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集偷梁換柱
澳門老扳失蹤,賓館向公安局報了案。在警察根據他登記的證件核查身份時,大吃一驚!在本市投資上千萬的富商,身份證竟是偽造的!
更讓警方大感意外的是,在提取失蹤人在房間留下的指紋后,與澳門警方取得聯繫,以尋找此人的下落,竟得知,這位在本市聲名顯赫的洗浴城老扳是負案在逃多年的綁匪及毒販!
張宇強從公安局內部朋友那兒得到這消息,着實讓他倒吸一口涼氣!港澳警匪片他看過不少,好傢夥!他無意中,與類似片子中的黑社會人物竟然相處了一年多!
他懷揣着千萬資產去了哪裏?他會與韋老扳密謀如何收拾他?想着想着,他不由得心驚肉跳!
馮女士的代表進駐洗浴城后才發現,賬目上還背負着一千多萬元的銀行貸款,也就是說,若扣除資產折舊,他們名下的資產還不足400萬!頓時傻了眼!
馮女士大為光火!決定親自來處理這件事。
與此同時,有一位人們熟悉的人物也粉墨登場,他就是在洗浴城鬧過事的興榮貿易公司老扳李錫山。
他認識張總,所以不費事就找到他。
“洗浴城最近不景氣,裏面所發生的事我全知道。把你手上的股份開個價賣了吧!”他趾高氣揚,開門見山說。
張宇強說:“聽口氣,你是想趁人之危來撈一筆?”
“別說得這麼難聽,嘿,嘿……”他一臉壞笑,故作豪爽說:“收購另一半股份的買主聽說是一家國外的大公司。”他湊近他低聲說:“人家可不會與你平分秋色,用不了多久就會擠走你,甚至壓扁你!”
張總對他所說不屑一顧,懶得答理。
李錫山仍自說自話、振振有詞:“可我們不一樣,你把股份讓給我,原班人馬我全留用。讓我來對付那美國富婆。這就叫做:‘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張宇強瞧着他那付志在必得的模樣,嘲弄道:“你就對自己這麼有信心?”
“看來我說的話你聽不明白。”他有些沉不住氣了,說:“識時務者為俊傑,接下來,你們將沒一天好日子過,別怪我事先沒打招呼?”
張總頓時臉上浮現出怒氣,問道:“你知道我平生最恨什麼?”
“什麼?……”
“被人威脅!”他怒吼道。
馮女士着一便裝,從容地下了飛機。她沒通知任何人,包括派駐當地的代表。
她是完美主義者,從不容忍屬下犯低級錯誤。而這次收購洗浴城損失數百萬,是她尋女心切作出的錯誤決斷所致。
是她決定省略資信審查及財產盤點,匆忙簽署收購協議。所以她要親自來收拾殘局,包括另一半股份的收購事宜。
冬去春來,氣候回暖。馬路兩旁排列整齊的樹木爭相冒出新枝,翠綠的嫩芽爬滿枝頭,向匆忙過往的行人傳遞着春天的信息。
馮女士深信,失散二十餘年的女兒就在這裏,在穿流不息的人群中,憑着母親獨有的嗅覺,她似乎聞到女兒身上散放出的、她十分熟悉的嬰兒乳香。
她如平民一樣擠上公交車,上次來去匆匆,這次她要好好細品一下女兒生活的地方風情。
“你買票了嗎?”一位臉上浮腫的女售票員擠上前問。
“哦,買票?……”她驚訝地睜大眼。
“買沒買?把票拿出來!”冷麵的售票員催促道。
長期以來生活在國外,她只習慣開個人支票、刷卡,從不碰現金,嫌臟。
她打開包,除了支票、各種信用卡,找不出一枚硬幣或紙幣。
“哼!”售貨員冷笑。“看着白皮嫩肉的,坐車還逃票!”
她尷尬極了,也找不出合適的話解釋,呆望着對方。
“阿姨,忘帶錢了吧?”一名眉清目秀的小學生用稚雅的口氣問。沒等馮女土應答,便自告奮勇說:“我幫您買!”周圍的人神色各異,全繞有興趣地注視着這一幕。
她自覺可笑,脫離平民生活太久,起碼的出行常識都褪化貽盡!
“幾歲了?上幾年級?”她親切地問身邊替她購票的小男孩。
“十二歲,上六年級。”
“叫什麼?可以告訴我嗎?”
“馬小豐。”
“這麼聰明可愛,爸爸媽媽一定很疼你?”
“爸爸出遠門了,我和媽媽在一起。”孩子天真無邪的眼光中露出一絲憂傷。
“單親家庭。”她心裏暗自在想,不禁湧出許多憐憫。
“阿姨,我下車了。”男孩打招呼。
“我也在這兒下。”她慌忙跟着孩子邁出車門。
“你家還有多遠?”她邊走邊問。
“前面不遠,一會兒就到了。”
“我可以上你家歇歇嗎?”她想當面向男孩的母親表達謝意。
“媽媽說過,別跟陌生人來往,更不用說領回家。”孩子很猶豫。
“你幫過我,我們已經是好朋友。再說,你看我象壞人嗎?”她努力說服他。
馬小豐偏着頭,仰望着馮女土,也許被她充滿憐愛的微笑所打動,點點頭。
走到他的家門口,她問:“你住幾樓?”
