。
少年彷彿超脫了生靈本質,彷彿那肉身已經化作了宇宙的一部分,彷彿只要宇宙不滅,對方就永遠不死。
對方領悟的事物,定然是宇宙坍縮有關,背離希望。
可是對方的神魂卻又給人一種希望與救贖之感,似乎對方能銳利的精神,能夠隨着希望航路衝到,大修士都難以想像到的區域。
那區域在希望之外,在真正的完美之外,在無盡遙遠之地。
對方所堅持的,是比希望更為珍貴的事物,是常人見到那道途,就必然認為永遠不可能實現的事物。
凌辰追求的無上定然是超越任何一個紀元的大修士。
因為無上修士頓悟希望,達到宇宙意識都無法自我救贖的希望盡頭,也便是一種無上。
可是少年自己的希望航路遠遠不止如此。
對方像是能夠看到每一個紀元的無上大修士都無法窺見的事物。
彷彿只有他才能感受到那種奇異的區域。
唯有他,卻也不該有他。
這寰宇之中怎麼可能會誕生這種人,這種完全不遵循任何大道至理,甚至要到達大道至理區域的修士。
天洲之主的化身卻也目露驚詫,自己的未來,也是過去自己的未來,走了一條世人都沒走過的路。
那定然是要孤獨乃至悲苦一生。
什麼是死路,什麼是生路,對於大修士來說,便是一眼就能看出來,可是這個少年卻直奔死路而去。
而且也真的撞碎了數道南牆,可是那盡頭,便是永遠無法觸碰地面的無底深淵。
天洲之主化身也曾經推演過,自己曾經轉世之前的修士記憶中的諸多道韻,也看過對方所堅持的事物。
他本是不認同的,但是在敖雨隕落,在混元大陸不必需要自己的時候,他卻又毅然決然地跟對着少年的道途而去。
那條路只要踏上,就能給願意踏上的人源源不斷的滿足感。
或許是這個少年承受的痛苦已經讓其厭煩,所以更願意走上讓其感受到極致滿足感的事物才能得到真正的救贖。
而對方的這條墜入無底深淵的道途,卻也是給他人以救贖,給他人以希望,付出的是自己的無線的修為與熱愛。
對方想要看到的,是整座天下乃至寰宇的升華。
“我厭惡這座天下,我不可能改變,那就是整座天下改變,整座寰宇改變!”
天洲之主化身彷彿感受到了一種源自於本體的意志。
那種奇絕道途張狂,且乖張,彷彿是能夠讓大修士都為少年的逆反,感到恐懼。
可凌辰卻知道,產生恐懼之人,終將是要被自己所改變的人。
神明,那神魂的意識向著後方而來,被混元大陸的眾生願力托扶着向著太虛而去。
歸虛入玄,神明將要回到承載諸神神格的太玄,那裏有着眾神詠唱的讚美詩,彷彿要向天下告知,何謂神明。
凌辰的確為做出這件事而感受到一種滿足感,可少年卻也只是將這一場大戰當做一場推演,只不過是讓一些細枝末節更加精緻罷了。
寰宇希望的意志在前方的凌辰身上凝聚。
少年像是在飛行遁行之中,緩緩向著高空飛去。
彷彿有一種龐大力量正託付着他前往更為高貴的位置向著那些強大的寰宇本源而去。
像是有一種場域在其中凝聚,少年所在之處,彷彿化作了宇宙核心。
婉轉帶着哀色的道歌緩緩蔓延,少年彷彿化作坍縮的寰宇,倏爾降落。
與之那化身黑洞的無量怨煞出手。
漫長的遁行在不知不覺之間,兩方勢力已經到達了近身戰場之上。
可少年卻向殺入羊群的獅子,一切都在他的身外飛速坍縮,似乎對方就是太虛太玄,對方就是整座寰宇最大的黑洞。
引力最大的黑洞,也是最為微小的原點。
少年彷彿介乎與存在於不存在之間。
主命至理散發著光芒,整條希望航路漸漸具象化,彷彿互作了一條河流。
河流之中時融化的道劍凝聚成的鋒利金屬,蜿蜒之間,貫穿了整座星域。
刺穿了整座星域的,竟然是一條航路。
彷彿任何你這航路而行的文明都要在那希望航路之下摧捲成滿天碎片。
真正讓人覺得恐怖的不是其中鋒利的江水,也不是彷彿承載在整座寰宇海洋上的無盡場域。
而是那引導這希望航路的少年。
對方彷彿化作了摧毀文明的機器,像是要將整座惡魂星域直接送入太虛太玄之中。
看似是希望航路再不斷向前流淌,可凌辰看來,卻是希望航路之外的景象在飛速往後退。
向著真正的寰宇太玄而去。
