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身份存疑
盤炕的事兒竟比阮恬想像中的要快,秦升和鐵鎚配合默契,不一會兒就把磚石搭好,炕洞也弄得妥當。這會兒,才在上面抹了泥,封口。
“屋裏生了爐子,等炕干一干,下面燒小火,也就能烤乾了。”秦升拍拍手,飲了一缸子熱水,吁了口氣。“好久沒做活了,才一會兒工夫,這腰啊。”
正說著,阮恬就捧了一個袋子進來,見到他時,眼睛一亮。“爹啊,我讓娘把這個鹽袋子燒熱,一會兒您在腰上敷一會兒,對身體好哩。”
秦煜在書房,聽秦升和鐵鎚炫耀,說他家女兒貼心,兒媳婦也是個體貼的小棉襖。
有人喜歡他家小姑娘,秦煜也不由勾着唇,笑了起來。
這邊折騰,吳氏那邊也沒消停。不住和秦老漢抱怨,說新媳婦兒進門,這家裏就沒消停過。
秦老漢吧嗒吧嗒抽着旱煙,滿臉惆悵。要不是天冷又下了大雪,他乾脆出門看人家打馬,哪裏樂意聽她抱怨。
唉,這雪早不來晚不來,怎麼偏偏今天來。
山上的雪要下得更大,夜裏更是壓壞了年久失修的屋頂。陳梁一晚上沒睡踏實,穿着厚厚的棉襖,蹲在廚房裏烤着火對付了一晚上。
等第二天天亮,才出門去,一看這情形,也難免嘆氣。
天冷,人的手腳都要凍僵了,這屋子可不好修啊。
乾脆收拾了行囊,下山投奔老友去。
吳達孤家寡人一個,小日子倒是過得不錯。
陳梁到時,他正美滋滋的飲着茶水,磕着瓜子。
瓜子是自家種的,剛剛新炒的,還散着熱氣兒,吃着尤其香。
陳梁進門,吳達正吃了滿嘴黑。他垂了垂眼,有點嫌棄這人黑漆漆的手和嘴。
“怎麼來了?”吳達讓開位置,叫他過來烤火。
“夜裏下雪,房子被壓塌了。”
吳達“啊呀”一聲,看了看陳梁,見他沒什麼大事兒,這才放心。
“你啊,年紀一大把了,可別學着人家小年輕不把身體當回事兒。雪這麼大,你也敢下山。”
陳梁瞅了他一眼,捧着熱茶啜着,“房子那麼大窟窿,我拿啥補?”
吳達拍着腿笑,忽而舔了舔嘴巴,感嘆:“這天這麼冷,最適合喝羊湯了。”
陳梁啃了乾糧,本來不餓,可叫他這麼說,也有些饞。
“雪大,布陷阱最好。早知道我該順路弄幾個陷阱,沒準兒明日過去,還能打到一頭野山羊。”
兩人說著話,不知怎麼就歪到獵戶新收的徒弟身上。
“秦家小子可真是個好苗子,就真的和你學打獵了?”要吳達看,整個齊州都找不出第二個比秦家小子優秀的兒郎。要不是他自小看着這小子長大,還當是哪個世家教養出的公子。
“他?”陳梁嗤笑了聲,擺了擺手。“他可不是和我學打獵的。”
吳達一聽,就知道這裏面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官司。
“反正也無事,咱們說道說道。”
陳梁翻了個白眼兒,把因熱脫下的棉襖丟到一邊,盤腿上炕。
“說什麼說?有什麼好說的?”
吳達舔了舔唇,弄得嘴巴更黑了。“你說咱們多巧,才能跑到同一個村子裏隱居。就這關係,你也不打算給我講講?”
陳梁諷笑道:“昔日的夏公子,何時淪落到喜人八卦的地步了。”
吳達任他打量,嬉笑道:“什麼夏公子,我就一個赤腳大夫,專給牛羊看病的老獸醫。”
陳梁收回視線,剝着瓜子殼,似隨口道:“我外出時曾聽人說,昔日夏家已沉冤昭雪。陛下開恩,歸還夏家祖產,希望夏家人能重歸薊京。”
“夏家人?”吳達望着窗外的天色,噗哧一聲笑了。“哪還有什麼夏家人,死的死傷的傷,早就過了奈何橋,轉世投胎去了。什麼開恩,什麼沉冤昭雪,不過是為了給自己安慰,免得落天下人口誅罷了。”
“他體弱,看似不曾習武。可我仔細觀察,倒像是有什麼內家高手教導過他收斂氣息之法。不過因為體弱,又不曾習過外家功夫,故而尋常人看不出來。”
“哦?”吳達挑眉,好奇道:“據我的記憶,他可是自小就在下窪村長大,除了去書院念書,也不曾去過外地,又是與誰學的功法?你既覺得他有異,為何又要將人收下?”
“我這身武藝粗淺,有什麼好學的。不過與人方便,借他個身份罷了。”
“你就不怕……”
陳梁笑他膽小:“怕什麼?我連死都不怕。”
“那就有趣了,我倒要看看這小子能走到哪一步。”說著,吳達舔了舔嘴巴,長長一嘆:“唉,還是想飲一碗熱乎乎的羊湯啊。”
屋裏漸漸燒熱,不一會兒阮恬的臉也變得紅撲撲。
她正坐在綉架前,綉着一塊素白的緞子。梅花一朵朵在眼前綻放,要是做成裙衫,還不知道要美成什麼樣子。
“聽說元宵城內有燈會,可路遠,也懶得去。”
秦煜擱筆,按了按手腕,便詢問:“想去?”
她頭也不抬,聲音卻透着些彆扭:“也沒那麼想去,到時候人多,擠丟了可怎麼辦。你說元宵燈會熱鬧,要做些小吃拿去賣,會不會賺很多錢?”
秦煜聽到這兒,已是失笑。竟有些想要後悔,不該把她教成個小財迷。瞧她這模樣,恨不得鑽錢眼裏去。可愛倒也可愛,就是讓人心疼。
遂故意道:“人人都念着過節,心情舒暢,你偏要賺錢,可真是市儈。”
“賺錢不好?”也不知她有沒有聽出打趣,反倒回懟了聲:“有人天天把空間當新東方學校給我用,我若再不努力,豈不是辜負他的期待。”
瞧,還真是氣了。
秦煜忽然想到什麼,目光落在她的小腹處,灼灼的驚人。
“可是小日子到了?去拿紅糖與老薑來,我給你煮碗薑糖水喝。”
阮恬一跳,繡花針差點戳中手指。“你你你,說什麼呀。”
兩人都是異能者,故而五感超越普通人。夜裏又睡同一個被窩,一點氣息都嗅聞到。
某日,她剛要入睡,就聽他問:“可換過月事帶了?我瞧你手藝不錯,這個卻做的不大好。等明日你拿來,我給你研究改良下。”
羞臊的阮恬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哪還記得這聽起來像極了變態騷擾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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