“五樓502室。”小豐清脆地回答一聲,忙往樓上跑,想提前徵得媽媽同意。
馮女士望了一眼門牌號碼,撥通駐當地行政總裁電話。
“立刻買台筆記本電腦,配置高一點。”她吩咐。“還有,買一輛山地自行車,要最好的!另外,買幾套衣服、運動鞋,十二歲男孩,身高約一米五,送到……”她報出地址。
“哦……別忘了帶些現金,全要一元的硬幣!”她補充道。
“請問需要多少?”部下問。
“廢話!多了我拿得動嗎?”她掛斷電話。
五樓的一扇窗戶被推開,探出男孩的小腦袋,他朝樓下指了指,接着,一位篷着頭的女人露出憔悴的臉。她警惕地望了馮女士一眼,點點頭。
“阿姨——上來吧!”馬小豐大聲呼喊。
李錫山見張宇強如此頑固,軟的不行,只有來硬的。
連續幾天,洗浴城裏裡外外冒出許多挑事的客人,明擺是來踢場子。
他們滿嘴粗話,動不動掀桌摔椅、砸東西,口口聲聲要見老闆。驚得客人全跑光了。
張總知道是李錫山在搗亂。報警沒用,他們全扮成浴客,散落在各個角落。警察一來,他們象什麼事也沒發生,老老實實。沐浴、搓背、修腳、按摩等,每個項目輪着做。警察一走,沒一人埋單,全一鬨而散。鬧得洗浴城損失慘重!
張總無奈,找道上龍頭老大金三幫忙。
金三卻很反常,神秘兮兮地說:“他跟我打過招呼,他現在可不比從前,背後有大人物在撐腰,誰都惹不起!他讓你快撒手,口口聲聲說是為你好!”
“背後這人是誰?”他追問。
“不清楚,反正來頭不小。否則,他那熊樣,敢來張哥你這兒鬧事?”
按說,張宇強對地方上紅白兩道稍有名份的人物無一不熟,但他始終想不出,隱藏在李錫山身後的是何方神聖?
馬小豐的母親面無血色,精神恍惚。看上去才三十多歲,卻皮膚鬆弛,下眼泡浮起,呈青紫色。
馮女士沒在乎這些,主動說明來意:“你兒子今天可幫了我大忙,所以,特來登門道謝!”
“我家又亂又臟,讓你見笑了。”她說話有氣無力。
“你生病啦?”馮女土關切地問。
“是啊!永遠治不好的病,自找的……”她苦笑。
有人輕輕敲門。
“准又是催房租的,晦氣!”她嘟囔着去開門。
進來的卻是馮女士手下,抱着一大堆東西蜂湧而入。
“你……你們走錯門了吧?”豐豐媽驚慌失措。
“沒錯,是我讓他們來的。”馮女士笑盈盈地拿過一件鮮亮的上衣披在小豐身上。“孩子,試試,看你身上這件,已破了好幾個洞。”
小豐怯生生地望着媽媽。她點點頭,眼裏泛起淚花,感慨道:“謝謝……太謝謝了……”她無法拒絕,她太想讓兒子擁有這些別人孩子早就有的東西,可是她一貧如洗!
光彩錚亮的山地車也被扛上來,豐豐驚呆了,他做夢都想要,他興奮得發狂!
“還有筆記本電腦!”孩子一聲尖叫。
馮女士看出豐豐媽可能在吸毒,沒去點破,說:“大人的一言一行直接影響孩子,瞧,這孩子多可愛!”
“我明白你的意思。”她神志很清楚。“我不知為什麼,稀里糊塗走到今天這一步,‘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她輕撫著兒子的頭說:“若不是因為他,我早就……”
馮女士忙遞眼色,讓她別往下說。
“孩子什麼都知道……”她淚水如柱,傾泄而出。“他象他爸,聰明機靈。跟着我遭了不少罪……”
“他爸爸呢?去了哪裏?”
“還不是去為我贖罪。他一走,我再沒臉見他,就帶着孩子遠走他鄉。”
“你靠什麼生話?”
“賣家產,賣首飾……瞧,就剩下這枚結婚鑽戒。”她伸出無名指。
馮女士沉默良久,勸慰道:“去戒了吧,費用全由我出。”
“我們非親非故,多不好意思。”她推辭說。
“既然遇上了就是緣份,不用客氣,為了孩子的將來。就看你能不能下決心?”
“能,一定能!可這孩子……”望著兒子,她湧出一股辛酸。
“這個你放心,暫時由我來撫養,反正我身邊無兒無女。”
“那合適嗎?已經讓您破費……”
“就這麼定了!”馮女士把馬小豐攬進懷裏,說:“豐豐,快叫乾媽!”
孩子頓時臉通紅,眼瞅着媽媽。
“快叫呀!傻孩子……”媽媽感動得淚流滿面,催促道。
“乾媽……”他很小的聲音叫道。
“你還沒告訴我尊姓大名?”馮女士側轉頭問。
“周琴……”她抹去臉上的淚回答。
馬小豐的事安排妥當,已是晚上。
馮女士料定洗浴城此刻應是營業高峰,便叫輛出租車直接去那裏。