眼前無量怨煞尚未有無量大成的威勢,少年卻率先突破了神魂境界。
凌辰並未展開龐大的身軀迎敵,反而是用着肉身,與身外的寰宇坍縮大異象不斷絞殺着周圍的怨煞。
也使得後方的大修士的壓力降低。
無量怨煞再度被凌辰壓力之下的爆發,而感受到了一種日薄西山之感。
其率先出手,攻勢顯露,是無上者的真意殺戮。
彷彿上一個紀元的寰宇降世向著少年砸落。
少年眼中無悲無喜,身後早就追隨的長劍帶着雙重三千大世界衝天而起。
彷彿剎那之間,有着六千個凌辰衝出。
一個接着一個自爆,後方天洲之主的化身自那自爆的場域之上躍出,手中天道長劍,彷彿化做了一顆真正的鴻蒙大星。
彷彿要將整座寰宇貫穿。
鋒芒的刺出,周圍的星辰全部失去色彩。
只有凌辰身下那一條代表希望的劍氣長河蜿蜒流轉,隨着那鴻蒙大星向著那黑洞而去。
那生滿末法萬色蓮的黑洞彷彿生出了一些朦朧的異象,像是要解體。
強大的威勢,帶來一種湮滅一切的波動。
彷彿空間與虛無融合,陰與陽交織,最後全部化為一場空。
而無量怨煞用處的無上真意,本就帶着一種成住壞空交織的景象。
那彷彿是一個紀元的寰宇再不斷演化,像是寰宇的生命在漸漸消散,連同其上的一切生靈都化作無意義的虛無。
凌辰感受到一種自身意義都被剝奪之感。
但是獨屬於天尊道的天生的永恆真意緩緩蔓延,少年承受住了那種彷彿終結的意味。
後方的大修士已經與諸多無量交手,不過是瞬間展現的威勢,都足以讓大修士感到一種發自靈魂的戰慄。
有大帝修士在自爆,剎那的交手足以讓大修士分出勝負。
與怨煞的爭鬥,與這種只有戰力和殺戮的怨煞爭鬥,幾乎在落入下風的時候,就會被這種泯滅神魂的道韻所影響。
像是要將所有的殺戮在同一時間全部灌注在修士的身上。
怨煞對於神魂有着一種強大的同化之力,前方是一個大星域生出的諸多怨煞,熟練是三大文明修士的數倍。
若是在讓死去的大修士在化作怨煞,此消彼長的就是惡魂星域。
唯有自爆,唯有在敗勢顯現的時候,就立即點燃一切能夠點燃的本源壽元,才能在隕落之時不會被各種怨煞給影響。
混元大陸的這種威勢,讓人感覺到了一種源自於靈魂的共鳴。
就連青冥文明和天宮文明的修士都漸漸生出龐大的氣息。
似乎是光芒交織顯影其中。
戴旭是的眾生願力彷彿使得所有修士化為一個戰陣。
沒有靈性的怨煞,絲毫無法出現任何有秩序的配合。
而其中的自爆更是讓人感受到驚懼,無論是金仙,無論是大帝,就連緊緊半步無量的修士都在落入下風之後瞬間前沖,悍然自爆。
凌辰望向那怨煞大星,漆黑的景象中也帶着些許毀滅意味。
少年望向遠處的景象,彷彿是見到了最為璀璨的光輝,那是黑洞撕裂后的能量涌動。
最為堅固且密度最大的物質,才是竟然在化為能量態。
這種爆炸,絕對是毀滅級別的。
凌辰直覺這次戰鬥的慘烈,幾乎是讓諸多後方的文明都感受到了一種末日終結帶來的毀滅氣息。
如果死亡才是永恆,那種永恆的孤寂,或許才是生靈所畏懼的事情。
唯有活着才有希望。
凌辰眼中彷彿有蓮華顯現,手中手印不斷交織,彷彿有主命的紋路,在迅速汲取着那黑洞的能量。
而那希望劍氣長河帶着宇宙的大勢繼續刺入。
能量涌動多少,那萬色蓮就增大多少。
末法萬色蓮的恐怖,已經超越到了黑暗氣息,便是那黑洞流淌出的能量如此雄渾,卻依舊被其不斷吸收。
是不是一朵末法蓮花的花瓣墜落,竟然再度生長出一整朵蓮花。
周而復始,那怨煞大星彷彿成了末法萬色蓮蘊育的溫床。
似有強大的能量在其中蔓延。
即使末法之物也彷彿生出了幾分威勢。
像是有了與那無量怨煞同樣的心思,毀滅一切,帶來絕望。
凌辰眼中帶着睥睨一切的霸氣,無量怨煞擁有的心思,他在尚未開始修鍊的時候就擁有了。
不就是毀滅嗎?他對着天下的厭惡,最為直接的手段,就是毀滅。
這無量怨煞這般對待希望航路上的文明,凌辰便這般對待對方。
這種大手段在其中不斷交織,甚至有末法之物連同無量怨煞的術法餘波都一併吞噬。
“凌辰,受死!”
