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家養小媳婦兒
阮恬把炕燒熱,又趕忙燒了熱水洗漱。
她沒在院子裏看到其他人的腳印,便猜大家也許是因昨夜吃得飽,又睡的暖,所以起遲了。
豬圈裏已經沒有了大黑的身影,只剩一片狼藉。
此刻落滿雪,看來今天是不能收拾了。
她迅速走進廚房,準備早飯。也不知道這會兒是什麼時辰,又沒看時間的鐘錶,每日都是藉著太陽。可惜,她來這裏也有些時候,一直到現在都沒學會。
鍋里燒熱水,她打算煮粥。
米是先前的舂好的,破碎的米粒更容易煮熟軟糯。再加一些昨天做的窩頭,就着鹹菜就是很美味的一頓早餐了。
從缸里撈出一個鹹菜疙瘩,切成細絲,用有麻油辣椒油和細細的芫荽葉子調製好,聞着令人垂涎欲滴。
金黃的鹹菜絲兒,絕對是佐餐的最佳食物。阮恬抿着唇,偷偷捻了根,脆脆香香,好吃。
昨天蒸的窩頭是拌進了切碎的棗肉,才靠近就有一種香甜的滋味。
米粥在鍋里熬煮,只需要小半個時辰就能吃了。
這會兒,她又忙碌着將乾菜葉剁碎,和糠皮同煮,一會兒要拿去餵雞餵鴨的。
沒想到運氣好,還撿到幾個雞鴨蛋。都被她放在墊了稻草的籃子裏,掛在房樑上。
站在院子裏,看到遠處的炊煙裊裊,別有一番趣味。
秦煜拄着拐出門,就看到小姑娘凍的臉發紅,揚着笑看向遠方。他也不自覺笑出來,為能和她欣賞同一片景色而喜悅。
等阮恬發現秦煜的蹤跡,那雙幽深的黑眸流轉笑意,沾了寒霜的面頰也染上淺淺紅暈,就這麼直勾勾盯着她的背影,久久沒有挪動。
“你出來幹什麼呀?外面這麼冷。”
阮恬踩着棉鞋小跑過來,鞋底踏過雪面,發出嘎吱嘎吱的脆響。
她慢慢靠近,呼吸的熱氣噴塗在他臉上,秦煜下意識屏住呼吸,半晌才道:“如廁。”
阮恬被他淡然的回答鬧了個大紅臉,不由用手指搔了搔臉頰,小聲道:“那你……快去吧。”
等秦煜拄着拐離開,她才拍了拍臉頰,把自己打醒。
啊呀,你在想什麼呀。不能因為大佬他盛世美顏,就痴心妄想。
哪知道秦煜心中浮想聯翩,人也激動不已。
如他這種不曾動情的人,甫一喜歡上一個人,就如老房子遇着火,一點就着。那廂人家半點反映沒有,沒準兒還把你當個前輩,他自己就跟點了煙花似的,恨不得給她表演個原地爆炸。
農村的旱廁自然是沒什麼好欣賞的,秦煜倒也習慣。比起這些腌臢,腐爛的人體反倒更令人難以接受。前一種只是五穀輪迴的自然形成,后一種則有一種感同身受的凜然寒意。
秦煜從不覺得自己是一個有多大野心的人,比起權利與慾望,他更喜歡隨遇而安的隱居生活。
此刻,望着天,他不覺笑出聲。
如此,倒也不錯。
阮恬在門口站了會兒,便覺得冷了。
身上的棉襖不大暖和,還是錢氏的衣裳給了她穿。
雖是長襖,可因舊了,板結着有些透風。她尋思着馬上就要到新年了,她也該扯幾尺布與家人做些衣裳穿。
秦煜雖每日待在家中,冬日就要過去了,冬服倒也不需要很多。可過年了,總得有身兒新衣裳穿。
錢氏手工活不行,看這長襖上的針腳就可以看出來。而秦小妹年紀小,也該穿的喜慶些。
就在她念着要把衣裳做成什麼樣子,錢氏已經掀了帘子進來。一看到她在裏面忙碌,忙不好意思道:“也不知道怎麼的,今日就起遲了。你快歇着,讓娘來。”
錢氏不是一個一味溺愛小輩的人,她會寵着人,也會教導小輩大道理。
阮恬一度懷疑,錢氏大概是個顏控。看她對長相好看的人態度,再看她對容貌普通或醜陋人的態度,她才這麼猜測。
“我這兒就要弄完了,娘你才該歇着。”她俏皮的眨了眨眼:“我早上還撿了幾個雞蛋呢,娘一會兒給我兩個,我給長安蒸個蛋羹。嗯,偷偷的。”
她比了個小拇指,輕輕搖了搖,可愛死了。
這家裏吃什麼都不能當著吳氏的面,給她吃也罷,可她這人護食,不僅要吃,還要吃全部。錢氏本就厭煩她,家裏的好吃好喝給孩子丈夫也就罷了,給這老貨算什麼。
若外人可能覺得錢氏太苛刻了,可阮恬與秦二姐做活閑聊時,才知道錢氏當年過得是什麼日子。她肯養着吳氏已是天大的恩情,還要把人供起來?可沒那好事兒。
錢氏性格在別人看是我行我素,有些古怪,可在阮恬看來,過得如此肆意,倒也不錯。她能把日子過好,不需要看別人的臉色,這難道不是一種成功?至於吳氏,她當初釀的苦果,現在得自己吃,也怨不得誰。
所以說錢氏小氣,倒不如是她半點都不願將自己辛苦攢下的好東西給吳氏罷了。
因而只是面子上過得去,別的可就別想了。
“你給他放點兒小蔥,光是蛋羹恐怕有些腥味兒,要不好吃。”鍋里還煮着粥,一時半會兒也無事可做,錢氏乾脆坐下來,拿過一個籃子,剝着花生。
阮恬也跟着坐下來,和她一起剝殼。
“早上起來,炕上一點兒熱氣都沒有,可冷死了。等到天氣好,還不如在屋裏搭個爐子,自己燒火。不僅暖和,也省的每日還得去廚房燒水。”
錢氏一聽,眉頭皺起,呵斥道:“怎麼不早說!你們那房子就靠近風口,夜裏凍壞了可怎麼成!還什麼改日,今日就讓人去弄。”
阮恬眨巴着眼睛:“可天冷……”
“找你爹,還有你姐夫,他們兩人一上午就能做完。”錢氏絮叨,又說要去哪裏買磚石,好弄個煙囪。
盤炕的事兒就這麼定下,正好要把其他炕洞好好掏一掏,也免得到時候要堵了。
雖離新年不遠了,可距離春天還有幾個月。反正也沒什麼要做的活兒,乾脆就把眼前的事兒給弄好了。
吃過飯,阮恬幫着把東西都搬到隔壁書房去。又給秦煜把小炭爐燒熱,這才跟着忙碌去。
秦煜看着擺在碗裏的兩個雞蛋,搖了搖,發現是生的,又擱下。
一上午這屋裏就沒消停過,要把灶台選擇那邊搭,也是個講究。
還是阮恬建議,說就搭在和書房之間的地方。到時候天冷燒了火,書房也能暖和點,還方便秦煜念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