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小跟班
製作一鍋滷水並不難,但要做一鍋好的滷水可沒那麼容易。
而阮恬調製的這個滷水是極好的,色澤紅亮,濃稠卻不臟。
香料都是用紗布包裹才下入鍋中,糖色與醬油也下的恰到好處。因而煮出的滷味顏色紅潤,又沒有因醬油過多,而顯出的灰敗感。剛盛到盆里,還散發著熱氣,湯汁掛在表面,煥發著令人吞咽口水的香氣。
饒是早已做好準備的眾人也沒想過,那些平淡無奇,甚至還伴隨着難聞氣味的下水,怎麼能有這麼好聞的氣息。
“快嘗嘗,熱吃也好,涼吃更妙。”
錢氏迫不及待的夾了一塊豬肝,吃起來粉糯,卻沒有想像中的粗糲乾澀的口感,香極了。
“香!也太好吃了!”
發出呼嚕嚕吃東西聲音的是鐵鎚,他胃口本就大,也早就餓了。這會兒看到這滷味,還哪裏控制得住。
氣得李氏用筷子敲了敲他的手背,免得他丟人。
“讓孩子吃!這東西往日都是要被丟了,還能做的這麼好……”她感慨的嘆了口氣說:“那以前咱們得糟盡了多少東西啊。”
李氏也深有感觸,這滷味的確是香,不由又建議錢氏可以做了賣。
秦家的日子不算富裕,她這個做親家的能幫襯就多幫襯着點兒。她就這麼一個兒子,也不覺得有啥。人家養了那麼多久的閨女,嫁到你家來,難道還不得小心愛護着。
李氏給人做媳婦兒的時候,婆婆就是這麼教她的。難不成她當了婆婆就一定要苛刻兒媳?可沒哪條律法規定,婆婆一定要管束兒媳。雖然人是嫁到你家來,你的確該約束。可兒媳既懂事,就不要管的那麼多。
你如今給人家當娘親,可等你過世后,剩下那幾十年都是兒子和兒媳過。人老了,可就別一個勁兒的礙眼才好。李氏看的開,因此就不解吳氏這老婆子天天愛惹是生非到底是因為什麼緣由了。
你這麼見天兒的折騰,兒子兒媳能喜愛你就奇怪了。況且,他們又哪裏苛刻你了?說到底,還不是不知足。
有吳氏鬧騰,秦家的日子一直沒富裕。李氏看着也心疼,才會建議錢氏。
錢氏看着鍋里還在翻花的滷水,抿了抿唇,覺得這建議倒也可行。
阮恬已經從屋子裏走出來,重新繫上圍裙,將滷味分明別類的收好。天冷,只要包裹嚴實,別被什麼野貓叼走就成了。要是下了雪,還能存的更久。
李氏走時,帶走不少東西,看的吳氏眼熱,恨不得衝過去把東西給搶過來。
可秦升就擋在她面前,吳氏再惦記着,那也是有心無力。
這家裏,她可以申斥錢氏,申斥小輩。但凡過分了,或是和秦升頂一句,就沒她的好果子吃。
當年可是分了家的,秦升只分到兩塊薄田,連個房子都沒撈着。如今還肯養着吳氏,在下窪村的村民看來,可算是仁至義盡。
因做了肉,夜裏的菜色就豐富了。
這些肉食大部分都要留着未來一年,還有過年才能吃。錢氏也沒捨得弄多少,不過切了些滷味,又弄了些煮好的肉,就端上了桌。
這些日子靠着阮恬把芽菜拿到城裏頭賣,也賺了不少。可家人怎麼也不肯要她的銀子,只叫她好好收起來,莫要給人瞧見了。
這個人指的誰,不言而喻。阮恬揣着明白裝糊塗,悄悄把銀子藏起來。嗯,就藏在她的空間裏。
要說,空間裏有一個標着錢的房間,她也不想了。那裏面肯定有不少銀錢,但她打不開,也不敢動。又不是日子過不下去,不到萬不得已,祖先留存的這些東西,她哪裏有臉面去用。
吳氏愛吃肉食,可家裏是很少做的。這會兒桌上擺了肉,她的眼珠子就扎進菜盤子,吃的頭也不抬。
秦小妹要夾菜,不過夾了一片肉,就要被她打手。
氣得錢氏把女兒抱在懷裏,故意拿着肉喂她。
吳氏難免又要罵個幾句,不過大家早已習慣,就當聽個調調。
吃完了晚飯,大家也乏了。
阮恬今天忙了一整天,困的很。
掙扎着爬上炕,往秦煜身邊蹭了蹭。
明明秦秀才的體魄並不強壯,怎麼身上竟這樣暖和。
悄悄用了異能讓自己身體發熱的男人,嘴角輕勾,深藏功名與否。
翌日一早,阮恬被凍醒了。
屋裏的爐火早就熄了,炕上也不暖和。
她敲打了下肩頸,昨夜被風吹得有點涼。
或許,等來日有錢了,要把這炕重新修繕下,在炕頭那兒起個灶台出來。不僅燒火方便,夜裏還能燒壺水來喝,也免得隔壁除了呼呼燒火,什麼都用不上。
秦煜還在睡,且睡的沉。
他散發著發,半張臉都埋進髮絲與枕頭裏,難得顯出幾分稚氣。
阮恬用手比了比,這會兒才覺出眼前這人的年紀其實也就和高中生一般大。雖然是裝了一個老邁的靈魂,可透出的表象依舊是個年輕條正的小嫩肉呀。
她舔了舔后槽牙,感覺有點兒冷。
實在是想要打醒自己,如秦大佬這麼腹黑的傢伙,和小嫩肉有啥關係?就算看着嫩,咬一口下去也要綳斷牙齒。
等她翻身下地時,秦煜醒了。他下意識攥住她的手腕,感覺有點涼,便貼着臉上蹭了蹭。
阮恬本就冷,被他這動作嚇了一跳,也跟着打了個冷顫。
這下,秦煜是徹底醒了。意識到自己還捉着她的手腕,不着痕迹的鬆開,往外看了看:“什麼時辰了?”
“看不清楚,總覺得外面白茫茫的,怕是時候不早了。”阮恬只當沒發現他的動作,給人把被角掖好。“我去燒火,你繼續睡。”
等阮恬披了外衣出門,秦煜才抿了抿唇,看着自己的手掌默然不語。
半晌,他的眼裏閃過一絲笑意,嗅着空氣中殘留的清香,慢慢睡去。
阮恬披了件長襖出門,髮絲還亂着。
掀了帘子,一陣冷風便迎面撲來,灌的滿鼻子滿嘴都是股清冷。
她眨了眨眼睛,外面一片銀白,昨夜竟下了一場大雪。可她睡的實在熟,竟半點感覺都沒有。
雖每日都要做工,完了還要學習,忙忙碌碌,日子倒也充實。時間緊迫到,她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去回憶過去,去探究未來。就想着,這樣便好,日子總要過,慢一點快一點也無妨。
如此,勉強算可以理解秦煜的用意。不過心裏還是覺得,大佬把她當小弟使喚,打算培養出一個得力的小狗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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