無量怨煞怒吼一句。
其身上的萬千邪眸同時閉上又再度睜開,彷彿眼珠都融化,化作橙紅色的岩漿,似是黃昏的光芒,帶着萬物終結的意味。
凌辰手中長劍起勢,帶着造化起源的術法,強烈對立的兩道大招法,不斷對轟,彷彿夾帶着各種寰宇的演化。
凌辰感受到一種迅速衰老的感覺,若非體外尚且有着半步天尊的永恆真意。
少年感覺自己定然是要徹底隕落在此處。
無量的大術法對沖,造成的流波再度被萬色蓮吞噬。
凌辰的身外的寰宇坍縮場域彷彿就是一朵最為龐大的萬色蓮。
每一次交手,縱使都是凌辰落入下風,可是少年卻不斷施展積累勝勢的此消彼長的手段。
幾乎依靠這種寰宇坍縮的威勢,凌辰已經將周身之外構建出了一種無敵的壁壘。
就像是任何落在其上的攻擊,都會有一部分成為那壁壘的防禦。
凌辰彷彿被包裹在那龐大的盔甲中,毫髮無傷。
而初代天洲之主的化身漸漸顯現,手中鋒芒彷彿帶着無盡的殺戮。
對方的天道長劍似乎已經消失,或者說,那柄長劍已經融入了無盡的場域之中,帶着最為鋒利的氣息,像是要將整座大世都直接切割成兩半。
天洲之主的周身億萬種大法術凝聚,身外彷彿凝聚着整座天圓地方的混元大陸虛影。
劍光劈出,也不知何時那柄問道長劍已經刺向了無量怨煞的天靈之內。
而那天靈之內存在的正是那無上大修士的殘留。
彷彿是整個星系化作的生靈虛影,與混元大陸這一元最為強大的天洲之主化身對撞。
凌辰感覺到些許異樣,頓時發覺,在那黑洞之上,竟然有着一座彷彿神廟一般的建築。
彷彿是萬千大景象在其中交織,億萬顆星辰緩緩浮現,完全不受黑洞的引力影響。
鋒芒,其中交織的鋒芒,給人一種即使是宇宙坍縮都不會受到影響的剛直感。
凌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諸多末法萬色蓮瞬間交織而來。
他知曉那個無上修士最為懼怕的是什麼。
便是這黑暗氣息凝聚之物。
少年手中長劍也在流轉,浮空顯現出無盡場域,化作了諸多天境,融入劍紋之中。
磅礴的霸道真意,彷彿與天洲之主相同,似有術法的共鳴在其中縈繞。
氣息流轉,似乎帶着一種天生不屈服於命運的執拗。
寰宇彷彿都被打開一個空洞。
彷彿是混沌的深淵,似一切物質都尚未形成的歲月。
少年的袖口中,漸漸浮現出一枚匣子似的寶物,其中光芒流轉,似有無盡符籙交織其中。
魔靈大星系囤積了數萬年的底蘊,都在凌辰的手中。
那原本足以讓混元文明的諸多防禦,乃至曾經幾近無上的大修士佈置的手段都能破開的威勢瞬間如疾風暴雨幫降落。
萬色蓮迅速斷裂根莖,蓮花疊加,彷彿化一柄長槍。
繼而整座黑洞的附近都是一朵朵萬色蓮長槍。
終究是被整個宇宙用一個紀元的歲月摧絕的無上真意,如今已經消耗得如同無量修士的威勢。
但依舊是讓諸多攻入惡魂星域的大修士感受到了一種惡魂星域再度出現了一位無量強者的錯覺。
激烈的爆炸聲,加上本就響徹在寰宇之內的哀傷道音。
久久不絕的術法對轟,彷彿是兩個文明的對撞。
一方是曾經要斬斷希望航路的惡地文明,一方是讓整座寰宇都在詫異的混元文明。
而兩方文明都是曾經自那最為艱難的黑暗場域衝出的強大渡船,可二者選擇卻截然不同。
這一次,寰宇的大勢站在凌辰這一方。
彷彿少年施展出的每一道手段賦能,希望航路都在其中化作一柄長劍,瞬間插入那龐大的黑洞之中。
萬色蓮長矛摧絕,但碎片依舊化作一顆顆蓮子,或大或小,搖曳不停,繼而又斷裂根莖,換做長矛,重新刺向那怨煞無量的本體,也與那上一個機緣殘留的無上真意碰撞。
寰宇中,爆發了巨大的轟鳴聲。
天洲之主化身自爆。
與那無量怨煞天靈打開后的星辰巨人相互湮滅。
凌辰感受到了壓力。
因為在這一刻,那無量怨煞像是失去了靈性,化作了原本的怨煞模樣,瞬間與龐大的黑洞融合。
殺戮與血腥的氣味,瞬間瀰漫在整個寰宇之中。
似是有大修士在悲鳴哀嚎着,想要衝出那黑洞。
也卻又一隻只龐大的怨煞向外翻湧。
如同嗜血的魔王,帶着極致的殺意,面對整座寰宇的針對。
凌辰長劍后斬,醞釀許久的一劍,將無量怨煞的手臂撕裂,繼而騰空而起,伸手接住了浮空的問道長劍。
雙劍交織,凌辰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崑山之上。
手持那風雲雙劍,面對着遠超自己實力的對手。
後方有大修士前來,天妃、青冥文明的長老,還有天宮之主,瞬間落在前方。
混元文明已經開始接近,生命強大的對手,不是輕易能夠斬殺。
更不必說這種本就是不死的怨煞。
對方是死透到極致,唯有湮滅手段才能針對。
靈氣交錯,以真是實力碰撞才能讓雙方的威勢相互抵消湮滅。
只是剎那就讓人感受到一種險象環生之感。
一眾大修士始終不退,凌辰手中雙劍交織,劍氣縱橫。
念劍術,更是無量級別的手段。
怨煞的本體幾乎已經腐朽,真正存在威脅的也是那種腐爛如爛泥一般的神魂本源。
凌辰攻入了黑洞內部。
那種堅固已經超過了真空億萬倍,但是依舊被少年撕碎。
天妃等大修士在浮空的一座寶匣掩護之下,也不斷出手。
都是幾近無量的大修士,瞬間同氣連枝,威勢已經接近無量手段。
怨煞彷彿只能給人帶來一種噁心感。
明明只是死去的靈魂,卻依舊要破壞完整的生靈,撕碎文明。
無量怨煞依舊在向著那龐大的黑洞之內融入。
那就是他的本體,方圓億萬虛空年的黑洞,彷彿再度活了過來。
周圍的靈氣,化作龐大的吸積盤,流動的速度,已經超越了光速。
彷彿每一絲靈氣都是最為鋒利的劍氣,瞬間切割着周圍的寰宇。
遙遠之地的死星,都在這龐大引力之下,向著此地匯聚。
真正的群星墜落,卻連一聲爆炸都未響起,就被引力扭曲成細小的顆粒,繞着周圍迅速旋轉。
似乎要以這種姿態,將整座寰宇一併吞噬。
凌辰眼中有着強絕的殺戮氣息,鋒銳的手段,愈發接近黑洞核心,身後走過的道路,尚未彌合,就生出一朵朵萬色蓮,撐開那裂縫,像是要將,整個黑洞撕裂而開。
凌辰感受到了疲憊,其已經收齊了身外的寰宇坍縮大異象。
在這黑洞之中,他已經無法使得任何事物坍縮。
因為強大的引力存在,甚至少年感受到了一種越往深處,越是堅固的感覺。
炙熱的溫度,與強大的壓力,彷彿要將其體外的天尊永恆真意給撕裂。
少年望向眼前的景象,心中也難免生出一種愚公移山之感,彷彿憑藉自己的實力,根本無法單獨撕裂這黑洞。
體內靈氣甚至在緩緩被黑洞抽取。
凌辰手中劍刃似乎都要融化。
少年不得不將那鴻蒙真意化作的猙獰盔甲顯現,才隔絕了這種威勢。
洞穿!
凌辰已經將所有手段都化作劍招,一切術法都跟隨在身後。
而寰宇大勢,無處不在,始終推動着他前進。
彷彿眼前就是死亡,在進一步,就是屍骨無存。
但是,凌辰必須殺穿這無量怨煞的本體。
三大文明,經受不起這龐大黑洞的碰撞。
當年便是鴻蒙石一角擦着天洲而去。
結果便是東方的周天星辰大陣都徹底崩潰,東天扶木也被砸得重傷。
凌辰的斬滅術法,已經用到極致,在袖裏乾坤中的靈石液在不斷被少年所消耗。
凌辰久違的產生一種絕望感。
這無量怨煞吞噬了一整座星域的物質和能量,已經超越了他這個境界的想像,對方想用這種手段將其徹底埋葬在其中。
再通過黑洞的積壓和分解,將凌辰整個人化作自己的一部分。
真正讓凌辰感受到頭皮發麻的是,整個文明都在這顆黑洞之中。
整個怨煞文明,被碾壓扭曲,全部埋葬在此地,還有惡帝文明的些許大修士殘骸也在此地。
其中不乏無量修士的骨頭。
尚且散發著星辰般的光芒,似是要跨越紀元,活過來,將少年直接斬殺。
凌辰不知道自己已經進入這黑洞深處有多久。
他不斷穿越那龐大的骨架,撕裂極致的黑暗。
他知道自己在走着如同鴻蒙石一般的筆直道路。
那是主命道紋的一字紋路。
凌辰感覺自己的全身都在燃燒,彷彿經脈都要枯竭,似乎道韻海也在乾涸的邊緣。
少年終究不是無量修士,擁有不了無量的威能,卻像是闖進了一處無量的黑洞。
彷彿是終了一生都無法洞穿這黑洞。
可是,能做到這件事的也只有他。
也只會是他……
凌辰揮動長劍的速度,都在降低,可周圍卻愈發堅固。
彷彿手中舉着一根木棍,敲打着鐵牆。
甚至此時,凌辰也確信自己還未達到這黑洞的核心。
不可能!
凌辰心中有着執拗的想法,他不可能讓這龐大的黑洞沖向三大文明。
即使混元大陸之上的手段由幾近無上修士的諸多奠基者無量建造,但是這黑洞,也過於龐大了。
倏爾背後餘光芒顯現,是彌勒到來,吟唱着經文,帶着整座佛國。
怨煞在融化,彷彿是寒冰遇到了烈火。
那彌勒背後異象之中也真有一個坐在枯燈旁的古佛大修士。
像是已經是無量強者,手段術法都絕非一般修士能夠比擬。
可是凝厚的堅冰之內,那燈火如豆,若是湘江整座黑洞融化,那恐怕要用上億萬兆盞這般的古佛燈,才能做到。
“凌施主!”
彌勒將佛國的靈石悉數交給了少年,他精通因果大道,知曉凌辰將要隕落。
此時卻是解開了少年的燃眉之急。
凌辰耐心十足,也在不斷的施展術法。
“佛陀,此行是死路!”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彌勒笑着望向眼前讓凌辰都驚懼的景象,像是早就看穿一切般的從容。
對方已經修道將生死的意義模糊。
唯有永遠不會圓滿的功德,才是佛門的追求。
凌辰突然發覺似乎佛門的修鍊方式與自己十分相似。
不過他只是一個偶然,而佛門卻像是有了體系。
對方先將自己的心修鍊圓滿,而後再修鍊大道至理。
而凌辰也是先養出了浩然氣,建立了心中完美的道德體系,才正式邁入了修鍊。
“我便陪大師將這地獄殺穿吧!”
凌辰眼中多了幾分炙熱,彷彿是見到了理想將要實現的時刻,才能顯露的情緒。
此去,只求死,不求生。
凌辰心中確切知曉,讓這龐大的黑洞落到混元文明之上,其上的生靈必然絕滅,甚至諸多事物都會成為其中無量怨煞的營養。
凌辰有着不輸一切的狠絕之心,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整座天下。
若是真的失敗。
那便是將整座混元大陸引爆,他也絕對不會讓惡魂星域得逞。
凌辰手中術法橫斬,佛門的皈依術,也像是一隻火把,在不斷燒融周圍的堅冰。
可這黑洞核心的溫度已經超越了能理解的範疇。
凌晨的偷啊哈都有些蜷曲,天冷還跑之上,也只有一些細微的靈氣爆炸,像是火星一般迸濺。
凌辰感受到自己的法體,似乎都被重新構造,像是要將他的存在的一切意義都扭曲成與這黑洞相同的景象。
凌辰與彌勒都是意志堅定之人,飛渡,向著深處洞穿。
怨煞之氣,彷彿破不開這兩大大羅道的修士。
早就接觸過全知領域的二人,已經擁有不帶任何感情地觀察周圍景象,推演出最正確的手段就是堅持。
黑洞的內部像是漆黑的夜,彷彿無法洞穿的景象,永遠無盡無邊。
少年始終在繃緊所有神經,體內的氣息循環已經火辣辣生疼,彷彿整個身體都要在高溫高壓之下化為濃稠的湯汁,繼而蒸發升華。
若是死在此地,那一切都失敗了……
此時外界的爭鬥也始終不停,無量怨煞將所有浮空戰艦都調集黑洞之上,四處分佈。
像是有大修士在黑洞是之上施展術法。
各種星艦的手段,原本對於大修士的威脅並不大,但是在無量怨煞黑洞的超負荷傾注靈氣之下,也能在發出一招幾近半步無量才能施展的手段之後,直接報廢。
其上的星艦數量,數以萬計。
整座星域,無數大星系星雲,積攢下來的能夠對戰局造成影響的事物,都被無量怨煞保留了下來。
真正的手段往往是讓人覺得驚詫的術法,這無量怨煞已經失去了靈性,但這顯然在對方原先的思量之中。
對方已經將自己靈性泯滅之後的各種陣法佈置。
類似各種文明大雜燴似的術法,帶着各種邪異奇詭的威勢,讓天妃等人都有些疲於應對。
而此時已經距離凌辰進入這龐大黑洞內部,已經過了兩個月。
後方的三大文明愈發接近。
這顆黑洞便是自爆,也足以危及三大文明。
若是再等三大文明臨近,這顆黑洞若是全然化作能量態,足以將三片大陸直接蒸發成微塵。
臨近之下,混元大陸之上用於防守的諸多大修士也同一時間衝出。
其中靈洲之主點燃了一切,彷彿回歸了當年無量境界的實力。
三清觀內,三清留下神祇法相,也同樣點燃一切本源。
道洲之內,重新聚首的諸多天洲轉世大帝,彷彿能感受到曾經天洲之主的號召,也迅速殺出。
亡靈洲之內,一條螣蛇搬起整座末法禁地,將混元大陸最後一塊保留着末法氣息的太古區域抬出了大陸智商。
螣蛇身上每一片鱗片都燃起火焰,壽元無用,本源無用,唯有信念在熠熠生輝。
這一幕,將永遠保留在史詩長河之中,億萬紀元也依舊雋永。
混元大陸之上,彷彿流星衝天,無數大修士帶着對整座文明的守護之心,點燃自己,照亮了附近億萬光年的虛空。
那是文明的光芒,也將掩蓋一切恆星。
那一刻,青冥文明和天宮文明都彷彿黯淡些許。
祖龍願力虛影,彷彿化作真實,沖盪而出,環繞着整座大陸,遊走在三大文明之間的龍王宮。
龐大龍身像是承載着無數生靈的心愿。
倏爾擺動周身,向著那吞噬一切光芒的黑洞而去……
真正讓人恐懼的不在是怨煞,也不會是那可黑洞,而是整座文明的消失。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等在着希望航路被疏通,誰都知曉,這些大修士可以做到。
凡人抬頭望着那透過周天星辰大陣的景象,心潮澎湃。
無論是何等的大戰,在這一元,必然是比不過此時此刻,這天空顯影的光芒。
凌辰依舊在黑洞中心,但周圍也漸漸多了一些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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